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破晓游魂

71、戏青楼

　　“凤语凝…..好名字！就是这家了！”北堂九指着门楼上的金字招牌，犹自念着。

　　“好！好！”沈惠儿在一旁随声附和着。改不过习惯，穿了男装的她依旧拉起衣袍下摆，如同女人拽着裙角一般迈步向里就闯。

　　门口迎客的女人，一见来了四位客人，便赶忙出来招呼。她们在青楼迎客多年，早就锻炼成火眼金睛，什么人有钱，什么人有势，只需眼光一草，就能定个十之八九。

　　瞧瞧迎面冲进来的这位，身材矮小，脸庞圆润。声音虽然故意压低，却透着几分女人独有的尖细。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脂粉味，细看还扎着耳眼，明明就是个小女子！不过…只要身上有金银，管她是男是女！姐妹们一律笑脸相迎。

　　迎进了沈惠儿，向她后面的三位望去，女人们立刻眼冒精光！左垂手一位，身着杏白色短袍，明眸皓齿，肤白唇红。一双眼睛如同黑色的宝石一样玲珑剔透，简直比女人还要水嫩。右垂手那个，身材高大，黑色长袍掩不住壮硕的体型。面如冠玉，细长眼单眼皮，冷酷中透着魅力。中间的男人，黑色丝发披在肩头，剑眉轻佻，虎目传神，左耳挂着一个硕大耳环，脸上邪气的笑着，让人移不开视线…..

　　“哇…”
　　“好英俊啊…”
　　一帮迎客的女人完全沉浸在这美妙的图景里，感觉世界都飘着花儿，太美好了…

　　“喂！喂喂…”沈慧儿莫名奇妙的伸出手掌，在几个大张着嘴巴的呆滞女人面前用力晃晃。几位迎客的姑娘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一个个笑的花枝乱颤，忙爬过去拉住众位英俊公子的手臂，热情的招呼着往里请。

　　“哎呀呀……今天是刮了什么仙风啊。竟把几位公子带到我这凤语凝来，造化造化啊！呵呵，红寥、白萍、紫桃、青沅赶紧出来啊，贵客来啦……”老鸨笑的满面春风，从楼梯上急急奔下来，摇着手里的团扇，媚笑着招呼姑娘们出来接客，小指上的金色宝石甲套随着扇子的摇动，晃出一道道炫目光辉。

　　老鸨一声令下，被宣中的红白紫青四位姑娘不由得欣喜若狂，赶忙过来左右的搀扶着几个人，往楼上请。没有被选中的姑娘，则在一边羡慕的撅着嘴，眼巴巴望着几位美男上楼去，过过眼瘾也好啊…

　　四人被让进一间别致的小厅，白漆木的隔断，将屋子分成里外两间。内间里珠帘幔帐，灯烛摇曳，被装点得奢腐淫靡。外间备有乐师，弦琴木笛轻轻应和，舒缓的小调听的人们心神荡漾。

　　四位姑娘本来是被分别分派给四位客人。可惠儿的女儿身早被识破，自然没有魅力。子幕又是个冷冷的木头，姑娘们有心亲近也无从下手。倒是子临与北堂九，一个温柔腼腆，一个意气风发，让这四人好生迷恋。于是，从开始的‘人手一册’，到最后北堂和子临被左右夹攻，而子幕和惠儿则独斟独饮。

　　“大爷…来…喝我的酒。”红寥纤细的小手捧着酒杯，风情万种的奉到北堂九面前。北堂九轻笑着低头喝了，还不忘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搂过来，在脸上小酌一口。“哎呀…大爷…你好坏！”红寥被这一下弄得简直神魂颠倒，娇嗔着挥起粉拳捶着他的胸口。那软绵绵轻飘飘的力道，与其说捶，不如说….摸。

　　“公子，青沅捧得手都酸了！”一旁的沅姑娘不示弱，举起一杯酒端到子临面前。

　　“啊？…哦。”远没有北堂的收放自如，子临被两个姑娘围着轮番揩油，脸早已红得赛过猴子屁股。听旁边的女人敬酒，忙接了咬牙闭眼一灌到底。

　　北堂九一边应付着身边女人的窃玉偷香，一边片暗暗观察着身边的子临。见他羞红的脸，和生涩的动作，心里不禁暗暗得意。恩，看子临这样子，应该还是个不懂得风月之事的处子…想到此处，北堂感到一股热流从小腹直冲脑门。他连忙拽过身边的姑娘，搂在怀里暗暗在胸脯上抓了两下，聊以安慰一颗饥渴难耐的心。

　　子幕在旁不动声色的小酌着，眼光扫过桌子上每个人的脸，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沈惠儿可没有子幕的好耐性，撅着嘴，看自己被这帮女人冷落在一边，再看看北堂九那逍遥的赖样，猛然间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摔。“滚！都给我滚出去！一帮子庸脂俗粉，还在这里卖弄！”

　　红白紫青四位姑娘，被吓得赶忙撒开伏在北堂和子临身上的魔掌，惊恐又委屈的看看北堂，低头站在原地，舍不得出去，又不好意思留下。

　　“我说不让某些人来，她偏来…”北堂环住双臂仰躺在椅子上，支起两条椅子腿，在那晃悠着说风凉话。

　　“北…堂…九！”沈惠儿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眯着眼睛猛然撩起一脚，对着北堂悬呼呼的椅子踹了下去。北堂正在得意，没想到惠儿会下此狠手。另外这凤语凝的桌椅，表面光滑硬朗，实质上中空虚腐。惠儿这一脚下去，直接四腿横飞。本还恋恋不舍的姑娘们，被这一踢吓得，纷纷花容失色着仓皇往外逃去。

　　北堂九顺着椅背仰面摔了出去，身子在半空一纵，还是不免磕在了后面的象牙木屏风上。“哎呦！沈惠儿！你好大的胆子！”他咬牙爬起来，指着沈惠儿趾高气扬的脸骂着。

　　“哎呀！几位大爷…这这这…”老鸨听见动静急急跑进来，见满地的木屑和摔坐在地的北堂，一时间慌了手脚。子临一边俯身挽起坐在地上的北堂，一边望着惠儿嗔怪的摇摇头。沈惠儿见子临不悦，也知道自己下手是重了些，吐吐舌头低头不语。

　　“我们久闻‘凤语凝’的大名，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刚才那几位，就是你们这里的头牌？”沈惠儿自知理亏，故意找茬的问着，试图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

　　“哎呀，这位大爷，我‘凤语凝’的金字招牌，别说在这渡南一方小小天地，就是在整个中土，都是响当当的名号！不过…各位来的实在不巧，我们的头牌姑娘凝儿，现在正在陪客，不方便过来。”老鸨听了沈惠儿的问话，自是不服，叉腰显摆着。心说就你们这几个穷小子，张嘴就要我凤语凝的头牌？真是不自量力！
　　“哼！是嫌我九爷金银给的不够多么？”北堂九见老鸨如此嚣张，也来了脾气，说罢一块金砖拍在桌上。

　　老鸨被吓得一哆嗦，低头看看那明晃晃的金砖，心里喜欢的不得了，话风也软了许多：“哎呀呀，这位大爷，我们凤语凝就是敞开门户做生意的地方，向你们这样的财神爷，我们是烧着高香也难求啊…呵呵呵…不过，凝儿现在真的不方便，要不…几位换一个？”

　　“哼！分明是瞧不起我们哥几个！今天不让凝儿姑娘过来陪爷，小爷我还就不走了！”沈惠儿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撒泼耍赖性子，说着竟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貌似要死等。

　　旁边看热闹的姑娘们，没见过这阵势，一个大男人娇滴滴的坐在桌子上耍赖…太有意思了！她们一个个低头，手绢捂着嘴巴，偷偷窃笑。子临与子幕互看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这两个惹事的祖宗，真是让人不省心…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楼下突然乱了！喊叫声与桌椅倾覆的声音四起，老鸨听闻赶忙下楼查看，将他们四人晾在原地。北堂和惠儿一见有了热闹可看，一前一后冲出花厅，‘好事者’的嗅觉简直敏锐到了极致。楼下的喧闹声引得凤语凝咯咯包间小厅里的客人们倾巢出洞，将楼上楼下为了个水泄不通。

　　“搜！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给我找！我就不信，他能变成鸟飞了！”一楼挤满了官兵并模样的一群人，为首一个正扯着嗓子叫嚣，貌似再抓什么人。

　　“哎呀！几位官爷，你们不能这么硬闯啊，这样，可要我怎么开门做生意啊！”老鸨扭着水蛇腰快步奔下楼来，一把拦住官兵首领的去路。

　　官兵首领低头看看面前的老鸨，鼻子里哼了一声，满眼的不屑。“本官得到线报，说有反贼藏匿于这楼里，你若横加阻拦，小心我连你一起当乱党抓起来！”他说罢一把将老鸨推到一边。

　　“哼！活该！”北堂与惠儿趴在二楼的扶梯上隔岸观火，一脸的幸灾乐祸。子临看看下面乱作一团的场面，不禁回头对子幕问道：“哥，他们是…”子幕拉他站在人群中，静静看着事态发展，轻声说道：“现今能在中土如此嚣张跋扈之人，除了金之界的官兵，还会有谁？”

　　“搜！给我一个一个查！”士兵们冷眉冷眼的往里闯着，完全不顾老鸨的阻拦。接客的姑娘们一个个花容失色，吓得纷纷躲避。

　　“诶…唉喂!你们不能硬闯啊！”老鸨被撞的左躲右闪，束手无策。

　　“大胆！深更半夜在这里造次，眼里当真没人了么？！”突然，二楼传来一声朗朗断喝。接着，一间小厅的门被哄的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群人。来人个个身形高大威猛，中间簇拥着一位公子。此人身着玄色长袍，金丝线滚边的领襟袖口，弯曲之间现着蛇纹。一张白净的脸上，双眼半垂，鼻梁硬挺，嘴唇薄小，眼角微向下，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超脱感。

　　“殿下，好像是渡南兵营的人。”身旁一位蓝衫男子，低头对他的主人小声汇报着。锒半垂着眼帘，静静看着一楼闹事的官兵，脸上平静无波。半晌无语，他貌似是看腻了，扭头对身边的蓝衫男子吩咐了几句，那人点头领命，快步走下楼去。

　　“哇…这是谁呀？”
　　“好标致的模样…”
　　蓝衫男子的出现，立刻引得周围好色男人的一阵惊呼屏气之声。这男人长的实在好看，眉眼清秀的，连女人都要自惭形秽。及腰长发利落的束在脑后，白净脸尖下颌，一双杏眼秋水连波，额头中央还画龙点睛的长着一颗朱砂红痣。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士兵长官，一见面前的蓝衫男人，立刻腿肚子发软，咕咚跪在地上伏拜，“下下下…下官不知天赐大人在此，惊扰了大人，请大人恕罪！”身后的士兵见状，也纷纷拜伏在地，抖做一团。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被眼前一幕惊得面面相觑，刚才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士兵首领，见了这个俊美异常的男人，竟然像耗子见了猫一样俯首帖耳。

　　天赐的目光扫过士兵首领，一张俊脸冷的几欲结冰，红唇微张吐出一个字“滚！”

　　“是是是！小的马上滚！马上就滚!”士兵首领满头大汗，丧家犬一样在地上爬起来，带着自己的弟兄灰溜溜走了。

　　子幕站在二楼人群中，听得‘天赐’二字不由得一惊，天赐…金国禁军统领，金之界四大侍卫之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他对那个玄袍男子毕恭毕敬的模样，他一定不是凡人，金国二殿下铄他是见过的，剩下的….那就应该是大殿下锒不会错了！想到此处，他不禁后背有些暗暗发凉，今晚不该出来的，子临与小主人都在，如果被金之界的人发现些蛛丝马迹，凭他一己之力，是断不能力挽狂澜的。希望今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