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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逆 光】•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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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羁 绊】•第五章
——吊车尾的,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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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佐助曾向漩涡鸣人说出过四次同样的言语。
那时,十二岁的初出茅庐,是第一次,他们尚还懵懂年幼,即使已将对方视为同伴却依旧喋喋不休着厌恶,金发孩子不懂他为何要舍命相护,黑发孩子尽管不清楚自己为何要保护却还是嘲讽的嗤笑。
「吊车尾的,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艰难地第一次,黑色酝酿成黏稠的温度。他曾还茫然恼怒,他却已经失去过世上最珍贵的事物。
——吊车尾的,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珍贵的第一次,你为他张开了狰狞的猩红,他为你铺展了不详的鲜红。血轮瞳与九尾妖狐的第一次绽放都是为了守护。
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为什么要为了我露出那副悲哀的表情?
我只是不想要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再次的死在我面前……而已。
不是,真的,想要救你。
那时,十二岁的临别在即,是第二次,他们仍然稚嫩无知,即使已有了想要保护的事物却依旧坚持只走自己的道路。金发孩子不懂他为何要由于憎恨这种原因而舍弃一切,黑发孩子尽管不清楚他为何要露出如此悲哀的表情却还是冷淡的讥诮。
「……吊车尾的,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诀别的第二次,黑色张扬着冰冷的杀意。他正在懂得如何去珍惜那些重要的事物,他却宁可亲手斩杀这份牵绊也不愿意再尝试任何痛楚。
——吊车尾的,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决绝的第二次,他为了阻止你而铺展了不详的鲜红,你为了抹煞他而张开了狰狞的猩红。九尾妖狐与血轮瞳的第二次交锋皆是源于牵绊。
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又是为何,要为了我露出那种悲哀的表情?
我只是不想要看到自己亲近的人,再次的死在我面前而已。
所以,真的,对你动了杀意。
那时,十八岁的联手治敌,是第三次,他们还是如同以前一般,即使已然成长,甚至懂得了背负的代价,却依旧执拗地勇往直前与绝不回头。金发少年因为遭受了瞳术的冲击而陷入了痛苦的时空,黑发少年轻啧一声,一身玄衣,抵挡在宇智波斑的面前。三轮勾玉迷迭着万花盛放的光影,嚣张而冷淡的驻足于他心灵禁地,仅凭削瘦颀长的身躯挡住了徜徉在往昔河畔中的蜚语流言。
「吊车尾的,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墨色发的少年冷笑着低喃,仿佛是在嘲讽,仿佛是在戏谑,仿佛是在幸灾乐祸,仿佛是在为金发少年的自卑自怜而感到难得的愉悦,即使是舍命相护却依旧表现得像个自命不凡的混蛋。
「九尾妖狐?」
他不屑地注视着金发少年记忆中生长着胡须的童稚孩子,与那尚还停滞于过去里的流言蜚语,狰狞地猩红在眼睑旁流淌下血色阴霾,墨发少年就如同于憎世的修罗仅以一柄草薙斩断了所有的值得悲恸。
「如果认为自己是只怪物的话,那就朝着我露出狞笑试试看啊。」
阔别了多少年的第三次,你为他再次张开了狰狞的猩红,万花盛绽的时刻黑暗降临了时空,瞳术铺叠出的天与地从将暮未暮的金黄天际开始缓慢瓦解,塑造成血轮与血轮对持的间隙。
——吊车尾的,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真正才可以算是再重逢的第三次,黑色既酝酿成了黏稠的温度,也张扬着冰冷的杀意。
这次,你那又算是什么表情?
如果怪物都是如此悲哀的产物,那么何者才会是这个世上的真正凶恶之物?
结果,所谓的怪物,其实只是真正的笨蛋而已。
那时,十八岁的旗开得胜,是第四次,他们的时光在一瞬间倒退回了曾经。金发少年借由黑发少年与宇智波斑对持的间隙摆脱了瞳术的控制,而他却被围困在了终结的风景。在造成这一切恩怨情仇的罪魁祸首烟消云散之后,留下的只是千疮百孔的曾经,以及这日益惨淡的世纪。
「……吊车……尾的,你、那是……什么表情?」
「喂,谁要你替我挡住的啊!你不是要杀掉我吗?混蛋佐助!」
「我怎么会知道……白痴,是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啊……」
墨发少年扯动着莫名的笑意,随着查克拉的告竭三枚勾玉渐渐消散,无尽深渊下游弋着的破碎残渣耀灼着若有还无的光芒。
「而且,笨蛋,不要搞错了……」
宇智波斑创造了宇智波族的辉煌,宇智波鼬毁灭了宇智波族的骄傲。
而他的墨色中却埋藏着终结的风景,隽永虚无贯穿古今,幽暗是他仅剩的光明。
诞生在宇智波家的生命注定要逆着光行走,而宇智波只会终结于宇智波之手。
就像是第三道猩红在失败的最终选择将自己的生命结束在宇智波佐助的剑下。
——这是身为宇智波一族最后的辉煌与骄傲。
我们,素来,高傲到绝不后悔,倔强到绝不回头。
哪怕漫漫夜色再无归途,哪怕他们一再坚持我们选错了路。
哪怕我们一直憎恨一直痛苦,哪怕我们种下的因果会长成足以吞噬我们自己的兽。
「我……只不过是,单纯的,不想要看见……」
黑发少年嗤哼了声,轻浅而傲慢的弧度在静谧中洋溢着张狂的笑意。
「……那么,碍眼的,你。」
「可恶!」金发少年拖住他的臂膀,就像那年他们在波之国练习爬树时彼此搀扶,「……起来!混蛋佐助!你还没有跟我回木叶啊!」
终结的第四次,你终于可以闭上眼选择安睡,甚至没有费心了解宇智波斑下达的瞳术究竟有何种作用。历经六年的憎恨失去了源头,可你的脊椎是由憎恨铸成,一旦丧失了支撑的点就意味着自己的终结。
这是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你能嘲笑他为何还要露出那么悲哀的表情。
所以,你在最终,仍然选择了放弃。
而且,费尽全部力气,只是为了让自己在最后,面带着轻松的冷笑,在最后一次与他的拳脚相向中取得胜利,将他狠狠地甩在身后,唯独留给他,唯独只留给他——
你的背影。
破晓之光穿过云端的罅隙,从蔚蓝的天际撒落到木叶村里,广阔的各色屋顶被油漆装刷得斑斓而繁荣。纤长眼睫塑造而出的荫翳在细腻苍白的肌肤上微微的颤动了一瞬,微末的查克拉在墨发少年修长的五指间泛起了蓝色的光晕,他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在触及身旁的金色发丝时不禁怔忡了少顷。
描述着隽永与虚无的目光,在长久的静谧中默默地偏移,墨发少年扯开了自己身上的绳子,在注意到各种大小不一的蝴蝶结时情不自禁的轻声冷哼。
白痴。
他自床铺上坐起身,墨色瞳孔升起了诡谲的光芒。少年抬起手,形成手刀,异常干脆的朝金发少年的颈部劈下,让少年从熟睡变成昏睡。然后,他迅速的将麻绳断裂的地方处理完毕,以方便自己的废品再利用。墨发少年将金色少年的双臂反剪到身后,在手肘处绑上多个死结,当然……少年的膝盖处也做了同样的处理。
——没想到这个白痴真的敢带他回木叶……不,不对。如果他真的把他带回了木叶,木叶村里的人怎么肯将一个叛忍闲置在吊车尾的屋子里?
宇智波佐助打量着漩涡鸣人的房间,虽然他以前不常来这里,但是印象中的脏乱与拥挤以及摆放在桌子上的卡卡西小组合照还是间接的向少年证明了他卓越的记忆力并无任何差错。宇智波佐助淡淡的瞥了眼团缩于地板上的金色小蠕虫,在发现对方与漩涡鸣人相似的五官时不禁微微的眨了下眼。
内敛沉默的性情使这位宇智波家的天才即使在无人观察他的情况下,依旧不允许自己做出那种因为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象而揉揉自己眼睛的丢脸行为。
猩红渲染墨色,少年运用起写轮眼,漠然的注视着两名金发的人影,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的纯天然反应与面无表情是由于极致的闷骚秉性所致。与此同时,理智冷静的思维方式更是彻底的阻断了他所不曾认知到的极秘闷骚属性被其发现的可能性。
“一样的……查克拉?”
清澈的蔚蓝色查克拉在腹部盘结着不详的朱红,完全的相同……不,质量与器量完全不同,但在查克拉的本质、色泽与感觉上则完全相同。墨发少年在深刻的理解了这个信息后不禁深呼出一口气,他尽力自持地打开了漩涡鸣人家的窗户——
连绵起伏的建筑,在村庄里连绵成一片安静祥和。
雄宏的火影岩,三座雕像高耸林立。
他们的目光注视着整个木叶,仿佛目光所及之处木叶势必永享繁华。
墨发少年握紧了拳,虚无的焦距在注意到森之千手一族的初代火影时涌上了深邃的憎恨与凛锐的杀意。他轻轻地关上了窗户,细薄双唇酝酿成无声的冷笑,然而木制的窗扉却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指印。
不远的将来,火影岩将被晓的成员破坏。而,这受到无数木叶之人爱戴、敬仰的英雄实际上早已死亡。那仿佛最高等的荣耀在他眼底就如同于镇守四方的瑞兽般一无是处,除了象征着英雄的末路毫无任何意义。
如果所谓的和平是由一个人带来,那么这日益惨淡的年代只会重复着痛楚与悲哀。因为只有痛楚与悲哀,才可以让人在滋生出憎恨的同时,体会到何为和平的可贵……结果,人类相互理解相互原谅的时代总是在不远的未来,而永恒却比瞬间还要短暂,毕竟金色的笨蛋总是远比千百万人中的天才更加可遇却不可求。即使是木叶忍者口中的生生不息——火之意志,也总有一天会在时间的长河中遭受取代。
卡卡西小组四人合照的氛围温暖到令人刺目。
墨发少年眯起了眼,空无的疼痛开始慢慢地泛滥。
——为什么,不再早一些呢?
如果可以回到最初,那么,为什么,不再早一些呢?
早到在血案发生以前,早到在宇智波鼬还未下定决心背负一切。
黑发孩子在照片里别扭地撇过了头,墨发少年朝着照片里的他露出了轻轻的微笑。
森冷的黑色里,弥漫起冷酷的杀意。
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翻飞成忍印,影分身忽然出现在少年身畔。对于宇智波佐助的心意与决心感同深受的影分身立即朝他颔首,本体随即施展变身术,将自己幻化成了漩涡鸣人小时候的模样,从这间脏乱拥挤的房间里走了出去,至于他的目标,自然是空旷而整洁的宇智波族祖宅。
而影分身——
墨发少年倚坐于墙边,抱起草薙剑,真正的阖起了眼眸,仿佛是在静待自己的终结。
他应该,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宇智波斑的瞳术……比他能够想象到的,更复杂,也更强大。
他从未想要解开这种瞳术,而他确实也解不开这种瞳术。
如果是以前,那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反正他已对世界再无眷恋。
然而现在,既然他来到了这个现在。
那么,在理智还未完全丧失以前,他还有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
宇智波佐助曾听到大蛇丸与药师兜谈及过,在他叛离木叶不久后,漩涡鸣人就跟着三忍之一的自来也外出修行。而,显然现在这个时候的宇智波佐助还未背叛,也就是说,大蛇丸还没有实施木叶毁灭计划,因为现在的木叶村和睦到甚至让这个来自未来的他有些深恶痛绝。但,从另一方面来考虑,这也代表着,三代火影应该尚还在世。
如果他没有中了宇智波斑的瞳术,或许现在又是另外一番景况。
那样子的话,他就能够选择慢慢的筹谋。
可惜,他已经没有多少未来。
与其让永远是叛忍且放弃了生存的他继续忍辱偷生、苟延残喘,
不如,就以自己的终结来完成更有意义的事。
至少鼬能够活着,而宇智波斑与木叶高层再也没有筹码能够威胁他、掌控他。
——宇智波鼬继承了充满荣耀的火之意志。
可,宇智波佐助,继承的只是宇智波族的利己血液。
漠然的微笑在目睹金发少年渐渐清醒的时刻,霍地收敛。墨发少年平静的望着对方的大呼小叫,放柔了自己眉目间蕴含的冷淡。
如果宇智波斑说得是事实,如果鼬深爱着他更胜过这个村子。
那么,他的死亡,一定能够换得他荣耀的归来。
所以,鸣人,代替我去看吧,看看他是否会在我的死亡后,选择回来。就像是在三代火影死亡时,宇智波鼬出现在木叶。以黑底红云的方式,告诉他们,他还活着。鸣人,你要在我死后,帮助我说服三代,代替我看着他回到这个他深爱的地方,并告诉我……
——他能活着。
※
“宇智波佐助!”
含糊不清的咆哮声让墨发少年微微的挑起眉,露出了金发少年习以为常的冷哼。湛蓝色的眸子里燃烧着盎然怒火,金发少年蜷起身躯,张着嘴巴使劲的咬着自己膝关节的绳索。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这个既狡猾卑鄙又阴险无耻的宇智波混账,心想你这个恩将仇报的混账可真够混账的,我昨晚一定是脑抽了才让你睡上我的床。
“混蛋你竟然把绳子绑在这种地方!你到底是怎么挣脱的啊!?”
团缩在地板上的金色蠕虫不满地嘟囔一声,翻身继续睡。墨发少年见状,不禁冷笑着轻哼道,“笨蛋。”
“你说谁是笨蛋啊你这个混蛋!而且我哪里笨了!?我比你聪明一万倍!”
闻言,墨发少年只是轻哼,在他看来,他哪里都很笨。因为只有笨蛋才会紧追不舍一个复仇者并且不断地提醒着他曾经放弃了更美好的未来,因为只有笨蛋才会在厌恶唾弃中成长为想要守护他们的超级笨蛋,而且……也只有笨蛋才会关注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问出那种理由当然的问题,就比如,他为何要将绳子绑在他手肘与膝盖两处。
——当然是为了防止他像他那样凭借查克拉弄断绳索。所以说,他才没有错,漩涡鸣人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超级大笨蛋。
轻软的床铺陷下去一块,宇智波佐助的目光跳过了金色的发梢,一度掠向了窗外璀璨的明媚。他微微眯起眼,寂灭玄黑流淌着沉谧的安静。“呐,鸣人。昨晚,我吻过你吧?”
“什什什什什么?!”金发少年立刻放弃了咬断绳索的漫漫征途,小麦色的脸庞轰然烧红,他既羞更怒的朝他大吼:“你这个变态!离我远点!”
“……我又不是自己愿意的。”墨发少年嘁了一声,他以唯有自己才听得清的音量快速地低喃,“虽然,感觉不是很坏。”
“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蛋?!你不是自愿的难道还是我强迫的?!”金发少年在贞操的危机感方面似乎有超乎寻常的敏锐直觉。尽管他不知道他在嘀咕些什么,但是不好的预感还是让他提高了音量,坦率的质问着。“可恶!你想要打架吗?!”
“嗯哼~”墨发少年不语,反是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要不要在最后好好地逗逗这个笨蛋呢?他难得好心情的思考着。
“你‘嗯哼~’是什么意思啊?有话就给我直说啊!”
“这可是你自找的。”
焦恼到极点的金发少年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他的鼻孔喷笑式特技。墨发少年不禁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笑意更深,虚无的黑瞳里霎时浮现出一层恶意的愉悦。他刚刚还在想要不要整整这个笨蛋呢,岂料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给他整,那么他可就不客气了。
“鸣人,你难道不觉得……你刚刚的话,前后联系起来,就像是在说——”宇智波佐助好整以暇地双臂环胸,轻描淡写地补充道。“你吻都吻了,还敢说自己不是自愿的?如果敢赖账的话,我就揍到你承认这点为止。”
总得来说,其实是非常可爱的情话。虽然是个笨蛋在不自觉中说出来的……
墨发少年默默地注视着对方青红交加的神色,恶意的愉悦情绪中不禁升起了更大的满足感。他轻轻地眯起了眼睛,暗自计算着本体在完成最后愿望所需耗费的时间。
如果本体成功的杀死了十二岁的自己,那么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再也没有机会捉弄这个金色笨蛋了?
黑色的瞳孔里浮动着深邃的怀念,它们交替出沉淀于虚无最暗之处的真切悲哀。墨发少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了手,在金发少年尚还浸淫于自我世界中时,轻柔地拍上了他的肩膀。尔后,超然而冷静的陈述道——
“……鸣人。”
我们啊,这回,大概,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鸣人。”
艰涩的感觉从喉咙里冒了出来,他低声地呼唤着昔日同伴的名讳。
“鸣人……”
若有还无的叹息感回荡在口腔里,他试图将喉咙中的艰涩反复吞咽下去,然而不知何时不知何故,低喃一般的冷声呼唤里,增添了几许少年并不自觉的缱绻与缠绵。
“斑的瞳术,似乎会影响我的理智,让我渐渐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平淡的字句,仿佛辗转千回,变成飘渺的洁白,穿越了万水千山,从迢遥的过去来到他们期期盼盼的现在。但是,没有未来。
“斑能够进入敌人的脑中进行操纵,而我们根本就不清楚他的瞳术究竟到达了怎样的高度。但是,无论如何,不管那个瞳术是会令我渐渐疯狂,还是,他会渐渐掌控我的所有,让我彻底的变成另一个宇智波斑——”
“……你的思维会变成宇智波斑?那不是和大蛇丸的转生术一样了嘛!?呐……佐、佐助,你是在捉弄我吧?你是想看我出糗的样子吧?”
墨发少年按住了金发少年的肩膀,掌心中微微感受到的颤抖使他清晰的接收了对方的愤怒悲伤、恐惧,还有憎恶。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告诉漩涡鸣人,他是他这一辈子所见到过最笨的笨蛋,总是笨到在这种时候变得聪明起来。如果,他是个完完整整的白痴,说不定他会幸福许多。
“在十八年的生命当中,我用了长达十二年的岁月一直生活在憎恨里。但是,听着,鸣人……我从未希望你能够了解我,而我也从不想真正去懂得你。强烈的思念与珍贵的想法,都只会令自己变得软弱。”
因为你曾经非常重要,所以真的想杀死你。因为想证明你不再重要,所以才屡次都与你匆匆别过。因为你不再重要了,所以杀与不杀都毫无意义。因为你是我强烈的思念与珍贵的想法,所以这才会让我变得软弱。因为你一直不愿真正的停止追逐,所以,我才会在杀与不杀中,最终选择放任你继续活着。
他不惜一切也要复仇,但是,他即使不惜一切,也不要成为像是他所憎恨的人那样的存在。不管是那些谎言中,杀死了全族仅为测试自己器量的宇智波鼬,还是那些谎言中,引发了一连串恩怨情仇却烟消云散的幕后元凶。
——宇智波佐助就是这样别扭的人。
墨发少年的瞳底释放出了稍许的自嘲笑意,他凝视着少年柔软蓬松的金色丝发,俊美的容颜上始终是面无表情,清冷孤高占据了眉心,胜券在握傲慢挑衅。
“省下你的愚蠢决心,我宇智波佐助还从未软弱到需要你的拯救。我不会希望你能够阻止斑的瞳术,而我也从未软弱到需要你来阻止我……所以,我绝对不会与你做出那种,让你在我理智全失或变成另一个人时一定要杀死我——任何类似的,可笑且天真的约定。”
宇智波素来终结于宇智波之手,而他会终结他自己。
这是宇智波一族有史以来的历代宿命,也是他们最后的辉煌与最后的骄傲。
宇智波佐助,只不过背负了终结的器量。
墨发少年的指掌顺着他的肩膀,捋过了金色的碎发,紧接着向少年的脸庞前进。在指腹微微的擦过了他干涩的唇畔时,他俯身,粗粝与细腻相抵,而清凉的双唇则轻微地贴合于对方的唇缘。
这个吻,
稍触,即止。却,一直不离。
“……这次,是自愿的。”
私语般亲昵的轻缓嗓音,混合着墨发少年独有的清冽与低沉,透过唇部碰合的温度与缝隙,缭绕到金发少年的耳畔。湛蓝色的眼瞳微微的震动着,宛如受惊,却不能挣脱也无法挣脱,仿佛被绳索禁锢的不止是他的手脚,还有以言语编织而成的、无形的绳索,困住了他的思维与他的身心。
为什么?
他在心底无声的问,同样的,他也在问。一个询问对方,一个质问自己。
墨发少年专注地望着他,清澈却迷离的湛蓝色即使此刻也依旧不离神采奕奕的本色。宇智波佐助嗤笑了声,还是一如往常的冷静与冷哼。
“不知道。”
莫名的语句,既回答了他,也回答了自己。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压根一点都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他只知道他是最重要的人,他只知道他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牵绊。他知道他会牢牢地紧拽着他不放,他知道他贪心到永远都学不会放弃。他知道他们之间第一次的吻只不过是毕业典礼时的意外,他知道他们之间第二次的吻也不过是瞳术引发的闹剧。他知道他会一直都追逐下去,他知道他无论怎样都会坚持自己的约定。
……或许,只是因为,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而,这个世上也唯有漩涡鸣人待宇智波佐助始终不变。
所以,他稍稍有些,想要给予他一点回应。
宇智波家的忍者皆不擅长表达真心。
金发少年听到他的回应,忍不住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墨发少年低敛眸,轻轻地勾起了微笑。
你我一世,尝唇三次。
羁绊不灭,便聚三生。
他伸出舌尖,舔了下他的唇,直到金发少年呆立当场,墨发少年才安静的调侃。
“吊车尾,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虚无的第五次,你在晨曦的逆光中消散。就连你本身,仿佛也变成了一场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