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我以华》夜如梦

47、迟来的相聚

　　“若说这人间最好的青楼，非第一楼莫属，祈容城中亦有分楼，阿文既是有兴趣，我便做一回东，怎样？”笑吟吟看回去，我虽努力表现的像是我身上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眼睛却因为看不见难免如云山雾罩，似是在烟水迷蒙里，再不容谁看清。

　　龙泽这时候故作轻松的岔了话：“他哪里敢去秦楼楚馆？便是歌姬酒肆也要掂量着。你是不知道，他娶了妻之后处处被管着，光这就够我们笑他几回了。”

　　“哦？有这等事？阿文，这就是你不厚道了，哪有娶了妻就慢待朋友的，不过尊夫人必定是位奇女子吧，否则焉能迷得你将过去的风流毛病都改了？”取笑归取笑，我还是伸手入怀摸出一对色泽清透的碧玉，上面钻了孔穿上了红绳也做了花结，却是同一款式的腰佩。递过去给他算是补上新婚礼物。

　　“准备这么充分，你其实是知道的吧？”邢诺嘀咕了一句。

　　“我可没那么神，这是下面孝敬的，今日刚得觉得还不错就顺手收起来了，可不就等到机会让我借花献佛了？”说着看向小瑞眨眨眼，我可没说谎哦，是吧温厚的男音响起：“是别人找来的，小文也莫嫌弃，就这原材和做工也算是人间独一无二了。”有多少年没有听过小瑞开口呢？行走人界的时候不方便他跟着，这几年在京中着实过了段勉强算是安宁的日子，却也不敢在无人时叫他与我同过去般闲聊，谁知道周围又有哪些人暗布的棋子呢。

　　不知该如何向他们开口，请他们撤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羲和花了这样大的手笔必不肯善罢甘休，可如果硬碰硬我绝没有胜算，为今之计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那便先探探口风吧，毕竟许多事情我虽然查得到，却还是没有当事者了解的清楚。

　　“私自介入人界纷争，打破两界平衡，若我没记错应当是五界法则不允许的吧，不知道天帝陛下预备做什么？”

　　“呵呵…这个嘛…帝心难测，你是不在才没看见这些年天帝变的比以前还喜怒无常，我们日子也过的艰难啊。还是不谈这个，好不容易正大光明到人界来一趟，你也尽尽地主之谊带我们好好逛逛如何？”顾左右而言他，果然是邢诺的一贯处理方式，特别是在他犯了什么错正心虚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尤为强烈了。一想到他有事刻意瞒着我，就叫我心里微沉，当年与他浑闹在一块儿的时候我对这语气还真不可谓不熟悉，而今看来多半不是我就是璟军要倒霉了。

　　“这样看来，这场仗是无论如何也要打下去了？”话尾轻轻挑了音，我脸上也露了一丝极淡的笑意：“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反正凭你们的本事总会知道的，我现在在璟军中供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不能输。不仅如此，保住了祈容之后，还必须夺回失去的城池、土地，若不然逃不脱一个‘罚’字，纵使朝廷没有斥责的旨意下来，百姓们一口一个唾沫也足以淹死人。”

　　上官文笑着打断了我故作的那一点儿伤感：“我还打算着你要是不说，我们也能勉强给混过去，但你既然开口了，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也不是作假的，真到对阵的时候，我们免不了是要给你方便的。我们就先商量商量怎么放水吧？”

　　再装不下去，噗嗤一声笑了，顺便搂着小瑞毛茸茸的脑袋蹭蹭：“你真以为我找你们来是为了这个？还是你以为羲和有那么好骗？说起来我们可没真的在战场上切磋过，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摆着，何不实打实的干上一场，我早就想看看你们上阵之后是副什么模样。这样一来，我们打的痛快，估计天帝、魔君也看的过瘾，说不定就真的高抬贵手了呢，再不然，你也可以猜猜我愿意同你们纠缠多久。”说到后来神情便不由自主冷下去，上官文端起茶杯一脸尴尬没敢接腔。

　　拍了拍小瑞示意它先回去，潇洒起身，宁静淡雅的一笑：“不是要逛逛？走吧，我带你们进城。”邢诺问的极迅速：“你不怕我们知道祈容城中守备？”

　　依旧笑着，歪歪头似是思考了一会儿要怎么表达清楚意思，这才慢悠悠的回答：“我既然有这么本事带你们进去又哪里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去探听军情？况且，你们的本事我多少也是了解的，若果我已经料定你们会看到或听到些不该听不该看的，仍然决定带着你们入城，你说你会不会倾向于觉得祈容城的内情其实更可怕呢？”

　　夜已过半的时刻，街道上空空荡荡，家家户户皆闭了门，唯二还开门做生意的只有青楼和赌坊，拐过几条街口就到了门前点着红灯笼的地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香，靡靡之音也像是在耳边打转一般。有娇俏女子迎上前来，扯着人的袖子就往里拉，一边说着讨巧的话语，一边故作羞涩的挥着手中锦帕，鼻端立刻被脂粉香充斥，耳畔笑语嫣然，怀中温香软玉，只是门口拉客的就有这般水准，倒也不难想象为什么第一楼会成为这天下间最负盛名的销金窟了。

　　这个时间来自然是点不到头牌的，随意开了间厢房叫老鸨安排几个会伺候人又有些才艺的进来就足可消磨天亮前的这些微几个时辰了。不一会儿就有一队男女进门，我身边挨着坐下了一个少年，小心翼翼的为我按摩肩颈，果然舒服不枉我花了大价钱来这里招人，享受的微微眯眼顺势靠进他怀里，听他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问着：“公子爷，这力度可还好？”懒怠的点点头任他动作，从见到老鸨起就知道今晚进门的只会是隐部的孩子们，他大可不必再提醒我一番。

　　“倒真是个好地方，若我是来游玩的，必定住在这里不想走了。”邢诺说话间还不忘调戏一把他身边巧笑倩兮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