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歌隐》舞鸣之

187、暴怒

　　“呵。”

　　一声轻笑，张信果然放开了她的唇，他微微抬起半个身子，人却仍然保持着压制的状态。

　　“老师你又忘记呼吸了。不过不要紧，你以前教给我的那什么人工呼吸之法，我早就学会了，还真是好用，如果老师再窒息了，就当我复习了。”

　　林依依愤怒地睁开眼瞪视着他，咬牙切齿地低吼：“我是你的老师！你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对我？你这个罔顾人伦的畜生！”

　　这是林依依骂张信骂的最狠的一次，甚至用到了“畜生”这两个字，可见此时的她已经愤怒到了一定的程度。

　　张信的脸色一变，有一瞬间的阴沉，不过很快，他又轻笑了起来。

　　“罔顾人伦？那又如何？而且我的老师是赤松子，是个男人，但你是吗？”

　　“你什么意思？”

　　林依依心中一惊，眼中瞳孔也是一缩，就连发问的声音都带了些心虚。

　　张信身子侧了侧，半趴在她身上，右手支着下巴，左手却是伸出食指轻轻地从她的下巴开始缓缓向下滑去。

　　“我以前一直奇怪，老师怎么会没有喉结呢？后来发现老师好像也不会变老，一直都保持着现在这样的少年形态，于是便以为是老师修行的功法原因，让老师的发育停止，也就没来得及让老师长出喉结。”

　　他的手指划过她修长嫩白的颈项，然后一刻不停地继续向下，向着她的胸前进发。

　　林依依心中一慌，连忙伸手抓住了那根手指。

　　张信也不躲闪，任她将自己的手指牢牢抓在手中，他低头看去，对上了她的眼睛，又笑了笑。

　　“那天给老师做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压的时候，我就发现老师的胸部触感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是当时我很慌乱，就把这丝不对劲忽略过去了。后来......”他的手指在林依依的手心里动了动，林依依以为他要挣脱出来，立刻用更大的力气来抓。

　　张信笑了笑，她又忘记了，就她现在这点力气，如果他不愿意，她又怎么可能抓得住？

　　“后来与老师亲近的次数多了，我才确定，老师果然是藏着秘密的。”

　　他轻轻地一抽，手指便从林依依的手心滑出，他指了指林依依胸部，到是没有碰触，但是给于林依依的感受都是一样的羞耻。

　　“是用布在束缚着吗？这么多年来，你就不觉得难受吗？”

　　果然已经知道了啊。

　　林依依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伸手打开那只悬浮于自己胸口上方的手，她推了推身上的少年，道：“起开，让我起来。”

　　张信听话地坐起身来，右手还伸手扶了一把林依依让她坐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还有，父亲知道吗？”张信看着她沉声询问。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林依信默了默，才看向张信道：“他自然知道。”

　　这便是承认了，虽然没有将她女扮男装的原因说出来，但是对于张信来说，显然这个答案更重要。

　　他苦笑了起来，“原来你们一直都只瞒着我。还让我误会，以为你们两个有龙阳之好，甚至就连我，也以为自己喜欢上了男人......”

　　林依依有些不自在，她好像真是把这孩子给掰弯了，但是她也不想啊。

　　“信儿，现在你知道了，我是个女人，还是你的长辈，你那样对我，是不对的，我们两个之间也是绝不可能的......”

　　“闭嘴！不要再说了！”张信却在听到她的话后激动了起来，他双手抓住林依依的肩膀，大声道：“我们为什么不可能？现在不是正好？我是男人，你是女人，阴阳之道，自然之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别说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你看看你现在，哪里像我的长辈了？只要你恢复女子之身，只要赤松子消失，谁又会知道你是我的长辈？”

　　此时的张信双目泛红，脖子上青筋冒起，脸上的神情有些狰狞。

　　这是林依依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样子。

　　她以为这孩子有时会显得狠戾，但现在看来，他还有疯狂的一面，这让她心中的不安又增加了不少。

　　“信儿！冷静，冷静下来！”

　　她有些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抓住他的胳膊，但是肩上传来的疼痛让原本便力气不济的她更加无力，只好放缓了语气试图安抚住他。

　　正在这时，“呯！”的一声，小院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道高挑的身影正站在门口，看到里面的情景，顿时一个飞身扑了过来向着张信一脚踢了过去。

　　张信受到攻击，身子连忙往旁边一闪，躲开了这一脚，但是攻击并没有停止，连绵不绝地向着他压了过来。

　　张信只能迎战，却也没有忘记被他抓在手上的林依依，伸手一推，将她送到一边这才回身专心与攻击自己的那人对敌。

　　变故的发生只是一瞬间，却也成功地解救了她，林依依站稳之后，才向小院中正在打斗的两人看了过去。

　　与张信打斗的是一名青衣女子，长的极美，此时却是满脸的怒意，一拳一脚都带着凛凛杀气。

　　青衣女子的身手很好，至少林依依认为自己不会是对手，但是让她惊讶的是，张信的身手居然更好，那青衣女子那般凌厉的攻击，还占了先手，居然一一被张信接了下来，而且看他那样子，似乎还隐隐占了上风。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认出了那名青衣女子是谁。

　　“子房！”

　　如果不是太过熟悉，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一直以来对于别人将他错认为女子而深恶痛绝的张良，居然会扮成女子！

　　这几个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这个世界要毁灭了吗？

　　林依依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她微张着嘴，睁大着双眼看着那名青衣女子，觉得自己大概是太想念张良了才会产生这样不靠谱的幻觉。

　　“呯！”

　　又是一声巨响，两道往来纠缠的身影顿时分开，各自向后退了几步，张信是三步，青衣女子却多退了一步。

　　“父......父亲！”张信先是一声惊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不可置信，但是马上，他又强撑着露出嘲讽的神色冷笑道：“呵，父亲，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扮成女子的一天。”

　　他扭头看了一眼还是赤松子形象的林依依，心中莫名的烦燥。

　　“畜生！”

　　青衣女子出声喝骂，果然是张良的声音。

　　他喘着气，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刚才的战斗太激烈累的。

　　“如果不是扮成这样，我还真的没办法躲开你放在我身边的那些眼线。真是不错啊，这些年来，你竟已经差不多将留候府全都掌控了。”

　　张信挑了挑眉，明白了过来。

　　“原来父亲还是在怀疑我啊，我还以为已经将你骗过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上张良的时候，也没有往日的尊敬，显得有些放肆。

　　正在这时，门外涌进来了一群灰衣人，他们全都手持武器，身上的衣服也各有破损，显然是之前便有过一场战斗。

　　灰衣人中还有一名黑衣人，正是张石，看也没看张良一眼，更没看林依依，只是向着张信躬身行礼，道：“公子，属下来迟，还请公子恕罪。”

　　“怎么回事？”张信心中是怒的，尤其是看向张石的时候，他明明安排了他们好好守着小院，怎么还会让父亲闯了进来？而且还没惊动任何人，这分明是他们的失职。

　　“有人调开了属下等，后来属下发现不对的时候，便赶了回来，不过，那些人应该也要到了。”

　　话落，小院的墙头便出现了十多名黑衣人，林依依甚至在其中发现了林十九和林二十一二人。

　　这些人越过墙头，却是站在了张良的身后，与张石所带的那些灰衣人隐隐对峙着。

　　张信深呼吸了下，扭头看了眼张良，挥了挥手对张石道：“你们退下吧，不要再让人靠近这里了。”

　　张石答应了一声，做了个手势，那群灰衣人便又呼啦啦地全都退出了小院。

　　张信看向张良，眼神复杂，他看了眼那些黑衣人，冷笑道：“不让他们退下吗？”

　　张良同样向身后挥了挥手，于是黑衣人也退下了，不过这次没有翻墙，而是走的大门，出去的时候与那些灰衣人的目光对上，狠狠瞪了回去，却克制着自己没有与之发生冲突。

　　这些人，相互之间有些也是认识的，毕竟都是一家人，只不过分别效忠了父子二人而已，虽然不知道里面那一对父子究竟有什么矛盾，为什么翻脸，但是他们这些下属，只要听命就行了。

　　最后退出的正是林十九和林二十一，他们有些犹豫，似乎并不想退出，而更想到林依依身边去，不过在接收到林依依的眼神之后，二人也退了出去，林十九还顺手带上了大门。

　　小院里，三人站在三个方位，像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的顶点，彼此相视，却都沉默着。

　　终于，打破平静的还是张信，他看了一眼林依依，然后又看向张良，膝盖弯曲，跪了下去。

　　“父亲，我要娶她。”

　　短短一句话，六个字，却引暴了张良胸中不知积蓄了多久的怒火，他快步走了过去，一脚踹在张信胸口，怒声道：“畜生！你还敢说！”

　　张信被踹的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很显然，他的内腑已经受伤。

　　林依依在一边看的着急，忍不住隐隐攥紧了双手。

　　她又气张信，想让他受点教训，却又忍不住心疼他，怕他受伤太重，一时竟不知自己是该去拦着，还是就这么看着。

　　张信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张良的目光却毫不退缩。

　　“父亲，你老了，你看看她，她分明与我更加般配，即使你现在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也仍然比不过我这样的少年。”

　　张良更加的暴怒，他又是一脚踹在了张信的身上，将他踹倒在地后还不满足，一脚接一脚地往他身上踩。

　　“混帐东西，你在说什么？我把你养了这么大，就养出这么个东西？你知道她是谁吗？她不仅是你的老师，她还是你的母亲！你这个畜生，你竟然敢对她生出那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