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终结》杨初曦

8、chapter 8

　　上班路上——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讲你是老板的大姨子？害我早上见到他就鬼吼，这回铁定完了。看他那臭脸就知道非炒我不可。”黎紫在公交车上叽叽喳喳很是懊恼。戚泉在心里偷笑，却努力装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说：“我也想啊，可咱们认识连24小时都不到。”

　　黎紫一拍脑壳正了正脸色，恍然大悟的说：“也对，大家都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呢。我会当一个没有孔的瓶子。”说着在嘴边做了个上拉链的动作，以表示守口如瓶的决心。

　　戚泉好笑失声：“你的花样还真多。”她都快开始怀疑黎紫这么单纯的人是怎么在VK混了三年，而且还是在总部。今年招新人的工作听人事部的人说那叫一个大海里面捞金针。

　　“中午一起吃饭吧。”黎紫率先发出邀请。“没问题，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

　　“我去找你，23楼那里？”

　　“E室。”

　　黎紫靠在座椅上乐颠乐颠玩起了手指。戚泉在旁边一直面带微笑。

　　到了中午的时候，黎紫风风火火从37楼冲到23楼，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戚泉面前。看见她额上的汗以及因急促呼吸而涨红的脸疑惑问道：“难倒电梯坏了？”

　　黎紫豪气冲天一抹鼻头上的汗珠，说：“我开心，我乐意，那谁不也说了生命在于运动嘛！”瞧她那古往今来我最自大的样儿，戚泉总算可以适应黎紫这非人类的思维了。咒骂了句早上黎紫刚教她的脏口：“抽风啊，脑袋被驴踢了还是给门缝夹了？”这句话，她昨晚听黎紫说过，当时觉得新奇就暗自在心里记下。结果第二天一早全忘了，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就跟黎紫虚心请教。

　　黎紫双手交握在身后，孺子可教的点头道：“小样儿，学的挺快，你以后要是跟我混了啊，包你是X区第二名嘴。”俨然一副□□女老大的派头。“中午我带你去一家麻辣鱼头老字号，那味儿可正了。”黎紫是大大咧咧的北方女孩，讲话的儿化音很浓重，有时语速快了戚泉得听好几遍才听得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都被儿化音给绕了进去。“没事儿，只要有大白米，我什么都吃得欢。”

　　“这么好养活？”黎紫古怪地转了下眼珠，嘿嘿奸笑道：“要不咱俩凑合着过吧，也省得科研部的张阿姨整天挖空心思给我找对象。”

　　“行啊！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的。”两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戚泉关了电脑就搡着黎紫一起去坐电梯。

　　那家老字号的麻辣鱼头店离公司不远，店面一看就知道什么叫老字号了。油污都堆得墙都发黄了，但生意还真不是一般的红火。

　　找了张里面的桌子，黎紫就冲老板娘吆喝：“徐姐，一份鱼头、一盘小黄瓜再加两碗白米饭。”老板娘往这边笑看了眼就回道：“你先等着，这里正炖着呢。”戚泉托腮看着店里客人红红火火吃着麻辣鱼头，啤酒一杯又一杯下肚，记忆中曾有人带她到街边的小吃摊买羊肉串。

　　老板娘端上一锅热辣辣的鱼头，上面那层火红的辣油浮在汤上面，翠绿的小葱大把撒在其中，令人食指大动。“带朋友来啊。”老板娘打量着戚泉，“这姑娘挺俊的，慢慢吃啊。”

　　老板娘一走开，就迫不及待夹了一口鱼肉，辣的呛了口，眼泪鼻涕都快下来了。

　　“黎紫下次还去那家店吃，味道真是没话讲。”回公司路上还一直对刚刚的美味念念不忘。电梯门开了，顾着跟黎紫挥手没觉后面站了一个人，就这么跌进卫瞿的胸膛。戚泉顿时红了脸，“妹夫，你也在。”她拍拍自己的衣服，极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卫瞿站在她面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面无异色。“你饭吃了？”

　　戚泉点头，才惊觉他在23楼不会是来找她的吧？“你还没去吃午饭吗？”卫瞿一笑，“吩咐秘书送个外卖上来就行了。”两人一时无语，卫瞿率先迈步离开。

　　回到办公室，躺到了沙发上，正想睡上一觉就有短信进来。打开：老板在你后面跟变形金刚似的，你没事吧？发件人是“梨子”。戚泉在这边想发笑，变形金刚，我还无敌大猩猩呢。回道：有什么事？我妹夫没那么可怕。小心我去打小报告把你刚刚这话讲出去。

　　刚发出去两三秒，就神速回复。“下班等我。”看了发件人，这才想起来是卫瞿的手机号码。回了“好的”以后就石沉大海，卫瞿也没再发短信过来。

　　倒是和梨子七七八八聊了一下午，两个人摸鱼的功夫大有长进。

　　接下来的几天，戚泉忙着开庭的事，已经接近工作狂人边缘。套一句梨子对她说的话：你丫基因里肯定存在很大的摩羯潜在因子，小宇宙这么容易就爆发了。白在商也老发e-mail劝她省省心，沈郁这老狐狸是绝对不可能让官司输了的。不然他就得乖乖卷铺盖从VK滚出去，VK可没闲钱养一个连常见案子都办不了的米虫。

　　“晚上老板约了检察院的人吃饭，我们得跟过去。”沈郁的语气尽显不快。毕竟这表示上面对他的不信任。戚泉明白他心情不好的理由，爽快应了下来。“我可以搭你的车吗？”沈郁点头应允走出她的办公室。

　　五点准时下班，收拾好文件就出来等电梯。她似乎和卫瞿很有电梯缘，这次楼层显示后面也有个三角形，再三犹豫还是没按向下的箭头。已经两三天没见面了，这么见面太过尴尬。电梯从61显示到24层，在下一秒，她几乎就有预感门会打开，卫瞿穿着平日一贯的白色衬衫深色长裤站在电梯里通电话或者其他什么。可是当电梯直接从23跳到22的时候，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等电梯到-1层的时候她按了下楼键。眼光直直盯着地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她一时没回过神只觉头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不进来？”她缓缓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今天的他不是穿白色衬衫，而是Prada的灰色休闲衫，少了平日的严谨添了一分自然的气息。

　　脑子里闪过张爱玲的那句：原来你也在这里。历经世间沧桑风雨，回眸却见那人仍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正可用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怎么会……明明就已经下去了。而且这是上去的电梯，没有按23楼是不会停在这里。

　　“快进来，门要关了。”卫瞿见她只是愣愣看他，眼里有喜也有不自信。无奈电梯要关只好抓过她的手将她拉进电梯。

　　“晚上的饭局一起去。”他对她如是说，她却只微咬唇不敢与他对视。刚刚的欣喜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恼，恼自己怎么会这么想。“我跟同事说好搭他的车。”卫瞿也再讲什么，因为电梯已经到了一楼，她要去坐公交车。

　　因为是回家不是去卫宅，所以这几天她都没和梨子坐同一班车。一个人站在站牌等公交车，过了十分钟车都还没有来。脚已经开始发酸，三寸高跟鞋也不是盖的。女人的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辆迈巴赫62s从眼前飞驰而过，旁边的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子不禁惊呼感叹，在旁边开始展开有关名车的一系列讨论。闲着无聊留了耳朵听他们的讨论。

　　“布加迪威龙！”男生群里爆出一句欣喜异常的赞叹。众男生顺势看向马路，又一感慨：“今天是什么日子？”似乎快要晕了。“布加迪威龙倒回来了！”

　　戚泉对这些名车不是很感兴趣，只知道车子能跑就行了。这些有是有钱人消费的奢侈品，况且花这么多钱买车还不如捐给welfare积点德。

　　“上车。”那辆布加迪威龙停在了戚泉的面前，里面居然是卫瞿。身边小男生热辣辣羡慕的目光让她如芒刺在背。绕到另一边开了车门就坐了进去。“泉姐。”小李回头对她一笑，她礼貌性的点头。卫瞿对小李吩咐道：“去横芜别墅。”

　　卫瞿低头忙着在手提前打字没有理会她，过了很久才对她说了一句：“你家快到了。”低着头也知道快到了？戚泉很惊讶。

　　戚母见是卫瞿送戚泉回来，脸色有点不对劲，戚泉忙解释：“晚上有饭局，妹夫接我一起去。”有点想咬舌头，她从来都不善于解释。“妈，我先上去换衣服。”溜之大吉是上策。

　　选了件白色高腰纺纱裙套了进去就开始为头发发愁。裙子高雅大方，显得人很有成熟韵味，但头发偏偏不三不四，是个萝莉头。斜分将刘海拨到一边，再别了个钻夹，露出耳朵比刚刚协调多了。收拾好自己她就猫手猫脚下楼，讪讪的对戚母说：“妈，我先出去了。”

　　戚母冷着张脸，脖子微红，对她点点头道：“早点回来，叫你爸去接你。”卫瞿没有进门，而是靠在门上抽烟，见她下来赶紧掐了。她向他走去，他露出笑，淡淡的眸锁住她，仿佛在欣赏一件世上绝无仅有的工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