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在危险之中（快穿）》尘时雨

39、第 39 章

　　斜射的阳光切开幽谷，一半光明，一半昏暗。

　　应宸北置身昏暗中，却没有朝对面的明亮看上一眼。

　　他放松身体靠在楚涟肩膀上，以一种驯服的姿态仰头看过去，顺着线条分明的下颚，看到冷白的侧脸，挺拔的鼻梁，还有轻轻抿起的，淡粉色的唇……

　　颜色太浅了。

　　应宸北心中划过这个念头。

　　他见过它染上鲜血的模样，像是暗夜中坠着露珠的蔷薇花，艳丽迷人。

　　楚涟低下头，馨香浓郁的血液气息隔着颈间薄薄的皮肤，微弱却又无法忽视。
　　他眼中红光越来越盛，喉结轻轻滚动。

　　应宸北的呼吸不自觉放轻，手轻轻搭上楚涟的腰，又期待又紧张。

　　这次总该成功了吧。

　　虽说他最近貌似瘦了点，但一点血还是喂得起的。

　　万事开头难，只要迈出这一步，以后楚涟的身体就交给他，他一定努力锻炼，把楚涟养得健健康康的。

　　楚涟靠得越来越近，一缕绸缎般的黑发从身侧滑下，冰凉凉的，落在他颈间，与此同时，应宸北感受到柔软的触感，他脑袋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入大脑，脸红得彻底，他不自觉收紧手臂，更靠近了些。

　　皮肤抵上尖锐的物体，应宸北模糊意识到这是血族的獠牙，一时胡思乱想起来。

　　他从没见过楚涟露出过獠牙，会是什么样子的？
　　据说这对牙齿很敏感，他们体温相差这么大，会觉得烫吗？

　　没等他理清脑子里纷乱奇怪的念头，尖锐的触感在他颈间停留片刻，又收了回去。

　　楚涟直起身，眼中红光还未褪去，两颗尖尖的牙齿抵在齿列，有些发痒，他不适应地舔了舔，奇怪的感觉让他眉心微蹙。

　　“嗯……我好像确实有点问题。”

　　咬不下去。

　　分明身体本能的反应叫嚣着要刺破皮肤下的血管，吸食血液，心理却难以接受。

　　接收到的记忆只是记忆而已，对他来说，亲身上阵跟记忆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应宸北呆愣地睁大眼，脑袋被无数的问号刷屏，连衣领被扣上都没反应过来。

　　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是牙齿发育障碍还是找不到血管？

　　应宸北咬牙，铁了心要在今天让楚涟喝到他的血。

　　他扯开衣领，第一次堪称强硬地拉住楚涟的手，摸索着放到颈动脉的位置。

　　指腹的血管随着心脏的跳动一鼓一鼓，楚涟刚要缩回去的獠牙又开始发热，完全不顾及主人的意愿顽强地顶在齿间。

　　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把手挪开。

　　“不是这个问题。”

　　应宸北有些着急，不会真是牙齿发育不良吧？

　　他踮着脚，双手捧住楚涟的侧脸，对他比了个‘啊’的口型。

　　楚涟哭笑不得，却还是配合的低下头，给他看自己的獠牙。

　　两颗尖尖的牙齿十分锋利，比其他牙齿都长，莹白的，看上去相当健康，说话时在浅粉的唇间若隐若现。

　　应宸北心尖微动，有一种想要触摸的冲动。

　　只看着怎么能知道有没有问题呢？他得感受一下才行……

　　楚涟无奈，长时间的保持这种状态让他有些焦躁，他现在只想回到桌前看书平复心情。

　　“现在安心了？不是这些问题，我们下次再……”

　　他话还没说完，温热的触感猛然撞到唇齿间。

　　应宸北闭着眼睛，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与表面的害羞不同，他的舌尖十分大胆地舔上观察许久的獠牙。

　　冷硬，光滑，像是由玉雕成的……

　　楚涟顿住，唇齿间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格外明显，热意一直流到心里。

　　这是一个吻。
　　一个莽撞、热烈的吻。

　　他放在应宸北身上的手微微用力，一时不知道该推开还是继续。

　　敏感的獠牙被舌尖轻轻舔舐，痒意消退，另一种冲动却悄悄蔓延上来。

　　楚涟克制着呼吸，眼中红光却愈发明显。

　　应宸北一时冲动，舔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羞涩，他登时红了脸，轻颤着退出，却不小心划到尖锐的齿尖，舌尖一麻，随后一阵阵发软。

　　血液的清香在唇齿间蔓延，楚涟脑中的弦彻底绷断，托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阳光一点点偏移，将幽谷划开清晰的界限。

　　落地窗前倒映着两人拥吻的身影。

　　分开时，应宸北嘴唇红润，不停喘着气。
　　他舌尖的伤口早已愈合，大脑却混沌一片，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楚涟声音暗哑，沙哑的尾音钩子一样，直往应宸北耳朵里钻，他直愣愣地看着楚涟的唇，宕机的大脑只有一个念头。

　　——没有血液也变红了，真好看。

　　反应了一会儿，他才迟钝地理解了楚涟的问话，连忙执起他的手，在手心写写划划。

　　他在做什么？
　　当然是检查牙齿呀。

　　……虽然检查完还是想舔。

　　应宸北觉得自己变得奇怪起来，怎么能对血族的獠牙产生这种怪异的冲动呢？！

　　他心虚地避重就轻，只敢对楚涟透露正经的想法。

　　而且楚涟的獠牙非常健康，也很锋利，可以轻而易举刺破皮肤。

　　应宸北想不明白究竟有什么问题能让他放着到嘴的脖子不咬。

　　但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他现在已经发现了新的喂食方法。

　　“只喝了一点，要再来一次吗？”

　　只是想给他喂血吗？

　　楚涟目光沉沉，凝视了应宸北半晌，才轻叹一口气，替他拭去嘴角的湿痕。

　　“下次别这样了。”

　　他拉开距离，方才热烈粘腻的氛围瞬间冷却下来。

　　“去外面转转吗？趁着阳光还没消失。”

　　楚涟的表情与往常一般无二，眼中也是温和的神色，但应宸北却莫名有些失落。

　　内心的落差郁闷从何而来呢？

　　是楚涟没有同意喝他的血吗？
　　可是这不是楚涟第一次拒绝，今天他甚至无比接近成功。

　　那是因为他找不到楚涟所说的问题吗？

　　也许吧……

　　应宸北强行压下心中的情绪，朝楚涟露出一个笑。

　　两人像往常一样走出城堡，携手在幽谷中散步。

　　心境却已大不相同。

　　*

　　楚岚带领着下属来的时候，只有管家领着两个侍从站在门口迎接。

　　“主人正在休息，公主殿下可随意搜查领地，城堡中除主卧之外的地方也是可以去的。”

　　楚岚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和零星露出的几点星光，莫名其妙。

　　大晚上的休息什么？这个点不正是精神的时候吗？

　　她挥挥手，让下属们去探查领地，自己则跟着管家进了城堡。

　　城堡通体由黑色岩石垒造而成，昏黄的烛火照在墙壁上，一股阴气森森的感觉。

　　虽然应宸北已经不在晚上活动，城堡里还是到处都点着蜡烛。

　　楚岚啧啧称奇，自然知道这些蜡烛都是为谁点的。

　　她象征性地在里面转了两圈，就站到庭院中，欣赏这里常开不败的蔷薇花。

　　管家端来茶水，在一旁随侍。

　　直到天隐隐亮起，外出搜查的血族们才陆续回来。

　　“可有所获？”楚岚的目光看向各分队的队长。

　　“公主殿下，我等并未找到关于劣等品的线索。”

　　楚岚轻笑一声，意味不明的扫过搜查队中的某些身影。

　　为了保证公正公开，搜查队由王室及四大氏族派来的血族构成。

　　君主年幼，如今各大氏族插手的事情越来越多。

　　楚涟表面上跟君主关系不和，但毕竟是亲王，褚氏族长却扯着大旗逼迫他们优先搜查楚涟的领地，流言愈演愈烈，碍于压力，君主不得不同意。

　　搜不搜得出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她带着人来这一趟，就已经如了他们的意。

　　氏族，真是好大威风。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楚岚率先上马，一行人就着天光匆匆离去。

　　迅猛的风刮过，落到楚岚面前却一改风势，往侧边流走，她暗红的眼眸微眯，漆黑的长发坠着金色饰品，叮铃作响。

　　不通过初拥转换血族，这种坚持，究竟是对的吗？

　　*

　　郊外建于地下的实验室里，用特制合金隔成一个个小房间。

　　房间里摆着一张拘束床，上面的生物被牢牢锁住四肢躯干，丝毫不能动弹，嘴巴也用专用的束具堵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里面关押的大多是低等血族，身体遍布伤痕，不同类型的刀痕、烫伤、鞭痕……奄奄一息，只用鲜血吊着命。

　　季奕霖从地表下来，直奔血族研究室。

　　“35号情况怎么样？”

　　“比起之前的实验体，自愈能力明显提升。对阳光有一定的抵抗能力，6小时以上才会造成伤害，78号矿石的作用大大降低，伤口的溃烂仅持续2个小时。初步推测，对更高等级血族的作用微乎其微……”

　　季奕霖拧眉，打断道：“没有找到其他更有效的东西吗？”

　　血族对毒物的反应很小，即使是低等血族，也很难被毒死，他们一直在尝试寻找各种能够对血族造成致命伤的东西，可惜实验体的等级太低，自愈能力有限，无法得出更有效的数据。

　　78号矿石是最接近成功的成果。低等级血族被它造成的伤口会腐败溃烂，如同被阳光灼烧一样，在一定时间内丧失自愈能力，变得虚弱。

　　可惜这种东西，只能用来对付低等血族。

　　“正在筛选，目前还没找到比78号矿石更有效的物质。”负责人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35号的身体素质非常惊人，差一点就挣断了束具。”

　　她外表看上去十分娇小，却没想到拥有这样的力量。

　　“加快进度，从现在开始三班倒，不能浪费一丁点时间。”季奕霖朝最里侧的实验室走过去，负责人跟着他迟疑地问道：“可是新鲜血液的供应不足以支撑……”

　　“现在足了。”季奕霖眼眸黑沉，语气不容违抗。

　　“是，我知道了。”

　　负责人低下头。

　　实验品伤势过重会影响进度，新鲜的血液能够让他们加速治愈。

　　而这一次，不知又抓来了多少人。

　　季奕霖通过层层密码锁，推开里面隐蔽的门。

　　里面的布局跟外面差不多，隔间里关押着的，却是货真价实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