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我以华》夜如梦

8、访客

　　会演结束之后的第三天晚上，我本该在大厅演奏，但前院派人过来说有人包了我的整场，兼且对方是个女子，故让我移步后花园凉亭。我的出场费并不便宜，更何况是包下我整场，不知是谁有如此大的手笔，一般女子更难有这般魄力，想来她非尊即贵。我到京城的时日虽不长，情况还是了解的，实在想不到会是谁，带着满心疑问，我到达了凉亭之外，见礼后才抱着琴入凉亭坐下。

　　按理我只需依照要求演奏，无需多话，我却还是想要放下心中疑问，于是询问道：“不知客人如何称呼？”

　　她身上脂粉气不重，有一种淡雅的香传过来，应当是衣饰上的熏香，我能推测出她必定生的极美，可仅仅依据这些，我还无从得知她的身份。

　　“我姓景，景书雅。”不疾不徐的语气，从她的声音里都自然流露出一种雍容。

　　“沈雪见过四公主，不知公主想听哪首曲子？”我将手放在琴弦上，已经做好演奏的准备。

　　然而，她却道：“我今日来不是为听曲，是来见你。我看了你那天的表演，很精彩，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我曾经和他一起生活了近30年，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这些日子以来，专程来见我的人多了，特别是会演之后我的名气更大了，每个来找我的人虽然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但总脱不开一个“乐”字，而她却是为了人，一个消失了许久的人，她的亲人。

　　我不知道她到底看出了什么，自然心中忐忑：“敢问我可以为公主做些什么？”

　　她屏退了左右，确定无人听见我们的谈话，这才开口：“我知道父王找过你，虽然他做的隐秘，但是许多时候宫中是没有秘密的。我父王是否要你入朝为官？我希望你能答应，这也是父王的希望。当然我不是他派来的说客，我只是对你抱有好感还有一些好奇才来见见你”她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复又放下“你可以不必现在给我答案，我明天还会来找你。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顺便提醒你一句我能知道的事情难保别人不会知道。你早些休息吧，不必远送了。”

　　她的提醒让我不得不在意，若是如此，恐怕我现在已经在某些人眼里构成了威胁，纵然我想要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看来这京城的水比我想的要深的多。各人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我也不必去查她，只是心惊，我从来也没有想到她竟会成长为这般的女子，她运用起权谋的那种自然而然，只怕许多在官场浸淫多年的人都望尘莫及。

　　第二日她依约前来，还是在那个凉亭，今天她是来听曲的，却仿佛有心事，懒于说话，只安静的听了一个时辰便离去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在困扰她，但这与我无干，过胜的好奇心只会惹来麻烦。在这里，我只是琴师，她只是我的一个客人，她提出要求，我尽量满足这便是了。

　　尽管乐坊众人皆知小瑞的存在，和它相处的也不错，它的活动范围却还是只有我居住的院子，因为识得的自然明白它是神兽，若是放任它出来，打它主意的必定不在少数，乐坊中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人将它说出去，也幸得我极少出乐坊，它也能放心我，而不是紧紧跟随。

　　我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是，一旦遇见无法做决断的事情的时候，就抱着小瑞细细思索。将脸贴着它柔顺的皮毛，身体相触的地方感觉着它的温暖和心跳，我会比任何时候都更平静，一旦做下决定也更坚决。

　　第三日，我对四公主说我想当御史，之所以挑中这个位子是因为我可以借此机会肃清朝纲，而那些个尸位素餐的大臣也该退位让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