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间谍脱身计》叶凝兮

6、反击

　　“黑风寨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见顾文轩的质问，杜临笙别开视线，故作淡定地开口：“哦，那件事不是说等你生辰宴结束后再说吗？”

　　顾文轩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别跟我装傻，李太傅这是安的什么心，陆淼不懂，你还不懂吗？”

　　李太傅是当今圣上的老师，表面上是皇上派过来辅助顾文轩的，实际却是安插过来监督顾文轩和镇守在远州的大将军。

　　顾文轩这个书痴王爷，虽然没怎么劳心为民，但对比其他骄横放纵、搜刮民脂的酒囊王爷，什么都没做的顾文轩反成一股清流，得了不少民心，成了百姓口中才貌过人的俊王爷。

　　不过，这对李太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顾文轩现在无心皇位，可难保那天不会起野心，得民心的王爷不可不防。

　　去年黑风寨的山贼忌惮叶在风的威名，只敢打劫名声败坏的富贾商人，今年听说叶统领意外重伤，便立马贼心四起、大肆洗劫。

　　恰逢顾文轩生辰将近，李太傅于是悄悄把黑风寨的事情压下来，对内宣称是为了让王爷开心度过生辰，对外则放出风声让山贼更肆意猖狂，给顾文轩营造贪图享乐、罔顾百姓死活的负面形象，让百姓们认清这些娇生惯养王爷都一个样，削弱他的民心。

　　杜临笙撇嘴一笑：“你说民心？那点民心也不是你经营来的，丢就丢一点呗。”

　　顾文轩在意的自然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民心。

　　顾文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等生辰宴结束了，山贼早就跑回山里过冬了吧！”

　　“……那明年开春再说也行。”

　　见杜临笙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顾文轩的表情立刻冷了起来。

　　“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冷漠、无情、罔顾人命，我看你不光冷血，脑子也冷坏了。要不等开春，你负责带兵进山剿匪？”

　　想要围剿黑风寨，必须深入黑虎山的深山密林，那里地势复杂、天气多变，即便是武功高强的叶在风也不敢惘然入山清剿。

　　山贼如果劫上大肥羊，甚至可以十天半个月不出来，平时很难把握他们的行踪。唯有入冬前例外，为了在大雪封山前储备足够的物资，入冬前夕他们会十分活跃，更容易在行商道路上发现和捉拿他们，错过这个时段等于错过了一年唯一的好时机。

　　“我就是脑子太好了，才会瞒着你。”杜临笙揉了揉眉心，抬眼对上顾文轩的视线，“叶在风遇袭重伤，他的副手也没完全恢复，以你的武功，统领无首的护城兵去捉拿山贼，胜算太低了。”

　　在官场上，顾文轩可以信任的人，除了杜临笙，另一个就是护城兵统领叶在风。三个月前，叶在风跟副手外出办事，遭遇刺客埋伏，最近一直重伤在家。

　　顾文轩嘴角微勾，这个问题他自然也考虑到了，责备的差不多了，进入正题吧！“当初是说，你负责文，叶在风负责武，如今叶在风身负重伤，真以为护城兵的事，你可以一点都不用管？”

　　杜临笙长叹一口气，鼓起腮帮子抱怨：“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你也不能赶鸭子上架，我又没有带兵经验，怎么能一下子就去带兵剿匪。”

　　他们三个打小就认识的损友，在学识上是顾文轩＞杜临笙＞叶在风，可在武功上却正好相反，叶在风受伤，让杜临笙来顶替的确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这终究是第一次出兵，不确定性太多，他心里总有点忐忑，所以杜临笙更愿意等到明年叶在风痊愈了再说。

　　“我们俩虽然武功不如他，但这里比他好使，谁说将军就得必须是武功最厉害的那个。”顾文轩指着脑袋，笑着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不行我不行，一起去不就行了！”

　　杜临笙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都没第三个人。”

　　顾文轩端坐下来，淡淡地说道：“我临时接手护城兵，并不打算做得比他好，可我也不想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有这么多人遭受无妄之灾。”

　　“……好吧！”

　　“第三个人，用他凑数吧！”顾文轩指向陆淼。

　　杜临笙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也太敷衍了，还不如说没有呢。”

　　“王爷，你们两个也太过分了，怎么说我的武功也比你好一点点，轻功更是不赖！”

　　“是是是，你跑腿最快！”

　　“……”

　　盈汐走进书房，杜临笙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哟！盈汐小娘子来啦！”

　　盈汐瞥了杜临笙一眼，抿嘴道：“王爷，要不我过会再来？”

　　刚刚在外面听到声音，就知道他们在谈要事，不晓得顾文轩怎么这时喊她过来，不是说好了让她回避机密的吗？盈汐只好一进门主动找借口回去。

　　顾文轩神色如常，淡淡地说：“不必，去把《梦溪笔谈》、《天工开物》找出来，我现在要用。”

　　盈汐又看了看杜临笙，“可是……”

　　顾文轩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便接着说：“昨天你也听到了，这次就不用回避，快点找书吧！”

　　“是！”

　　盈汐走到后面的书架，杜临笙才收回视线，正好瞥见顾文轩一桌子的兵书，“你这是临阵磨枪吗？一桌子的兵书不说，连这两本都要找出来。”

　　顾文轩：“再看一遍，加深一下印象，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上，但有准备总比没有好。”

　　盈汐隐隐勾起嘴角，这不是考前复习吗？如果在现代，顾文轩估计是个帅哥学霸。

　　“嗯。”顾文轩点点头，随即轻叹一声，“可该怎么做，我们才能瞒过李太傅动用护城兵？”

　　“全部出兵动静太大，只能选些精兵强将暗中进行。”

　　如果让李太傅知道他们准备围剿黑风寨，他肯定会提前放出风声，让他们白忙活了。

　　杜临笙：“不是我太怂，主要是黑风寨可不是一般的流寇，如果只有精兵估计很难压制得住。”

　　顾文轩：“嗯，他们盘踞黑虎山多年，人数近百不说，其中还有不少身手不错的土匪，即使我们带上全部兵马也不见得一定能占上风。”

　　杜临笙无语：“……那你还出兵？要不然，等叶在风痊愈了再让他处理吧！”

　　顾文轩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沉声道：“对我们来说或许只是等几个月，但对有的人来说，可能就是家破人亡。”

　　遭遇土匪打劫，怎么可能滴血不见，伤筋动骨、命丧黄泉都是屡见不鲜。

　　“王爷！”盈汐把找好的书，递给顾文轩。

　　看到盈汐过来，杜临笙恢复平时的轻浮：“哇！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么快就找出来了！盈汐小娘子果然有两下子！”

　　“找得这么快，是想快点离开吧！”顾文轩眉头微微挑起，“这一盏茶的功夫，你就找到了这么多本？难道说，你平时是故意慢慢找的？”

　　这里没有表，时间都是估摸着的，今天速战速决的心思也强烈，一不小心就搞快了。

　　盈汐抿了抿嘴唇，想了想，才开口解释：“没有没有，这两个都是比较全面的书，所以之前整理的时候，分类到了一起，才找得这么快。”

　　顾文轩诧异：“你看过这两本？”

　　盈汐：“……整理的时候，翻过一点点，也看不太懂。”

　　杜临笙眼神活络了起来，笑道：“哇，没想到盈汐小娘子有点学识呀！”

　　“……瞎翻翻而已……王爷，那我先下去了！”盈汐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欸，别急着走啊！”杜临笙朝顾文轩摆手，要他留下盈汐。

　　顾文轩淡淡地笑道：“等会该上茶点了，吃完了再回去吧！”

　　盈汐这才想起今天的下午茶还是布丁，不由地舔了舔嘴唇，坐到自己平时的座位上。

　　顾文轩和杜临笙又继续起刚刚的讨论，但很快又陷入了僵局。

　　杜临笙觉得心累，懒得继续说了，于是转头和盈汐说话：“盈汐小娘子，你觉得呢？”

　　盈汐眸色一惊，随即摇头道：“我？我怎么懂这些，呵呵~”

　　杜临笙走到盈汐旁边坐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要是想到什么就跟我们说，说不定你哪句就让我们如梦初醒了。”

　　盈汐干笑，杜临笙接着说：“你放心，有我在，说错了没人敢骂你，万一说对了，我让王爷重重赏你。”

　　盈汐：“说的我都有点心动了，可惜我没看过兵书，对这方面没主意。”

　　陆淼讥笑一声，插嘴道：“就算她看过，也不见得能有主意！”

　　盈汐眉头一挑，“那当然！比如你。”

　　“你……”

　　“对你的账吧！别没事找茬。”

　　“只用精兵，可能会打不过；动用全部兵力，动静太大，又怕山贼提前躲起来。”杜临笙手抵下巴，凝视着盈汐，“盈汐小娘子，你说说，这是不是一盘死棋？”

　　盈汐沉默片刻，暗暗勾起唇角：“躲起来不好吗？”

　　杜临笙：“？？？？？”

　　陆淼撇嘴道：“你是不是傻，山贼躲起来了，还怎么围剿他们。”

　　盈汐懒得搭理陆淼，也不想继续多嘴，便垂眸端起茶杯。

　　一直沉默的顾文轩突然站了起来，“对！只要山贼不敢出来打劫，大家就能平安过冬了！不是一定要围剿。”

　　杜临笙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说，我们只要让他们安全路过黑虎山，围剿的事情可以等叶在风以后再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