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堂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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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乱京城半边天的辛臻一无所知，和其他相关人等在堂上候审。以他和昆烈军的身份自然不必跪在堂下，但其他村民得跪着。辛臻心里很不舒服，多年人人平等的思想教育让他很难坦然面对目前的状况，本想抗议一下，看看围观百姓，忍了下来，只想速战速决。
七拉八扯，众人好不容易把案情重述一遍，关岭将惊堂木大力一拍，怒目直视，“大胆慕辛臻，你可知罪！”
关胖子今日怎的如此勇猛？这是在场许多人的疑问，望向关岭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同情——崇拜他今日的惊世勇气，同情他日后的悲惨遭遇。
关岭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目光，松松震得发麻的手指，内心惶恐，面上却要做出一派冷静公正的模样.想起昨晚宫里德公公带来的那份旨意，满心疑惑。他实在想不通皇上和王爷到底在搞什么花样——不过皇亲国戚的这些事儿可不是他一个外臣能够随意置喙，还是照皇帝说的好好审案子。至于这个案子的最后结果，不说也罢，众人关心的是曜王爷会如何折腾！
看着堂下的书生，关岭突然想起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十年官场，都被磨地一干二净。抬眼看着场外百姓，关岭心里有些苦涩。‘不管事的关胖子’，这就是他的外号，在百姓心里他只不过是个不贪，不狠，不好色的庸官，单纯的庸碌。这次……可能的话，他真想秉公处理一次……
“本王不知所犯何罪，这些事情本王从未听说过。”辛臻很无辜回答了质问，当然他的确无辜，这件事情本就与他无关。只是这样的态度却引得现场一片哗然——您不认罪，那搞这么些事情，闹上公堂，弄得全城皆知，倒是想干嘛？！——其实，只是因为他很无聊，来到古代不上一次公堂，感受一下古代讼刑的气氛，简直就是浪费生命，辜负穿越大神的好意，“王忠？本王不认识那个叫王忠的，他是谁啊？本王府上的事务一向都是管家陈叔打理，所以要问陈叔。”
“来人，带曜郡王府的管家。”
陈叔上堂的时候很是不安，实在搞不懂王爷只是出门随便转转，怎么就转到一个案子里去了。听闻王爷入了衙门惹上官司，王府就一直很不安宁，有些婆子老人都嚼舌根说王府可能要倒台，他为了稳定人心，雷厉风行办了几个嘴碎的奴才，接着派人一直守在京兆尹府衙外等消息，一宿没歇息，早早就候在大堂门口，一听见府尹传他就立刻应声进来了。听见关岭问他王忠的事情，想起昨天黎雒的吩咐，这才安心下来，“回禀大人，王府的确有个叫王忠的奴才，因那人曾经犯过事儿早就被逐出王府，敢问大人，那王忠是何时回乡拐带妇女的？”
“状上写着八月十五。”一旁的师爷低头扫了一眼，说了个日子，见王干等人直点头，确认无误。
“那此事就与我曜郡王府无关。王忠八月初九就已离开曜郡王府，他的一切言行就与曜郡王府没有任何干系。”陈叔暗自庆幸，多亏自己有先见之明将那帮狗奴才扫出王府，否则还不知会给王爷带来多少麻烦。虽说和王爷因此有所争执，不过现在看来也是值得的。
“嗯——双方各执一词，来人啊，去把那王忠一干人等拿来，不得有误。”关岭见曜郡王府和小绺村村民证词有别，还是把那主犯王忠捉来审问，才是正题。几个衙差得令就立刻出门押人去了。
……
差人们速度还算比较快，过会就把王忠带来了，后面还押着两个粗衣男子，看来和那王忠是一起的，将那三人压倒跪下，“大人，王爷，王忠及其同伙带到。”
辛臻仔细打量着这个王忠，长得倒挺忠厚老实的模样，就是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看着似乎有些面熟，貌似在王府里曾见过，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装着从来没见过好了。
村民们却都很激动，望向王忠的眼里满是憎恶。
关岭拍拍惊堂木，“安静！！王忠，你可认识堂下众人？”
王忠路上就觉得奇怪，昨天下午在家和朋友喝酒，突然觉得迷迷糊糊，犯困睡着了，一觉醒来才发现已是第二天清晨，还没过一会，就来了几个衙差带着自己上了衙门，见到大堂的一干人等，很快就意识到出事了……望向陈叔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忌妒，想起王爷以前出门经常带着他，而他仗着曜郡王府的名声在京城里也可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次王爷和明家的小公爷有冲突，王爷受了伤，他们几个在场的下人也被打得够呛，本以为王爷痊愈之后会让他继续伺候，结果王爷再没有招呼他，未曾想到最后还被赶出王府，怎么想都不甘心！转头看着王爷，居然对他面带微笑，心想王爷还是记得他的好处地，也就安心了，狠狠地掐了大腿一把，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跪着爬向辛臻，不住地磕头，“王爷，奴才自离府之后一直记挂着王爷您啊……奴才冤枉啊！无故被赶出王府，现在落得衣食无济，好可怜！王爷，奴才冤枉，委屈啊！您一定要为奴才做主啊！”
辛臻目瞪口呆，不禁叹服。如此演技，若生在现代，金鸡百花奥斯卡，戛纳金像威尼斯，那些算个啥！！刘德华，梁朝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周润发，黄秋生要一边靠。对方面上的三分委屈，三分怀念，三分痛苦，一分自责……精湛啊！深刻啊！电影学院奖就是为他准备的。哈利路亚！
王忠完全没有注意到辛臻的心不在焉神游太虚，还在哭诉他离开王府后种种不幸遭遇，说得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即便是泥做的人儿也会为他心痛不值。只是一个三四十来岁形容猥琐的大男人，抱着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痛苦经历，怎么看，怎么别扭。围观的人民群众受不了这个恶心腻歪，齐齐退了一步，前面空出了一大片。接着都反应过来，不能把看戏的位子让给其他人，又齐齐往前挤了一步，场面有些混乱，撞了肩，踩了脚，开始叫骂。
周围闹哄哄，王忠恶心人，辛臻听着也不说话，就用微笑消褪对方的戒心和不安，带着三分理解，三分宽慰，三分安抚，一分镇定，效果是明显的。心里却不断大嚎，恶心死了！臭男人！放开我的腿啊！我的衣服啊！混蛋，又要让我家的萝莉们辛苦了！我代表人民消灭你！可恶！鼻涕……鼻涕，好想吐……不要啊！不要抱着我的大腿！我清白的大腿啊！
王忠一见王爷的眼神，就知道他没事了。心想王爷毕竟是王爷，怎么会怕这些无能的官员，吓唬谁呢！想必王爷还是想着他以往的好，说不定他有机会重回王府，可以回到以前舒心的日子，哈哈！！
趁对方的神色放松下来，辛臻还是说了几句，“王忠？……这是在京兆府，关大人在审案，你要好好应答。”
“是，王爷。”王忠这下完全放心了，擦擦眼泪鼻涕，王爷对他这么和气，果然还是记得他王忠，回到王府他一定好好教训那个不懂事的陈管家，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说不定，王爷会把管家的位子让他坐，那他出头的日子就来了，哈哈哈——转过身跪回正堂，“回大人，堂上之人小人识得，这位是小人的主子曜王爷，他们是小人的同乡。”
“王干等人状告曜王爷慕辛臻诱拐民女，□□民女，逼良为娼。而此事由你主办，那些女子是你带到京城，此事是否属实？
“小的的确是带了几个丫头进京，但后来才听陈管事说杂役只要男子，所以就让那些丫头回乡去了……什么□□，逼良为娼，这是绝对没有的事！”王忠心想这件事情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总不能给王爷惹麻烦。说罢，望向辛臻谄媚一笑，转头恶狠狠地瞪着王干这群不识抬举的蠢货，心里不住地咒骂。
“巧言诡辩！”昆烈军在一旁忍了很久，“大人，既然如此，将那些女子唤来一问便知孰真孰假。”
辛臻简直要吐血了，这孩子没问题吧！！把一帮卖到妓院的可怜女人叫到衙门审问，让她们以后还怎么见人！……可他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能拦一拦，“关大人，本王可是很忙的，没闲工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是，是！”关岭心想，既然很忙就不要弄这些事情出来啊！正想继续问案派人去传唤那些女子，却被主簿拦下说有事商量，就暂且退堂，两人回到后堂去了。
主簿暗忖，曜王爷的态度很明确，看来他是想帮这些村民的，只是这王忠似乎还以为能把王爷做靠山，将事情一把撇开，只是他不明白，既然王爷想帮忙，何不直接一点，却非要弄得如此麻烦，“大人，以小的所见，这王爷是想帮助那些乡民的，所以这桩案子必须落在王忠头上。”
“废话，本官当然知道，王爷之所以没有插手，也是怕众人以为他依靠权势，将事情全部推在王忠头上，所以才没有多说什么。因此，必须让王忠主动认罪。可那王忠……”关岭擦擦汗，看着主簿，希望对方能想出个好法子来。
“这样，派人到那家妓院去，将那老鸨和小绺村的丫头传来……”主簿想了几个办法，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要恶人有恶报，又不能扯上曜王爷，还得漂亮完美的结案……难啊！”
“说难，其实也不难。这件事儿，摆明就是王忠仗势欺人，坑蒙拐骗，可恶至极。王爷压根就不想保他。明眼人一看都知道王爷放弃他了，可笑那王忠还以为王爷会帮他。这次，哪怕王爷阻拦判刑，本官也绝不会轻言放弃。”关岭见主簿的表情有些慌乱，笑了笑，继续说道，“昨晚宫里来了旨意，那位的意思是让我秉公处理，不可徇私。张坊，我在这京兆府已经六年了，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现在皇帝就算还眷顾着王爷，但也不得不顾虑其他人的想法，朝上那些老头子们可不是省油的灯。这次的案子是个契机。前些日子，王爷重病，皇上夜访，这是多大的恩宠。给点甜头，接下来就必须上点伤药，得让王爷知道痛。那位的想法不是我等可以轻易揣测的，既然有了确切的旨意，咱们就必须按章办事！”
“大人……”张坊，京兆府主簿，跟随关岭十年。关岭上任后，他就做他的主簿，十年宾主，两人早有默契。他知道，这位二十年前闻名徽州的关家才子，要认真了。若非当时范悦横空出世，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赢得了天下的敬佩，也许关岭会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关胖子吧……
“此事过后，我会请调外放。你跟随我多年，我也不会亏待你。张坊，你也是同进士出身，想不想做个知县？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张坊愣了愣，立刻拱手回答，“谢大人美意，不必了。小的跟随大人多年，知道为官艰难，小的不过求个安稳度日。若真让小的成为一县之令，只怕小的会做恶梦，夜夜睡不着觉啊！若大人不嫌弃，就让小的继续跟随大人吧！”
“好！好啊！”关岭擦擦眼角依稀的泪，一搂衣摆，豪气万千地迈向正堂，“把这桩案子结了，咱们两家一起走！”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堂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