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我以华》夜如梦

4、容清与徐萦

　　翌日，我带上我的侍童柳儿去了刑部，在门外通报要求见刑部尚书容清。等了片刻，一位司吏出来告知容大人和徐侍郎皆因事滞留宫中。无需多言，必是为了昨天发生的血案。请他代为转交了一张字条后，我便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柳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忍不住问出来：“为什么不等容大人回来？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虽然也经历了一些磨难，还在乐坊这龙蛇混杂的地方讨生活，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我捡回来的，听说了他的事情也明白苦是一样的，自然多些照顾，许多事情也没有叫他去做，所以才保持了一点孩子的天性，我们一直都希望至少他可以在哪一天离开，过上不一样的生活，看来日子是不远了。

　　纸条上只写了两个字：秦英。这足够成为引鱼儿上钩的饵。

　　容清素有铁面判官之称，刚上任时因为年轻，颇受微词，但他在100多年的时间里将刑部从前的陈案又过了一遍，平反了许多冤假错案，深得民心。

　　容清的得力助手兼爱人是他的侍郎徐萦，他足智多谋有小诸葛之称。

　　果不其然，当晚容府就派出了软轿接我过去。之所以到了晚间才来人，怕是因为那位司吏上头另有主子，给他过目后，东西才到容清手里的吧。不过这和我的关系不大，有事司空会给我挡住的。

　　至容府后，我也不与他们绕弯子，直言道：“草民此番前来是为状告秦英仗势欺人，强占民女，害人性命。”

　　容清显然也知道秦英为人阴险狡诈，所以沉默了一会儿方问：“你有什么证据？”

　　“柳儿，你等的机会来了，陈冤吧。”我只淡淡吩咐侍立一旁的他，端起了慢慢饮着。我心中自然另有一番考量，虽说官场上见风使舵的人多了，树倒猢狲散，这个机会很好，但是秦英在朝中多年，他的势力没那么容易垮，只靠柳儿一个人的状子肯定是不够的。

　　要想把平息一件事情，最简单的办法是用另一件更大的事情掩盖。我既然要保梨落又不能把我自己搭进去，能做的就只有拉更多的人进局，好在多年来秦英犯事的记录我这里都有备份，从前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兼且可以训练一下手下的情报收集小组，现在可就真派上用场了。而我要做的是怎样引导他们查出来，又不怀疑到我这里。

　　柳儿原名卫柳，有一姊卫红，相貌端丽，家里是做绸布生意的，略有薄产。某日秦英街头偶遇卫红，便起了强占之心，先是向他家中施压，欲讨她为妾。怎知卫父爱女，又素闻秦英品行，对其颇为不齿，不愿女儿入狼窝，遂起了回老家避祸之意。

　　秦英又哪里会对自己看上的东西放手呢？他于是指使人在卫父的生意上做手脚，逼得他债台高筑，官司缠身。走投无路之下，卫家二老双双悬梁，期望用自己的命换一双儿女的命。最终秦英还是接了卫红入府，那女子性子十分刚烈，洞房花烛时欲与秦英同归于尽，惹怒了他被□□而亡，尸体被抛在乱坟岗，后来我也派人去找了找，但是已经被野狗食尽了。

　　容清应了柳儿查证这件事，并保证了定会给个答复后，我便起身告辞。徐萦亲送我们至门口，分别之时，附在我耳边问了一句：“你知道的不只如此吧。听说昨天带张大人到命案现场的就是你，我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我回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柳儿的事情就拜托了。”

　　不愧为狡猾如狐的一只，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找上他们的原因，和聪明人说话很多事情是不必点明的，这减少了我会面临的风险，但他们也不能不防。想来，以容清的性子能安然立于那污浊官场，徐萦也是费了不少力啊。这传说中的一组搭档也使我开始抱持期待，毕竟高居于王座上的那位之所以对他们青眼有加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