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落魄道士（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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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赤霞带着两个师弟，走走停停，这一路上听了不少关于黑山的传说。
现在的黑山可不同以往了，就算是普通老百姓，都能津津乐道地说上一二。
那些作恶的妖怪们，现在全都满头包的下山来争做好事，别提吃人杀人了，就是多吃了百姓的一个馒头，都要被同伴捶一顿的。
来自龙虎山的两个小道士一点都不信，普通人不知道妖怪的本性，他们这些常年和妖怪斗智斗勇的还不知道妖怪们是什么德行吗？
但他们不信，却碍不着老百姓们满心惊奇地到处宣传，于是听得多了，燕赤霞的心里都半信半疑了起来。
他们遇到了一个猎户，微弯着腰，满头花发，草草的梳着，后背上背着山货毛皮，腰侧还挂着一个葫芦，经验丰富的一看就知道是烈酒。
这里是距离黑山不远处的小山，比黑山那种险峻的高峰缓和很多，更多的百姓会来这里打猎，采一些野菜，所以这里也是遇到最多黑山脚下百姓的地方了。
——说来神奇，也是燕赤霞等人坚定是阴谋的事情，那就是原本的黑山是个妖怪窝，但现在，妖怪窝的脚下，竟然开放了普通人居住，这不明摆着是让老百姓们去送死吗？
一开始老百姓们也不怎么相信，就早几年，黑山脚下还是禁地呢，糊涂的人们去了就当做黑山老妖的口粮抓起来，然后就被嚼吧嚼吧吃了的。
哪还敢去呢？
但自从第一家走投无路的一家五口搬去了黑山山脚，在一段时间后平安回来，不说活蹦乱跳也是红光满面的，百姓们就惊讶地发现，黑山……好像真的变了？
于是胆大的，立刻收拾东西搬走了。
住在黑山脚下，好处多得数不完，能够自给自足不说，还安全。
这话，早几个月说，都会被听的人吐口唾沫，但现在就这么神奇的发生了，这里虽然是妖怪窝，但妖怪们并不伤害百姓，而且因为黑山威名赫赫，那些作恶的坏人，根本不敢来这里，如此一来，竟让第一批搬来的百姓们，过上了夜不闭户的神奇日子。
说回来，黑山脚下的百姓们，规模大了，就渐渐摸索出了一个好去处，就是燕赤霞三人现在所在的小山坡，这里环境优美，动物繁多，更便利的是，这里距离黑山不远，只需要走上一段路，就可以收获满满。
被燕赤霞拦下的老猎户，就是黑山脚下的一员，他年轻的时候有本事，一个人靠山吃山，还能有不少富余。
但老了就不行了，眼睛不好用，射出去的箭时常放空，这么一来，吃饭就成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听说了黑山上的大人们允许他们搬到山脚下，猎户心里也犯嘀咕，但看到最开始去的那家全须全尾的活着，更甚者家里的奶娃娃都养的不错。猎户看着空空的面碗，一咬牙，做了第二户搬家的。
幸运的是，山上那些大老爷的确不曾害人，而且还让他找到了这个临近黑山的山坡。
自那以后吃饭就不成问题了。
他看着拦住他的三个道士，咧开一嘴黄牙：“老爷们，打黑山去吗？”
燕赤霞点点头，一脸严肃地道：“很多人来黑山吗？”
猎户笑了笑：“可不是，咱这黑山可是好地方。”
“据说山上那个道观最灵，几位老爷可一定要去。”
猎户不懂什么道士啊门派啊，但他能认出来，他们三个和山上那位大人穿着差不多就行了。
燕赤霞问道：“老丈，我们初来乍到，不知那道观具体情况，您能跟我们说说吗？”
哦哟，说这个猎户可就来精神了。
那道观也是个神奇的存在。
大家都传，现在那些吃人的妖怪们如此和善，就是因为那道观的缘故。
据说道观中封印着妖怪克星，只要有那个妖怪不向善，就会承受雷劫之苦，稍微严重点，可是会魂飞魄散的。
说起道观，就必须要提一个人，那就是道观的主人，方杯阑方道长。
燕赤霞和师弟对视一眼，知道戏肉来了。
猎户的陈述还在继续。
虽然说是道观，但并没有多少人去过。
这也正常，那道观怎么说也建在山巅之上，普通老百姓，哪怕知道黑山的妖怪们都从善了，但还是不敢深入妖怪窝，就为了去参拜一个道观。
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总有人好奇心旺盛，上去过，回来之后把那道观夸出花儿来。
猎户语气激动地道：“听说那道观是以方道长的名讳为名，去过的都说灵，方道长和他的道观一样，在黑山的地界上，属于数一数二的人物。”
“时间长了，周围的百姓都知道，是因为方道长才有现在安稳的生活，顶顶感谢对方呢。”
猎户掏出腰间的酒压了一口，然后道：“听俺隔壁的李老太说，他家儿子住兰若寺附近，近些日子失踪了好些人呢，李老太还让他儿子搬来和她住，要不说，还是咱黑山好哩。”
燕赤霞和师弟们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是相似的凝重，他们从这寥寥的几句话中，窥见了隐藏的危险。
别过老猎户，燕赤霞三人翻过了这个山坡，就像最开始老猎户说的那样，遇到了很多身穿麻衣的百姓们，而这些人，无不对方杯阑赞不绝口。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与楚不渡到处遛弯的方杯阑。
大妖与道士们狭路相逢，还不等两个师弟摆出防备的架势，方杯阑就笑眯眯地来打招呼了。
“久仰大名，燕道友。”
燕赤霞为方杯阑的友好态度蒙了一瞬，他哪知道是因为方杯阑记挂着梦中他的提醒之恩，对他好感度爆棚呢，对方率先表达了善意，他也不好舞刀弄枪。
而且看那个大妖怪站在方杯阑身边，也不像是要打架的样子。
好在方杯阑一句话给他们递了台阶。
“几位远道而来，还请黑山上一叙。”
燕赤霞投桃报李，他本身就是个耿直的人，既然方杯阑起了交好之意，他直言不讳：“听说方道友降服了黑山的妖怪，所以想来见识一下道友的手段。”
方杯阑轻笑一声：“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手段，既然燕道友好奇，不如亲自去看。”
楚不渡毫不在意关起来折磨的是他的属下，甚至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再过几日，我的其他属下也就到了，不如小狐狸就一起帮他们改造了吧。”
方杯阑：“……”
他本想拒绝的，但奈何给的实在太多了。
燕赤霞：“……”
什么下属什么小狐狸？
然后新来的名门正派的龙虎山侠士，就被方杯阑关小黑屋，强制劳动的操作给看得虎躯一震，想象着这是他自己，脸色都变了。
耳边是黑山老妖有气无力的挣扎：“放我出去，我不想干活了……呜呜呜呜。”
哭是没用的，只有洗清了自己身上的血腥才算合格，但什么时候洗清？那还不是方杯阑说了算。
其实黑山上的妖怪们也不是笨蛋，在干了几次活之后，就体会到了这种劳动的好处，至少不会满心都是杀戮与血腥，理智也回来了大半。
但……干活……还是好累啊……
从山侧出来，龙虎山的三位脑子里还是黑山老妖和各个妖怪们搬砖的惨状，就这，他们都不好意思说方杯阑心向妖怪。
有一说一，就算是换成别的道士，也不一定能想出这么糟践人的法子。
燕赤霞心中有了决断，和方杯阑二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寒暄了几句，最后问道：“不知道这位……？”
方杯阑本人是没什么问题了，但要说最后的顾虑，就只有他身边的楚不渡了，这人实力莫测，也没有被关起来干活，可不得打听清楚。
不过这个问题方杯阑没来得及回答，楚不渡笑着开口：“我与小狐狸一见如故，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不必多想，我不会作恶的，毕竟小狐狸还在这儿。”
这番话一出，燕赤霞脸色都绿了：几个意思，你现在不作恶是因为有方道长在这儿？你是谁都不听，就听他一个的呗？
师弟们可没有燕赤霞那么好的忍耐力，其中一人脱口而出：“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不渡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笑眯眯地道：“大概就是他说什么我听什么的关……”
还没说完，方杯阑面不改色地一拐子下去，他吃痛，举着手作投降状，不再说话了。
方杯阑打着圆场：“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会看着他的，这个请放心，他不会有机会作恶的。”
燕赤霞与师弟们面面相觑。
倒是被锤了一下的楚不渡看着心情不错，听他这么说也不反驳，侧过头去看方杯阑的侧脸，眼底的笑意蔓延至嘴角。
不管怎么说，燕赤霞三人就在黑山住下了，与龙虎山的真道士论道，还真的有所收获，在这期间，方杯阑陆陆续续地放出来几个劳动改造的妖怪，燕赤霞好奇地去看了，发现放出来的妖怪们全都失了血腥气，不说纯白洁净，但一打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好妖怪。
这就让人惊奇了。
方杯阑哪好意思说这是系统告诉他的，只能默认。
于是燕赤霞三人下山之后，关于方杯阑能让妖怪向善的名声，愈发广泛了。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落魄道士（十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