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间谍脱身计》叶凝兮

7、生辰宴（上）

　　崇文王府张灯结彩，伴着清晨的白雾，外院众人来回走动，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与之相反内院一片寂然。

　　静悄悄的内院突然出现一位女子的身影，冰冷的晨风掠过，盈汐冻得直打了个寒颤。

　　盈汐转了转眼珠，左右看了一眼，四下无人！她迅速趴在窗上，耳贴窗缝仔细听顾文轩屋里的动静。

　　盈汐轻轻推开半边房门，轻手轻脚地进入顾文轩的房间，然后转身缓缓掩好门，整个过程尽量不发出声响，接着她蹑手蹑脚走向顾文轩床前，伸头看了一眼他熟睡的脸颊，转过头伸手去拿附近的那样东西，最后回过头见顾文轩还在睡觉，盈汐松了一口气，准备撤离。

　　察觉到有人进来，顾文轩撑开眼皮，却见到盈汐站在床边看着他。

　　……

　　盈汐尴尬地笑了一声，迅速用手上的东西挡住脸，抬脚后退，趁着顾文轩还未反应过来，得赶紧逃离房间。

　　“站住！”顾文轩坐起来。

　　“呵呵呵，王爷，你醒啦！”

　　“别挡了，已经看到你的脸了，把盆拿开！”

　　盈汐唯唯诺诺撤下脸盆，缓缓露出特意梳理的发髻，垂鬟分肖髻缀着小巧别致的蝴蝶发饰，与细嫩白皙脸颊十分相衬，顿时判若两人，格外清秀可人。

　　盈汐不停地抿着嘴唇，长长的睫毛下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充满了忐忑。

　　顾文轩睫毛动了动，面无表情地开口：“一大早，来我房间做什么？看我睡觉？”

　　盈汐思索了一会儿，挑字捡词后，弱弱地回：“我，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你千万别生气，今天是你的生辰，不宜动怒，要开开心心……我进来只是想拿脸盆去打水。对！那我去打水了。”

　　“……”

　　没等顾文轩说话，盈汐脚底一抹灰就跑掉了。

　　繁枝说顾文轩有起床气，让盈汐务必轻手轻脚，不要吵醒他。这家伙平时冷着一张脸，看起来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要是真凶了起来……盈汐不禁咽了咽口水。

　　打水回来，盈汐在门口犹豫地来回踱步，手刚碰过水，在外头待着更冻人了，可一想到进去顾文轩可能会黑着一张脸，心底就不由地忐忑。

　　盈汐呼了呼手，一大早的在外面待实在太冷了，算了算了，让顾文轩等久了他可能会更生气，还是硬着头皮进屋吧！

　　走进房间，顾文轩已经穿好了衣服，盈汐把脸盆放到架子上，然后按照繁枝事先的交代，把碳炉上的烧水壶的热水和半盆凉水兑成温水，给茶壶添上热水后，赶紧转身准备退出房间。

　　“繁枝呢？”顾文轩问。

　　盈汐抿了抿嘴唇，垂眸回道：“她正在外院忙呢，等会你吃过早饭，她差不多就会过来了。”

　　顾文轩微微挑眉：“所以，今天早上你来伺候我？”

　　盈汐点头，很快又摇头，“准确来说，我就是来端盆水、端早饭。收拾房间这些，还得繁枝来，我也不会。”

　　今天是顾文轩的生辰，天还没亮，府里就开始忙活了，从上到下忙得不可开交，里里外外都是忙碌的身影。

　　今年繁枝负责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便找盈汐帮她临时代班一下。

　　不久，盈汐带着早饭再次进入顾文轩的房间。

　　“王爷，吃早饭了！”

　　“你还没早饭吧？”

　　盈汐点头嗯了一声。

　　顾文轩落座后，见盈汐还一直在旁边候着，便说道：“把备用碗筷拿过来。”

　　盈汐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想起顾文轩的起床气，便把疑问咽了下去，把备用碗筷放到顾文轩旁边。

　　“坐吧！”顾文轩对盈汐说。

　　“啊？”

　　见盈汐还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样子，顾文轩隐隐勾起嘴角：“天天一起吃午饭、晚饭，又不是没一起吃过饭，就不必像繁枝那样候着了。”

　　盈汐眨了眨眼睛，“那岂不是没人伺候了？”

　　“嗯，反正又不是每天都会掉筷子，而且，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客气了。”

　　感觉顾文轩的语气似乎柔和了一些，盈汐便笑着坐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繁枝喊她起床，盈汐墨迹半天才爬起来，接着又逼着她梳发髻，要不是繁枝说她披头散发一副女鬼吓人样，等会吓到顾文轩可能会被直接来一拳，她才不会乖乖梳头，打盆水端个早饭而已，还要盛装打扮简直夸张到无语，最后还害她来不及吃早饭。

　　正好今天要等客人散了才能吃饭，丫鬟的那点早饭撑到散场有点够呛，还是蹭点顾文轩的豪华早餐稳妥点。

　　“王爷，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

　　“看你的神色，不像吃饱的样子。”

　　盈汐嫣然一笑，“我还有这种表情呀？”

　　瞥见盈汐头上的簪子，顾文轩边夹包子边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拘谨？”

　　见顾文轩的面色似乎没那么沉了，盈汐便恢复平时的没心没肺，开口问道：“王爷，你的起床气散了吗？”

　　顾文轩嘴角一扬，“应该散了吧！”

　　×××

　　“哎哟！这王爷府的丫鬟可真好看！”

　　“这从京城来的丫鬟果然不一般，这打扮就是比一般丫鬟出彩。”

　　“听说这几个一等丫鬟原本都是宫女，一路跟着王爷从皇宫到远州，各个都是秀女出身。”

　　“你说，前两年我没怎么就注意到，这道靓丽的风景线呀！”

　　“瞧你那一身肉，指不定一上菜就被山珍海味勾走了，哪还有功夫看美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对也对，王爷府的八珍玉食那是真绝了！每次不到散席，我都不舍得走。”

　　“王爷府的丫鬟都那么养眼，这远州城的各家小姐压力也是不小啊！”

　　“可不是嘛，前些年我以为是王爷还没那方面心思，现在看来这两年多都未相中一个，原来是身边美女如云，眼光高呀！”

　　崇文王府的四大丫鬟梳着秀丽的百合髻，并以色彩鲜艳的钿花点缀，和普通丫鬟的双丫髻形成鲜明的对比，瞬间成为了宴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听着坐在宴席里各家老爷的纷纷议论，站在顾文轩身后的繁枝笑容灿烂地朝旁边的杏枝看去，果然杏枝也是满面春风。

　　盈汐果然没瞎说，她们带上这套头饰，果然会给生辰宴增色不少，能让王爷倍有面子。

　　自从盈汐听说顾文轩的生辰宴设有女眷席，远州城的各家小姐会随父随兄出席，便策划了这次的宣传，日月赶工，制作了这四套好看又不张扬的钿花发饰，送给四大丫鬟。

　　盈汐的发饰虽然没有珍珠珊瑚、金银美玉，但使用绫罗绸缎精心制作而成（跟布庄讨来的边角料），也款式多样、鲜艳多彩，带到头上很是出众抢眼。

　　她的簪子虽然富家小姐可能看不太上，但有小姐的地方就会有丫鬟，盈汐的目标群体除了舍得打扮自己的青楼女子，其次就是这些常有赏钱、打扮细致的一等二等丫鬟了。

　　风尘女子这些大客户让盈汐过上了有些鱼有些肉的日子，但青楼圈子的影响有限，如想实现真正的经济自由，终究还是要扩大自己的客户群体。

　　深闺小姐平时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些一等二等丫鬟盈汐平时也很难碰到几个，像今天这样目标客户齐聚一堂的机会，等离开了王爷府，哪可能再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盈汐自然不会放过。

　　站在繁枝和杏枝前面的顾文轩自然也听到了大家这番讨论，顾文轩嘴角微微勾起：知道她肯定不会放掉原来的营生，可也没想到她竟然把会生意做到他府里，完全不放过任何一个买簪子的机会。给四大丫鬟打造别出心裁的头饰，然后自己带上逊色几分的做对比，还挺会做生意。

　　×××

　　看到四大丫鬟的打扮，女眷席也是一片暗涌。

　　——要是主子被相中，就能穿上锦裙、戴上美美的头饰了。

　　——那套发饰看着真是养眼，说不定她们会被哪个达官贵人看上，直接娶回去当美妾。

　　——不就仗着那身行头吗？我要是戴上那样的簪子肯定比她们还漂亮。

　　——刚问了在这做事的熟人，说是四大丫鬟的发簪是在远州买的。

　　周边耳尖的丫鬟瞬间围了过去。

　　——而且那套头饰，不但看着漂亮，价格也很美丽。

　　——真的吗？

　　——去哪买呀？

　　——也对！王爷府的丫鬟也是丫鬟，也不可能把美玉珍珠往头上带，应该不会贵。

　　——在哪里可以买啊？

　　——快说快说，在哪里卖？

　　——每个月的十五，在西市就有人卖！

　　突然来人，说是王爷一炷香后会登上观远楼，女眷席顿然骚动了起来，暗暗打听发饰的丫鬟们也纷纷回到自己主子身边，迅速帮自家小姐补抹胭脂、整理衣衫。

　　前两年，见四大丫鬟身着秀丽的淡橘色锦裙，她们就已经眼馋了，今年还配上那整套别致的橘色头饰，谁见了不感叹一声美人！衣着妆扮都如此讲究，王爷府一等丫鬟的月钱肯定也比她们的高上几番。如果自家的主子能被相中，自己就能跟进来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