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如是》深巷

35、逐鹿中原（1）

　　按下去竟如此严丝合缝，然石门却依然纹丝不动，疑惑了半晌，想起姬燕云说的，却不想试。仿佛这一试，许多不想知道的，想要知道的都将扑面而来。最终却还是滴了二滴血上去，血缓缓渗透莹白的玉，一点点晕开，妖娆多姿，华美异常。门，终于开启。

　　当命运的车轮缓缓开启，没有人能够逃脱，又或者没有人想要逃脱。湘西王的寿宴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当真是盛世年华，就是遥远的帝都亦谴人送来贺礼，确实是荣宠一时。然再怎样繁花似锦烈火烹油，都掩盖不了那一丝诡异，那一股隐秘的血脉喷张的兴奋，就连被请入府的两省巡抚都觉得有一丝异样，说不清道不明，只能暗暗绷紧了神经，和通判一起顾左右而言他。

　　寤寐城则早已是全城戒严，碧落赶到的时候，四个城门都已有重兵把守，一副决一雌雄的架势。战旗猎猎，士气如虹，施将军带出来的兵果然不同反响。碧落潜入府衙，以为也当如临大敌万众一心，却怎想是那样一番光景。主帅举棋不定，哪还有当年的英姿雄风。一名副将冒死进谏：“天下初定，师出无名。王爷那样对待将军，我等不服。”又有人言：“这战怎么打，朝廷兵强马壮，我们也就是占了地形的优势。开头出其不意或有几分胜算，后却无强援，月氏那厮也没有回话，撑不了多久的。”自然也有人不同意：“将军，快些下命令吧。皇帝重病，天下必将大乱，汉人的江山凭什么让他们管治。”“对啊，将军，我们这几年休养生息，粮草充沛，湘西这地方易守难攻，我们怕什么，大丈夫立世就该马革裹尸，成就一番经天纬地的不世之功。”

　　施洋微一沉吟，刚要说什么，一个声音如黄钟大吕鄹然响起：“施将军，这位将军说的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集庆小儿如今命不久矣，各王爷虎视眈眈，正是逐鹿中原的最佳时机。想我们汉人多年来所受的压迫，将军振臂一呼必应者如云。将军当年神勇，天下有目共睹，如今正当盛年，难道廉颇老矣？”众人寻声望去，竟是一女子，缓步而入，道袍飘飘，竟有说不出的飘逸与刚毅，一番话掷地有声，生生将众人镇住。

　　施将军略微上前：“师太何必激我，施洋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后退，这一身卖于识家。只是生灵涂炭于心不忍。”接着却不再有丝毫的犹豫与忐忑，干脆利落的分派了任务，“我知道大家或多或少有些疑虑，然剑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中原文化源远流长怎能毁于蛮夷之手？胜了，我们就是开国功臣力挽狂澜受万世敬仰，败了，我们将永世不得翻身，成为永久的罪人。所以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必须胜。李勇随我走琅琊道，王亮、张强带兵走天姥山，包抄益州。马良留守。”大家本是武人，随施洋出生入死，刀剑上讨生活，过惯了戎马，即便有想法也是唯命是从，再无人反对，都静静的下去准备，就当是拼尽全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何况这番话早说的人热血沸腾。男儿就当碧血黄沙。

　　碧落在心底无声的叹息，刚要转身，却发现几个人影已到了眼前。淡淡一笑，倒也不想说什么，师太那样顽固说那么多又有何用，乖乖就跟着进了某个房间，好吃好喝着，就是门前多了两个门神，也还潇洒。是夜，施洋终于还是来了。碧落少有的女儿情态，只是她自己却不知，看在他人眼里却好一番旖旎：“还好，你来了。”“我若不来呢？”将军不自觉的微笑。“你若不来，我就去找你呗。”碧落倒茶，继续道，“一定要打？”“你什么也不要说，我都知道。一定要打。”碧落果然什么也不说了，那样急的性子竟真的什么也不说了。将军喝茶，侠女喝茶，岁月静好。

　　大军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