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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归去 ...

  •   神使这时却笑了:“哈哈,放心,并不会。我们周围并没有平民的手环,也确实在远离人群的大楼顶上。就算是在幻象里,幻象所创造出来、会被认知为冶金产物的物体,也会受我的领域控制,但若想靠幻术遮蔽现实存在的金属,那可瞒不过我。”

      陈普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面上却在神使看不见的角度也龇牙咧嘴:“不愧是你,能力和人一样耍赖不要脸。”

      “别忘了这种力量叫做‘权能’的原因啊。凡生从‘神’那里得到的小恩小惠,又怎么可能欺骗得了‘神’本身?”

      突然,地面上的多块碎片不服输似的抖动两下。

      神使眼尖,在它们弹起飞来的刹那,左手与右手合掌相击,再度发动名为“炼金领域”的权能,被打碎而凹凸不平的几块锋锐铁块停滞尖头朝着二人,就要刺近眼前的模样。

      陈普轻易地抬抬枪尖,挑开了它们:“第三种‘蜃楼’不太可能,不直接作用于对象而是制造外在的逼真幻影,在联邦这种跟天网一样密不透风的地方,用这招就是找死。”

      “但是三种幻术,未必不能复合使用。”神使拍开面前的铁块,“比如他对我们施以‘错觉’,引诱我们走到了另一座大楼;以为自己在坐升降梯,结果却是跑了十几层的楼梯到达屋顶;又在屋顶上构筑‘蜃楼’车站——看看你的手环,买票的钱花了吗?”

      陈普闻言,连忙划亮手环,存款的数字距两人从鞋店出来所剩,没有差别,呼了口气:“呵呵,要是搞了这么大的阵仗只是为了骗钱,这届强盗还能不能有点出息……这是!”

      她刚要按灭手环光屏,却见光屏一暗,转而画面变红,存款的数字开始急剧减少,而上面的非数字文字也变成了一堆诡异的字符和乱码。

      陈普骇然变色,连忙摁手环侧面的开关键钮,那光屏却关不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字符乱码不断改变,最终和化成“0000000”的数字一起破碎,重新汇聚在画面中心,展现出了一串诡谲的,却又让她不由自主感到熟悉的黑色扭曲文字。

      【欢迎光临卡帕联邦】

      那并不只是更为常见的魔文,而是拼写方式、语法都十分古老的……

      古魔文。

      穿黑袍的女人有着一头浅金色的蜷曲短发,黑压压的云层如巨山倾轧着残破的城市,远处的火光与密密麻麻的扭曲黑影正如潮水般向此地避无可避地涌来……而那女人即使自知是螳臂当车,黑袍底下苍白的手依旧紧紧攥着比她的人还略高的木杖。

      快逃。不要回头,带上你的母亲,逃。

      ——在那幅记忆最深处的模糊画面中,那模样都已不尽清晰的女人,身影看上去无比高大,又在摧倒城市的黑色天空,以及接下去伴随其长杖触地,在天空中倏然展开的巨型法阵对比下,显得那样渺小脆弱。

      那是后来无耻苟活下来的少女,在目睹那人的尸骨前,最后一次见到她。

      烧着黑色古老符文的魔法阵,仿佛拦截住了塌向整座城市的云团,却也成为烙印在被吓破了胆,像只老鼠一样独自溜蹿匆匆逃亡的少女心底。

      ——记住你手上的血,记住你犯下的罪。

      你是恶魔。

      化作平地的废墟,尸横遍野的荒陆。还有那两具相拥而眠的遗骸……

      你是叛徒。

      “啊!”

      陈普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脱手的灵器银枪跌落在地,撞击地面的瞬间碎作无数金红色光粒消散在空气中。

      神使不敢碰她,但她顷刻变得如野兽般急促粗沉的呼吸,听上去状态不妙。

      因此她情急之下,下意识地想操纵铁块,却在手腕和右手变得滚烫的刹那反应过来,咬牙握实了左拳,环顾四周,瞄见地上的购物袋,赶紧抓起一个就转身往陈普脸上拍去。

      “冷静点!”

      她这一下没有控制力道,灵力未溢出的范围下在体内激荡,“啪嗒”一声清脆的响,陈普就被她这记间接耳光扇飞出去。离地的脚步踏空,魔鬼额前摇曳的发丝下,失神的一眼向她扫来,金红色的瞳孔竟显出红莲般的形状。

      刚刚遁迹在空气中的金红光屑在锋利的指甲下突然汇集,跃动起更加绚丽的色彩。

      但是脚尖触地,一扭,脸色惨白的红发女性轰然倒地,背后隐隐凝现出的一对金翼虚影,随着她脑袋碰地消散得无影无踪。

      啪啦啦,失去领域控制的铁块如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失灵地再次掉落在地上。

      两人看不到的是,此时此刻,竖在楼梯间上、维系着高空中传送灵力的线缆塔间,一个半球体的监控装置闪烁着红色的光点。

      也远远地,将白发女人拍倒红发女妖,刚刚停滞在她们四周的铁块霎时掉落的场景,传递到了没有开灯、满是市政厅附近一带各处监控画面的阴暗房间。

      某人坐在皮革转椅上,双手合十地放在唇前,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无声的监控画面。

      由于无形的领域影响,监控的画质时好时坏,让人很不高兴,蹙起了眉。忽然,伸出手去,在悬于面前的光屏键盘上按下了一个光键,画面暂停在红发女妖背后金翼虚影浮现的一刹那。

      接着又令画面慢速播放,再次暂停在了金翼消散,铁块跌落的场景。尽管领域收放的瞬间,画质是最差的,却也能模糊地看到某些令人期待、出现了却又令人意外的异状。

      那人愣了一下,转而咧开嘴角,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从转椅上猛地跳下,凑近监控盯着画面上的年轻女性,喃喃自语。

      “哈哈……竟然真的是她……本尊!”

      而趴在地上的陈普回过神来,燥热沸腾的血液也冷却了下去,眨了一下眼睛,瞳色褪为平常清明的酒红色。

      她微弱地“哎呦”了两声,撑着地面爬起来,脸色却依旧难看,不住地喘着气。

      撑着地面转过身,坐在地上,手环上投射出的光屏依然呈现着故障了的血红色,黑色加粗的大号扭曲字符依然触目惊心地印在其上。

      “他是……魔族……?”

      陈普无力地望着那行字迹,额前沁出了细汗。

      “怕什么,我还在这里呢。”神使居高临下地走近过来,背对着楼梯间和线缆塔,低头将碍在两人之间的几枚铁块踢开。

      陈普咬着唇瓣,没说话。但不得不承认,有神使在,就是遇到心理阴影也能让她安心许多。

      “不就是会拼几个基础的古魔文么?对于研究魔法和古文字的学者,乃至看过一点相关研究著作的人类小妖,这又不难。他也未必真的会说,只是写几个词唬人而已。”

      她冷着脸,语气却轻松得如玩笑,灰暗的双眼淡漠地瞟了那光屏一眼,凭着对那种文字的熟悉,虽然眼前的字句逆反也能轻易读出它的含义。下一秒甚至抬起右手,虚掩住嘴,垂眼睨着陈普,用那古奥的、富有某种难言魅力的神秘语言,发出了低低的、宛如来自地底的钟鸣又如窃窃私语的梦呓。

      “‘王既在汝眼前,何惧丑角作怪?’”

      陈普咽了咽唾沫,润泽了干燥的喉咙,用手捂着脸,摇摇头,最后却“呵”地苦笑了一声。

      “烦死了。”

      “魔族灭了、‘魔剑’也被你丢了……你一个异族的光杆司令继承了‘魔王之力’,还真是魔族这个悲惨族群最后最大的笑话。”

      陈普垂下手,望着神使与她错开了视线、看似冷漠的脸,缓缓站起身来。

      是啊,这个世上不可能还有真正的魔族。尽管旧历末年,魔族被邪神屠灭以后,并非没有侥幸流落在外的魔族与外族的混血后裔,但经过三百年来的时光,就是那些个珍惜物种的混血后裔的后裔,恐怕也不剩多少魔族的血统了。

      反正再纯也纯不过陈普这个一半一半的混血种。

      虽然严格地说……作为混杂了一些其他的力量,被天才的大死灵法师用“魔法”炼制的人工技术产物,陈普恐怕也不能算作正统的魔族后裔。

      “不要遇上自己的心理阴影,就来挖我的心理阴影啊。”神使重新瞄向她,摸了摸鼻子,开玩笑地抱怨道。

      语气轻松随意,但实际上,那些确实是在被众生看作神话传奇的救世主,足以称作“心理阴影”的遗憾。

      站定的两人望着彼此平静的眼神,都心知肚明,那惨淡的过往阴霾至今仍未从她们各自的心底彻底抽离。

      也不可能抽离。

      一个被自己招致的邪恶毁灭的伟大文明,最后遗留下来的成员,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杂血族裔,和一个得到了其遗产、还未被归化的外族。

      那场灾难真是恐怖至极,荒谬至极。

      恢复过来的陈普移开视线,拍拍身上的灰:“算了,废话少说,我要撕了这个拿古文字装逼的混球……”

      她目光一滞,只见光屏上的古魔文黑字重新被打散,扭曲了一番后,组合为了一句新的话。

      【小敬薄礼,聊尽地主之谊】

      陈普刚刚默读完这行字,仿佛有无形的开关切换,一眨眼,光屏就消散了。同样不见踪迹的还有遍地散落的铁块,还有压抑在大楼上空的阴沉云团。

      两人环顾了一圈四周,周围场景未变,仍是那个与帝国商贸平行的大楼顶端,但是亮丽晴朗的蓝天、两人呆滞地站在原处,购物袋散落了一地,下方车辆鸣笛、远处列车来了又去的嘈杂热闹,好像昭示着这一次才是真正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次是真的,离开幻象了吧?”

      陈普扭头四处张望,生怕再突然从哪里冒出偷袭的东西。

      “看样子确实是个恶作剧。”神使冷静未动,捏着下巴沉思道,“那个人应当是瞄准了你或者我,现在看,他未必真愚蠢到想以幻术的方式诱杀我们,只是试探而已。第一句古魔文那样冒出来,还能说是不管我们读不读得懂,装神弄鬼吓唬人的;但第二句恐怕是确认了我们中有人懂得古魔文……愉悦犯啊,还好没有纠缠下去……算他识相。挺好,走吧。”

      似乎差点被困在幻象里了,神使仍是没有心思与对方纠缠。

      陈普抽抽嘴角:“这叫‘愉悦犯’?明明就是挑衅来了!现在不找出他除掉,往后说不定就像膏药一样,黏在咱们身上甩不掉了!时不时用这种恶心的能力来坑咱们一下!”

      “还好吧。刚才我也差点被吓到,幻象类权能很麻烦,生怕他也是能随心所欲改变幻象内容的敌人,不过多亏他主动取消能力的愉悦犯行为,我对他能力的特性也有些头绪了。”

      神使呼了口气,又从兜里摸出一枚灵力糖含进嘴中,糖纸叠齐塞回裤兜,而后漫不经心地开口。

      “他的幻术效果应该是‘梦境’和‘错觉’的叠加:以‘错觉’为主体引诱我们的现实行动,‘梦境’配合使我们的感受逼真,就像虚拟现实(VR)的网络游戏……嗯,说不定也可以制造‘蜃楼’。但就像你说的,在联邦这样到处是监控的地方,他不会轻易制造引发外人关注的幻象。而且他的‘梦境’不是太精细,让我们误以为自己爬了三层楼梯,可体感还是很疲惫。”

      陈普揉揉发丝:“嘶,是啊,现在想想,他的幻术漏洞还不少呢……升降梯故障,估计就是为了弥补什么偏差吧。”

      “恐怕是因为升降梯没有动。”神使说。

      顿了一下,她又摇头:“不,我们一开始所‘进入’的地方,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升降梯,而是这栋楼的某个角落,比如一楼的楼梯间门前的通道。

      “——你在‘升降梯’里跺脚时的回声,根据听感,我们所在的地方要比在狭小的箱式空间里宽敞一圈呢。或许那时他就趁我们寻找升降梯间的空当,引诱我们走到了这栋楼里。”

      “然后,又用让我们以为升降梯故障的理由,促使我们去爬楼?”陈普接道。

      神使点头,忽而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呀,这么说,你要开门那会儿,我就应该真的发动‘炼金领域’看看。如此,那两扇门到底是不是属于升降梯、我们究竟在这栋大楼里的哪个位置,也就迎刃而解了。”

      的确,不完全受对方幻术遮蔽的“炼金领域”,简直是克制对方的能力。

      “事到如今马后炮也没用了。”陈普遗憾地耸耸肩,目光一凛,再次露出杀意,“真想弥补,只有现在去把他揪出来干掉。”

      “那么机智的陈老板打算从哪里开始找他呢?”神使慢条斯理地反问,从地上挨个捡起购物袋,“诚然即使是稳定的权能,也一定会有各种限制,比如生效范围。但幻术是一种骗术,幻术的使用者通常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会尽量将自己本体隐藏起来,以暗制明——哦,你是例外。所以很可能,他的力量并非以自身为中心展开,或许像你的权能一样,有传染性,又或是像我的领域,可以改变起始位置。”

      “切。”陈普不想听这方面的揶揄,这份令她觉得恶心和不安的力量的由来,本就藏着她不想面对的某些事,因此暴躁地截住神使的话头,“反正你就想说找不到那家伙,干脆就不找了,等他自己作死作到咱们面前,是吧?”

      神使拎起了七只购物袋,直起腰来,对她点头,莞尔:“嗯,妹妹果真聪明。”

      “滚!”废话被褒扬了自然是天大的讽刺,陈普暴躁,骂骂咧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手畏脚了?真想找他有什么难的,你那只左眼不是能看得见幻术和他本体的‘联系’么?这种家伙不尽早除掉,留着恶心人?”

      “呀,陈老板,您不也在马后炮么?只有在他用幻术时,你要的‘联系’才会出现,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而且我的左眼又没有自动索敌功能,一团乱线里玩‘连连看’你以为很容易?很累的好不好。”神使轻蔑地笑道,“不用担心,虽说敌暗我明,但事实上那种自作聪明的愉悦犯,碰上我们也不过是白送情报而已。”

      陈普还是不甘心:“可就算他的幻术漏洞百出,下次遇到有办法破解,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能力的真正面目、发动的方法……谁知道下次在什么时间、做什么时,突然就被他放冷枪。”

      虽然过去神使说她抠门多是打趣,但魔鬼的性子确实在某些方面十分小气。她不能容忍把一个潜在威胁放在身边,即使那个潜在威胁微不足道,但只要对方对自己露出獠牙,她就要斩草除根、至少确保其打消对自己的敌意才安心。

      这也是她过去混黑市养成的习惯。行走在灰色地带,一些“帮派”“家族”之间的纠葛剪不断理还乱,一个不好就会把路人也卷进去;而且那些盘根结错的势力之下人心混杂,放冷枪出奇招,内斗、背叛都是常有的事,一旦间隙产生,人与人之间没有利益保证的信任并不可靠。为了摆脱那些麻烦,陈普只能胆大心细,必要时候把事情做绝,以绝后患。

      而神使却并不当回事,笑了:“我看你才是畏畏缩缩。怕什么?怕他趁你睡觉时搅了你的春.梦?”

      “什……”陈普大脑宕机一瞬,继而双耳发热,“你有病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满脑子都是些不干净的东西吗!”

      “哎?我以为成年人多数都是啊。再说什么叫‘不干净’?古人都说‘食色性也’,饱饭思淫不是人之常情吗?”神使脸不红心不动,很坦然地说道。

      接着还眼睛一眨,露出更加微妙的笑容,反将一军:“不像童话故事,如陈老板这样清心寡欲的圣人,世上恐怕并不多呢。唔,还是说,陈老板那方面有障碍?”

      陈普呛了一声:“胡、胡说……我很正常的好不好!只不过不像你,光天化日之下还不要脸地说些什么东西……”

      说着说着,她莫名想起自己上午在商场时的异样,耳尖的红晕顿时蔓延到了双颊。然而心底某处的空洞犹如漩涡般翻搅,升温的血液和情绪都被搅乱。

      至今为止,她确实超过百年没有起过那方面的欲念,可效果诡异的权能、以及自己身体本能不自然的复苏,让她感到深深的惶惑之余,也触及到了灵魂深处的一片空缺。

      “呵呵。”神使看着魔鬼苍白的面颊肉眼可见地染红,低低地笑出声,冰霜化开之下的眉眼无比温柔,“陈普,以后要是有机会,你大可多尝尝放纵自己的滋味。别太在意什么‘凡生’的身份,有大把的时光,还不过得快乐点,多浪费。”

      她忽然柔和的神情与喊了自己名字的话语,令陈普暗自心下一跳。

      “干什么忽然说这么……恶心的话?我看你才是活腻了似的,和凡生不要脸地厮混在一起,浪费时间。”陈普觉得很别扭,这算什么,她一个恶魔居然被众生的救世主劝及时行乐?还在她们俩都是不老不死、有着漫长时光的情况下。

      然而神使放下左手上的纸袋,从兜里摸出了一颗糖,递向她,微微垂眸,目光平静地落在指尖的糖片上,浅浅上扬的嘴角幅度不改:“这是最后一颗,刚刚用过灵器,补一补吧。”

      陈普一时没接,皱着眉头观察她的神色:“到底怎么了?”

      “我不想追查施幻术的那个人,其实原因有二。”

      神使抬起脸,望向陈普,手上扔捏着那颗糖,保持着浅淡的笑意:“我怀疑他是通过监控盯上了我们,而再结合他自称‘尽地主之谊’的那句古魔文——无论是从内容本身还是他敢且能够在联邦学习冷门的魔法相关的知识来看,恐怕是个在联邦身份地位不小的大商或官员。

      “有那个权限调动监控,如果想改动我这区区5点信用积分的四等公民的命运,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参考那个姓薛的女孩。因此既然他目的不明,能力存在漏洞,并非急于将我们置于死地,却是熟悉本地规则、有权有势的人物,在熟悉规则提升等级前,就应该避免和他正面纠缠。”

      “第二,”她半垂眼睑,低头,将那颗糖按在了陈普松懈的右手指尖,“最近我的灵力流失很快,可能是命不久矣,没时间也没心情陪那种闲得无聊的愉悦犯玩。”

      掌心碰着糖块面上那层锡纸的触感,清晰得仿佛虚幻。

      陈普一阵恍惚,呆了半晌,望着弯腰重新捡起了纸袋的神使,愣愣地:“……啊?”

      这是什么荒唐的冷笑话?混账神使可是不老不死的半神之躯,她会死?那世界明天就要毁灭了吧!

      陈普感到荒唐得想笑,却到底笑不出来。她想从神使面上看出捉弄她之后得逞的狡黠笑容,然而并没有。

      “走吧,先回去再说。”

      留给她的只是女人束着白发、意味不明的清瘦背影。

  • 作者有话要说:  屑神使劝小普试着脱单。小普:懂了,这就睡了你。 神使:??
    放心,她俩没有寿命论,推剧情而已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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