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牡丹花开》爱玲粉丝

340、另一面

　　有了咸宜公主做样板，长安城风气都变了。那些什么皇子公主的，再也不会在自己出行的仪仗上出风头了，什么你有纯银鎏金的马辔头，我就用珍珠翡翠来装饰车子，总是一个个的比着奢华，甚至有人出门为了招摇，竟然沿路上抛洒着金银珠宝，惹来万民围观，甚至发生了踩踏的事情。总是这些醉生梦死的风气一下子刹住了！

　　如今大家都开始为了子孙谋算起来了。杨玉可是遭殃了，她见着不能有片刻的安静，那些说清的，走后门的，表忠心，从大明宫能排到曲江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杨玉好容易打发走了一批贵妇人，正端着茶杯大口大口的灌水呢。一早上见了多少人，说了多少话，脸上都要假笑笑僵了。真是太辛苦了——杨玉无奈的叹口气，她仔细回想着，上次这么忙的时候还是她刚册封贵妃的时候。

　　真是可恨——杨玉发现自己竟然又被李隆基给算计进去了，她和李三郎约定的是什么？圣人帮她出面解决这些事情，可是李隆基只敲打了咸宜公主一顿，剩下的烂摊子全给她了。结果呢，自己还——杨玉想着自己答应的条件，足以称之为丧权辱国了。我真是亏大了！杨玉在心里不满的嘀咕起来。

　　自己做生意这些年，也算是纵横商海，鲜有败绩了，怎么遇上李三郎总是她吃亏呢？“简直是成精了，整个一个老狐狸。我就不信了，总在你手里吃瘪，我就不能扳回一城！”杨玉想着，忍不住嘀咕出来了。

　　“娘子在说什么呢？不如说出来我帮着娘子参详一下。你一个人闷闷的想心事会生病的。集思广益，这个还是娘子经常挂在嘴边上的！”李隆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脸关切的看着杨玉。看着李隆基一副领导视察工作的表情，杨玉不满的哼一声：“既然圣人要集思广益，我就直接说了。有人不守约定，钻空子！明明说好是解决一切问题的，现在好了，自己跑的远远的，看我在这里收拾烂摊子！三郎说这样奸猾小人要怎么对付呢？”

　　李隆基故意装糊涂，一本正经的问：“是谁这样狡猾？太不像话了！我说这些天娘子对我如此冷淡，每天只说忙得很。原来是为了这个！娘子可累坏了，赶紧歇一歇。我知道你最讨厌和那些人虚以为蛇。哎呦，还梳着高髻，带着这么多的首饰。累坏了吧，我给娘子揉肩膀！”李隆基殷勤的给杨玉捏肩膀，他几下把杨玉头上的首饰给摘下来。

　　那个沉甸甸的凤钗摘下来，杨玉只觉得压在自己头上的一座大山没了。太舒服了！转了转脖子，杨玉眯着眼享受着李三郎的按摩服务：“这边很痛，后背也累得很，都僵硬了！”杨玉嘟囔着，李隆基则是眉眼含笑，无限宠溺的按着娘子吩咐按摩着她酸疼坚硬的肩背：哎呀，真是！都僵硬了。脖子这里还酸吗？”

　　“哼，我这个样子都是拜三郎所赐。你昨天晚上把枕头拿走干什么？”杨玉小声的嘀咕着，昨天晚上他们有点太激烈了，好奇害死猫，不走寻常路注定会——杨玉赶紧把脑子里的有颜色的画面赶走：“别转移话题。这些人怎么忽然一个个关心起来子孙前程了。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见着咸宜家的杨说得了好前程都坐不住了。我本想着要秉公办事，但是全都回绝了有些不近人情，反而叫三郎夹在中间。到时候他们到三郎跟前一哭一闹，絮絮叨叨的说起来当年如何。可不是——唉，不能太好心。我神一时心软害了自己啊！”

　　杨玉絮絮叨叨，谁知李隆基却是一片沉默。这是几个意思？难道是嫌弃自己唠叨了？还是装傻充楞，要来赖账到底了？杨玉实在是气不过，猛地转身：“三郎怎么不说话了？你别说这都是我庸人自扰和你没关系。我可是素来很识大体的——”李隆基一脸神游天外，正在发呆呢。杨玉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李隆基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他眼神炽热的看着杨玉，低声的说：“我担心你受过伤的腿，因此把枕头抽走垫着了。看样子应该把那张床搬来，对了，叫他们铺上软垫，这样会很舒服的。不入我们这就去鸿宴楼，试试那张床，看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说着李隆基拉着杨玉的手，要叫人换衣裳出宫去了。杨玉先是一愣，但是很快明白了李隆基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满脑子装着颜色废料的猪头！

　　“你想的什么啊！我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不是，就想着那些无聊的东西！”杨玉气的甩来李隆基的爪子，张牙舞爪的抗议。服侍的人已经进来了，看着娘子和圣人发飙，赶紧就要离开。谁知李隆基不理会杨玉的抗议，叫住了服侍的人：“你们服侍娘子更衣！”

　　“娘子本意是不管出身如何都要考核之后才能任用，但是又不想叫那些人聒噪朕。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去得罪人了。娘子的好意我领了，多谢娘子为我着想，多谢娘子关心我！你放心，我会叫他们不要再来聒噪娘子了。不过呢，是有条件的，你陪着我去试试尺寸好不好。反正尺寸合适了，我们都方便是不是？”李隆基含着杨玉的耳朵，热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扑打在耳朵上，脖子上，很快白皙的脖颈潮红一片。杨玉无力地靠在李隆基怀里：“讨厌，你又来勒索我。本来是一件事，你竟然分成两件事！”收我两次的好处！和李三郎做生意，杨玉几乎没讨到过便宜。

　　“我都是跟着娘子学的，一鱼两吃！”李隆基得意的笑几声，亲了亲她的额头。

　　鸿宴楼，杨玉嘟着嘴被李隆基扯进了情趣套房。看着这几间情趣套房，杨玉真想穿越回当时，狠狠地揍自己一顿。你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自找丢人啊！她当时还得意洋洋的对着李三郎推荐呢，什么夏日浪漫套房，什么西域风情套房。当时李三哥脸色黑沉沉的，倒把杨玉吓一跳，她当时还想别是李三哥虽然看起来是个风流大帅哥，其实内心很正直，很保守的！她别是叫李三哥认为自己不正经，品德有问题吧。

　　结果——她才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小白兔，被大灰狼啊呜一口，就给吞进肚子了！杨玉硬着头皮被扯进来。这个套房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江南春色！里面全是江南式样的布置，在屏风前放着一张摇椅，只是这张摇椅的高度和大小有点可疑。

　　李隆基到了那张椅子跟前，晃动了一下：“就是这个了，娘子要不要试一试高矮，我觉得把两边扶手包起来，这样你的腿放上去会舒服不少的。”李隆基一本正经和杨玉商量着家具尺寸，可是杨玉满脑子都是那些富有冲击力的画面。体力不足技术凑吗？“娘子还站着做什么？”李隆基到了杨玉面前，轻轻地吻上她的嘴唇：“当时娘子对这个不是很满意吗？”这会怎么扭捏起来了？”李隆基抱着杨玉，两个人正在低声调情。忽然一阵争吵声传来。

　　这个地方最安静了，而且谁也不会来这里聒噪的。因为这里是不对外！是谁在外面撒野呢？被打断了好事，杨玉一挑眉，真是要经常打扫房间啊，鸿宴楼竟然也开始无法无天了。“你们竟敢拦着我？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是谁呢？杨玉觉得自己还想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是在什么地方？难道是那个宴会上？

　　接着是客房部管事的声音，他带着积分强硬：“杜大娘，你的身份自然知道这鸿宴楼是什么地方了。这个楼是做什么用的，你也应该知道。今天大娘若是领了殿下的命令来的，我自然是听凭大娘吩咐的。只是大娘可没拿着殿下的手令啊。或者大娘拿着太子妃的的命令也好啊。这个地方，娘子早就发话了，闲杂人等不准进去！连着打扫房间的，都是宫里出来的人呢。别说是大娘了，就是我也不敢随便进去！”

　　杨玉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个人似乎好像是太子妃身边的嬷嬷，应该是那个卢文姝从小的保姆杜氏了。只是她来这里做什么？还指名要进这里来？

　　很显然管事的话叫杜氏没了刚才的气焰，但是他又不舍得离开。只期期艾艾的说了些什么，杨玉虽然没全听进去，但是她明白了大概意思。原来杜氏是想私会一个人。她嫌弃一般的客房不够档次，因此想仗着自己的身份来这里开房。

　　对了，这个杜氏，卢文姝曾经说过杜氏年轻守寡，这些年了，杜氏也不甘寂寞啊！外面说话的声音远去了，李隆基看着杨玉捂着嘴偷笑，拉着她随便坐在一张椅子上：“娘子可听出来是谁了？”

　　“是太子妃的保姆，还是那个从小教她规矩的。我当初见着卢文姝那个孩子，还有些吃惊呢，小小年纪礼数周全，特别稳重。说话做事一板一眼的。想着卢家真是家教森严，只微妙古板了些。后来才知道都是这位杜氏教导的缘故。杜氏年轻守寡，却不肯再嫁，还发誓说什么立志守节。太子妃和我说过，这位杜氏饱读诗书，她五六岁的时候已经跟着杜氏读完了女则女戒了。我还以为杜氏要一辈子冰清玉洁的守下去呢。谁知一转眼就要来会情人了。其实饮食男女，这也没什么。只是杜氏的人设——实在是太颠覆了！”杨玉和李隆基八卦起来太子妃保姆的人设崩塌。

　　“哦，正如娘子说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算起来杜氏正是盛年，她年轻守寡，这些年了，肯定是受不住独守空房的孤单了。你看，她从小看护的孩子已经是为人妻，为人母了。她一个人看着太子妃夫妻和美，岂不是更觉得孤单了。可见太子妃还是有些粗心，她怎么没想到给自己的保姆说一门亲事呢？”李隆基撇了下嘴：“你最太子妃太宽容了，有些事情应该提点她一下。不可否认卢家养出来的女孩子不错，但是做太子妃和嫁给一般人不一样！”

　　李隆基对别人家的孩子可是很挑剔的！杨玉搂着李隆基的脖子：“我想这个话还是要桃子去说比较好。”

　　“这是什么道理？哪有做阿娘怕自己儿媳妇的道理？卢氏的书难道是白念了，她把什么叫孝道都忘记了？”李隆基不满的哼一声，认为杨玉竟然把规矩倒过来了。从来都是做婆婆的管教儿媳妇，怎么到了娘子这里反过来了？

　　呵呵，我可不想成为武惠妃那样的恶婆婆呢！

　　东宫，桃子兴冲冲的从外面回来。阿爷终于发话了，叫长安和洛阳的宗室，勋贵子弟都要进学。在长安的宗室要进崇德馆学习，年满五岁就要进学，每年进行考试，考察学生的武艺和文学才能。若是成绩优异直接进国子监，甚至可以直接委任官职。这下阿娘耳根子就清静了。因为想进阿娘的培训班，可是要崇德馆的毕业证书呢。

　　但是，桃子忽然皱皱眉，阿爷竟然叫太子管崇德馆了。桃子现在是崇德馆挂名的领导，一应大小事情都要太子说了算。这无形中把太子的地位抬高到了一个新高度。哼，今后谁还敢拿着我当成个小孩子看了。想着桃子很有点翻身做主的感觉。这个感觉太好了！想来阿娘也是很高兴的，第一她的耳根子清净了，因为祸水东引，那些什么宗室什么勋贵都找桃子来了。第二，阿娘需要花费不少力气才能办到的事情，阿爷几句话就轻松搞定了。难怪阿娘说的权利真是个好东西呢。

　　刚才阿娘拿着崇拜的眼神看阿爷，还一个劲的给阿爷灌迷魂汤——阿爷高兴的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桃子想着忍不住吐吐舌头，真不知道这次是阿娘赚了，还是阿爷更胜一筹呢？不过总是一家人，没有便宜外人了。

　　“来人！人都去什么地方了？”桃子惊讶的发现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以前自己回来，太子妃都会笑嘻嘻的迎接，更别说那些服侍的奴婢和花枝招展的侍妾们了。今天竟然是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看门小侍女，一脸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这样的小侍婢年纪小，资历浅是不能近身服侍主人的，一般就是在门外面看炉子，或者通报消息传话什么的。

　　桃子看了一圈，屋子里安静得很。“你说，太子妃去什么地方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桃子拎着那个想要躲起来小丫头，不满的哼着：“我又不是怪物还能吃了你？你躲什么？”

　　那个小丫头都要哭出来了，哆哆嗦嗦的，一个劲的挣扎着。仿佛桃子是个什么可怕的怪物，或者是传染源，只要和他靠近就会招来厄运的。桃子眼珠子一转，故意恶声恶气的说：“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叫人把你关起来。对了，和猎豹关在一起。猎豹的爪子那么大，指甲尖尖的的，牙齿比你的手还要长呢，一口就能把你吃进去！”

　　“饶命啊，太子饶命啊！呜呜呜……”看着小丫头被吓得哭泣尖叫，桃子感觉有点过火了，他好像把人家给吓坏了。咳嗽一下，桃子转转眼珠子：“饶你也是可以的，不过我问什么你要如实回答。你要是敢对我撒谎，或者隐瞒什么，我就把你扔到猎豹的围栏里面！”

　　说着桃子放开那个小丫头，慢慢的盘问起来：“人都去哪了？太子妃做什么去了？”

　　“呜呜呜，太子妃去慈恩寺烧香了。屋子里的人多半是跟着太子妃出门去了，剩下的也不是偷懒躲起来了，就是不当值，大概在自己的房子里。”小丫头哆哆嗦嗦的，就像是风中的树叶。桃子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太子妃不在就罢了，怎么佳蕊佳蕙她们都不在？难道都跟着太子妃出去了？”

　　都是生儿子闹的，现在太子妃把生子的希望寄托在了神佛身上。她除了虔诚的吃斋念佛，还花了不少的钱在各处寺院道观做法事，许愿，希望上天垂怜给她一个儿子。桃子才想起来，昨天卢文姝和他说过，她今天要去慈恩慈烧香的。但是她为什么把那些侍妾也带走了？难道她希望神佛给这些女人都降临好运吗？

　　“嗯，是也不是。今天太子妃临走的时候，她们都在自己的房中认真抄写经文，为太子妃祈福呢。而且不准出来的！”小丫头躲闪着桃子的眼光，低声的哼哼着。

　　桃子忽然有种揭开了幕布的感觉。他以前一直觉得生活很完美了，卢文姝是个很贤惠宽容的妻子，自己已经给她最大的尊重。卢文姝也尽职尽责，对自己尽心尽力。他们是生活上的好夫妻，也是好伙伴。桃子给妻子最大的信任，相信自己同样知道知道卢文姝的一切心思。

　　但是今天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卢文姝对那些侍妾们似乎有两张面孔，不对，她对自己也有两张面孔。一张是温柔董事的解语花，一张则是满心戒备，面目不清的太子妃。

　　桃子心里一动，放缓了语气：“你做什么见我就要跑呢？难道是我很暴躁，你害怕挨打吗？”

　　“不是，郎君宽厚仁慈，从来不打骂我们。是——上面的嬷嬷说了，叫我们不准和郎君说话，要谨守本分。谁敢逗引太子殿下，就要被打死和小洛儿一样被赶出去打死！”小丫头说着，眼里闪过惊恐之色，浑身忍不住哆嗦起来。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桃子，要学的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