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的悲伤》无痛

2、 我和欧姐

　　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住处我倒头就睡，顾不及洗漱，卸妆。
　　不知不觉我来到了一栋楼下，几棵小树安静地横在周围，几个锈迹斑斑的篮球架矗立在唯一一块水泥地上，一个炭灰勾勒出的弧形跑道，十几个用废弃轮胎做成的鞍马。看样子是一个小型操场，我暗暗的想。我欣喜地朝这个只有4层楼的建筑抬头望，像要把什么刻进眼里。我努力地张大眼睛，什么也没有，闭上再睁开，还是什么也没有。我慌了，狠狠地揉着眼睛，顿时血泪溅落一地，也洒在了我雪白的连衣裙上。我哭了，像是世界末日快要到来，眼泪流到脸颊却干涸。我无助，我彷徨，我歇斯底里地怒吼，声音却在喉咙里徘徊始终发不出声。身边顿时烟雾缭绕，慢慢地吞噬着跑道，篮球架也倒落一地，枯枝落叶撒满整个操场。惨白的迷烟朝我袭来，“我在哪？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害怕到极点，心在狂啸，顿时眼泪四溢，一个石破天惊的呐喊声冲破这重重烟雾。我猛地惊醒，弹坐在床上，不敢低头。才发现泪水把枕头沁湿大半。
　　欧姐回来看着我一脸诧异“遥梦怎么了？你怎么了？又做恶梦了吗？”。满是心疼。
　　我听到欧姐的慰问这才回过神，擦擦脸上的泪水。可是又无端地滑落，怎么止也止不住，越是揩，越是流，这样反反复复。索性我不去理会，任凭它流。这时的欧姐只是紧紧搂住我，什么也不说，一瞬间，我竟以为她是我的母亲。我不是第一次这样从梦中莫名流泪惊醒，我并不知道流泪的原因，只是觉得很悲伤，伤到心抽搐。欧姐从来什么也不问，她只是淡淡地看着我。终于眼泪止住了，抖擞了一下身上的疲惫，又恢复到往日的精神。
　　我住在欧姐家里，确切的说是欧姐收留了我，这一住就是四年。我总是说付房租，她也只是笑笑了之。她离异多年，丈夫把这个当年和她一起打拼下来的会所留下，从此消失。我问过欧姐为什么不再婚，她只是敷衍的回答说没遇到合适的人，而且自己能够养活自己，其实我明白她是不在对男人抱有任何幻想。我们都明白彼此都是有故事的人，只是都不愿意去揭开那层疤。就这样，我们在会所是老板与雇员的关系，回家后却以“姐妹”相称，各自安稳的生活并偶尔痛着。
　　“欧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眼望她，看出一丝倦意。
　　“你还在梦中不知道看到哪位帅男人时我就回来了。”欧姐笑笑地回答。
　　“那你怎么把我摇醒啊，至少也得让我看见那为绅士的脸再摇啊。”我假装不满。
　　欧姐强忍住笑说：“可不是我把你摇醒的，我还想等你醒来告诉我那男人是如何绅士的。”
　　“……”
　　“还真有这心思呢，做早饭去”欧姐摇摇我还没反映过来的脑袋。
　　“收到”我朝厨房奔去。
　　欧姐似乎想要对我说什么，嘴努了努又把话咽了回去。我假装没看见。
　　“对了，遥梦，这几天你去顶替下小刚的位置，他母亲住院，实在找不到人。”欧姐歇息了半小时后终于佯装平静地提出了她的请求。
　　“没问题。”我也看出了欧姐的无奈，为难。她尽力让我觉得她的请求若无其事。我却不假思索的回应了她。
　　欧姐一脸崇拜地望着我，像是遇到了贵人。
　　“别把你女强人的形象在我心里抹杀了啊，不就是几首曲子吗，放心，我一定技压群芳让所有姐妹们开开眼界。”我毫无其事的侃侃而道，眼里却嵌满泪花。
　　每天中和欧姐这不长的对话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只有这时，我才明白，我还活着，并不是一个人。
　　只是今天的气氛让我窒息，我赶紧逃向阳台。贪婪的吸了口空气，眼泪却碎碎垂了下来。
　　思念涌上心头，恨意却成正比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