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我以华》夜如梦

10、朝堂

　　今日算是正式上朝的第一天，晨起，换了朝服，收拾停当便与陈茂一同出门。他虽不喜我，对我却还算照拂，但若说心中没有怨怼是不可能的，他一定有他赏识的想要让他上位的人，所不能预料的是我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我不会对他感到抱歉，在诏书下达之前，我原本只寄望于一个小小的七品监察御史，可我没想到的是四公主竟然有此能耐让我做了正二品的都御使。

　　未及进殿迎面便碰到一人，陈茂拉着我一同见礼：“崔尚书安好？”

　　“陈大人来的还是这么早。老朽的身体一贯如此，近日冷热变化大，我多年的寒症有些犯了，照太医之前开的方子服过药，不妨事。这位便是新上任的沈大人吧？昨日离的远没看清，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陈大人，我们这些老人家还是早些退了的好，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话说的倒当真漂亮，倚老卖老，以退为进，挑拨离间。也对，这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秦英一案里我做了什么手脚他应该也多少知道一些，所以才迁怒于我，不然只第一次见面又哪里来的敌意？

　　我拿出做琴师多年锻炼出的完美笑容：“沈雪见过崔大人，尚书大人与陈大人为官多年，政绩斐然，是后来者的表率，也是沈某的榜样，怎可妄自菲薄？今后，还请两位大人多多照拂才是。”

　　大约是我的恭敬让他很受用，他没有再为难我。我们一同向大殿行去，期间，陈茂与崔远互相客气的寒暄，我只在一旁做陪衬，偶尔搭个腔，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应付的还算自如。数百年来行走各处，阅人无数，崔远这一类的人虚荣、自视甚高但是好处在于他自身确实有能力，并且不太记仇，我不欣赏他也不厌恶他，他的状态是许多在官场里呆久了的人的常态，要想在朝中长久，我必需与这一类人结交，无关个人喜好。而陈茂，说实在的我看不清，他掩饰的太深，但是我了解他正如他了解我，而他不喜我的原因恐怕主要是因为我们太相似，因而会有所吸引，也因此会本能的排斥。

　　接替秦英职务的是前工部尚书贺沅，他是七皇子景望母妃那边的人，现在的工部实际上可以说是在七皇子的掌控之下，而礼部早已经是六皇子景鸢的天下了，吏部实际是四公主在暗中操控，六部已去其三，剩下的户部、兵部、刑部虽然还是处于中立，但各方势力的渗入都不浅，三方正处于微妙的制衡之中，这也就是陛下一直放任他们分庭抗礼的原因之一，虽各为其主，可互相牵制之下，办事失误的可能也降低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都没有军权。我朝军权三分，其一在镇北将军郑冉手里，爵位是世袭的，他的家族世代驻守皇朝北面，忠心耿耿；其二，在征西将军吴桓手中，与郑冉一般，他也是世袭爵位，驻守皇朝西面，他二人是世交好友；其三，由二皇子景渝和三皇子景沣共同持有，这两位皇子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成年后先后入兵部，300年前外族来犯，他们自请亲往前线，退敌十里休战。之后，一为守将，一为监军都留在了皇朝的南面，逢年过节亦不见人影，仅在八皇子景舒、九皇子景祺周岁的时候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