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破晓游魂

45、雷天柱

　　脱了打湿的衣服，与沫川做了一晚上‘暖体运动’，子临这才侥幸逃脱了感冒的厄运。看在沫川昨夜尽心伺候自己的情面上，子临便不再与他计较昨天断崖上被戏弄之事。
　　沫川侧躺在子临身边，单手支着头，饶有兴致的卷着他略微长长的黑发，无限宠溺的望着那张他怎么也看不够的俊脸。连沫川自己都感到惊讶，几千年都未曾对什么如此上心过，怕他受冻，怕他挨饿，怕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与委屈，视线里少了他一刻都觉得不安…..真是甜蜜的折磨。
　　子临大爷一样仰面朝天躺着，双手放在脑后，翘根二郎腿，狡黠的瞟一眼沫川，说道：“祭司大人，我的大大大法师啊，别再看了，我脸皮很薄的，再看就要出窟窿拉。”沫川噗的一声笑了，绿眸化作温柔的一弯。
　　“饿了吧，我去找点什么东西吃，说，想吃什么?”沫川埋下脸，在子临耳边哈着热气。子临咯咯笑着推开他，“快去，本大爷饿了，想吃什么啊…..就吃鸡丝翠笋干吧，呵呵呵。”沫川无奈的笑着，拉紧衣衫爬起身子，走出帐篷，寻找可以烹调的东西去了。
　　子临也起身走出帐篷来，见太阳已经升的老高，爽快的伸伸懒腰，心中想着有沫川在身边就是好，厨师、情人、保镖三合一选手，还随时都能变出锅碗瓢盆木屋帐篷一应物品，简直就是物超所值的超超超级好旅伴，啊不！是好伴侣。
　　耳边隐隐听到断崖上飞瀑撞击水面的隆隆作响，环望着身边一片参天耸立的白桦林和远处高矮不平的群山，子临感觉百无聊赖，索性抻起衣襟，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林子里走去。白桦林稀疏，树木之间的空地上，一片片高耸发黄的蒿草竖着，阳光透过白桦的枝杈缝隙，洒下大小相连的光斑。
　　突然，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哗啦啦从子临面前的草丛中窜了过去，兔子！多好的早饭啊！子临兴奋地心里大叫着。他也不管那碍眼的蒿草，纵身冲进去寻找起来。
　　他扒开一层一层的蒿草，终于发现了一个黑黑的土洞，想必是兔子的穴了，可是怎么把它弄出来呢？这兔子洞周围荒草丛生，还真应了那句‘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俗话。正当子临蹲着身子扒着草丛研究兔子窝正起劲之时，忽的冷风一攒，一支飞箭带风嗖的擦着他的后背飞了过去，当的一声钉进旁边的一棵白桦树干上。
　　“啊！”子临惊叫着，摸到后背上绽开的衣衫和被擦破的皮肉。
　　“啊？兔子怎么叫的像个人的声音？”远处传来一个粗狂与稚气夹杂的声音，接着蒿草哗哗作响间，一张黝黑的脸钻了出来。来者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个头比子临还能冒失些，身后背着一副巨弓，国字脸，大眼睛，挺鼻梁，大嘴巴，皮肤不知是被太阳烤的还是天生就这般的黑，一见子临的窘样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哈哈哈哈！都说兔子狐狸有些会成精变妖，今天小爷我还是头回见，长的还真是好看…..哈哈”
　　子临被无厘头的射了一箭，差点小命都没了，又平白无故被当做妖怪，气的咬牙站起身子，走到黑少年面前挺直腰杆理论着：“谁是兔精？谁是兔精？！你给我睁开眼睛看仔细了，你刚才差点就杀人拉!还在那臭美呢！”黑少年见子临生气的站起身子，红着粉嫩的脸走到自己跟前，黑色美瞳瞪着与他理论，竟一时看呆了。在家的时候，府里上上下下丫头侍女一堆，也不见一个这么顺眼的，看着眼睛都不想移开。
　　子临见黑少年傻愣愣的不言语，估计是个山野莽夫，自己简直是对牛弹琴，好在没有受什么伤，就是擦破了皮肉，便懒得跟这种人理论，转头向帐篷的方向走去。
　　“哎！小妖精！你别走！”一抹笑意爬上黑少年的脸，他忙抬脚在后面跟上子临，一边追一边说着。子临不禁大汗，心里骂着，还阴魂不散了…..
　　“哎！小妖精！我放你一条生路，你要报答我的！你….你别走啊！”黑少年在身后追的不依不饶。
　　小妖精？！子临被这称呼气到半死，电视剧里勾引别人老公的女人才被骂做小妖精，今天自己也得了这‘雅号’，我气！子临犹自扭着脖子，也不搭理黑少年的问话。
　　黑小子看子临不理，嗖的一声跳到他的跟前，伸手拦住子临的去路。“喂！小妖精，小爷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搭理，难道妖精都不会知恩图报么？”
　　子临无力的叹息着，这呆瓜怎么这么难缠，站住脚说道：“那你说吧，要我如何报答你？”
　　黑小子看小妖精与自己答话，乐的屁颠屁颠的，忙笑眯眯说道：“呵呵，钱吗…..小爷有的是，这样吧，你嫁我做老婆如何？”
　　老婆…..子临脸上显出轻蔑神色，上一眼下一眼的扫量了黑小子许久，嘴里啧啧的，说道：“啧啧，你个毛孩子，胎毛未退，乳臭未干，就学人家娶媳妇，不嫌丢人。”
　　少年黝黑的脸上显出难得的红晕，气急败坏的抢白道：“谁说我小！小爷我….我…我都十岁了！”
　　子临汗的更加厉害，十岁的小屁孩？自己还高看了他，不过按十岁的身形来说，这黑少年真是个大块头了，自己十四岁的年纪，个头还不及他高。况且神陆是200个日分就是一年，换算起来他也不过七八岁……子临一阵自卑的惭愧。
　　黑小子见子临不说话，赖赖的凑过来，俯下身子笑道：“小妖精，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知道你嫌我小，不过没关系，过几年我就长大了，到时候娶你做老婆，如何？”
　　子临心里大翻白眼，不再理睬他，犹自回了宿营地，黑少年仿佛对着子临自言自语上了瘾，一路上跟着说这说那。
　　“哎，小妖精，你有名字么？小爷我叫雷天柱，雷声的雷，擎天柱的天柱，你记着了么？你家就住这林子里啊？我家住在莽托镇，离这里还挺远的，不如你跟我回家去吧，好不好？哎小妖精，你道是说句话啊……”

　　子临一路三缄其口，忍着身后这个‘白活精’来到帐篷边，正好看见沫川坐在篝火旁烤着一只猎到的野兔，远远见子临阴沉着脸回来，后面还跟来了一个聒噪的跟屁虫，好奇的抬头看着他俩。
　　“沫川！救命啊！我也不知道怎么惹了这么个家伙，烦死我拉！”子临冲沫川无奈的大喊着。雷天柱抬头看见沫川，又看看他手里正在烤制的野兔，吓得哇哇叫起来：“你….你不是兔妖么？你怎么可以吃自己的同类？！”
　　“我就爱吃兔子，我‘相煎何太急’，你管的着么？”子临转头吼出一句。
　　沫川笑看着对冤家，子临气的呼一下坐在地上，转头不再理会雷天柱。沫川笑着解释说他们并不是什么妖怪，只是路过这里罢了。黑小子不敢置信的看看沫川，心里感叹，原来还有人敢像自己一样，从那断崖的铁索桥上走上来，不禁消了什么兔妖的想法，对这两人满是敬佩。
　　沫川好心的留天柱一起吃早饭，天柱当然恭敬不如从命，乐呵呵的看着子临，抓起一条兔子腿狂肯起来。子临埋怨的看着沫川，怪他干嘛留下这个惹事精。沫川只是低头笑笑，拿出药为子临后背的擦伤认真涂抹着。
　　黑小子吃的高兴，抬头对沫川二人道：“见着你们真是有缘，你们不是要去演武镇么？我知道一条近路，我带你们去吧，一路上也省的小爷我无聊。”
　　子临早就受够了这个呆子，正要推辞，却让沫川一下挡了下来，笑着对天柱说：“那就有劳你了。”
　　一顿气氛奇异的早饭结束，大家收拾了东西，开始赶路，雷天柱在前面开道，沫川拉着子临走在后面。子临赌气的瞪着沫川小声说着：“沫川，你干嘛带上他，人生地不熟，你不怕他是坏人？”
　　沫川回头一笑，轻声的说：“你与他相处了这么久，他可曾让你想起一个人？”
　　“一个人？”子临喃喃着，脑子里飞快的搜索沫川所指为谁，雷天柱…..莽托镇….雷…….
　　“啊！他不会是…..哈哈！”子临猛地一拍大腿笑道，沫川知他会意，笑着点点头。
　　前面犹自行走的天柱，听身后子临无厘头的大叫一声，回头疑惑的看了一眼，继续赶路。

　　天洵举起手里的盘龙紫金鞭狠狠地抽在侍卫的手上，“快点！都没吃饭怎么的？！划的这么慢！”侍卫咬牙看着手上绽开的皮肉，用力滑动着手里的船桨。天洵站在船头，手搭凉棚望着一片死寂的水面，心中暗暗着急，这传说中的死湖真是诡异的很，广阔的水面上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有，像蕴藏着巨大的危险。
　　被鞭子抽中的侍卫偷偷伸了手，在湖水里将血迹冲掉，伤口浸水，一阵撕拉的疼。小船上的五排侍卫用力挥动着船桨，加速向对岸驶去。
　　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撞击声自船底传来，小船被接二连三的撞击弄得微微摇晃，天洵赶忙在船头双脚用力站定，眯着鹰眼向水里仔细查看，一片亮银色的生物在混黑的湖水中忽隐忽现。
　　“水虎鱼！快！都他妈的快划！”天洵被那银色生物惊的慌忙大喊着。这水虎鱼是川之界闻名的冷血猎手，大头小身子，像鲳鱼一样的扁平，齿如利刃，成群出没，被它们困住的猎物。身上的皮肉会被硬生生的撕下来，这些鱼闻到血腥味就会兴奋地发狂。
　　船底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猛烈，小船在水里剧烈的摇晃着，侍卫们拼命地划动手里的船桨，小船飞一般的向对岸冲去。
　　一条大个的水虎鱼飞身蹿起，一口咬住那个受伤侍卫还在流血的手掌，尖利钢牙深深嵌进肉里，疼的他嗷嗷乱叫，船上顿时乱成一团。天洵气急的甩出盘龙紫金鞭，忽的一声绕在受伤侍卫的腰间，手上用力一带，可怜的人身子猛然飞出了小船，重重的摔进水里，那群疯狂进攻的水虎鱼，见有人落水，齐齐调转，向受伤的侍卫攻了过去。纷纷张牙啃咬在侍卫的身上，顷刻间一个人被鱼群糊了个严严实实，鱼体旋转间，身上的皮肉被一块块的撕扯下来，侍卫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水面顿时一片殷红。
　　“谁他妈的再不快划，那就是榜样！”天洵气势汹汹的指着远处水里以渐渐露出白骨的尸体，恶狠狠的说道。众侍卫吓得狠命划着，这种铺天盖地的邪恶恐怖不知是源于那水虎鱼还是源于自己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