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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08

      天色刚亮,疾冲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客栈,前往伏虎林布下圈套刺杀渤王。他虽与摘星相识一场,颇为投缘,深知刺杀真相他日东窗事发,与摘星的友谊怕是会保不住,但他别无选择,为着阿藜,他只得这么做。

      先有溍军假扮契丹侍卫,引渤王至伏虎林内,其余部下则在周围埋伏,隐藏在树林草丛中手持弓箭缓缓逼近。渤王携假冒的宝娜公主字迹前往林中赴约,相随的精兵并不多,待得首领一声令下,急箭如雨下般朝二人射去,双方纠缠恶战起来,渤王被溍军逼得走投无路,十分吃力地应对。

      疾冲隐在树林另一侧,看着不远处刀枪剑雨,杀气血腥冲天弥漫,传来凄惨尖叫和飒飒刀剑声。他负手在后静观其变,腮边恨恨道:“马摘星那个傻丫头可千万别出现来搅浑水啊。”

      此时,渤王和他的侍卫已经被溍军用铁链束缚住,两人无力反抗,忽地只见不远处窜出一支利箭来,箭光骇人稳稳射中一溍军胸口。疾冲停了手中玩弄剑穗的动作,顺势望向小坡上便见摘星与宝娜身影,他惋惜摇头,“这俩姑娘,还真是...”

      疾冲到底心软,不想置人于死地,更不想伤了摘星的心,不过须臾,他从小路拐到摘星与宝娜身后,挽弓朝溍军射出,伸臂将二人拉回草丛里躲避片刻。疾冲抚抚胸口,暗叫幸好,“你们怎么来了。”

      眼见溍军攻势渐猛,渤王处境愈难,摘星见状面色凝重,抽箭上弦直指敌人,“我得救他。”

      “你疯了。”疾冲沉声警告,侧首看向坡下被纠缠甚紧的渤王二人,心底亦摇摇欲坠,升起恻隐之心,他强自镇定,随即挽弓扯起一根箭来,“我替你!”

      未等疾冲的箭射出,另一端便有溍军偷袭的利箭刺来,摘星下意识推开疾冲,心口中了一箭。宝娜大声叫出了声儿,死死捂住摘星的伤口,“摘星!”

      摘星吃痛,赶紧摇头,嘴里念着的却是渤王的名讳。疾冲拧眉,心底怒气升腾不可言语,紧扣弦上的利箭也在怒极之时稳稳贯穿偷袭士兵的心口。

      渤王牵挂摘星安危,甫一靠近便见摘星紫衫被血浸染,借着天光一看,伤口沁出血液汩汩不断,一阵天旋地转,摘星昏迷过去。侍卫凑身前去替摘星把脉,躬身道:“王妃伤势过重,若不止血,恐有性命之忧。”

      疾冲扭头看了眼渤王,又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摘星,他敛去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低声道:“你带摘星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疾冲示意渤王抄小路离开,留他一人善后即可,他不管不顾地往敌人巢穴冲去,扯下一支箭勒在弓弦之上,挽弓站在不远地坡上,他纵身扑跃过去的瞬间弓箭射出,稳稳地落在溍军将领的脚边。

      “散了吧。”疾冲摇头啧啧,拂去掌上尘土,“你们不必再追了。”

      程良不以为然,疲惫地揪揪眉心,只觉得眼前这少年郎胆大包天,“就你一人,对我们数十人,你觉得你有胜算?不自量力!”

      疾冲放下手,笑笑道:“你们若是敢杀我,我相信你们活不到回溍国了。”他连连苦笑,轻捶发酸脖颈,懒散道,“应该说,你们有一百条命,都不够还的。”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几步,步伐沉稳,气势凶猛,就连程良此等久经沙场的战将都不忍瑟缩了一下。程良抽出长剑应对,正要挥刀下令进攻时,挥落的手停在半空,惊疑不定地望着疾冲,“少...少帅?”

      程良看清来者面容,不及大为惊恐,率领众人屈膝跪拜下请求赎罪,“属下不知是少帅,若有冒犯,还请少帅开恩留情!”

      疾冲呼气吹开额间碎发,缓过一口气才道:“算了,起吧。”他驻足斜眼睨了眼程良,又道,“刺杀失败,这件事你们不要再插手了。马摘星一家已经是你们手下冤魂,何必赶尽杀绝,连孤女都不放过。”

      程良疑惑,愣愣道:“不知少帅此话何意?马瑛一家灭门,实在不是我们的手笔。”

      疾冲阴阳怪气地讽刺一句,“摘星说当日闯入马府大开杀戒的是溍军打扮的人,还不承认?也不知你们学了谁不要脸的嘴脸。”

      程良惶恐,跪下禀告道:“请少帅明鉴,溍国与马家并无恩怨瓜葛,实在不必花这么大手笔抄家灭族,更何况,陛下为人最是光明磊落,又怎会做这种罪恶滔天的恶事?”

      疾冲摩挲下巴,细细斟酌程良的话,他虽与父亲不对付,但还是深知他为人正直,不屑做这种杀人如麻的罪恶之事,只不过不是溍军杀害马摘星一家,又会是谁。纵有满腹疑问,但这还不是翻旧账的时候,他微微抬头,朝程良颔首示意起身。

      疾冲沉默许久,心中存在的疑惑也慢慢浮起一个清晰的答案,他吩咐一句:“查清楚马家灭门一事,若有线索,及时禀来。”

      程良领命,始终低着头保持绝对恭敬,见气氛缓和些许,他才小心翼翼瞥了眼疾冲,开口道:“少帅行事得千万小心,以免招惹渤王怀疑,招惹祸端才是。”

      “我自有分寸。”疾冲点点头,拿起长弓旋身离开,“你们撤吧。”

      伏虎林一事,疾冲心有余悸,满心满腹都疑惑马家灭门一案,但纵使想刨根问底,待走回到家门口时,也抵不过疲惫倦意袭来。这时天色刚暗,阿藜正在厨房帮忙张罗吃食,甫一拐入后厅,便见疾冲扎倒在席上睡着了。他睡得安稳,阿藜靠近时还下意识地往她膝头蹭蹭,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了她的衣角。

      阿藜满眼心疼,只好轻轻抬手在他头顶抚着,柔声道:“怎么睡这儿了?起来用饭了再睡吧。”

      疾冲睁开惺忪睡眼,小小迟疑了一会儿,伸臂搂住了阿藜腿弯枕了上去。阿藜被他举动吓的怔忡半天才缓过劲儿,“怎么累成这样。”

      “不累,我回来就不累了。”疾冲伸出手指刮刮她羞红的脸蛋,舒展笑颜道,“有你等我回来,怎么会累。”

      阿藜的目光微微下垂,落在他肩侧一滩干涸的血迹上,她犹自皱眉,脸上刹那间变了颜色,“怎会有血?你...你伤哪儿了?”她心头乱跳,吓的惊慌无措地扒开疾冲的衣襟查看,“哪儿伤了。”

      “我没事儿!”疾冲一把握住阿藜乱摸一通的手,柔声安慰她道,“只是沾染了血迹,不是我的。”

      阿藜抚着胸口,犹自惊慌不定,瞧着她这副模样,却听疾冲笑道:“你这下总是担心我了吧。”

      她深觉被逗弄了,赌气扭过头去不看他,脸上发热,嘴唇动了几下,目光闪躲着思忖借口,寻思顷刻只能弱弱道:“我才没有...我是怕你不测,我这恩情岂不是无处可报嘛。”

      “放心,不是我受伤,是一个在奎州认识的姑娘。”疾冲牵过阿藜的手,微微变色,“任务失败,她为救我受伤,我心下虽担心她安危,但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此事败露,难免雇主不会狗急跳墙伤害你。”

      阿藜定一定神,镇声道:“他日东窗事发,你会受牵连么?还有这些个房产奴仆,干净么?”

      她的一连串发文让疾冲心底一暖,面色也渐渐暖和起来,“放心,虽是他出面置办,但房契身契都在我这儿,不会被抄。只是那些个奴仆,都是府邸发卖过来的,留不得。”

      阿藜摇了摇嘴唇,忍着害怕担心,用力扶着榻边才缓过来,“总之你没事才是最要紧的。”她思绪万千,一时惊一时怕的,这才慢慢松口气来,“你没事儿就好。”

      “怕了?”疾冲探过头去看她脸色,忍不住偷笑几声。

      “你还好意思说!”阿藜抄起手边的一个软枕便朝他砸去,积了一肚子气这下终于发泄出来了,最后只得乖乖认命地耷拉下气的竖起来的眉毛,“谁让我跟了你。”

      他挑了挑眉,面上微微露出喜色,他搂住软枕目不转睛地盯着阿藜,越看越欢喜。阿藜被他盯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臂子,欲要提裙起身赶紧离开。

      疾冲眼疾手快地扯住阿藜的腕子,“给你个报恩的机会,帮我擦身子吧。”

      阿藜差遣人帮忙烧了热水,她捧着换洗衣裳和毛巾站在门房边上踱步挣扎许久,回头看了看窗户倒映的黑影,心下一狠,才推开门低头走进去。

      她偷偷睁开眼睛,只见疾冲半散着高束的长发,裸/露出上身浸泡在浴桶之中。阿藜缓缓走近,能看见他厚实宽阔的肩膀,背部似乎有好些伤痕,屋内氤氲白寥寥的雾气,平添几分旖旎的气息。

      “站这儿干嘛?”疾冲睁开眼睛,朝人颔首道,“过来。”

      阿藜把托盘放在一边,拿过毛巾走到她身后,她挽起袖管伸手浸湿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后背擦拭磨蹭。疾冲微微拧眉,心里做坏心思又起,他清嗓指使道:“用点力擦啊。”

      她嗳了一声,双手握住毛巾在他背部用力擦。疾冲觉着右边发痒,又指使她往右擦,“唉唉唉,往右边一边,多擦擦,痒得很。”

      阿藜偷偷瞪了他一眼,但想着那份难以报答的恩情,只得乖乖听他差遣,耐着心思帮他擦身。谁知疾冲玩心颇大,作弄阿藜愈发起兴,阿藜亦铆足耐心跟他耗,用了吃饭的气力在他后背擦到发红为止,可疾冲皮糙肉厚的,迟迟不喊痛。阿藜心口赌着一口气,终在最后发泄出来,将手里的毛巾往浴桶里一扔,溅了疾冲一脸水花。

      阿藜瞪圆了眼睛,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般气的龇牙咧嘴,她掐住疾冲肩膀捏他一番,最后还发狠地咬住他肩头。

      疾冲终于忍不住吃痛喊了出来,“你属狗的啊!”

      阿藜拎起衣裳转手就甩到疾冲头上,他被遮蔽住视线,只得听见一声摔门声。面对阿藜的脾气,他也不生气,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你个小丫头,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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