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娘娘驾到》莫冉尘

53、第五十三章

　　翌日一早，匆匆应付完来请安的嫔妃们之后，佟芷柔便立刻朝着慈仁宫赶了过去。

　　如同宜妃那般，她也同样被拦在门外。

　　“皇贵妃娘娘还是请回罢，太后近来精神不济，不愿见人。”苏茉儿眼神冷冰冰的，皮笑肉不笑。

　　佟芷柔也不恼，就回道：“既是如此，那本宫也就不打扰太后娘娘了，本宫去瞧瞧五阿哥。”说着，便朝五阿哥的屋子走去。

　　“且慢！”苏茉儿又一次拦住了她，“五阿哥人小觉多，正睡得香甜呢，皇贵妃娘娘还是别进去了，万一将五阿哥惊醒了可就不好了。”

　　佟芷柔皱起了眉头，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话？本宫不过是想看一眼罢了，又不是要进去大吵大闹，怎么就惊着五阿哥了？”

　　“皇贵妃娘娘有所不知，五阿哥向来睡得浅，寻常外头稍有动静都会被惊醒，这一醒来就是嚎啕大哭，哄都哄不好，奴婢实在不敢惊扰五阿哥。”

　　她越是阻挠，佟芷柔心里便越是忐忑难安，看这情形，别真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这般想着，佟芷柔便故意露出了狐疑之色，“本宫听说宜妃来了几回也一次都没见着五阿哥，今儿你又硬是阻拦不让本宫见，难不成……五阿哥出了什么岔子？”

　　苏茉儿心尖儿一跳，面不改色道：“皇贵妃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五阿哥可是太后娘娘的皇孙，在慈仁宫里还能出什么岔子？咱们疼着宠着都还来不及呢。”

　　“原也不过是奴婢怕惊了五阿哥，未想倒是叫皇贵妃娘娘不安心了，既是如此，那皇贵妃娘娘就进去瞧一眼罢，也省得平白误会了太后娘娘。”说罢，便引着佟芷柔一行人朝五阿哥所在的屋子去了。

　　门口好几个奴才站着，显得格外重视五阿哥似的。

　　苏茉儿就笑道：“这些人都是太后娘娘拨过来专门伺候五阿哥的，旁的任何事都不必沾手。”

　　话里话外尽是在说太后娘娘如何重视五阿哥。

　　可是，真要这么重视，为何离着自己的寝宫这般远？

　　佟芷柔不语，苏茉儿也不以为意，只轻轻推开了门，里头安安静静的，只有一个奶嬷嬷守在旁边看着。

　　佟芷柔大步上前，只见小小的奶娃娃白白胖胖的，眼瞧着养得倒是不错，此时此刻正歪着脑袋睡得香甜。

　　“皇贵妃娘娘也瞧见了，五阿哥好得很呢。”

　　看起来是挺正常的，脸上也没有不正常的红晕，伸手轻轻摸一下，温度也正常得很，总之就是压根儿看不出哪里不好，但是佟芷柔总觉得不太放心。

　　念及此，佟芷柔直接伸手将孩子抱了起来。

　　苏茉儿见状一惊，“皇贵妃娘娘这是做什么？快将五阿哥放下！”

　　“怎么？本宫还不能抱一下五阿哥了？”佟芷柔冷眼扫了过去，却见那奶嬷嬷已然惨白了脸，缩在后面浑身发颤，当即，她这心里就咯噔一声。

　　再看怀里的孩子，她方才故意动作粗鲁了些，甚至偷摸掐了他一把，但这孩子却始终动也不曾动一下，若非还在呼吸，她简直都要怀疑……

　　“芸茵，快去请太医！”

　　芸茵闻言立即跑了出去。

　　苏茉儿的目光沉了沉，面上却是一派奇怪的神色，“皇贵妃娘娘这是何意？五阿哥好好的，不过是睡得沉了些。”

　　佟芷柔气笑了，“方才你才说五阿哥素来睡得浅，这会儿怎么又睡得沉了？本宫告诉你，倘若五阿哥有何不妥，本宫定饶不了你！别仗着自个儿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

　　顿了顿，佟芷柔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本宫连太皇太后都敢收拾，何况你区区一个狗奴才？”

　　言语轻轻柔柔的，但却充满了令人不禁胆寒的冷意。

　　苏茉儿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她知道，这个女人只怕是发现什么异样了，打从今儿来到慈仁宫，就是来者不善。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她是主子，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奴才，只恨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芸茵是一路跑着去的太医院，找的是信得过的纪太医，见她这么着急，纪太医自然也是紧张得很，忙不迭跟着一路跑了过来，到了慈仁宫时，都快上气不接下气了。

　　“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纪太医喘着粗气行了个礼，还不等跪下去，就被佟芷柔给叫住了。

　　“不必多礼了，快来瞧瞧五阿哥。”

　　纪太医深知事有轻重缓急，二话不多说，当即上前仔细检查。

　　这一查不得了，脸色霎时就变了。

　　“这是哪个混账竟给这么小的孩子服用迷药！”

　　佟芷柔一行人具是大惊失色。

　　“可会对五阿哥造成什么损伤？”

　　纪太医又再度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回话，“应是服用了不过两三日，剂量也不算很大，倒也还算及时，倘若再迟几日，或是剂量用大了些，只怕难免会损伤到五阿哥的大脑……”

　　损伤到大脑是什么意思？直白来说就是会变成傻子呗！

　　佟芷柔气得脸都扭曲了，狠狠瞪了眼苏茉儿，对着纪太医说道：“劳烦纪太医先给五阿哥医治，千万不能落下毛病了。”说着，便将仍旧一动不动的奶娃娃放在了床上。

　　“芸萱，你去通知宜妃过来接孩子。”话落，又看向苏茉儿，“将苏茉儿和这奶嬷嬷都给本宫押下！本宫倒是要去问问太后，究竟是谁给的胆子竟敢对阿哥下毒手！”

　　苏茉儿也不反抗，只任由两名太监将她扭了。

　　而那奶嬷嬷却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太后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看见被押进来的苏茉儿，满脸都是疲惫恼恨之色，“哀家不是再三告诫你，不能这么干！”

　　苏茉儿不语，只跪在地上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后轻叹一声，又看向佟芷柔，说道：“这事儿是太过了，但是苏茉儿她也不是存了什么歹心，不过都是为了哀家罢了……小五哭闹得太厉害，吵得哀家彻夜难眠，整日头痛不已，苏茉儿这才一时想岔了……”

　　“方才太医可是说了，倘若再叫她喂上几日，或是哪日不小心剂量大了些，五阿哥日后可就只能变成个傻子了！”佟芷柔满面冰霜怒不可遏，“太后非要将五阿哥抱来养着，嫌孩子吵闹也就罢了，大不了将他送回翊坤宫去，何至于对这点大的孩子下这毒手？五阿哥可是您的孙子，是大清皇阿哥！”

　　太后头一回被人这般指着鼻子训，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语气便也生硬了几分，“事已至此，皇贵妃又想如何？”

　　“如何？苏茉儿胆敢对阿哥下毒手，简直胆大包天，纵是砍了她的脑袋也不为过！”

　　太后闻言当即脸色一白，“不成！小五不是好好的，苏茉儿只是好心办坏事……再者说，苏茉儿是太皇太后跟前的老人，伺候了太皇太后一辈子，不看僧面看佛面……”

　　佟芷柔不由露出了一抹讥笑，“太后对苏茉儿这个奴才倒是护得真心实意，只这份仁慈却为何一点不肯落在您的孙儿身上？同住在一个宫里，五阿哥前后发生这样大的变化，太后娘娘当真一点都不曾察觉到吗？”

　　太后避开了她的眼睛，嘴唇都微微颤了起来，脸色一片灰败。

　　她是察觉到了异样，只是却选择了装聋作哑，一如过去她知晓太皇太后做的种种事那样的反应。

　　见她这般作态，佟芷柔脸上的讥笑愈发浓郁了。

　　她到如今才算是真正看清了，这位太后是不曾做过什么恶事，看着也挺善良安分的，但那只是因为有人替她做了，嘴里说着这样不忍那样不对，但又何曾真正劝阻过？既想要得利，又不想当恶人，索性便装聋作哑自欺欺人。

　　佟芷柔也就纳罕了，怎么会有人是这样的性格，你要说她是好人罢，但是对于身边人做的恶事她又能坦然的袖手旁观，可你要说她是恶人罢，她却也真没做过什么恶事，真要让她自己去干，她也下不去那个手。

　　好，不算好，恶，又实在算不得多恶……怎么就有这么拧巴的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茉儿这时都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向太后，眼里满是诧异、怀疑。

　　“苏茉儿！”一声怒喝，只见宜妃红着双眼从外头冲了进来，照着苏茉儿便是一通拳打脚踢，“你这狠心的老虔婆！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害本宫的儿子？我杀了你！”说着，双手便死死掐住了苏茉儿的脖子。

　　以往的宜妃，无论何时都是高傲的、仪态万千的，何曾如此失态过？就如那市井泼妇般。

　　可是此时在场却无一人嘲笑鄙夷，只满心叹息。

　　任凭是谁，遇上这样的事儿也都要拼命了。

　　直到苏茉儿直翻白眼儿，宜妃这才放下了双手，冷笑道：“这样掐死你可太便宜你了，本宫定要你生不如死！”说罢，便看向佟芷柔。

　　佟芷柔点点头，“她害的是你的儿子，你想如何处置她便如何处置，将人带回去罢。”

　　“谢皇贵妃娘娘！”宜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此次多亏娘娘发现及时，若不然……臣妾真不敢想象小五会遭遇什么……娘娘的大恩大德，臣妾铭记于心，纵是叫臣妾做牛做马，臣妾也绝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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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恰饭恰饭恰饭，饿死了要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