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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皇上驾到!”

      “臣妾恭迎皇上。”

      康熙一个大步上前,亲自扶了她起来,“不必多礼,进屋坐下说话罢。”

      帝妃二人携手进了屋内,佟芷柔亲自捧上一盏茶,边含笑道:“今日皇上怎么想起来臣妾这儿了?钮祜禄妃才进宫第二日,按理皇上今夜还是该招她侍寝才是啊。”

      康熙沉默着喝光了手里的茶,方才开口问道:“朕听闻今日安嫔来请安了?”

      果然。

      佟芷柔毫不意外得到这个答复,看来她这表哥对安嫔的挂念比想象中的还要深些呢,白天人家才出来一趟,晚上这人就迫不及待扔下刚得手的新人来打探情况了。

      如此也好。

      心里诸多念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依旧淡笑着回道:“臣妾也不曾想到她今日会突然出现,这两年她一直深居简出的,这乍一见,还真真吓了臣妾一跳……”

      听出她欲言又止的意思,康熙忙急切的询问,“怎么就吓着了?难不成安嫔有何不妥?”

      佟芷柔长叹一声,“瘦多了,人也憔悴了,臣妾真怕风大点就将她给刮跑咯。”

      听到这话,康熙顿时满脸怒意,“定是底下的那群狗奴才苛待了她!打量着她失宠了就不拿人当回事儿了,真真是可恶!朕时常询问底下的奴才关于安嫔的近况,回回都说一切安好,却原来都是在糊弄朕!”

      “皇上息怒。”佟芷柔忙劝道:“皇上许是错怪底下的人了,臣妾瞧着安嫔身上的穿戴,都是极好的东西,想来生活方面应当是无人敢克扣的。”

      “当真?”得到肯定的答复,康熙方才平息了怒火。

      “臣妾冷眼瞧着,只怕是她自个儿心里头想不开呢。”

      康熙听到这话就不禁恼恨道:“她素来就是这般倔强性子。”

      佟芷柔迟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表哥心里一直挂念着她,臣妾是知晓的,今日臣妾看她那模样,想来对表哥也并非真就那般无情……既然如此,表哥便大人有大量,主动递个台阶过去罢。”

      “叫朕递台阶?朕是一国之君!”无论是身为男人的骄傲还是身为帝王的尊严,都叫他实在拉不下脸去主动求和。

      “臣妾知晓表哥心里的为难,只是,安嫔这两年一直病着,郁结于心怎么也好不起来,说句不中听的话,再这般下去又还能熬几年?难道表哥当真要等到那个时候才去后悔吗?”

      “表哥,臣妾不愿看到你日后伤心悔恨。”

      说罢,佟芷柔便也就收住了,不再多说,任由他自己寻思去。

      康熙思来想去,却也并未多挣扎,便抬脚出了承乾宫。

      “这可倒是痛快。”芸萱不满的嘀咕着。

      佟芷柔就笑了,“人家早就憋着了,可不就等着人推他一把吗。”

      “时辰也不早了,奴婢伺候主子歇息吧。”芸茵上前两步搀扶着她坐到梳妆台前,动作麻利又轻柔的一一将那些珠翠拆下来,边忍不住笑着说道:“原本以钮祜禄妃的出身,才入宫这头三天怎么也轮不着别人才是,这会儿可倒好,皇上竟是全然将她给抛之脑后了,稍后得了消息可不知那位会气成什么样儿呢。”

      芸萱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明日被各位娘娘嘲笑时她那张笑脸还能不能挂得住。”

      要说这小钮祜禄氏才进宫罢了,过去也没什么仇怨,不至于就这般招人恨,可谁让她是孝昭仁皇后的亲妹妹呢?

      当初佟芷柔才进宫时,孝昭仁皇后还活着呢,明面上许是顾忌着皇上表妹的身份,倒也不敢过于苛待佟芷柔,可暗地里却也没少使绊子。

      偏这人死得早,这一笔一笔的仇啊怨的就没了发泄的地儿了,而小钮祜禄氏作为她嫡亲的妹妹,可不就叫人难以生出一丝好感吗。

      永寿宫内,钮祜禄妃早已精心打扮完毕,正满心期待着圣驾来临,眼看天色愈发暗了,却仍旧没个消息,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便叫自己身边的宫女前去打听打听情况。

      等了许久,宫女春兰方才匆匆赶回,脸色瞧着就不大好。

      见状,钮祜禄妃不觉心里嘎登一下,忙问,“怎么了?怎么这般脸色?”

      春兰咬咬唇,低着头回道:“回娘娘的话,皇上……皇上先前已经去安嫔宫里了。”

      话落,满屋的人都变了脸色。

      钮祜禄妃一时觉得自己仿佛幻听了,满脸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本宫的阿玛可是遏必隆,皇上如何会这般轻视本宫?你究竟是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

      面对主子的怒火,春兰不禁瑟缩了一下,声音愈发细小了,却还是口齿清晰,回道:“奴婢打听得清清楚楚,约莫申时三刻皇上就离开了养心殿,先是去了承乾宫,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直奔长春宫而去。”

      长春宫目前为止只住了一个安嫔,连个小主都没有,皇上去长春宫还能是找谁去的?

      屋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钮祜禄妃并不曾大发雷霆,只静静的坐在那儿,但这氛围却叫人莫名感觉更加害怕了。

      “罢了,都退下罢,春兰进来伺候。”

      一众奴才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宫殿,却无人注意到,春兰那僵硬的身形。

      钮祜禄妃面容平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精致无比的妆发一点一点被卸除,眼神愈发冰冷起来。

      也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怎么的,在拆发簪时春兰一不小心扯着几根发丝拽了下来,钮祜禄妃顿时疼得倒吸一口气。

      “主子饶命啊!”春兰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知错了,求主子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住嘴!”钮祜禄妃狠狠呵斥道:“你想叫人都听见你这鬼哭狼嚎不成?想叫人都觉得本宫怎么欺负你了?”

      “奴婢……奴婢不敢……”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那根精致的簪子,钮祜禄妃弯腰拾了起来,抬手对着春兰便扎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手臂上、胸前,寻常旁人看不见的这些地方,不知挨了多少下。

      然而春兰却死死咬着牙不敢叫出声来,纵然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却也只能闷哼着不敢哭喊,因为她很清楚,但凡她敢出声,只会招来更严厉的惩罚。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手累了,钮祜禄妃这才停了下来,瞥了眼趴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的丫头,心里那口恶气总算是感觉消散了些。

      随手扔掉那根簪子,冷冷的说道:“这簪子就赏你了,下去上药罢,仔细些,若是叫人发现了……你应当知晓是什么后果。”

      春兰费劲爬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谢主子赏赐,请主子放心,奴婢绝不会叫任何人看见的。”

      她打小便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着,类似这样的折磨已经持续了数年,可是她却没有任何法子,她的父母兄弟小侄子都是钮祜禄家的奴才,莫说是一点惩罚,纵然主子叫她死,她也只能去死罢了。

      站起身来默默擦干净泪水,又仔细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和衣裳,确定再无一丝不妥后,春兰这才忍着疼痛装作没事人一般退了下去,借着夜色掩护,也并无人发现她衣服上渗出的暗红血渍。

      康熙的行踪向来是宫里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莫说各位娘娘小主了,就连太皇太后也不免多留心一二。

      这会儿原本已经打算歇下了,乍一听闻底下奴才来报说皇上去了长春宫,顿时太皇太后的脸就阴沉了下来,睡意全无。

      “当年哀家费尽心机好不容易离间了玄烨和那个女人,如今怎么突然又拉下脸来找她去了?”

      苏茉儿迟疑了一下,说道:“方才听小林子说,皇上先是去了承乾宫。”

      “你的意思是贵妃从中出力了?”

      “依着皇上那骄傲自尊的性子,纵然他心里再想,没个人出来推他一把他也是万万拉不下这个脸来的。今儿早上安嫔才去给佟贵妃请安,后来其他娘娘来慈宁宫,那安嫔也还在承乾宫逗留了一会儿,许是说了些什么吧。”

      “佟贵妃倒是大方!”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当年玄烨对那个女人是何等迷恋,佟贵妃也不怕引狼入室,不是口口声声深爱着她的表哥吗?”

      苏茉儿就不说话了,什么爱不爱的,同样身为女人自然看得更清楚,可身为皇上的男人就是深信不疑,又有什么法子呢。

      “上回哀家叫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只听说佟贵妃有一枚玉佩十分珍惜,从未曾佩戴过,素来只仔细收藏着,偶尔才取出来保养一番。”

      “难道那玉佩有何古怪?”太皇太后皱起了眉。

      身为佟家的姑娘,什么样的好东西不曾见过?那玉佩再如何珍稀,也不至于这般珍而重之,恨不能供起来一般,实在叫人不得不生疑。

      沉思了片刻,太皇太后说道:“吩咐下去,寻个机会将那玉佩拿来给哀家瞧瞧。”

      苏茉儿点头应了声。

      “至于那安嫔……”

      “主子还是暂且别插手了,皇上一直对那位念念不忘,如今好不容易又才失而复得,想来也正是稀罕的时候呢,此时您若是出手对付安嫔,只怕皇上心里难免不痛快。”苏茉儿苦口婆心的劝着,她是实在不愿再看到自家主子因为一个女人而与最亲近的人决裂了。

      太皇太后又哪里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一瞧见安嫔,便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董鄂氏,实在难以抑制的叫她心生厌恶憎恨,再则……

      “佟贵妃如此出手帮忙,只怕是与安嫔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哀家又如何能坐视不理?真叫安嫔重获圣宠,加上一个佟贵妃,少不得又是个大麻烦。”顿了顿,又满脸烦闷道:“钮祜禄氏也真是个不中用的,才入宫本该新鲜的时候,竟叫一个旧人生生截了胡。”

      “眼下这情形,钮祜禄妃心中想来也难免记恨,倒是可以用一用。”

      “再添把火,叫人私底下去传传闲话。”太皇太后冷冷的笑了,“这位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还能受得了这委屈?”

      的确,身为遏必隆的嫡女,钮祜禄妃打小在家便是千娇百宠的,何曾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这才进宫第二日就来这么一出,不可谓不打击人了。

      纵是心里清楚第二天肯定会被其他嫔妃嘲笑,钮祜禄妃也有心想要精神饱满的去迎战,可奈何这一夜床上就跟长了草似的,躺在上面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一不留神儿,外头宫女已经在喊该起了。

      看着镜子里那憔悴的容颜,眼下深深的青黑,钮祜禄妃不禁死死皱起了眉头,“今日多上一层脂粉,务必将本宫化得精神些。”

      可惜别说多上一层了,多上了三层粉都还是难以掩饰那黑眼圈,妆容反倒过于厚重显得不那么完美了。

      钮祜禄妃一时气闷不已,偏身边奴才太多,她还只能强行压着自个儿的脾气。

      春兰见状便小声建议道:“娘娘今日不如报病?”

      钮祜禄妃白了她一眼,“糊涂!难不成要让大家都以为本宫被气病了不成?这倒也罢了,真叫有心人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指不定以为本宫这是明晃晃的抱怨不满呢!”

      别说她没病,就是真病了,那是爬也得爬出去见人。

      “罢了,就这样罢,总归今日本宫也是难逃这一劫。”

      然而让钮祜禄妃不曾想到的是,这还没到承乾宫呢,路上就已经听见了些闲言碎语,还收获了不少怪异的目光。

      轻视的、讥嘲的、同情的……直刺得她怒火中烧,满心屈辱。

      今日好似大家都起得早了些,待她到了承乾宫时,众人几乎都已经到齐了,只除了安嫔。

      “娘娘金安。”

      站在院子里正闲聊的众嫔妃纷纷行礼。

      “免礼。”钮祜禄妃微微抬起下巴,脸上又挂上了那与寻常无异的笑容,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娘娘昨夜可是不曾睡好?脸色瞧着好似有些憔悴呢。”荣嫔微微蹙眉,神情关心,但说出来的话却并不那么对味儿。

      惠嫔就笑了,嗔怪的瞧了眼荣嫔,道:“荣嫔妹妹也是过来人了,怎么还这般口无遮拦的?娘娘不曾睡好还能是因为什么?必定是皇上太稀罕娘娘了啊。”

      话落,众嫔妃皆掩唇笑了起来。

      竟是都装着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故意在这儿刺激人呢。

      饶是忍性再好,此时此刻钮祜禄妃也不由得面色微变。

      荣嫔状似懊恼的说道:“怪我怪我,这不是一时没想到那茬儿,还以为娘娘是因着什么烦心事不曾睡好呢,倒没想到闹了个笑话。”

      这话一出,更叫人不知该怎么说好了,钮祜禄妃站在原地那脸色是变了又变,险些绷不住。

      昨夜她无数次预想了今日要面对的场景,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这般招人恨,再一想自家姐姐的为人品性,只怕是不曾少得罪人,否则她这初来乍到的,何至于落到这般被围攻的境地?

      正在尴尬之际,芸茵出来了。

      “贵妃娘娘请诸位娘娘、小主进屋。”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

      每日都是这般场景,实在无趣得很,不过今日……

      佟芷柔看着钮祜禄妃脸上厚重的妆容都掩饰不住的眼下青黑,不禁勾起了嘴角。

      “钮祜禄妃这脸色与昨日可相差甚远,要仔细爱惜自己才是,本宫知晓你受委屈了,只是皇上……旁人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本宫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劝你自个儿看开些了。”

      钮祜禄妃还不曾回话,便见惠嫔一脸诧异道:“贵妃娘娘这话是何意?臣妾还以为钮祜禄妃圣宠太重才不曾休息好,方才还在外面打趣来着,难不成臣妾这是说错话了?”

      佟芷柔一听,心里便暗笑,这人多损呐?

      嘴里却说道:“昨日是安嫔侍寝的,你这还不曾弄清情况就张嘴胡咧咧,叫人家心里作何感受?还不快给钮祜禄妃赔个不是。”

      惠嫔荣嫔等人忙起身赔罪,这一唱一和的愈发闹得钮祜禄妃脸上无光,满心窘迫,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

      “安嫔到!”

      依旧是昨日一般的场景,唯一不同的是,安嫔的脸色可比昨日好多了,苍白中透着些许红,眉眼间尽是慵懒之色,如同那被浇灌的花儿一样,娇艳欲滴。

      “臣妾来晚了,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佟芷柔不在意的笑笑,“坐下说话罢。”

      “谢娘娘。”

      “瞧你这模样,想来昨夜与皇上也解开心结了吧?”

      “原来昨夜皇上竟是去了安嫔姐姐宫里?”宜嫔诧异道。

      惠嫔细细打量着安嫔的脸色,心里不禁酸溜溜儿的,“瞧安嫔姐姐这脸色,果真有皇上精心呵护的女人就是不同的。”

      可不是吗?这面对面的,钮祜禄妃和安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嫔懒得理会惠嫔的酸话,只瞧着自个儿对面的钮祜禄妃,轻笑一声,“钮祜禄妃该不会是彻夜未眠吧?这心态可不好,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这般心态迟早得吃不消。”

      钮祜禄妃眉梢微挑,同样笑盈盈道:“可不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许是失而复得尤为稀罕,这一连数日,康熙都歇在了长春宫,每每处理完政事便直奔而去,竟是瞧也不曾往别处多瞧一眼。

      三天两头的赏赐更是不断,整个一副将安嫔捧在手心里的模样,惹得后宫不少人都眼红艳羡不已,一个个的仿佛打翻了醋缸子似的。

      其他人倒也罢了,最为难堪的就输钮祜禄妃了,才进宫侍寝了一次便被皇上彻底抛在了脑后,可不是个大笑话吗。

      眼看康熙大半个月都歇在安嫔宫里,太皇太后坐不住了,当即叫了佟芷柔来。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不知太皇太后叫臣妾来有何吩咐?”

      太皇太后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道:“如今后宫之中没有皇后,就属你佟贵妃位份最高,既然管着这六宫之事,你也应当尽责尽职才是。”

      “后宫之中最忌独宠,你理应常劝诫皇上雨露均沾,还有那安嫔,也是个没分寸的,若不教训教训她,其他嫔妃难免有样学样,届时后宫必定一片乌烟瘴气,皇上只怕也难以专心朝政。”

      “佟贵妃,若你无能尽责尽职管理好后宫,那便趁着让贤罢。”

      这就是明摆着逼她了。

      如今安嫔正是盛宠之时,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皇上是多稀罕人家了,这个时候自己去劝诫皇上雨露均沾,还要责罚安嫔……能讨着什么好?

      不过佟芷柔也并未多说什么,一派乖巧停训的模样,转头才踏出慈宁宫的大门便吩咐道:“太皇太后近日凤体抱恙,叫安嫔抄百遍般若心经为太皇太后祈福罢。”

      芸萱芸茵俩丫头一听这话“噗嗤”笑出了声来。

      “主子愈发会使坏了,这一只脚才踏出慈宁宫的门槛儿呢,便下了这样一个命令,谁都得寻思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了。”

      佟芷柔优雅的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步摇,莞尔一笑,“难道不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这老太婆想逼她收拾安嫔招人恨,那也要看看她乐不乐意背这黑锅了。

      夜里,康熙忙完了政事便又去了长春宫,结果人都还没能踏进大殿,就被拦了下来。

      “还请皇上恕罪,咱们娘娘需得抄百遍般若心经为太皇太后祈福,这几日实在无法伺候皇上了,为免有亵渎佛祖之意,娘娘说暂时还是不要与皇上见面为好。”

      康熙愣住了,随即皱起了眉头,转身出了长春宫,“摆驾承乾宫。”

      太皇太后身体好不好他还能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怎么就要叫安嫔抄百遍佛经祈福了?不能直接去质问太皇太后,也只得先去找贵妃问问了。

      康熙的出现完全也是佟芷柔预料之中的事,面对他的询问,她自然也早已想好了说辞。

      “太皇太后最见不得什么,皇上难道还不知道吗?这大半个月来皇上只独宠安嫔一人,恨不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太皇太后自是不免不满。”

      康熙黑着脸,“朕是皇上,想宠个女人还不行了?”

      “皇上冲臣妾撒什么气?臣妾冤不冤呐?夹在皇上和太皇太后中间,左右都不是。”佟芷柔红了眼圈,满脸委屈,“再者说,臣妾素来与安嫔井水不犯河水,难道皇上以为臣妾愿意当这个恶人吗?可是太皇太后叫了臣妾过去就是一通训斥,只道安嫔失了分寸,叫臣妾好生教教她规矩,还说……”

      “还说什么?”

      佟芷柔咬咬牙,说道:“太皇太后说了,若是臣妾不能将后宫打理好,便叫臣妾让贤呢!”

      康熙顿时头疼扶额。

      佟芷柔想了想,又说道:“臣妾知道皇上心疼安嫔,只是……臣妾劝皇上还是装作不知道这事儿,任由安嫔受罚罢。”

      “这是何意?”康熙不解。

      “臣妾罚她抄抄佛经,顶多也不过是累些罢了,若是皇上因着心疼安嫔而非要出头,那到时等待安嫔的只怕就不仅仅是抄佛经这般简单了。”佟芷柔轻叹一声,面露忧虑,“皇上难道忘了,当年的董鄂妃……”

      眼见他脸色大变,佟芷柔微微弯了弯嘴角,接着说道:“因着早年那些事儿,太皇太后最是忌惮类似情况,如今皇上若非要为安嫔出头,您觉着太皇太后心里会是何等感想?眼下还不过只是忌惮,到那时,只怕就是非要除之不可了。”

      “故而,臣妾劝皇上最好还是叫安嫔就这般老老实实受罚罢了,非要驳了她老人家的意思,只怕后果不是皇上想要看见的。”

      康熙沉默不语,脸色阴沉沉的很是可怕。

      不得不承认,表妹的建议才是最好的,真惹怒了太皇太后,那安嫔必死无疑。

      再一次的,康熙感受到了窒息的压抑,纵然已经亲政多年,可他却仍旧处处受制,前朝大事要看太皇太后的脸色,甚至连他宠个女人都不得随心所欲。

      堂堂帝王,却如此憋屈,当真可笑。

      “表哥……”佟芷柔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满脸关怀担忧,“臣妾知道安嫔甚得表哥心意,只是……来日方长,纵是为了她好,表哥也该收敛收敛了。”

      “今日太皇太后还只是叫臣妾出手惩治安嫔,若等到太皇太后亲自出手之时,可就远不是抄佛经这般简单了。”

      “朕知晓了。”

      康熙的表情意外的平静。

      可是对他颇为了解的佟芷柔却很是清楚,越是表现得很平静,才越是可怕。

      平心而论,太皇太后的确是个很伟大的女人,但常言道,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作为长者,管得太多了难免招人嫌,更何况,这位可是事事都要插一手,从不肯真正放手让儿孙去自己做主。

      当年与亲生儿子的决裂还不曾让她长了记性,如今面对一手养大的孙子依旧还在重复着老路,决裂也是迟早的事。

      这般大的年纪了,早早的安心颐养天年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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