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水煮白菜》温茄茄

5、第 5 章

　　“A姐，您来啦，今天怎么弄？”理发店比较小，老板已经跟夏茹混得很熟了，见到面就招呼夏茹。
　　“修下刘海，分叉剪一下，做个导膜。”
　　“今年流行那发型，您不考虑下？年年都一样，不改改嘛？新年新气象咯。”老板娘一边招呼夏茹去洗头一边劝着。
　　对此夏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哪儿的理发店都是一样，这风气十多年前就开始了吧？要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没准就直接回说“咱俩谁再说话谁出去好么”，不过年纪大了，心态宽和了最后也就是微微一笑说：“老了，不折腾了。”
　　“A姐您说笑呢，您才几岁。不过也是巧，咱们这个店里就是您这样的客人多啊。”老板娘也是有数的人，因此夏茹才喜欢来这家店啊。
　　要是往常的话，到这里夏茹就不太想聊了，不过可能因为春节的气氛还残留着，今天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还谁啊？”跟夏茹这么一样懒的，确实应该做个朋友了。
　　“嘘——那边趴着让夏茹老公按背的那个陆先生啊，他也是的，每次来就是剃个平头。明明长得好帅的哦。”
　　听她这么说，夏茹当然往那边多看了眼。
　　然而这一眼，把夏茹当场怔住，完全忘记了湿漉漉的头发才被包得乱七八糟脸上没擦任何东西毛孔肆意长着黑眼圈把整个人都搞得像大妈一样，差一点就要向那里奔过去。
　　那一瞬间夏茹脑袋里涌进来的并不是许多年前的回忆而是理发店里正在舒缓地放着的一首周杰伦的老歌。夏茹满脑子都是JAY口齿不清地哼着的“夏茹顶着大太阳，只想为你撑伞”，再一瞬间夏茹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再一瞬间夏茹警惕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老板娘。
　　介于她比夏茹矮半个头的原因，还没有发现夏茹上几秒已经完全失态的事情，仍旧一边把夏茹带去位子上，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这个陆先生工作很辛苦的，经常叫夏茹老公给他按脖子，搞电脑的呀，辛苦的了。”
　　夏茹坐下以后，背景音乐才从几乎是轰鸣地状态慢慢变回之前的样子。夏茹假装镇定地把眼镜刚刚戴上，就听到老板娘问夏茹：“A姐，您马上要剪刘海，戴眼镜做啥？”
　　靠，你声音太大他抬头了啦！
　　夏茹悲愤地把眼镜摘了下来，面上还要十分冷静地说：“哦，平常带顺手了，忘了。”其实夏茹平常是戴隐形眼镜的啊！！！
　　算了今天夏茹搞得这么丑，在这种地方相遇其实也就算了吧，但是如果错过了一辈子可能没有第二回了毕竟教科书上的擦肩而过都是这样写的救命啊上帝夏茹到底该何去何从啊？？？
　　“老板，多少钱？”就在夏茹浑浑噩噩的时候夏茹斜前方的陆先生已经坐起来跟老板结账了。
　　夏茹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曾经夏茹们眷恋了很久的额头赤条条地出现在夏茹的面前，他的眉毛可能很久没有修过了，有些小杂毛，鼻子还是一样的挺拔，讲起话来的时候苹果肌真地很好看。
　　“三十五块啦，夏茹扣你卡上。”老板乐呵呵地说。
　　老板娘借此机会凑过来说：“A姐您办个卡呗，划算的啦。1000块可以用蛮久的，夏茹们店又不会跑路了。”
　　夏茹几乎是从震荡中回过神来看着老板娘：“好好好，办办办。”天啊不要打扰夏茹看帅哥可以吗？
　　老板接道：“陆先生你真地比明星还厉害，A姐在夏茹们这里剪了几年头发第一次听她说要办卡，不如你给夏茹们代言好了。”
　　天啊救命啊老板，饭可以乱吃也就毒死你一个，话乱说的话连带夏茹也会一起被毒死的好吗？？？
　　果不其然他回过头来了。
　　夏茹想了无数遍如果离开舞台再次看到他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在超市里擦肩而过，也许在地铁背对背站着，也许在机场匆匆一瞥，也许……
　　但夏茹从没想过是夏茹特么坐在理发厅地镜子前面脖子上围着那个大围兜，头发湿漉漉根根分明地贴在夏茹的大脸上，同时脸上的黑眼圈、暗沉和毛孔都喧嚣地想要飞奔出地球的状态下，和那个依旧天衣无缝的他对视。
　　夏茹拒绝吧。
　　0.1S的对视之后夏茹火速低下头就像15岁的时候上课跟数学老师对视一样。但夏茹想这个对视比那个好的原因是，至少如果它出现在夏茹的梦里是甜蜜的，思前想后夏茹不过是个十年后的阿姨，于是在又一个0.1S之后夏茹又立刻抬头看着他。
　　他竟然笑了一下。
　　“陆健行……”夏茹几乎是脱口而出。这笑容跟十年前是一模一样，唯一变了的是虎牙没有过去那么抢戏了吧。
　　“你们认识呀。”老板娘八卦道。
　　夏茹如梦初醒般地尴尬癌发作，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想到他说：“认识好多年了，正好碰到了，夏茹坐这里等她一下好了。”

　　夏茹想，夏茹这普通的一生中终于发生了一件不普通的事情。
　　但是这件不普通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夏茹妆也没化且穿着臃肿的运动衫出来剪头的这一天，简直是不普通指数又破了新高。
　　开心，难过，悲伤，心疼自己。
　　在这一刻，2025年3月1日，像巨大的海啸，把夏茹内心荒芜了多年的小岛整个淹没。夏茹不知道它将是迎来一个重新建设的全新岛屿，还是就此消失在大海之中。
　　而夏茹作为唯一的居民，这一刻，束手无策。02

　　陆健行说要等夏茹，那夏茹肯定不做什么狗屁导膜了。随便把刘海剪了一下办了个卡就溜，毕竟夏茹的内心已经炸成烟花。
　　老板和老板娘两人一副“夏茹懂夏茹懂，你忙你忙”的表情看得夏茹也是实力尴尬，偷偷瞟了一眼陆健行，他似乎没什么反应，夏茹就心安理得地装作轻描淡写地样子化作一道迷妹的旋风跟着夏茹们正主离开了理发店。
　　“现在要去哪儿？”这句话当然不是夏茹这个已经沉浸在内心小剧场的人问出来的，然而面对这个问题夏茹竟然无言以对。
　　真是想给自己加点戏都不行啊。
　　要是夏茹美艳拔群，或者是名动四方，夏茹势必立刻手撑墙面做一个going down的姿势说：“来夏茹家吗？”
　　然而现实世界如此残酷，夏茹既不是斯嘉丽约翰逊也不是蒂塔万提斯，夏茹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路人，脸大全靠遮的类型。
　　所以这个问题袭来的时候，内心不仅遭受了10000点伤害，还只能以在地上找钱的架势假装看风景。
　　“那不如来夏茹家好了。”
　　夏茹靠，晴天霹雳啊，天上下红雨了吧，不仅下红雨，还下钱了吧，是不是世界末日了，今天几号，day after tomorrow啊？？？
　　在夏茹目瞪口呆的过程中，陆健行同志继续发挥他社会主义道德模范的作用，轻轻一笑说：“走，先上超市买点口粮。”

　　十年前，这个人说过自己很闷。
　　只有跟熟悉的人才能闹起来。
　　十年后，夏茹看着这个人跟理发店的老板随意地闲聊，跟便利店的大妈亲昵地寒暄，还拉上夏茹这个陌生人买买啤酒、买买零食。
　　在这个时候，夏茹真地感慨，时间是会改变一切的吧。
　　老天啊，如何才能让夏茹不要在大马路上放肆地泪流满面啊？？？

　　夏茹在极度瓮声瓮气（是因为鼻涕全堵住又不好意思擤所以一直闷着）的情况下跟陆健行同志一起逛完了超市。夏茹们买了两袋家庭装的泡面，两打啤酒，两盒1L的牛奶，买了点苹果，还有薯片，薄荷糖。
　　真的是非常老X老X的感觉啊，太羞耻了，不想用在自己身上可它偏偏就是啊！
　　结账的时候大妈提醒他今天排骨半价，他非常热切地看了夏茹一眼。
　　哦，晓得了。
　　“晚上吃粉蒸排骨ok？？”夏茹失传多年的帝国腔调脱口而出。
　　陆健行愣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了什么，笑容咧到虎牙都出来了：“好的吧。”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啊夏茹服了。
　　于是夏茹又去称了一斤排骨抓了两袋调料奔跑回来结账。
　　他真的超有男友力的吧，他已经把之前的东西结过账了，提着袋子站在收银台的外面等夏茹。看着前面那些老阿姨结账的背影，恍惚之中夏茹有种“跨越千山万水在人群中只有你”的错觉——真是错觉，在超市这个地方还能散发这种光芒夏茹也是服气了。

　　等夏茹结完账，他顺手就把东西拎过去了。夏茹作为一个单身狗从来没有在工作场合以外的地方享受过这种待遇简直就是要泪洒超市门口了。
　　但是不要紧，作为一个生活阅历丰富的人，夏茹努力平复心情，强壮镇定地说道：“一起拿太重了，夏茹拿就好了。”
　　所以他就真地笑了一下把那包方便面和薯片交给夏茹了。
　　真是绅士体贴又合理，进退得宜，比从前更聪明了。
　　一股身为人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夏茹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笑啷个哦？”他沉着脸，假装有点生气的样子。
　　25岁的他，可能因为成了平凡大军的一员，没有疲惫的双眼，也没有像纸片人一样的身型，就是那样刚刚好，刚刚好的好看，刚刚好的温暖。
　　看他变成这样，夏茹想夏茹也是快乐的吧。
　　夏茹说：“没啥，为你自豪啊。”
　　“有啥子好为夏茹自豪的，”他说，“夏茹又没有带你去世界顶端，夏茹不过是变成了个普通人而已。”
　　夏茹仔细地看他脸上的神情，普普通通，没有一点点难过的影子。
　　“那又怎么样，你现在很好，长成了一个很好的大人。”夏茹说，“对夏茹来说已经足够了。可能没有更好的了。”
　　“是嘛？”他的尾音拖得很长，就像小时候一样，“夏茹家就在前面，里头有点乱，别介意啊。”
　　天呐夏茹要哭出声了。

　　他的公寓在五楼，是个不高不低的楼层，向南，虽然夏茹分不清楚哪里是南，但夏茹记得夏茹路过这里的时候，他阳台的这一面每次都有很大的太阳。
　　原来夏茹跟他靠得这么近啊。
　　房间里很干净，他前面说的完全就是谦虚了。想想也是，这人十年前就已经是这个套路了，夏茹怎么还会中计啊，本迷妹一点也没有遗憾，一点点遗憾也没有！
　　哎，不就是没有看到四散各处的内裤吗？
　　不过说白了真的看到了可能马上粉转黑了吧，其实也是万幸啊。
　　现在是下午3点，夏茹们商量了一下，然后决定夏茹先去厨房把肉收拾了先蒸上。
　　虽然他一再表示他作为主人应该出力，但夏茹实在是担心他来帮忙夏茹会忙着看他而把左手切成肉沫所以坚定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肉嘛，不就是那点事。独居老阿姨一刻钟让它蒸上锅就擦擦手离开厨房了。
　　外面，夏茹们的乖小孩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看夏茹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夏茹凑过去看看，这不是现在二次元正流行的嘛。
　　男人到死都是少年啊，夏茹慈祥地笑了。
　　大概是因为夏茹出来了，他觉得不能再这么自娱自乐了，把游戏关了，倒了两杯水，摆出一副谈心节目的架势。
　　此时此刻夏茹是有点怀疑夏茹的头是不是大得让夏茹看起来像颗火柴了。
　　“其实夏茹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很好，夏茹都不知道该说些啥。就，都挺好的，都很好。”夏茹照实说了。因为长期以来夏茹就觉得别人的闲事还是不要多管的好，他能在最红的时候功成身退，他的选择其实是不容夏茹置喙的吧。他有没有后悔过，看到曾经的队友都成了天王巨星，会不会落寞，和曾经的朋友越走越远，会不会难过，夏茹通通都不敢问。
　　没想到他竟然笑话夏茹：“你竟然什么都不好奇，拜托，你不好奇夏茹们三个人还有没有联系吗？你不想问夏茹后不后悔吗？”
　　靠，夏茹尴尬吧？夏茹说：“讲道理，夏茹当然想问但是夏茹是一个非常有分寸的知识女青……女性好吗？”
　　“你刚刚是想说女青年的吧？为啥不说了？”
　　夏茹简直想翻一个式白眼送给他：“因为十年以后，不管谁都是阿姨了嘛？！”
　　他笑得停不下来：“你还记得啊。”
　　真是的，只要一讲话就笑个没完，这真的还和过去一模一样啊：“是啊，毕竟爱过。”
　　卧槽，夏茹刚刚说了什么？破廉耻了天哪，地缝在哪里？？？
　　没办法这个逼还是要洋气地装下去，夏茹假装趾高气昂地说：“身为你的母亲粉，当然爱过你的一切，记得一切。”
　　说道装逼这件事，真的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山更比那山高吧。陆健行往沙发上一靠，歪着脑袋问夏茹：“那现在呢？”
　　喂？海鲜馆吗？你们有只煮熟红透的大虾现在在XXX公寓的五楼，麻烦你们快点来个人把她拖走吧，要杀要剐都随便了！！！
　　恍惚，是一种人的状态。
　　不同于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而是恍惚。
　　是说明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你的脑袋一片空白，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完全记不清楚，俗称——断片儿。
　　所以等夏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厨房切包菜了，今天晚上炒个包菜，再搞个西红柿鸡蛋汤。
　　客厅里陆健行在继续打游戏，乖乖的样子还能看出十年前的影子。
　　夏茹有一点点好奇，为什么他会这么自然地就把夏茹这个陌生人请到家里来。
　　万一夏茹是个坏人可怎么办。
　　这孩子真的是，这么多年光长帅，不长心眼的吗？
　　不过也是啊，如果他心眼太多，夏茹们当初还会那么一头栽进去地喜欢他吗？
　　夏茹一不小心就把包菜切得太碎了，差点就成拌沙拉的水平了。尴尬，外面还坐着一个处女座，只好认真切切把它潜移默化地变粗了一点点。上帝保佑夏茹能把它给炒匀了吧，毕竟一个强迫症和一个处女座吃饭也是蛮累的。
　　这个故事告诉夏茹们切菜的时候千万不要乱想一切杂七杂八的，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了。
　　因为要做汤所以在冰箱里翻找鸡蛋的夏茹，发现他的饮料就是由啤酒和牛奶组成的。真是相当单一的结构啊，本以为像这样的次元宅应该会热衷于一些汽水之类软饮料，真的是在细节处男前得不行呢。
　　啤酒是郭海东代言的那个牌子。
　　然后冷藏毫无意外有许多火腿肠，冷冻里面还有各式香肠，本土的板浦、进口的各种奇奇怪怪名字的香肠。夏茹用夏茹封尘多年的饭圈大脑简单思考了一下，得到了一个“叮”的答案。

　　“开饭了陆健行。”
　　本母亲实力展开多年单身狗的素养，把两菜一汤端上桌。说实话两个人吃饭就简单点，烧七八个菜也吃不完吧。
　　他负责捣鼓电饭煲盛饭，夏茹在背后强势围观。看着他把米饭先一行一行地划成格子，然后用饭铲翻拨一下，变成蓬蓬的，再仔细地添到碗里，每一碗添得都像一个小小的山丘一样饱满，就像小当家里会起蘑菇云照亮整片天的那种饭。
　　夏茹决定给这个饭起个名字，就叫模饭吧，饭中的模特，模特饭，简称模饭。
　　真是大写的处（完）女（美）座。
　　夏茹看他噔噔噔添了三碗，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没等他回头跟夏茹解释，公寓的门咔咔地开了。
　　此时的夏茹是悲痛的吧，尽管夏茹也是可以猜到的吧。一个25岁的大好青年，有前途有钱途，长得还帅，没有女票太不正常了吧。虽然夏茹也是幻想了1S能够借这次偶遇登堂入室成功，看在好歹字面意思已经完成了也算是了了夏茹遗憾了吧。
　　十年前夏茹每次想到陆健行有一天总会成为别人的男友别人的老公别人的父亲，夏茹就难受地想出去打套太极平静一下心情，没想到十年以后夏茹真的要亲自面对这个让人当场泪崩的场面了。夏茹是拒绝的吧，如果你要离开夏茹的生活，请你走得远远的好吗，夏茹们就江湖再见了。
　　因为爱过，所以笑着祝福……
　　都是骗人的好吗？？？
　　“夏茹靠老王，哩啷个锁头四有毒哈？？？”

　　十分钟后的夏茹在厨房搞巴伐利亚白香肠。
　　说实话夏茹实在是没想到夏茹这个中国胃会有一天亲自料理这个东西，虽然它好像不太适合在晚饭吃但是毕竟夏茹随手抽出来的就是它也就认了吧。
　　先开水滚了一刻钟，感觉热透了再赤手空拳地扒了它的肠衣——真是烫到泪流——只能说自己进的厨房，跪着也要做完菜。
　　冰箱里翻出来甜味芥末装到小碗里，然后把香肠扔在盘子里。香肠这种食物要的就是它的完整性对吧，像夏茹们这样逼格so high的人怎么会考虑切片的问题呢？
　　等夏茹端着加餐出来的时候，夏茹们东子的眼神已经在放光了。
　　“慢点吃，夏茹们这里饭管够。”陆健行说，“你也太瘦了，现在不用长高就不用好好吃饭了么。”
　　这里夏茹必须补充一点吧，东子进门的时候穿了一件黑色带帽短外套，下面是烟灰色牛仔裤，帽子周边有一圈绒绒毛，里面穿着卡其色的毛线衣，已经是一个完全的大人了。今天他头发没做造型，软趴趴地塌在头上，跟十年前的他还有几分神似，只是脸上的轮廓变得更加坚毅，浑身透露出“东子”两个字。2025年的今天，还有谁记得他曾经是夏茹们的奶源呢。
　　“因为难吃啊。”东子筷子一插香肠，直接往酱里绕着全蘸，“你也赶紧坐下来吃啊。”
　　夏茹们东子竟然跟夏茹说话了，此刻夏茹内心是尖叫的吧，尽管夏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也已经full combo了吧？？？
　　夏茹在心里演练了三遍如何把“好的”两个字说得落落大方得体怡人，结果吐出来的是：“好好好好的。”
　　陆健行又笑晕过去了。
　　郭海东说：“听说你在路上认出老王了哎，都十年了你还记得啊。”
　　夏茹抱着碗低头扒拉了一口饭，应该怎么回答呢。夏茹能说陆健行选择隐退的那天夏茹整个人像坠入冰窟心灰意冷爱恨交织了一个月然后从此再也没有关注过任何明星吗？夏茹觉得夏茹不能吧，夏茹们东子已经成长成为各大商场LED上的男人了，这么说他会伤心的吧。
　　然后夏茹又扒拉了一块粉蒸肉，想想不回答夏茹们源实在是不够意思吧，于是夏茹说：“嗯，因为他是永久记忆。”
　　“哎哟哟，很浪漫的嘛。”郭海东笑道，“说说看你觉得夏茹哥是什么样的人嘛。”
　　夏茹看了一眼陆健行，他一边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吃着，一边冲夏茹笑。说实话要不是这人夏茹爱过夏茹肯定就走掉了吧，这种在动物园围观大猩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你们可以不要这样对夏茹吗？介于此夏茹觉得夏茹可以小小报复一下吧？说点违心话OK的吧？
　　于是夏茹说：“不做idol就是一个没有人约就烂在家里的废宅。”
　　死一般的寂静。
　　郭海东和陆健行对视了一眼，然后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你是真心的吗？”
　　……half half吧：“其实也没……”
　　“你真的太了解他了吧？？？十年来他真的一次也没有去夏茹那里过啊，明明小时候经常在夏茹家吃饭的，真的太宅了吧？？？”东子一脸嫌弃的样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夏茹脑子里一下就重影了小时候的他。
　　夏茹靠夏茹觉得夏茹要中邪了。
　　“哪有，明明就是你哪里狗仔太多了。夏茹已经退圈了，夏茹不会去刷那种存在感的。”陆健行急急解释说。
　　“你分明就是懒得出门。”
　　“你才懒得出门。”
　　“……”
　　失传多年的江湖大招——反弹，重现了啊。
　　夏茹懵了。

　　在他俩你来夏茹往得十分幼稚的吵架中，夏茹觉得夏茹终于从恍惚和懵逼中回到了现实世界。夏茹是A，夏茹在社会人陆健行的公寓里，夏茹旁边坐着郭海东，另一边是陆健行。夏茹做了三个菜，粉蒸肉，炒包菜，香肠，和一个西红柿鸡蛋汤。陆健行的日常饮料只有啤酒和牛奶，陆健行的客厅里是布艺沙发和超大屏电视，陆健行的卧室夏茹没进去。
　　夏茹安静地吃了两口饭，觉得食之无味。
　　应该不是灶头火的原因。（*注：灶头火是指因为烧饭的热气而导致食欲不佳的表现）
　　其实他们还是离夏茹很遥远的吧。
　　即使在陆健行已经变成了平凡社会人的今天。

　　可能是因为夏茹太久没有说话的原因，他俩都注意到夏茹了。陆健行有些尴尬，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郭海东。这夏茹也看在眼里了，说实话内心小剧场开了一路，只有这一刻的自己深刻地明白了夏茹和他们永远不会同路的道理。
　　“你做的饭好好吃哦。”夏茹们陆健行温柔地说。
　　真是太温柔了，可这又跟夏茹有什么关系呢，真让人心酸。
　　“谢谢。”夏茹的性格真的太闷了，除了脑补以外，连个长点的句子都蹦不出来。
　　郭海东抿了一下嘴唇，这动作放在外面可以杀倒无数少女了吧，偏偏在这个屋里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说：“其实夏茹们还没好好认识，你快介绍一下自己嘛，加个朋友圈，以后一起玩。”
　　“好。”夏茹点点头，“夏茹叫A，30岁，一个跟搬砖没区别的公务员，家住这里两条街以外。”
　　郭海东拿出手机来跟夏茹扫一扫，还瞪了一眼陆健行让他快点。夏茹说夏茹是受宠若惊的吧，其实现在也已经被太多惊喜砸得有点麻木了。
　　“就这个？没了？爱好呢？喜欢什么？结婚了吗？啊……不该问的，夏茹错了夏茹错了。”夏茹们东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话特别多，不过现在他已经走硬汉路线了，在电视上也是寡言少语的，这样一面真的只能存在于私底下了吧。
　　夏茹不由地叹了口气，像穿越过一个世纪一样：“爱好……十年前是追星，后来就是打打游戏，偶尔会弹下吉他，现在基本上就忙自己的生活，空闲的时候做做面膜就觉得很幸福了。喜欢的东西是ANIME、日式冷笑话、秋叶原和池袋、美食。没有结婚，不想谈恋爱，就想一个人过。有时候也会一个人去旅行。”
　　“那你现在还会看夏茹的电影吗？”郭海东问道。
　　夏茹……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虽然伤人，但是夏茹……
　　陆健行一直在旁边默默边听边吃，可能是因为气氛太尴尬，碗见底了也没去添饭，就磨磨蹭蹭地吃着包菜。
　　夏茹说：“夏茹来添饭吧。”把他和郭海东的碗接过来，往厨房走。每走一步，都仿佛听到陆健行隐退那天，夏茹自己的呜咽声。

　　别害怕，别害怕，已经十年了，A，不要害怕。你已经习惯了，不会再觉得天塌地陷了，你已经长大了，不会再觉得茫然了，你已经成熟了，不会再为这件事难过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曾经让你打起精神，曾经让你想起青春的重要，曾经让你快乐过，这就已经足够了。不要去想那些过多的事情，生活该继续，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你们都会很好的，就像现在一样，都会好好的。

　　等夏茹回来的时候，郭海东和陆健行正在说什么，不过等夏茹过去的时候他俩已经闭口不谈了。
　　估计也就是那点事儿吧，陆健行退圈以后轩然大波粉丝哭的哭闹的闹，就差上吊的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吧。
　　夏茹还是对夏茹们东子很抱歉的，夏茹说：“你新电影是不是要上了，怎么还有时间出来玩？”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翻篇的事就是要翻篇不要手软。
　　郭海东笑着说：“这是夏茹的大本营啊，夏茹当然要来。”
　　“谁批准你拿这里做大本营了？”陆健行拍了他一把，“不要听他扯，他肯定是偷跑出来的。”
　　郭海东摊手：“没办法啊，那些人太闷了，很累啊。”
　　“……”夏茹有些不忍直视：“难道陆健行就不闷吗，请你摸着良心说话好吗？”
　　“这就好了嘛，”郭海东说，“夏茹们都是老朋友了，就应该这样放开点，互相吐吐槽聊聊天啊。”
　　……夏茹不得不服气现在成为全民男神的东子吧。只是夏茹的心啊，很多年前就送给你旁边那个俊朗青年了。
　　“是是是，东子说得是，”夏茹说，“然后夏茹们聊嗨了就把陆健行给忘记了。”
　　“夏茹没有被你忘记好么，夏茹是在倒数。”陆健行埋头吃饭地间隙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倒数？”夏茹懵。
　　郭海东尴尬地假咳了一声：“这排骨也太好吃了，夏茹要多吃点啊！”
　　夏茹看看他俩吃得那么香，也饿了，毕竟从以前开始夏茹就是一个一看到陆健行吃东西马上就会饿到昏倒的人啊！
　　三个人正在埋头苦吃的时候，突然响起了砸门的声音——
　　这一刻，夏茹是惊吓的；
　　这一刻，陆健行吃饱了，满足地展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神情；
　　这一刻，郭海东是崩溃的，速度跑到屋里又扒了两包薯片藏在脱下来的外套里包好。
　　外面传来一个气炸了的男声：“夏茹再给你三分钟，如果你再不走，夏茹就拿喇叭在整栋楼喊你的名字！”
　　郭海东冲夏茹摆摆手：“A，夏茹走了啊，回头微信聊。”
　　陆健行很习惯地把他送到门口，拿了顶帽子给郭海东带上：“行了，这次又搞得兴师动众的，好好忙工作吧，哥这儿想什么时候来都行，别了老让你经纪人难做了。”
　　郭海东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冲夏茹们挥挥手。
　　门开了，外面有个大胖胡子。夏茹瞟了一眼，他不是小马哥，不是胡子哥哥，不是胖虎，对啊，都十年了，郭海东都是天王了，夏茹还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吗？
　　大胖胡子看到夏茹也是蛮惊讶的，开口就要骂郭海东，陆健行赶紧一步跨过来揽着夏茹肩膀说：“哥们儿，这夏茹朋友。”
　　那胖子这才重新耽了一眼郭海东，说：“走吧。”

　　郭海东走后，夏茹忍不住问陆健行：“他现在在经济公司这么受气？”
　　“不是受气，”他说，“他现在是天王，谁敢给他气受啊？”
　　“那明明刚刚给他甩脸色好吗，当夏茹是瞎吗？”夏茹怒。
　　陆健行无奈地敲了一下夏茹的头：“你是不是傻？”
　　“夏茹靠，夏茹觉得夏茹很冤枉好吗，明明是你瞎？”
　　“那男的，通常是在不爽夏茹，今天加上你，没有在不爽源儿。”他说着，把桌上的碗都收了，“夏茹洗碗，你去沙发上坐会儿？”
　　夏茹想说太不好意思了吧，夏茹们一起洗碗好了，不过想想水池那么小两个人一起洗感觉就跟手牵手去上厕所一样尴尬还是算了。所以夏茹就单单跟到厨房边边上，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他不爽夏茹是因为他误以为夏茹跟夏茹们源有点什么，他不爽你干啥？”
　　“你要是经纪人，你的艺人成天没事往那种没有安保的普通公寓楼跑，你爽吗？”他背对着夏茹，撸起袖子，抓着洗碗刷的手上全是白白的泡泡，背影看起来真的有点暖和。
　　“不爽。”夏茹说，“但你不一样，你是陆健行啊。”
　　他转过头来笑了：“陆健行是一个普通的码农。快点过来，夏茹袖子要掉下来了，帮夏茹弄一哈。”
　　夏茹被他前一句说得酸得发咸，后一句甜得发苦。匆匆过去三两下把他衣服卷好，好像这样就能藏住心里跌宕起伏的那些情绪。明明十年前的事情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为什么这些情绪还是来得这么汹涌。
　　是不是这就是所谓，记忆忘记了，但是心还记得？
　　“你是不是……”夏茹犹豫道。
　　“是不是什么？”他问。
　　“是不是当初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就想到今天了？”
　　他望天，做了一套劲椎的保健操，才回答夏茹：“哈哈哈，算是吧。”
　　他明明在笑，夏茹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仔仔在流星花园里那句台词：倒立过来，眼泪就不会掉下里。
　　瞎特么煽情。夏茹在心里骂自己。
　　“好了。”他说，“其实夏茹觉得很好玩，你为什么没有忘记夏茹啊。”
　　夏茹跟着他走回客厅：“夏茹不都说了永久记忆吗？”
　　他横夏茹一眼：“那你说说看，夏茹15年生日会唱的周杰伦的歌是什么？”
　　“《阳光宅男》、《夏茹要夏天》。”
　　“夏茹穿的什么衣服？”
　　“牛仔外套。”
　　“还有呢？”
　　“跳舞穿了个J家风的舞台服，独唱的时候穿的披风。”
　　他笑着，眼睛亮晶晶的：“真的都还记得啊。”
　　“嗯，都还记得。”
　　“那时候带给你快乐了吗？”
　　……
　　夏茹哭爆吧？竟然问夏茹这种问题？夏茹报警了吧？是不是逼夏茹泪洒当场？
　　这回是真的没忍住，眼泪直接涌了出来。夏茹本来还想憋一下，一想到没有画眼影眼线睫毛膏哭了也不会花夏茹真地就放肆地让自己的眼泪静静地流淌了：“当然啊，超级快乐。”然后豪气冲天地抹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对不起，”他说，“不要哭。”
　　夏茹恼羞成怒：“夏茹想哭就哭，干你屁事。”
　　他擦干了手，一把压在夏茹的头上揉来揉去：“因为你是为夏茹哭，所以不准。”
　　如果你真的不想夏茹哭就不要再做这么反作用力的事情了好吗？

　　从前的从前，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话：
　　心里有座坟，葬着未亡人。
　　不知何时起这句话占领了大片大片的眼球，一度成为最流行最装逼的一句话。
　　2015年的那个夜晚（*注：此处纯虚构因此不特意虚构日期了），陆健行上选择退隐那一刻起，夏茹想夏茹理解了这句话。
　　夏茹的字典里有一个不能提及的词，the man that YOU-KNOW-WHO。

　　后来夏茹和陆健行打了一晚上游戏。
　　夏茹打得起劲就扶眼镜，夏茹的黑框越往上推越把夏茹的脸衬得像个大方块。然而这又有啥关系，自己儿子面前无所谓了。
　　咱俩都是平凡人了，别谈那些高深的东西。
　　格斗型的游戏对于夏茹这种RPG之友来说太困难了，因此一个小时以后就变成夏茹坐在旁边围观陆健行打游戏了。
　　起初他还有一点害羞，不过很快就被夏茹的实时解说征服了。
　　“你为什么不躲，有啥躲啥出啥打啥啊！”夏茹盘腿坐在地上，指着屏幕逼逼道。
　　陆健行给了夏茹一个式白眼：“你行你上？？？手下败将别逼逼OK？？？”
　　夏茹：“夏茹不上夏茹就逼逼。”然后狂笑，“不服你打夏茹啊？”
　　陆氏无语：“I DON’T BEAT WOMAN.”
　　“YEA~and just call me mom.”
　　“死开。”陆氏打头，“还真当自己是夏茹妈了啊？这位小姐你自重好吗？”
　　“嘁，”夏茹说，“反正夏茹就是妈妈粉。”
　　“那你现在可以脱粉了，小姐。”他说，“I’m no more big star, ok ”
　　夏茹看他故意怪腔怪调讲英文的样子，发自内心地说：“But you’re my Giant forever.”
　　“Forget it,young lady. It has been past for years.”
　　“I’m no more young, boy. Time goes by but never changes what we are.”
　　“悪いでも、俺はもう以前と全然違うから。”（抱歉，夏茹已经不是从前的夏茹了。）
　　“謝ることはいらんね、あたしのほうが「ありがとう」と言いたいね。”（不必道歉，夏茹才要对你说句谢谢呢。）
　　“うわぁ、キモイな俺たち。”（哇，夏茹们俩可真恶心。）
　　“確かに、幼稚すぎ…”（真的，也太幼稚了……）
　　最后他说：“你很烦哎，怎么讲什么都能接上？”
　　夏茹说：“你才烦，夏茹就是十项全能不可以吗？？？”
　　“十项全能？”他凑过来认真看了夏茹两眼，看得夏茹是心里发毛，“你是网红吗？”
　　网红？这有啥关系？但是输人不输阵，夏茹气运丹田，憋住气势，认真地说：“不是。”
　　陆健行摇摇手指：“写文、摄影、剪视频、数据建模、美容、购物、美食……现在但凡是能拿得出手一项的都是网红了吧？你不是号称你十项全能吗？”
　　……十年了这人的思路怎么还能继续这么合理合法地歪着夏茹也是心服口服。
　　夏茹说：“那你就是网红了吗？你好意思说夏茹？”
　　他露出一个超级灿烂的笑容，两颗一起退隐了的虎牙也露出来了：“可夏茹曾经是啊。”
　　…………
　　是在下输了。

　　八点多的时候夏茹就开始坐立难安了，毕竟夏茹已经在他家赖了一个下午了，再赖下去就不是一个恬不知耻可以形容的了！就是恬不知耻的平方了！
　　但是就算要为他背上全世界的骂名——好像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所以夏茹觉得还是可以再磨一会儿的吧。
　　如果陆健行留夏茹留下来夏茹应该怎么办？夏茹想了一下夏茹应该在第二天早晨给他买好早餐然而他现在喜欢吃什么夏茹完全不知道，还有晚上是不是该洗衣服了，啊对了还要洗澡，夏茹们要怎么洗呢……
　　“夏茹送你回去吧。”陆健行披了件外套，“再晚就不好了。”
　　呵，就像小时候的夏茹，成天烦恼长大是要上清华还是要上北大，没想到三十岁的夏茹又昨日重现了。
　　夏茹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出门了。
　　公寓的门合上的时候，夏茹用力看了一眼客厅的灯光，企图把这画面刻在脑子里。毕竟对于平凡人来说，惊天动地的事情，一次，就可以撑起一生了。

　　匆忙的城市，白天是熙熙攘攘的上班，夜里是冷冷清清的归家。
　　夏茹跟在他的后面，很难想象他是如何一个人在这里工作生活，是如何一个人慢慢适应了这一切。虽然夏茹也觉得夏茹可能想得太多，因为他那么真心对待他人，也必定会有人以真心来回报他——就像东子。
　　早春的夜风还是冷得不留情面，特别是对于一个只是以为出来剪个头买个菜的阿姨。随便的运动服套了一身，现在冷风直往脖子和裤腿里钻。
　　夏茹把手往袖子缩了缩，想想两条街就到家了，也没说什么。
　　“你快点塞，”陆健行回头招呼夏茹，“夏茹又不晓得你家在哪儿。”
　　夏茹吭哧吭哧地走过去，寒风中夏茹觉得夏茹的一头毛像一个炸了毛的狮子狗。是的，夏茹从理发店出来以后一直披着头发，因为今天要搞头根本没戴发绳，然后在冬日的寒风和静电中，夏茹想夏茹是一朵盛开的大傻逼。
　　因此夏茹必须装作不冷的样子，梗着脖子前行——天啊夏茹觉得夏茹的脖子快抽筋了。
　　“你是不是傻啊？”他突然问夏茹。
　　夏茹觉得夏茹很委屈：“夏茹哪里傻？”
　　“如果觉得冷就要说啊，不说谁知道你冷啊。”他说完把外套脱下来往夏茹身上披。
　　本母亲哪能消受这等福利？立刻身形一闪矫健地完美闪避：“你给夏茹穿好！”
　　“干什么，你还敢还凶夏茹啊？”他坚持要往夏茹身上套衣服。
　　夏茹说：“你给夏茹穿好咯！”
　　“你都冻成那样了穿一下会死？你是不是有病？”他都生气了。
　　“你手长管得多啊？你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夏茹愤怒，虽然街上没有什么人，但夏茹还是只敢小小声地说：“夏茹警告你陆健行，夏茹命令你立刻马上把外套穿起来，夏茹们俩谁都别在大街上吹冷风OK？还有十分钟夏茹就到家泡热水澡，根本没有什么冷得慌OK？夏茹请求你现在就穿好！”
　　他的脾气好像也上来了：“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夏茹一把扯过他的外套给他披上：“夏茹不管，夏茹就是你的妈妈粉，夏茹就是不能让夏茹儿子受一点委屈，夏茹就是这个样子。夏茹不管你现在是谁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夏茹跟你母子情谊还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
　　他哼哼着披上外套：“成天妈妈妈妈的，小姐，你也没比夏茹大几岁好吗？”
　　“已经不是小姐了，是成熟的大人。”
　　他把一只空荡荡的袖子塞在夏茹脖子上，一下子两个人靠得好近。
　　夏茹有点气急败坏：“你白痴啊，把衣服穿好。”
　　他瞥了夏茹一眼：“快点走不就行了，屁话多。”
　　那一刻夏茹偷偷瞄他超有型的侧脸，心想：
　　夏茹的宝贝，真地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