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破晓游魂

46、取道

　　在天柱的引领下，沫川拉子临在石头砬子漫布的山岩间艰难前进着，四周的山体少了植被遮挡，露出惨白的石壁，被凛冽山风打磨到棱角分明。
　　子临裹紧身上的白兽毛披风，脸上被冷风一下下划着，双目有些睁不开，他对眼前茫茫没有尽头的跋涉充满了绝望感。沫川回头见子临为难的样子，凑近了说道：“怎么了？走不动了？我背着你吧。”
　　子临心里大喜，刚想往他后背上窜，可转念一想，沫川一路拉着他翻山越岭，也很劳累了，在这陡峭难行的山路上再背个人，简直会要人命的，于是摇摇头，咬牙继续前进。沫川搂过他，伸手抚摸着他发僵的小脸，“没事的，上来吧。”子临仍旧摇头，坚持自己行走。
　　正在两个人争执不下之时，前面精神百倍的雷天柱小朋友突然高喊着：“有了有了！就是那里。”沫川二人忙抬头顺着天柱手指的方向望去，岩壁上，一株老树自岩壁缝隙里顽强的伸出枝干，像一只攀爬岩壁的大手一般，向上延伸滋长着，在那枝枝杈杈的遮蔽下，隐约可见一个黑漆漆的石洞口。
　　“从这里取道，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演武镇。”雷天柱自信满满的说着。
　　子临看看那陡峭岩壁上幽黑的洞口，瞪着黑亮的双瞳惊叹道：“这么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也能找到？！真是服了你了！”沫川被子临突兀的话语逗得哈哈大笑，雷天柱本来骄傲的神色顿时被打击的一塌糊涂，本想在小妖精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这回倒成了笑柄。
　　沫川见黑小子一脸的失落，忙过来打圆场：“天柱，多亏你找了这样的通路，从这里取道，到演武镇的路程可以缩短一半呢，不错！”
　　得了沫川的夸赞，雷天柱才重拾了些许的自信。指着山岩下的一条巨大缝隙说：“我们从这个缝隙双手攀岩，可以慢慢上去，然后走那边的岩壁上突起的石头，再然后……”子临看着那一条纵向延伸的裂口，心里想象着黑小子描述的路径，不禁后脊背冒冷汗。徒手攀岩？！那洞口开在半山腰，想攀上去还要身体紧贴着岩壁一点一点蹭过去，万一脚下一个不小心，定是个不得善终的结果，那黑小子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雷天柱将自己的最佳路径献宝一样说了，却见子临一脸的难色，便扭头问沫川：“哎，大个子，小妖精好像有点害怕啊，你看看，除了攀岩我们还能怎么上去更稳妥一点？”
　　沫川用眼睛丈量着岩壁许久，子临满心期待他说出一条好路。
　　“没有，你找的的确是最佳路径，没有其他路了，除非飞过去。”沫川端详半晌得出结论。子临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心里凉透了，“这可怎么办啊，上回在断崖我都感觉自己死过一回了，现在想想腿都打晃，我不想再玩第二次命了。”
　　“别烦恼了，我都说了，除非我们飞过去…..”沫川诡异的笑着，突然默念木筑咒，一条粗大藤蔓自老树的旁侧破石窜出，在树上绕了几绕，纵深向他们所在的高坡扑来，困住一块巨大的岩石。
　　雷天柱见了大惊，拍手叫好，心里暗道，还说你们不是妖精，漏出妖法了不是？不过，和两个妖精在一起，就是方便….他见这藤蔓坚实，手就开始发痒了，纵身跳下，双手抓住藤体，左右手倒换着，身体往前一纵一纵，不多时就到了石洞的入口，兴奋地一下跃到平地，拢起双手向沫川喊着：“大个子，这个东西还真是好！比攀岩省力多了！你们过来吧。”
　　沫川一笑，抬手间，袖口窜出一段木藤蔓，交缠成环锁样套在长藤上，伸手搂过身边还惊在原地的子临，一只手握着那藤环，借助山间落差，哗啦啦的划到了石洞口。
　　这下子雷天柱可傻了眼，大叫着：“啊呀！原来还有后备物件，早知道，我才不要费力的自己一点一点攀过来，失误啊失误！”沫川与子临看着他大笑。
　　石洞里漆黑一片，大家折了树枝做几个简单的火把，举着走了进去。一股潮湿之气迎面扑来，风也更加阴冷，隐约还可以听到嘀嗒的水声。脚下的石头长着青苔，很是光滑，每走一步都要斟酌再三，不然指定摔倒。雷天柱依旧打头阵，沫川扶着子临，一点点向里进发。这个石洞越往里走越宽敞，地面也渐渐不再是长满青苔的石块，而是漏出了些许平坦的地表。巨大的石笋一根根倒立在洞顶，通道的宽幅都可及一教室那般。
　　子临抬头四下张望，突然在洞顶的石笋后，角落四周发现了好多红色的小圆点，精光发亮，就像千百个小小的探照灯一样，一起刷刷向这边发着光。他心里不禁想起了电视剧中夜里遇狼群的情景，吓得张嘴想喊。
　　雷天柱手疾眼快，跳过来一把捂住子临的嘴，压低声音说道：“嘘…..别做声，那些是红眼血蝠，对声音的反映很敏锐，大叫会惊扰到它们的。”
　　子临瞪着晶亮的黑瞳使劲的点头，小动物一样可爱，雷天柱一时都不舍得将附在他柔软小嘴上的手拿开，沫川抬头看看那一片红色发亮的圆点，惊叹道：“这吸血蝙蝠最怕冷，竟然在川之界也可以看见，真是难得。”
　　吸血蝙蝠？！子临听了浑身汗毛倒竖，以前见过的蝙蝠都是吃蚊子苍蝇等昆虫的，吸血蝙蝠只在恐怖片里见过，他心里立即出现了许多阴森森的形象，德库拉伯爵、吸血鬼……
　　沫川抓着子临毫无温度的小手，安慰他道：“这红眼血蝠一般不攻击人的，只要你别弄出巨大声响去惊扰它，就没事。这东西肠胃很短，一个日分就要吸一次血，说是吸血，其实是将熟睡的动物身上咬开一个小破口，再用舌头去添血…..”
　　“恩，我以前在电视上好像也看过，据说吸血蝙蝠的唾液里有一种抗凝物质，阻止血液的凝固，这样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添血了…..”子临也跟着说道。
　　这回雷天柱彻底呆了，心里大赞，妖精果然见多识广，听的自己云里雾里的，连他这个川之界插科打诨多年的人，都不知道这些，他们真是太神奇了。
　　大家识得了这蝙蝠的习性，便不敢大声言语，默默的在山洞里行进着，这石洞虽不是人工开凿，但道路还算平坦，少有高低落差很大的坡砍，黑漆漆的也不知走了多久，三个人都感觉累了，在一块比较干燥的大石旁铺了块草毡，席地而坐，雷天柱掏出水囊，大家稍稍解了渴。
　　“恩，现在应该入夜了。”雷天柱四仰八叉的躺下，占了草毡的大半地方。
　　子临疑惑的回头看他，“这山洞乌七麻黑的，又看不到天，你怎么知道现在是半夜？”
　　雷天柱摆了架势，就等着子临问他，“我上回从这里走的时候，怕走丢了，每五百步就用匕首在洞壁上留下些痕迹，直到走出洞去，一共留了近三百个标记，我这次一路数过来，有些已经找不到了，还见了一百个左右，想想我们应该在石洞的中间靠演武镇多一点，上回我一天一夜走穿了石洞，折成一半，现在外面应该是夜里了…..”
　　子临惊讶的与沫川对望一眼，心想着这黑小子看着傻愣愣的，其实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难怪他在这恶劣的环境中还能这样的活着。
　　沫川伸手取过雷天柱放在身边的巨弓搭手拉开试了试，“哈，这弓好大的握力，一般的力道别说是射箭，连弓都拉不开。天柱，这弓是哪来的？”子临好奇的蹭过来学模学样的用力拉，咬牙使了半天劲，巨弓文斯未动，他心中暗自叹息，自己就是沫川话中说的那类‘一般力道’的家伙。
　　雷天柱望着沫川手里的弓箭，犹自陷入了回忆中：“那弓是铄哥哥在我六七岁的时候送给我的，当时我爹在东要塞与中土的流寇周旋，偶然遇到了出游的铄殿下，铄哥哥的射术好的简直没话说，一把亮银白羽弓，箭无虚发，他与我爹合力灭了那帮不成器的流寇。两人一见如故，便结拜为兄弟，当时我就缠着铄哥哥教我射术，还耍赖讨要他手里的白羽弓，铄哥哥送给我这把巨弓，说只要我的射术练到百步穿杨的地步，他就将那白羽弓赠与我，所以这三年，我一直勤加练习，可惜射术还是平平。”
　　子临听了心里大呼，哎，幸亏你射术平平，不然上回在白桦林，我的小命就算交代了。
　　沫川疑惑的挑眉问道：“天柱，你刚才叫你的铄哥哥为殿下，这是为何？”
　　雷天柱少见多怪的看看沫川说：“那是因为他是金国的二皇子啊，不叫殿下叫什么？”
　　“什么？金国二皇子？！”沫川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几只被吵醒的血蝠扑啦啦展翅飞起，找另一个避光的角落，倒挂起来呼呼大睡。
　　子临惊叹那日救自己，对他温柔照顾的人竟然是金国二皇子，见他一点皇家的架子都没有，还真是难得。沫川庆幸自己没有说出真实的身份，这金国皇亲虽看着不像坏人，但是不得不防。
　　雷天柱望着沫川与子临的傻样哈哈大笑，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哎，妖精也有土老帽的时候，说出个金国二皇子，看把他俩吓得。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觉得真是累了，便并排躺下休息。沫川错搭了一细藤罩子，罩在半空，防止睡着以后有血蝙跑来偷袭，不久大家便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亲们七夕情人节快乐~~
吼吼~~破晓又要过一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喽~~中午和姐姐去给车车做‘首保’顺便大吃一顿，应应节气~~~亲们要开心哦~~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