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牡丹花开》爱玲粉丝

339、一唱一和

　　听着圣人的话，咸宜公主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最后她都忘了今夕何夕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此命休已。她今天只怕是躲不过去了。自己怎么就糊涂了呢？杨玉对她的好，她竟然得寸进尺，认为自己不管做什么，杨玉都会无限的包容的。真是出身害死人了。咸宜公主一下子明白了，若她不是公主，没有个宠妃母亲，只怕她今天不会落到地如此境地。

　　从小咸宜就是掌上明珠，她虽然是个女孩子，却是武惠妃第一个成年的孩子，因此咸宜得到的宠爱超过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加上当时武惠妃得宠，咸宜更是李隆基的掌上明珠，因此整个宫廷，她都是最耀眼的存在。别说什么姐妹们了，就是李瑛那些皇子们也要给咸宜几分面子的。因此咸宜公主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在她眼里不管是驸马也好，还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也好，更别说安歇身份比自己低的人，他们都要无偿让着自己，对自己好！

　　虽然她不会很明显露出来这层意思，但是内心深处她就是这样想的，杨玉拿着她当成平等的朋友对待，但是在咸宜的内心，总觉得杨玉比她低一层。结果——一盆冷水从天灵盖直接浇下来，寒彻心扉，刺骨冰冷。这位大唐的骄傲公主，终于明白了一点做人的根本道理。

　　原来一直是杨玉在帮着她周旋，很显然贵妃的耐性也要消耗殆尽了，自己要直接面对圣人的怒火！咸宜公主在这世上唯一惧怕的人也只有圣人了。她无力地瘫在地上，看着地毯上那些复杂的花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怕她这个公主要失宠了。没准自己封号也要没了。

　　果然，就听着李隆基冷冷地说：“你的行为还有一点像大唐公主的作为吗？”咸宜公主心里一沉，完了，她的好日子彻底到头了。正在咸宜要坠下万丈悬崖的时候，就听着杨玉的声音：“哎呦呦，是怎么了？我在外面就听见三郎正正气凛然教训人呢。前些日子我还担心，变天了，三郎的身体要紧。现在看来是没事了。要么怎么还能气势汹汹的骂人呢？”

　　“原来是你啊，起来吧！”杨玉先安抚了盛怒中的圣人，转眼看清楚了跪在地上的倒霉鬼。杨玉笑嘻嘻的拉着咸宜起来，好奇的问：“这是怎么了？眼泪汪汪的？”

　　李隆基哼一声：“你问她自己做的好事。娘子也不用帮着她求情了。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你以为自己是谁，从来不把国法放在眼里。你不过是依仗着自己的身份，现在我要褫夺你的封号，叫御史们调查你的罪状。最后按罪论处，给天下做个榜样！看还有谁敢以权仗势，专门和朝廷作对！”听着要拿自己做反面典型和处理样板，咸宜公主又跪下了。

　　杨玉赶紧要说话却被李隆基给打断了：“娘子也不用为她求情。你是知道的，若是放过了她，要怎么管别人。当年你出嫁，我破格给你三千户的封地，引来无数的议论，但是朕还是顶着非议赐给你三千户的食邑。后来你要和杨洄和离，是谁拯救于水火？若不是娘子，只怕你现在真的要青灯古佛，也做个道姑去了。你是如何回报我这个阿爷的，是怎么对待帮助你，全心全意保护你的娘子的。真是个冷漠无情不孝的东西！现在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还要逼迫我！”

　　“圣人，阿爷——我知道错了！”咸宜放声大哭起来，她心里最后一点理智已经被彻底摧毁了，整个人处在极度恐慌错乱的状态中。

　　杨玉给李隆基一个眼神，忙着过来拉着咸宜起身，接过来侍女递上来的毛巾给她擦脸：“好了，别哭了。圣人发怒，你应该庆幸。厌恶到了极致是冷漠，是那种不愿看一眼，甚至不想听别人提个名字的。三郎对你是恨铁不成钢，你要端正态度，改了知道吗？”杨玉捏一下咸宜的手，对她使个眼色。

　　咸宜哭的抽抽噎噎的，满心茫然，她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杨玉身上，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救世主：“我，娘子，以前我做了错事，娘子却还不计前嫌，我今后就认娘子做的亲生母亲了！”杨玉无数黑线从头上冒出来，呵呵呵，好冷啊！我比你还小几岁呢。好吧，这些都不重要。

　　李隆基哼一声，步步紧逼：“改过了？你打算怎么改过呢？”

　　咸宜公主立刻表示自己的食邑不要了，李隆基却是冷笑一声：“你是在表示对我的不满吗，什么封地不要了。这是天子赏赐，你到底还是心里不服气罢了。想借此来表达不满。既然封地不要了，这公主的名号也是朕赐给你的，你干脆也不要了！”又说错话了！咸宜欲哭无泪，她抓着杨玉的手，死的心都有了：“阿娘救救我，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啊！”

　　连称呼都变了，阿娘都叫上了！杨玉只觉得浑身别扭。还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杨玉偷眼看了下李隆基，心想你也不看看对手是谁，杨玉在心里咧咧嘴，暗想着你真是不走运，遇上了小气鬼李三郎啊。我自认是个挑剔刻薄的人，谁知这个人竟然能做我的祖师爷。你还是跪下来死心塌地的请求原谅最好。“大概是咸宜一时情急，没领悟三郎的一片苦心。好了你不要逼孩子了。我问你，圣人这么生气是为了什么？你是公主，是三郎最疼爱的女儿，父母为子女总是计划深远。你仔细想去！”杨玉给哭的一个劲打嗝的咸宜公主端一杯茶，叫她稳定下情绪冷静下来。

　　咸宜公主慢慢的冷静下来，到底是武惠妃的女儿，咸宜公主这点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她心里一阵懊悔，自己真是被金银蒙蔽了心窍，竟然犯了圣人的忌讳。娘子是恒泰的幕后主人，但是谁是娘子的幕后人呢？自然是圣人了。圣人富有四海不缺那点银子，他是想把地方上的财政权利也掌握在中央手里，自己却和圣人背道而驰。想到这里咸宜公主立刻端正态度。

　　她擦掉脸上的泪痕，端正下外表，对着李隆基郑重其事的跪下来，先态度诚恳地做检讨，承认错误。接着咸宜公主表示她立刻回去改正错误，只要一个月时间，就把她那个小小钱庄结束营业，欢迎恒泰钱庄到她的封地上开分号。自己今后要善待封地上的百姓，减少税收，要与民修养生息。最后咸宜公主对着李隆基和杨玉深深地磕个头：“我今后把贵妃当成我的亲生母亲孝敬，贵妃。不对——阿娘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对阿娘绝无二心。若有违背，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好了！杨玉和李隆基眼神碰撞了一下，立刻分开。李隆基哼一声：“你的誓言朕可是个见证。你要是敢欺瞒上天，必然誓言应验！既然娘子求情，我切看你行动。你退下吧！”

　　咸宜心里舒口气，她踏进鬼门关的那只脚收回来了。杨玉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咸宜公主：“你且等一下，我想起来一件事。你的宝儿儿子杨说，现在做什么呢？我正要这个人帮我办事呢，你可愿意他来跟着我辛苦呢？”听着杨玉的话，咸宜公主的一颗心从地狱十八层，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之上。

　　看着咸宜公主傻愣愣的站着，脑子已经彻底当机了，春桃忍着笑，推了下傻掉的咸宜公主：“公主最放不下的就是杨说，千年难遇好机会就在面前，公主怎么发呆呢？赶紧谢过娘子啊。今后杨说可要飞黄腾达了。公主还担心什么儿子不能自立，生活紧张呢？”

　　咸宜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对着杨玉就要跪下来道谢。春桃赶紧搀住，杨玉上前拉着咸宜公主：“你总是跪我干什么呢？再这样我生气了。我是想着杨说到底是世家子弟，算起来也和我沾亲带故的，你是知道，今后度支部和户部要很多专门巡礼过的官员。他们不仅要饱读诗书，更要有专门技能。杨说去骊山下面学习一下，今后也能有个一技之长。我素来对孩子都是扶上马送一程。我只管领他进门，今后如何就看他自己了。不过那可辛苦，你舍得不舍得？”

　　“我有什么不舍得？若杨说有什么错误，娘子只管叫先生狠狠地罚他。”咸宜公主知道，今后杨说不再是靠着关系做个侍卫之类的闲差了，杨说能够正式进入官员队伍中，还是最有前途的度支部。若是那样，自己还干什么拼命地搂钱啊，她这些都都是为了孩子吗？

　　咸宜公主走了，杨玉舒口气。看样子咸宜公主算是稳住了。有了咸宜公主做样板，剩下的那些的皇亲国戚们，也该稍微安心了。他们之中要是有聪明的呢，就该知道自己怎么做了。杨玉是不会亏待这些主动过来站队的。杨说就是个最好的例子。要是还一条道走到黑！杨玉心里暗自磨牙，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娘子在想什么呢？我刚才可是尽心尽力，说了这半天的话，真是口干舌燥，只觉得气短胸闷了！人家如此卖力，你却是心不在焉，一句感谢的话也不肯说，真是吝啬。我想起来了，娘子求我办事这么多次了，那次我不是立刻办好，生怕娘子着急了。结果呢，娘子却是根本连个谢字也不肯说。更别提什么兑现什么当初说好的条件了。今天咱们算算账好了！”李隆基从身后抱着杨玉，在她耳朵上吹热气。

　　杨玉只觉得身上一股电流乱窜，她躲闪着李隆基的骚扰，弱弱的辩解：“哪有——我才不是那种不知道感恩的人呢！你别这样啊！浑身都气鸡皮疙瘩了！”杨玉躲躲闪闪，但是却无法逃离，李隆基两只胳膊就像是铜墙铁壁，箍着她动弹不得。

　　“以前的帐现在算起来，娘子只怕是还不了，不过这次报酬你可以兑现了。”李隆基一脸期待，杨玉只想立刻逃走。可惜了，没人能救她。见着杨玉不说话了，李隆基心情更好，搂着贵妃咬耳朵。正在两个人嘀嘀咕咕，黏黏糊糊的时候，就听着外面通报的声音，原来是桃子来了。

　　其实刚踏进阿娘的宫门，桃子就后悔了。阿爷肯定也在，而且他们绝对不是正襟危坐，客客气气的说话，而是黏糊在一起。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啊。还是走了算了！谁知没等着桃子转身离开，就被腿快的通报进去了。这下好了，溜走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想到要面对阿爷的怒火和不满，桃子无奈的缩缩脖子。又不是没被嫌弃过，也不缺这一次是不是。

　　如此一想，桃子也就坦然不少了。果然没错，一进到阿娘的寝宫，桃子就闻见了熟悉的龙涎香，阿爷果然坐在阿娘身边。瞟一眼李隆基的表情，桃子心里稍微松口气，阿爷似乎没生气啊，相反他心情不错啊。怎么倒是阿娘脸上有些古怪，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你是来监工呢？放心吧，咸宜公主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她今后应该不会和你对着干了。不过呢，我答应把杨说弄到度支部。先叫他在山下学习一段日子。然后看个人能力安排。你也不用想着特别照顾。但是也不能叫人专门捉弄他。我想今后还有不少杨说这样的孩子进来呢。”杨玉脸上露出不耐烦的样子，烦躁的挥挥手：“你来还有什么事？”

　　呃——这是怎么了？桃子很失落的看着阿娘。以前阿娘见着我都是喜笑颜开的。怎么她嫌弃我了？谁知李隆基却好像很高兴见着儿子，他叫人给桃子安置了座位，一板一眼的和桃子说闲话，父子两个从政务到了游猎，最后连着平康坊有什么新闻都说到了。杨玉则是一脸的郁闷，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指头。桃子担心的看着阿娘，拿着眼神询问李隆基：“阿娘是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又拌嘴了？”

　　“哦，真是没想到，几个月过去平康坊竟然是新人换旧人了。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花魁如何，你是见过了？怎么样啊！”父子两个一本正经的议论着平康坊的新花魁，李隆基无奈的摊摊手，拿着眼神说：“我怎么知道你阿娘为什么郁闷呢，我也很无辜好不好！”

　　桃子清了清嗓子，试探着说：“阿娘，我们出去散心好不好。你也听见了，平康坊的新花魁——”

　　“不去，我为什么要去？”杨玉好像被针扎着一样，立刻炸了。她拧着眉头，训斥着桃子：“你是什么身份，嘴里说的什么？平康坊的花魁！你是太子，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习如何做个勤勉的君主，而不是长安的浪荡子。你要是敢再去那些花街柳巷的，看我打断你的腿！我发现你是安稳日子过久了，来这里说闲话了！现在立刻给我回去，再也不准去什么平康坊！”杨玉一拍桌子，瞪着傻掉的桃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呢，给我现在就消失！”

　　桃子被杨玉的烦躁给吓着了，他担心的看着杨玉：“阿娘，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脾气就不好了。不要忍着，你要想骂人就骂我好了。可千万不要对着阿爷生气。我——”桃子话没说完，就被杨玉给拎着脖子扔出去了。

　　李隆基看着杨玉拎着桃子，直接扔出去，然后反手关门一连串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忍不住拍掌喝彩起来：“好，行云流水真是顺畅！这个桃子也是应该被教训下了，怎么就是娘子不分青红皂白拿我使性子呢？娘子善解人意，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迁怒我！”

　　杨玉扑上去，使劲的把李隆基按在身下：“你这个人就会欺负我！快点，我要疯了！”李隆基忍不住笑起来，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娘子真热情，都迫不及待了。没想到那个小东西这么好用。”说着李隆基的手探进了杨玉的裙子里，指尖触摸到了一片泥泞，李隆基满意的低声笑起来：“娘子容易体寒，正好用这些温补的药物滋润下。柳东桓说了，长期使用能够肌肤紧致，永葆青春。”

　　杨玉喘息着咬住了李隆基的肩膀，带着几分哭腔：“我一定要和你算账。然后把柳东桓给赶走，他怎么会弄出这些无聊的东西呢。我还以为他是个济世良医，呸，就是个流氓！”一定是李隆基不知道哪里搜罗来的什么神奇偏方，被柳东桓修整之后用在她身上了。刚才她差点就在桃子面前丢脸了。

　　“娘子有气力骂柳东桓，不如还是先动手解决目前的困境吧。”李隆基说着拉开杨玉的裙带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