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是个毛绒控》解冻湖水

12、全糖奶茶不是人

　　新校区的校址虽然离地铁站不算远，但也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味道，再远一点就是还没拆迁的城中村。

　　晚上在校门口的小吃街摊主都是那个地方来的。
　　孟原初虽然知道后门那片有条老街，但还没去过。这段时间每天放学他都跟火烧屁股一样，生怕后面有人指指点点说印度飞饼。

　　共享电驴开得缓慢，孟原初那两条无处安放的腿还经常蹭到地上，可能鞋底都要被磨破了。
　　秦酝点完歌跟大爷一样再也没吱声，等到车拐了个弯钻进小巷，他才问：“哪家？”

　　孟原初：“听说就一家，你继续往前开呗。”
　　他自己唱歌摇头晃脑，没一句在调上也就算了，还很习惯地扯着秦韵到校服外套，在转弯的时候差点没把秦酝给拽出去。

　　这条街有些年头了，也可能是征地还没开始拆迁，充满古旧的味道，比孟原初住的老城区还老。
　　还有老手艺到店铺，开锁打铁等等。
　　这些秦酝都没怎么见过，临仙市是个三线接近于新二线到城市，新城区和老城区差距有点大。
　　秦酝从小就长在新城区，压根没见过这么旧的街。

　　他只有出去旅游到时候在一些小城镇见过。
　　这个时候多看了几眼，好像是上世纪到风格，广告牌都被风雨吹到褪色，只能模糊辨出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明星被“代言”了。

　　“欸！秦酝你看哪呢！这！”
　　孟原初就没这么新鲜了，他狠狠拽了一把秦酝的衣服，“我看到了！”
　　秦酝被这猛地一拽差点整个人后仰，他把车停下来，问：“哪？”
　　孟原初指了指。

　　在小巷交叉口感觉只有巴掌大的店，门口是理发店的那种标志，就是太小，一不小心就会忽略。
　　秦酝哦了一声：“那你下车。”
　　孟原初啊了一声，秦酝又说：“那里都转不了弯。”
　　他这人虽然长得凶，但是莫名有种让人信服的感觉，孟原初就下了。

　　秦酝关了锁，没想到孟原初没先过去，就站在电线杆下等他。
　　这个卷毛长得眉清目秀，甚至是唇红齿白那款，但是没半点女气，只有清透的少年感，像是将熟未熟的青苹果。

　　“你快点！”
　　孟原初催他，等秦酝走过来他自然地并肩走，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多心虚：“第一节课是数学，其实上不上问题不大，我们不用销假，晚一点也没关系。”
　　他那点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心里到底惦记自己那杯没喝完的奶茶，抿了抿嘴：“我先剪，剪完我要去买点喝的。”

　　秦酝瞥眼见他抿嘴的动作，蓦地想到他们被奶茶泼到时候孟原初被奶芙的脸，白沫挂在头发上，有的飘在眼睫，没等孟原初擦就化了……

　　他嗯了一声。
　　孟原初：“那商量好……”
　　还没说完，秦酝又说：“我先剪。”

　　孟原初：“凭什么啊！我要买奶茶！”
　　秦酝：“不差这点时间。”

　　孟原初噢了一声。
　　他率先进了理发店，寻思着秦酝平时一副大小姐做派，指不定没来过这种规格的理发店，又转头特地看了眼秦酝的表情。
　　可惜这人向来就一张棺材脸，实在很难看出点姹紫嫣红来。
　　唯一有点变化还是那天的飞饼盖头。

　　又是这茬，孟原初抽了抽嘴角，实在很难和当初围观的一样笑出声。
　　那时候到秦酝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嘴唇微张，有点像老来孟原初家蹭饭的猫。
　　不过如果秦酝是猫，那也应该油光水滑的，德性应该差不多，就差写着“我来吃你家的饭你还不感恩戴德”了。

　　孟原初笑了一声，秦酝不知道他看自己笑什么，挑了挑眉，这人却好像吓到一样，又转头了。
　　秦酝：我这么可怕么？

　　他对自己一直没什么精准到认知，秦酪都讲过他很多次了，包括李尔雅，都说秦酝你能不能别板着脸，多笑笑，看着也喜庆。
　　可惜秦酝笑也是皮笑肉不笑，仿佛天生在这方面缺斤少两，用秦酪的话说就是不笑还算个混乱中立，一笑感觉彻底反派了。
　　秦酝不是很在意，他对人实在很难笑，对毛绒动物特别是犬类反而毫不吝啬。

　　这个理发店老得像是上世纪的遗留物，连沙发转椅到皮都打了好几个补丁，镜子上贴了很多非主流年代的发型模板，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痛。

　　老板娘是个话茬子，孟原初也不差，明明先剪头的是秦酝，却给他一种他在活禽堆里的感觉。
　　吵得要死。
　　灰尘都像是被惊动，秦酝在这缓慢的浮动里突然抬眼看向镜子，冷不防跟火热聊天的孟原初对视，这小卷毛活像吃了苍蝇一样，又卡壳了。

　　秦酝不厌其烦地测试了几次，发现孟原初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学校里不敢看秦酝的很多，女生多半都是窃窃私语，偶尔有几个来搭话的，秦酝也不会不理。
　　但这样的人太少了，所以他那点高冷人设逐渐加强，再加上男生在球场上见过他宛如开挂的扣篮，安了个逼王，合并组合，居然成了秦酝身上撕不掉的标签。

　　秦酝知道也懒得辩解，还觉得挺清净的。秦酪不能理解，学校没人和她说话她会死。
　　现在想来，孟原初这么爱聊天，在学校不能跟人勾肩搭背也很痛苦吧。
　　秦酝收回目光的时候，孟原初吐出一口气。

　　此人在这么破破烂烂的理发店剪头居然都能剪出在高级会所的感觉，明明都是同级生，仿佛拉开了好几个档次。
　　孟原初很少有自惭形秽的时候，他的羞耻心在这么多年的社死倒霉经历里已经被淬得近乎百毒不侵，但最近的事让他知道，社死和倒霉，永无止境，更别提那么多人的调侃和揶揄了。
　　不过也是孟原初一个人的社死，连累别人他还是于心不忍，偏偏在秦酝在这里发生了重大事故，三番两次的，显得他越发不是东西。

　　孟原初觉得这个洗剪吹得他请了！
　　等坐上去的时候，孟原初认真地跟老板娘说：“阿姨，我洗个头，不用剪。”
　　他心疼自己的卷毛，而秦酝稍微剪了刘海，整个人看上去挺清爽的，眉宇都跟玉琢的一样。
　　孟原初忧郁地想：还是卡在上课的点回去吧，不然又要被围观了。

　　难怪秦酝没朋友，这得多大心理素质啊。
　　不过站在他边上一般男的都衬得像个小厮，是我也不愿意。

　　秦酝坐在一边等孟原初，孟原初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点的奶茶，在孟原初还在被搓头的时候就送来了。
　　孟原初：“你喝两杯啊？”
　　他闭着眼，生怕泡沫进眼，不去看了。

　　秦酝：“有一杯给你。”
　　老板娘笑了一声：“你们俩感情还挺好。”
　　孟原初：“我们是同学。”

　　秦酝：“同桌。”
　　老板娘：“同桌啊，那感情更好了。”
　　孟原初：……
　　他以为秦酝不会搭腔的。

　　不过秦酝本来就话少，他看着孟原初被洗头擦头还自己甩头，吹头的时候眯起的眼，忍不住打开手机看自己家狗从前去美容的照片。
　　怎么有人长得这么像狗。

　　吹风机把孟原初的头发吹得松软，像是烤箱里慢慢膨出来的面包。
　　孟原初这个瞬间突然痛恨自己不近视，因为他感觉到了秦酝到视线，活像要揍他。
　　我有哪里惹他了？

　　秦酝面无表情的，一下看手机一下看他，搞什么啊，不都把我拉黑了，还不乐意？
　　都收拾完孟原初站起来刚想付钱，就听到秦酝问老板：“多少？”
　　伴随着扫码到声音。

　　“二十一位。”
　　孟原初：“欸欸欸我来吧！”
　　秦酝很新奇地看向他：“你来干什么？”
　　孟原初：“我请你可以了吧？算我和你道歉了，今天那事……哎我等会跟你解释！”
　　他急匆匆地过来，还撞开了秦酝，自己火急火燎地付钱了。

　　他撞过来的时候身上洗发水的味道飘过来，有点劣质的香味，但是现在秦酝到味道跟他一样。
　　蓬松的头发蹭过来，秦酝抿了抿嘴，忍住了。

　　孟原初浑然未觉，拉着秦酝走了。
　　那杯你奶茶被孟原初拎起来，他欸了一声：“这杯给我？”
　　秦酝：“我可以自己喝。”
　　孟原初头一次知道此人居然喝全糖，是他这么多年碰到到唯一喝全糖的男的。
　　要不是碍于秦酝这张拽脸，他可能要大喊一声家人了。

　　“那我喝了，谢谢你啊秦酝。”
　　他站在秦酝身边，俩人身上依旧有奶茶味，刚才都沾了点水再用湿巾擦了擦，奶渍是淡了，可是依旧有那股味。

　　秦酝：“你要和我说什么？”
　　孟原初刚幸福地喝了一口布丁，眼睛都眯起来了，冷不防听到这句，幸福碎裂，咳了一声，跟他解释：“是这样的，钟灵……就刚才那个女孩，她对你有点意思。你微信不加人，她就让我把你的朋友圈给她看看……”
　　“你收费了？”
　　秦酝问，他倒是没生气，但孟原初心虚，都有点站不住，想拔腿就跑。

　　“呃……没有现金交易。”
　　孟原初不敢看他，他烦躁地咬着吸管，这样看起来反而更像小狗了。
　　他俩边走边说，秦酝的手因为要止这种想摸孟原初的手痒，插在裤兜一会松开一会又握成拳，孟原初瞥见，认真地估算了自己跟秦酝打架赢到可能性。
　　他一般不打架，因为得不偿失。
　　也不爱生气，觉得伤身体，年纪小小就深谙奶茶之外的养生之道。

　　“真的，你那小号我自己都没看几眼，怎么可能给别人看。”
　　孟原初自己代入一下也会焦虑，每个人都有秘密，他在这方面还没这么缺德。
　　毕竟他和秦酝无冤无仇，还连累人倒霉，更何况又是同桌。
　　新班主任说座位基本不动，不出意外他俩还要同桌一个学期。

　　没必要撕破脸。

　　秦酝哦了一声，“那你打算怎么道歉？”
　　孟原初哼哼：“加也是你自己加错的，我们半斤八两。”
　　秦酝点头：“那你报道那天撞我了。”
　　孟原初：“我道歉了，而且你不是说你没事吗？”
　　秦酝：“那你抱着书也撞我了。”
　　孟原初：……
　　真小心眼啊这个人，他有点烦了。
　　“那你想怎么样？印度飞饼那个总不是我的错了吧？我这个人就是天生倒霉啊，这个我也不想的。你没听大家说和我保持距离吗？我劝你也……”
　　孟原初陡然升起了一股无力感，他的喋喋不休都低落了许多。
　　正想说你也离我远点的时候，他感觉到头顶一重。

　　秦酝摸了他的头。
　　孟原初：……
　　他条件反射地想要伸手拿开，秦酝却放手了，他没看孟原初，淡淡地说：“扯平了。”

　　孟原初半天说不出话，正在努力地组织语言，听到拎着奶茶的秦酝看着远方啊了一声——
　　“孟原初，车被人骑走了。”

作者有话说

　　小秦：不错，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