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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清理门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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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二等丫鬟!怎么能和刚进府的小丫头比?”
说完她还眼带讥诮地瞟了眼明明心里不满却不敢做声的众人。
有几人受不得激,也嗫嚅着欲出声。
“你还知道你是丫鬟?主子说的话有你插嘴的地儿?”秦嬷嬷冷笑着回。
“把人带上来!”秦嬷嬷瞄了眼未敢做声的几个,凉凉地开口:“这就让你们看看多嘴多舌的、偷奸耍滑的下场!”
几个壮实婆子拖着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上来。
说话的丫头定睛一看,这不正好就是分管她的严嬷嬷吗?见顶头的都遭了秧,那丫头吓的浑身打颤。
秦嬷嬷见那丫头吓得再不敢做声,嗤笑一声,只让人捆了关入柴房,到时候送到下面庄子上去。
“你有什么话说?”一直补瞌睡的秦连生开口问严嬷嬷。
秦嬷嬷上前将堵嘴的布扯开。
严嬷嬷顿时大声哭闹:“老婆子在秦家兢兢业业伺候了几十年,不晓得在哪里得罪了生少爷,生少爷要这样折腾忠仆……”
哭得涕泪俱下,声声恳切,不晓得的以为她说的都是实情。
秦连生不为所动,不咸不淡地开口:“大渝开平七年,50两。开平八年,200两 。开平九年,银簪子一个、玉镯子一对。
让我猜猜,你今年又收了老宅那边多少好处?你又做了些什么,比如偷偷放全哥儿进内宅?”
严嬷嬷没想到秦连生竟查出了这事,吓得一时没了言语。花白的头发粘在她那张肥腻的脸上,看上去就是一副奸滑相。
众仆役闻言皆惊,这可以算是背主了!坐实了这个罪名,秦家就是当场打死了严嬷嬷,旁人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严嬷嬷眼神微动,知道自己不能认了这个罪名,连连摇头:“生少爷,老婆子没有!这些都是那些贱人浑说的!”
秦连生没看她,只丢出一本账薄,道:“还有这些是你这些年的亏空,都在账上。”
严嬷嬷向秦连生的方向腾挪着身子,却被几个壮实婆子拉住。
只得在原地哭诉:“老婆子是一时鬼迷心窍,贪了些钱。但是老婆子绝对没有背主,没有拿老宅那边的钱的,更没有放全哥儿进府的!”
“哦?”秦连生看见刚派出去的人已回来了,好以整暇地开口。
“少爷,这是从她房里搜出来的东西。簪子没打听到。但镯子已经问过了,是二夫人去滕源阁买的,不少人还见着二夫人戴过。”
阿福看了眼捆着的妇人,继续:“在赌场找到了她儿子。她儿子是个没胆色的,轻轻一吓,什么都招了。”
秦连生还是困,没抬眼,只道:“人证物证都齐活了 ,送官吧。”
严嬷嬷自知大势已去,瘫在地上。任由几个婆子将她拖走了。
奴婢背主,就算不是当场打死,交给官府,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在场的仆役看得是胆战心惊,再也没了刚刚的轻视。
秦嬷嬷见效果不错不由得露出笑意,她就知道如今的少爷是个手段凌厉的。
送到官府而不是就地打死,既显示他们秦家待下人宽厚,又显示了规矩严明,一举两得。主家有望了!
秦连生如果能听到秦嬷嬷内心所想,恐怕会问一句:抓到坏人扭送警察局不是常识吗?!
作为现代人,秦连生实在看不惯古代的人奴制度。但现阶段她又改不了,看得厌倦。便让众人还有问题的问秦嬷嬷和阿福,自个儿寻了个补觉的借口离开了。
有了刚才的杀鸡儆猴,底下的人都老老实实的接受了安排。
实在有什么不懂的也恭恭敬敬的向秦嬷嬷和阿福请教。
再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
……
秦家偏院内,花香浓淡正好,草木多而不杂,端得是一副清新雅致之景。
“小娘!”两个丫头哭哭啼啼地跑进院子里。
冲着院子里悠哉悠哉修着花卉的美貌妇人诉苦:“刚刚生少爷让秦嬷嬷唤了我们去院子里听训,要把我们的月钱减半!”
周姨娘微微停顿了下动作,复又开始修剪花枝。
神色未变,说:“减半而已,我贴补给你们就是了。
老爷已经去了,他如今就是秦家唯一的当家人,他说什么你们听着就是了。”
周姨娘一向识时务,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得罪当家的。
“小娘,我们可是您身边的一等丫鬟。”丫头春红眼珠子一转,暗示性的开口:“生少爷这样做伤得可是您的体面。”
“减半总要有个理由吧。”周姨娘本不想听她挑唆。
但是如今这日子过得着实无趣,便也开了口。
春红以为挑唆成功了,急忙开口:“说是府中的仆役月钱都按工资和绩效发放,要算年资和差事的件数难度。
我们虽说入府年资比不得老人,做得差事也比普通丫鬟轻省些,但我们可是您身边的大丫鬟,体面总得有吧!
哪能跟那些做杂活的一起比较?哪家府里也没有这样的呀!”
好像真的说到了伤心处,抽噎了起来。
“这么说,夫人和生少爷房中也和我们房中一样?”周姨娘丝毫没被丫鬟的哭声感染淡淡地问。
丫鬟没想到她会如此问,止住了抽噎,竟不知该不该继续……
周姨娘见她的样子已经知晓了答案,想着生哥毕竟年龄小,行事不周全,连府中尊卑有别都未曾考虑到,便开口道:“那就走一遭吧。”
……
屋里摆了张巨大的红木桌子,桌上笔墨纸砚错落有致。
秦连生正趴在桌上,完善他的改革计划。草稿纸丢了一地。
“少爷,周姨娘到了。”阿福进门对秦连生说了一句。
说完欲言又止地看了秦连生一眼,便立在了一旁。
“生哥儿!”阿福话音刚落,周姨娘就捏了张帕子,遮着眼角,步履款款地进了屋。
一双含情目眨了眨,就有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儿,将落未落,好一幅美人垂泪图!
如果说,秦连生的母亲是真柔顺,那周姨娘就是“假白莲”,二人在“娇弱”这方面倒是一致符合他爹的口味。
她瘦马出生,不知为何竟落到秦连生他爹这个土财主手中,简直暴殄天物……
秦连生见识过不少“真莲花”,却从未见识过周姨娘这种的“假莲花”现场表演,便饶有兴趣地停笔欣赏。
周姨娘见秦连生不答话,也不尬场。泪珠垂落,言语中带了哭腔:“听说生少爷让府中仆役月钱一律改成按照工资加津贴发放,却不曾减了妾身的月钱。
妾身晓得少爷是体恤妾身年老无依,但是妾身不过是老爷的妾室,实不敢和主子一样待遇。请少爷就按章办事吧!”说着竟欲盈盈下拜。
一旁的阿福看见周姨娘这做派,浑身酸得起鸡皮疙瘩。
欣赏得差不多了,秦连生好心提醒道:“姨娘,我爹已经死了。”言下之意是现在这个当家的不好这口。
周姨娘闻言顿时停了哭腔,再好的演员没了观众也没了几分表演的兴致。
想到这,她便收了半跪的动作,起了身。
秦连生见周姨娘没了继续表演的意思,便让阿福给周姨娘端了根凳子坐了,还沏了杯茶。
阿福心下十分佩服,他是个粗人,看着周姨娘这种整日里哭哭啼啼的女人就牙酸,唯恐避之不及。
少爷就是少爷,敢迎难而上不说,还成功的治住了周姨娘,果然厉害。
周姨娘安生了,秦博士认真考虑起周姨娘刚才的话,她向来治学严谨,只要涉及到工作和专业问题,不弄清楚不罢休。
沉思了会儿,待到心里有了点门儿,秦博士终于开口:“姨娘刚刚说的话,好像也对。”
周姨娘闻言,心下略宽,暗想:“这生哥儿年龄虽小,但还算听得进去话。
想必他必会按我所言办事。府上尊卑有序,才是管家之道。
他能立起来,撑得起家业的,如此我们才算有了依靠。”
“主子或许也应该按章适用工资加绩效的方式,而且应该参与劳动,不然可能会影响生产积极性。”
秦连生的确听进去了话,但她所想却与周姨娘所料南辕北辙。
周姨娘正在喝茶,闻言动作一顿。生产积极性?什么东西?
周姨娘完全没料到秦连生不仅没按她所想的做,还提了个她从未听过的词儿。
又思虑了片刻,秦连生问:“姨娘会做些什么?”
周姨娘心中仍旧困惑,但仍照实答:“会唱曲儿,会几句诗词,还会做点女工。”
她是按“瘦马”培养的,会的都是讨男人欢心的东西。
秦连生:“意思是识字?那姨娘就负责府中人员考勤吧。辛苦姨娘了。”
周姨娘忙起身福礼推却:“奴只是妾室,且才疏学浅,实不能当此重任。”
“可实在是府中缺人。” 秦连生现学现卖,故意装出一副愁容:“我如果有办法就不会找姨娘帮忙了。”
说完还故作老成的捏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周姨娘见秦连生一张小脸熬得憔悴,又联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要撑起一个家的艰辛,心下不忍,犹豫片刻,答应了。
见周姨娘上了“贼船”,秦连生心中暗喜面上却不显,只让阿福将姨娘送走。
有一就有二,如今让她负责了府中人员考勤,后面给她安排起其它工作就顺理成章了。
建议未被采纳反而被安排了差事的周姨娘浑浑噩噩地回到院中……
看周姨娘走远,秦连生也是好笑:明明是好心,直说便是,硬要搞个白莲花做派。偏偏他那娘和爹便宜爹还都吃这一套,也是奇了。
这秦府与别家府有一点大不相同,别家府里都是妻妾相争,唯有秦府妻妾相和的有时连他老爹都插不进去!秦连生也是怪哉。
忽又想到现在家里的蛀虫已经抓得差不多了,也该处理处理外面的财狼了。
人我已经送去了,就是不知道孟大人的办事效率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