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只有我自己知道》张小冰

19、暗涌

　　张世全叫他阿姨，她过去帮他掖掖被角，关切地说：“总算是醒了，我听玉锦说起你受伤的事，早就想过来看你，你父母都在国外，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人，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有什么事就和阿姨说，阿姨给你打点妥当，你养好伤最要紧。”
　　“谢谢谢你，阿姨，有劳你费心了。”
　　“还这么见外。”她笑着。
　　转身看到了已惠，走过来，握着她的手笑道：“你是已惠吧,郑诚经常提起你，他们和我说了这次的事，多亏了你这个孩子，等病好了，一定要到家里坐坐。”

　　原来她是郑诚的妈妈，她有一个很精致的名字冯怀丹，慈眉善目，一点富家太太的架子也无，她叫郑夫人伯母，郑夫人微笑答应，已惠真正觉得亲切。
　　郑夫人又带了清粥小菜过来，嘱咐他们饿了吃，原来上午的粥也是她准备的。

　　他们至晚间才散去，一整天闹哄哄的，此时觉得病房里清净许多。
　　张世全躺在床上不知睡觉了没有，也没见他出声，反正平时也没听他说几句话，也不在意。
　　她上午睡饱了，此时不困，正无事可做，恰好病房里有电视机，她打开，按着遥控一个台一个台地换，最后停在了卡通频道，正在播放《樱桃小丸子》，她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转头之迹，突然发现张世全正看着她，许是刚睡醒，眼神异常清澈，她想肯定是电视声音太大，吵到了他，于是她把声音调小一点。
　　张世全对于她看动画片，显得很鄙夷：“难道没有新闻之类的节目。”
　　“有，但是这个比较有意思。”她现在可不怕他，平时他看起来像一只老虎，如今他躺在病床上，充其量也是只病猫。
　　她忍不住问他：“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难道你小时候没看过动画片。”
　　他摇摇头。
　　“那你小时候都做些什么？”她诧异，正常的小孩子的童年不就是看动画片和玩。
　　他沉默，小时候的回忆都是在学习，比赛的时间里度过，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有如此的成就，就是因为他付出的比别人多。真不明白为什么林已惠看动画片也笑得那么开心，他就连签了一份几千万的合同，也觉得没有什么值的高兴的。

　　晚上，他觉得精神略好了些，倒有点饿了，看了看桌上的食盒，离他很远。
　　“麻烦把粥拿过来。”张世全对已惠说。
　　她把粥端到他面前，他却不接，她正想发作，突然意识到，他的右手此时正在打点滴。
　　她在心里想，他难道要我喂他，他就这样对待自己怕救命恩人吗？
　　这种事应该找郑玉锦来做，她会求之不得。
　　“麻烦你了，我的手不方便。”他凝视她。
　　她无奈地笑。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吃的很慢，细嚼慢咽的，她在旁边站久了腿有点酸，于是干脆坐在床边，这个姿势在外人看来非常亲昵，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们两个是亲密的关系，
　　但是两个人都各怀心事，没有察觉。

　　在医院里呆了一天，医生说她已经没事，可以出院了，她高兴地跳起来。

　　张世全的伤比较严重,还要住院观察一周，见到她出院，他似乎很不高兴。
　　这两天，郑玉锦和张世仪轮流过来照顾他，他过得比老爷还舒服，但是，这样还是不能取悦他，他真是难以侍候。
　　郑诚过来接她出院，临走时，张世仪跑出来，似有话要对她说。这次事件对她的教训不小，她最近也是低眉顺眼做事，不似以前那么骄纵，跋扈。
　　张世仪走到已惠面前对她说“谢谢你救了我哥哥。”
　　她怀疑是自己出现幻听，不可一世的张世仪居然向她道歉，看她的样子也有悔意。
　　“不用客气。”已惠不打算再生她的气，她这两天也吃了苦头。
　　张世仪转身离开的时候，看了看郑诚，带着恋恋不舍的神情。
　　郑诚则转头看别处。

　　在回去的路上，已惠问他：“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哪天，和谁啊？”他还在装傻。
　　“就是出事那天。”她提醒他，“你和张世仪，你们说了什么？”
　　郑诚停下手中的动作，凝视她，缓缓地说：“我对她说，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你信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褐色眼眸透露出坚定，她信，不然张世仪也不会一气之下，跟到树林里去。
　　郑诚是真的喜欢她吗，又会坚持多久，他们都说艺术家的爱情生命很短，他们总是从感情中吸取更多的灵感，都不长久。
　　可是她宁愿相信那是真的，至少是现在。
　　他的眼睛不会说谎，他总是深情地凝望着她，带给她无限的欢喜。

　　有时候兴致来了，他会下厨为她做饭，最擅长做甜品，他做的银耳木瓜冰糖水手艺真是一流，她在他的凝视下统统吃光。

　　这两天，她精神好些，便开始工作，她在郑诚的房子里，用他的画室，他的画架，他的颜料做画。
　　自去了庄园，她就心境开阔，灵感滚滚而来，总是忍不住要在画布上涂沫一通，郑诚说她是在涂鸦，哪里像是创作艺术作品。
　　她不以为意，照旧按自己兴趣爱好创作。

　　这时来了客人，她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张世全和郑玉锦，张世全驻着拐杖，郑玉锦扶着他。
　　已惠很意外，医生说他得在医院住一个星期，而他只住了二天就出院了。
　　她连忙请他俩进来坐。
　　郑玉锦笑着说：“打扰到你们了吗？
　　“不会，我们正准备午餐，你们来的正好。”
　　郑玉锦说：“世全老说医院里闷，要出院，现在医生每日到家里给他治疗，我们正没事，过来看看你们。”
　　郑诚端出咖啡给他们。
　　郑玉锦接过咖啡，站起来打量整个房间：“你这里真是舒适，怪不得总不想回家，再过几天，是你爸爸的五十大寿，你准备了什么礼物，不要到时见了又吵起来。”
　　郑诚说：“他可不希望看见我，每次见了我都要教训一顿，我们俩最好不要碰面，免得他看见我就心烦。”
　　郑玉锦说：“他还不是希望你回去帮他打理生意，你就是不听话，不然阿姨也可以少操点心。”
　　已惠在一旁见他们姐弟俩在谈家事，便悄悄走开，到画室去完成正画了一半的画。
　　她画画喜欢用浓厚色采衬托意境，这也许跟她本身性格有关。
　　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她回头，是三条腿走路的张世全。
　　她笑，“怎么还没好就出院了，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好多了”，他凝视她回答，“我还没有正式地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不用谢。”她又笑。
　　他望着她面前的画。
　　那幅画她画的是庄园里的一片向日葵，天空乌云密布，太阳似穿透云层照射在向日葵园上空，园内的向日葵散发黄色的耀眼的光芒。
　　她见他盯着画不出声，以为他又要批评，急忙解释：“这是一幅还末完成的画，我还在修改。”
　　没想到，张世全说：“这幅画的不错，是一幅好作品。”
　　他又提了一点意见。“这里色彩加重些会好些。”
　　她很少听到他的赞美，这句话使她信心倍增，她高兴起来，又拿出最近画的作品给他看，其中有几幅就是以向日葵为主题画的。她就是喜欢以它为题材，因为它象征着希望和无穷的生命力。
　　她突然想起，惆怅地说：“好似凡高也最喜欢画向日葵，可惜竟无人能超越他。”

　　“你只需画你想画的就好，必须找到属于你的风格，切勿模仿。”他笑。
　　“听郑诚说，你以前在巴黎学过画。”她问他。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在慢慢回忆：“我那时时常参加比赛，老师当时说我最有天分。”
　　“后来怎么不学了。”她疑惑。
　　他把手举起来，眼里露出淡淡的忧伤，“因为我的手受伤了，医生说再也不能画了。”
　　她看见他的右手腕上有一条５厘米长的伤疤，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的手曾经受过伤，这对于当时的他来说一定打击很大，让一个喜爱画画的人放下画笔是很痛苦的事。
　　她怔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世全自嘲地笑笑：“其实现在也很好，我学习经营公司，管理画廊，每一次成功就像完成一件作品，比画画带来的成就感要多。”

　　郑玉锦走进来，她过来挽着张世全的胳膊笑着说：“谈了这么久，累不累，我们不要打扰已惠创作了，我陪你到客厅去坐坐。”
　　张世全向已惠点点头，他们俩去了客厅。
　　那天，她和张世全说了很多的话，她发现他这人并不难相处，以前她一直把他当成小老头，因为他看起来少年老成，喜怒不形于色。
　　他的外表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他应该多笑，像郑诚一样，他的生活中充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