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终究会落》饮山风

2、厨艺

　　回到家，周佳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闻到饭菜的香味。她站在玄关处，母亲史言只开了客厅的灯，打扮亮丽而有些着急地站在沙发旁端着手机。
　　她今天画了一个温柔知性的妆，打扮也很成熟。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穿在身上，明明年过四十，身体材却保养的很好，还分辨不出是她比较白还是衣服。周佳意没怎么见过史言认真打扮的样子，这两年来了飞门，她倒是经常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史言。
　　“回来了。”史言今天好像很高兴，听到动静后笑着抬头，“今天有事出去，给你发了钱等会自己买吃的去吧。”她边说边走，正好说完要说的话，便与周佳意擦肩而过，关上了门。
　　周佳意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心里有些难受。即使她理解她的母亲，不想管她父母之间的事情，可是她还是有点难受。
　　史言带她来飞门的那一年，还是很尽责的。周佳意每次回家都能看到史言坐在客厅，有时伴着饭菜的香味，有时伴着电视传出的笑声。但是现在，史言终于要开始了吗？
　　能想通，还是难受。
　　周佳意没换鞋，走到沙发旁随意脱下书包，整个人摊在沙发上。沙发是史言选的，非常柔软，周佳意有意施力，沙发重重凹陷了下去。
　　良久，她叹着气起身回房，拿上手机后便出了门。
　　周佳意没怎么出来吃过饭。史言虽然做菜不是特别好吃，却也凑合，加之周佳意麻痹自己把目光聚焦在学习上，回家了连房门都懒得出，又怎会嫌弃自己母亲做的饭菜？
　　她看了看手表，这段时间本就是让学生回家吃饭洗澡休息的，她刚刚在路上和家里都耽搁了点时间，只能去找离学校近的饭馆。
　　学校的路挺冷清的，天已经渐渐黑了，各家不同饭菜的香味都在争相扩散。周佳意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饿。
　　她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饭馆走了进去，这个点都在家吃饭，所以没有人，但是周佳意还是能看到在柜台上玩手机的老板娘。
　　她过去点了饭菜，就找到一处角落坐着。因为只有她一位客人，所以饭菜很快就到了，周佳意埋头认真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阿姨，今天吃什么啊？”
　　“有红烧鱼吗？”
　　“排骨呢？我想吃排骨！”
　　……
　　吃了好几口，门口来了一群人。穿着一中的校服，这俨然就是刚刚打架的那群人。
　　周佳意没怎么在意，继续吃她的。厨房那里走出来系着围裙的林霞和裴烟，林霞倒是很快注意到了周佳意，不过也就多看了两眼便别开视线。
　　“哟，小方来啦。”老板娘——林霞的母亲笑着从柜台出来，“哎哟，这又是上哪打架了受这么严重的伤？林霞！”
　　“阿姨，不关霞姐的事，是我太弱了。 ”小方摸摸后脑勺，憨笑道。
　　林母责备地看了林霞一眼，道：“小弟鼻青脸肿，老大衣冠楚楚的算什么样？”看来是不排斥自己的孩子打架。
　　周佳意无意偷听，但是外面萧瑟的风景要被黑色吞没干净了，挺无聊的，加之他们若无旁人的态度和声音都有点大，这没听见除非是聋了。
　　“所以我今天叫你做点好吃的。”林霞撇撇嘴，往他们专用的坐处去了，“都过来吃饭。”大家便听着林霞的话纷纷落座。
　　桌上是真的摆满了一堆美食，而且都是菜单上没有的。香味飘到周佳意这里来，周佳意偏头看了那边一眼——其乐融融。
　　在飞虹，周佳意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米其林餐厅五星级酒店，上到顶级牛排，下到爆炒海鲜，但是怎么感觉这些个家常菜，更加津津有味呢？
　　裴烟注意到了周佳意的小动作，碰了碰旁边狼吞虎咽的林霞。她指了指周佳意的方向，问：“你不送点东西过去意思意思？”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怪可怜的。”
　　林霞却不在意，反问：“你确定？”——虽然周佳意一个人听着有点落寞，但是她散发出来的气场，给人的感觉可没有那么凄凉可怜。
　　“咳，”裴烟撩了撩头发，道，“好歹也是同学吧。”
　　“那你去。”林霞转头继续忙活，手上动作不停，但还是抽了空给裴烟推了一盘菜，“加油。”
　　裴烟：……你他妈。裴烟可不是圣母，没那么好心。她瞪了林霞一眼，重新吃起来。
　　不过一旁的林母也注意到了周佳意，因为穿着校服的缘故，林母随口问道：“她也是你们学校的吗？高几啊？”
　　众人闻声望去，那些男生才注意到周佳意的存在。
　　“高三的啊，还是一个班呢！”
　　“外面来的，还是年级第一。”
　　“听说她理科也不错的吧，不懂为啥来我们班了。”
　　……
　　他们都挺有分寸地小声议论，林母听闻，双眼亮起。
　　“学霸啊？还是同班，”她站了起来，“那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坐在那呢？”
　　“同学，过来坐吧，”林母很快便走到周佳意身边发出邀请，“都是一个班的，我们那里丰盛点。”
　　周佳意愣了一下，但她早吃完了饭菜，只得礼貌笑道：“谢谢阿姨，不用了，我吃饱了。”说着起身就要走。
　　林母有些失望地看着她，目送她走向门口。气氛又一次冷淡下来，那群人也不笑了，一行目光都望着周佳意离去的背影。
　　凉风又吹来，把周佳意吹得打了个寒颤。也许是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她停在了门口，扭头对着林霞说道：“菜是林同学炒的吧？厨艺很好。”然后才头也不回地离开。
　　林母已然回到座位上，但是气氛并没有因为刚刚那句话活络起来。明明周佳意也没有怎么样，但就是让大家都死气沉沉的，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学霸夸你厨艺好呢，不开心？”最后还是裴烟碰了碰林霞的肩膀，打趣道。
　　“对啊霞姐，你这厨艺是真没毛病。”
　　“平常就说了，你还偏不信。”
　　“霞姐，多煮点菜啊，我们就爱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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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顺着裴烟的话延开了，气氛又活跃起来。
　　“那不是废话吗，我可是飞门里厨艺最好的。”林霞也不谦虚，笑。
　　外面的风不知何时又停了，周佳意走到学校门口，想起林霞：打架很厉害，炒的菜也挺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