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无谓的官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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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烈军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些人的表情这么如此古怪？猛地想起出门时同乡长辈的提醒，吃惊地看着笑眯眯的辛臻，“你，你就是曜郡王！”
“正是本王！！嘿嘿，怕了？给你一次机会，劝说那帮人放弃告状，本王不会追究他们冒犯之罪。你也可以参加明年的春闱，本王不会插手！”眨眨眼，辛臻十分友好地提出解决方案，虽然他不知道能否插手春闱考试，不过……呵呵，小小恐吓一下，应该不要紧吧？
“哼，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昆某绝不后悔！”昆烈军很坦然，即便知道对方就是那位曜王爷，他也不怕！相信王法昭然，恶人必有国法惩治。
上京城京兆府
关岭身着官服，颤巍巍地站在正堂官椅前，到底是坐，还是不坐！这是个大问题！
京兆尹大人现在很想哭，他一向官运平顺，虽说没有出色的政绩，好歹也没有过错。三品京官，表面风光，苦处自知。他本想再熬几年，托人左迁地方，免得在京里备受压制。一直以来他都是小心翼翼地过日子，可现在貌似他的好日子到头了！一切的一切都毁在堂下好奇宝宝似东摸摸西晃晃的曜王爷！他光辉灿烂的仕途啊！关岭咬牙切齿地看着辛臻，满心的苦闷无处宣泄，压在心头，很是沉重。
娘啊，儿子想回家！呜呜呜~~~~~~
辛臻见着堂官上场，还是显出一个被告的本分，乖乖地站定被告石中央，不再东张西望，见关岭半天不说话，还好心提醒，“关大人，不必紧张！你坐吧！好好审案啊！本王第一次上堂，若有所不当，还望大人宽宥。”
关岭看着貌似乖巧的曜王，看着压抑笑意的众人，哭笑不得。难道除了他，就没人觉得恐惧吗？压住打摆的膝盖，闭眼，咬牙，坐下，惊堂木大力一拍，“升堂！”
“威——武——”衙役们也觉得莫名其妙，这帮人怎么又来了，不怕死吗？大人真大胆，王爷在下面，他也敢……啧啧，真不愧是大人啊！
“堂下所跪何人？”关岭清清嗓子，开始问案，虽有装模作样之嫌，堂审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啦。
昆烈军叩首抬头回话，“回大人，学生灞州邬县举人，昆烈军，代理讼师，苦主乃上京西王家埠村民王干等九人，状告北曜郡王慕辛臻诱拐□□民女，逼良为娼。状纸在此，请大人过目！”
打从升堂起，堂外就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人越来越多，说话的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地恼人，现场秩序有些混乱，衙役们压了几次，没压下去，师爷的嗓子有些嘶哑。一开始，辛臻还保持着一个被告应有的低落和低调，忍受着场外的闹腾，后来还是烦了，转过身吼到，“安静！通通给本王闭嘴！”
京城一霸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现场一片静默，连小鸟的叽叽声都没了，辛臻满意地点头，“关大人，继续。”
泪奔，原来我还是主审官吗？关岭情绪很复杂，“王干，你可知身为平民状告皇亲，按律当杖责四十大板。如此一来，尔等是否坚持上告？”
王干深深地瞪了一眼辛臻，对方无谓的态度让他恨意再起，咬咬牙，“小的明白，小的……要告！”
“好，来人，将他们拉下去，杖责四十！”关岭也不拖沓，既然要告就告吧，告不告得下来，还得另说。
话音未落就被辛臻打断了，“慢——他们——关大人，本王没有听错吧？全部杖责四十？”
“这……没错啊，王爷。”关岭擦擦额角的汗水，偷偷瞄了一眼师爷，见师爷轻轻点头，确定自己没记错，这才安心。
“谁定的？”
“俞律啊！”
“哪里？”
“第五章第一条便是。”
“胡说，俞律只写到，黎首民者，议罪贵者，未论，笞四十……”辛臻看着众人吃惊的表情，暗自得意，书可不是白看的，看以后谁还敢把他当白痴耍，“哪里写了全部杖责四十？没有！依本王所见，这四十杖他们九人分了即可。”
“哈？王爷，这样……这没有先例啊！”关岭大吃一惊，哪有这样分刑的？不合常理啊！曜郡王莫不是来拆台的？踢馆踢到京兆府了，真不愧是上京一霸啊！
“那就破例一次。”辛臻很固执，坚持己见。
“王爷……”关岭欲哭无泪，不敢拒绝。
“有何意见？”辛臻挑挑眉，有意见，灭了你。
“下官不敢！”可怜的关大人忍着泪水，不敢发火。
“那就按本王说的做。四十杖，九人，每人四杖，领头的王干多挨几杖就是了。”
“是——”关岭无奈地同意，这算什么事儿啊，打板子还有铺摊分派的，“照王爷说的办。”
衙役们觉得好笑，应声准备将乡民们带下去，没想到那王干却有异议，挣扎着跪向辛臻。
“慢，王爷，既然如此，小的愿一人担下这四十杖。请王爷恩准。”这王干倒是个实诚人，当初说要上京告状，是他一人提出，乡亲们心有不甘，被王干的话引得满腹心酸，这才同意一同上京告状，折腾了几天，本以为告状无望，兜兜转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境况，心中激愤交加，他自然不愿让乡亲们再受苦难，这才挺身而出，愿意担下所有杖责。只是他看向辛臻的眼神很是凶狠，恨不得上前咬上一口，深深的绝望与痛苦，众人看在眼里也觉得心寒。
辛臻很明白对方此时的心情，坦然地笑笑没有说话，淡淡地望着关岭。凉爽的秋天，关岭却是坐立不安，擦擦鬓角的冷汗，“当然可以，律法上也未写明众人齐告状，不能由一人担下杖责，你既然自告奋勇，本官自当成全你一片好心，来人，将王干押下杖责四十。”将竹签往堂下一扔，见辛臻笑容依旧，就知道自己蒙对了。当了那么多年官，若是这等眼力都没有，那真没脸回去见娘了。
衙役们方才如梦初醒，拿着杀威棒，却听见一个冷淡的声音，“你们要好好打，别辜负本王的期待。”
众人吓得不轻，尤其是行刑得两人，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举起杖子狠狠一棒下去，王干一下子嚎了出来，凄厉无比，可想这一棍有多重。正准备落第二杖，听见一旁的王爷冷哼一声，就越发用力，王干咬着牙满头大汗，嚎都嚎不出来，那二人几杖下去，不觉轻松，反倒越来越沉重，惊恐地瞅见王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望向他们的眼神越来越阴冷，这才明白他们会错意，表错情。敢情从一开始这位爷就是要他们手下留情，要保人啊！二人心里不住埋怨，王爷啊，有什么您就说出来，这么猜，小的们承受不了啊！既然知道王爷的真意，接下来的几杖就是雷声大雨点小，高拿轻放，二人见那位爷转过身去看门外，也知道没蒙错，放心继续假打。
趴着受刑的王干也觉得奇怪，这棍子怎么越来越轻，一点都不重了，四十杖除了开始几杖痛的厉害，后面的就是打着痛处的时候很难受。直到行刑完毕，王干迷迷糊糊地晕倒了，这到底是咋了？关大人到底会不会受理这桩案子呢？朦胧间只听到好像大老爷同意立案了，这样就好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衙役们连忙将人扶下堂去，顺便请了大夫。
有人肯定要问了，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差今个儿怎么对一个平头老百姓这么好？
衙役们异口同声，废话！明知道曜郡王要保人，不论他们是生是死，只能由曜郡王决定！哪怕王爷事后算账，这人也绝不能死在京兆府的府衙里！
关岭见一切手续上没啥问题了，就接下状纸，同意立案，第二天戌时开审，将一干人等押入大牢，退堂回去头疼了。昆烈军有功名在身，没有一同押入大牢，在府衙找了个房间让他住下，辛臻是皇亲国戚，本可直接回府，可他偏要一视同仁，也要住在府衙。关岭无法，派人给辛臻收拾了个院子，黎雒还没有回来，梅格和尔雅陪着辛臻住在京兆府。
“王爷，属下不明，您为何要……”梅格难得有疑问，就立刻提出，期以解答。
辛臻惊讶地看着梅格，难得冷面侍卫提问题，当然要好好回答，淡然一笑，“那人不错，会是个好官，观其言，察其行，文章通达熟练，为人正直不阿，是个人才。我在朝上没有人脉，如是认识这么一个人才，没有坏处……梅格，你的眼神很诡异啊！别那么紧张，我并非欲行大逆不道之事，只是希望能够稍稍攒点好名声……其实，我一直想做个好人，虽然很难……”
梅格眯眯眼，抬起下巴。想做个好人？以你的前科，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他对王爷很不客气！”尔雅的宗旨是对王爷不客气的人就不必对他客气。殊不知，这样一来，天下很多人都是她不客气的对象了。
“哈哈，那又何妨！既然他对我都如此不客气，以后对待其他人，即便也是皇亲国戚还是不会客气。只要他对老百姓客气，万事好说！”辛臻得意不已，“此人的名号估计已经传遍京城，这样就比其他人更快得到某些人的关注，好事啊！”
“但是……奴婢不喜欢他！”尔雅撅着嘴，很不乐意这人得到王爷如此青睐。
“尔雅，平民告官，是件难事，求告无门却是世间常事，衙门的鸣冤鼓不好敲。就像我所说，除了京兆尹，还有四五个有司衙门可以接这个案子，但硬是压了下来，要么是上面的不接，要么是下面的不报，大家观望的不过是皇帝的态度，而皇帝的态度一直很明确，他不会伤我。”辛臻心里很清楚，即便有人接了案子，皇帝也一定会把事情压下来，现在只希望事情不要那么快传到娘亲那里，他不想让娘亲担心，“即然这样，我必须做出一个态度，国法之所以为国法，只因它不会为任何人通融！当然了，我以往的过错，还是希望大家不要追究了，不然我死几次都不够啊！哈哈！！”
而那四个衙门的大小官员们，在后来的某时某地被不同的某些人用不同的方式问了同一个问题——为何不接这桩案子？
低层的官员们只是摇摇头，无奈地推说是上面的指示。高层官员们的答案却是类似的，“蠢货，谁不知道那位爷只喜欢男人，而且是俊美的童倌，几个乡野民妇怎能入眼。关岭……哼哼！”
其实，有时候，真相其实是脱离群众的。
紧接着，整个上京城沸腾了，为了一桩算不上大事的案子而沸腾了。
京兆尹那个向来不管事的关大胖子居然要提审有名的京城一霸，传说中的混世魔王曜王爷，这个消息如春风过境一夜扫遍全城，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第二天一大早，衙门口就有不少等看热闹的老百姓，彼此打听着消息内幕，交换讯息，只能说古代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太少了，辛臻此役完全可以为上京百姓提供一段消遣的原料，成为广大人民群众的精神食粮。有眼力劲的八卦人士也注意到了人群中还有几个朝廷上重要人物府上的管事，看来此案真的很引人注目。
当然，大多数官员和百姓心里有数，这件案子只怕就是诬告，曜王爷名头太响，坏事做多，身上的脏水也不差这一盆两盆，大家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会把这盆脏水接下来！以曜郡王的个性，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惹他的人，那些乡民和关岭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场戏，是越来越好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无谓的官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