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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 ...

  •   为避开蓝染的战场,朝仓玉枝踱着步子往远处走,连带着监视她的行动的山本元柳斋重国也退开一段距离。身后重伤的猿柿日世里被有昭田钵玄接手,假面军团余下几人都顺势聚集到了蓝染身前,气氛剑拔弩张。
      她和山本元柳斋重国静静站在一边,如同戏台子下面的看客。
      两人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气氛诡异地融洽了起来,“过去有很多人告诉我,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迟早会成为尸魂界的心腹大患,得趁早除掉你。”山本元柳斋重国看着她隐隐含笑的侧脸,“我没有这么干,于是给尸魂界惹来了大麻烦。”
      “永远不要妥协于蛮不讲理的现实,老爷子。”她看着他,“还记得吗?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告诉我的话。我一直记着,在地狱的时候也记着,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你很清楚你在干什么。”
      “对,”朝仓玉枝看着那乳白色的云峰淹没碧蓝汪洋,目光穿透重重天嶂,有灵压如流星飞速而来,即将降临于现世,“我很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就这么自信,认为蓝染会赢。”
      “错了,”她看着天边光滑如玉的天幕碎裂出一道道黑色的纹路,眼底终于有了真切的笑意,“是我会赢。”
      黑崎一护一刀劈开了天,穿透黑腔,来势凶猛,刀直砍向蓝染惣右介,两弯漆黑的月牙撞在了蓝染惣右介的身上,灵力炸开得让天光失色,万物皆颤。
      “不错的斩击,”蓝染颈后施展出的防御将他的月牙天冲冲散,站在漆黑发红的灵力中央,神色赞扬,“你已经成长到不需要玉绪来拯救你了,旅祸少年。”
      “你这家伙……”
      “旅祸少年,你现在应该有比和我战斗更重要的事情吧,”接连几刀,黑崎一护连他的衣角都没能沾到,“你的同伴们都完好无损,也就没有理由恨我,而损失的那位,尚且有挽救的余地,比起向我挥刀,你应该更着急于寻找复活的途径,”他看向一旁站定的朝仓玉枝,依旧一副高高挂起地姿态,“满心装着与战斗无关的事情,毫无憎恨,毫无缘由,仅仅凭借着责任感而动的挥刀,你想要凭着这样的刀法保护谁?”
      黑崎一护本就因朝仓玉绪意外身亡而动摇的心境在他一番话下越发摇摇欲坠,那些声音顺着四分五裂的心蔓延进心脏,一点点蚕食他的决心。
      在他满头大汗,茫然地想要垂下手里的刀时,手腕被狛村左阵一把握住,“小心了,黑崎。”
      就在这时,卯之花也带着朝仓玉绪的身体落地在重伤的猿柿日世里身侧,对有昭田钵玄说:“如果不介意,还请多收留一位暂时无处可去的可怜孩子。”
      “将二小姐交给我吧。”有昭田钵玄抬起头看她,“我对治愈并不在行,修复的能力还是有些可用之处的。”
      “看来,你也并不认为她已经死了。”
      有昭田钵玄接下朝仓玉绪,笃定地说:“大小姐谁都能杀,唯独她不能。”
      地下一派安静,而天上由狛村左阵为开端,死神,假面军团纷纷走上前线。
      狂风一吹,朝仓玉枝站在战局下风口,一股莫名火气在众人胸口弥漫开来,一伙人好似一块被当作了涮菜放进一口大锅煮了一样,焦灼,愤怒和不安催动着炉灶里的火势变得旺盛,将流淌的血液和无尽的勇气配做调料,大火翻滚着煮开了水搅浑了味儿。
      只是,不知道最先熟的会是谁。
      “啧……”她看着蓝染被二番队队长碎蜂一击切入胸口,下意识说了一声,“真惨。”
      山本元柳斋重国警惕地看着她,“这才刚开始,不要急。”
      “别这么扫兴,老爷子,我就这么当个纯粹地看客。”
      山本元柳斋重国看她一副敷衍态度,挪开了眼睛,“你总是这么自信,玉枝。”伴随着话语尾音夹杂地一声漫长的叹息,他的目光好似被时光无限拉长,越过数千年,去看那个年幼且坚韧的影子这些年如何一步步变成如今的模样。
      他在想,如果当年他拦下她踏入狱门的脚步,或许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结局对我而言已经成了定局,”朝仓玉枝去看天边混乱无比的战场,“是你看不清罢了,老爷子。”
      山本元柳斋重国远目望去,看着有昭田钵玄将朝仓玉绪的尸身用结界封存保护。
      那小姑娘还是和过去没多少差别,还是十五六岁的稚嫩年轻的面孔,在朝仓玉枝地精心呵护下长成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他记得那会儿她还在尸魂界的时候,一整个瀞灵廷里的刺儿头都比不得她能胡闹,在瀞灵廷里绽得放肆又热烈,灿若骄阳。
      “你杀了她吗?”他问,又自答,“不,你能杀了我们所有人,唯独不会对她出手。所以,她才是你最后的杀手锏。那么这时候你又将她放在哪里了?”
      朝仓玉枝侧过脸,指着心脏的地方,“在这。”
      就在此刻,异变陡生。
      被日番谷冬狮郎一刀贯穿的蓝染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他曾经的副手,雏森桃。众人从欣喜中转向盛怒,他骤然明白了方才朝仓玉枝那句‘好惨’压根不是在说蓝染惣右介,“你一直能看见。”
      “我不是在和您说话么?”朝仓玉枝若无其事地说,“怎么又打算怪我了?”
      话音刚落,护廷十三番队队长副队长们饺子似的下了一地,争先恐后地在现世里被煮熟。
      山本元柳斋重国再没有和她胡扯,二话不说,抽出斩魄刀就向她斩去。流刃若火刀尖划过之处带起层层火光,瞬息之间,朝仓玉枝所站之地被他牢牢封锁住。面对铺天盖地的火浪,她那张像极了死人的脸终于被烘得有了些丰润的颜色。
      只是这时候了,也依旧不见她拔刀,轻飘飘地和云似的从山本元柳斋重国的刀下一线之空里滑了出去,身体像是被抽去了骨骼般软,看起来没有半点重量。最令人讶异的,还是她在强压之下没有分毫顺势泻流的灵力,她好像就这么化进了刀尖斩不破的风里,无声无息,无痕无迹。
      风将她往蓝染身侧卷了过去,凑巧造成了她和蓝染与山本元柳斋重国的对峙。而作为尸魂界死神们认定的唯一胜利契机——黑崎一护被吞灭天地的火城拦下在战场之外。
      “我要赢了,玉枝。”蓝染惣右介面含笑,成竹在胸。
      她偏过头看向他,也没搭理他那自作多情的亲昵,“早着呢。”
      “不要太傲慢了,小鬼们。”山本元柳斋重国拄刀而立,气势堪比当年实力鼎盛时期。
      烈火冲天而起,几乎整座空城都要被高温灼成灰烬,天空被燎成黑红,成了一块被烈火舔舐过的金属,轻轻一敲就能捏出个新的形状来。朝仓玉枝颇有兴致地仰头看,只觉得眼前一景,像极了当年她走过一遭的炼狱,“炎热地狱,名副其实。”
      “当年你入狱门一遭,老夫没能拦下,如今只好要你们和我一同在这地狱里消亡。”
      “真残忍,”她伸出手去触摸那团火,看着自己的右手眨眼间就被化作灰烬,连骨头也不剩,“只是地狱都关不住我,你又怎么能关住我?”就在山本元柳斋重国和蓝染惣右介缠斗一刻,她的右手又缓缓的沐火恢复,这一幕正清清楚楚地落在他眼里。
      他惊讶道:“你果然已经……”
      话没说完,身后汪达怀斯已经袭来。
      这只专为山本元柳斋重国而备的破面眨眼间,就吞下了流刃若火的始解。
      眼看他并不将汪达怀斯放在眼里,朝仓玉枝稀奇地关怀,“要注意安全啊,老爷子。”
      “难得见你体贴。”蓝染惣右介也不见怪,只是站她身侧静静地看着她。
      “好歹师生一场,”她将自己那只瘦干的手收回袖子里,避开了蓝染惣右介探查的视线,“彼此多有关照,有什么问题?”
      “师生一场。”蓝染惣右介只觉得这词从她嘴中说出来颇为讽刺。
      山本元柳斋重国最终因情报不明被自己的始解重伤,而他在丧失意识之前,以一只手臂的代价伤到了蓝染。
      朝仓玉枝站在一侧幸灾乐祸地说:“这一招觉得眼熟吗?”她指着蓝染胸口,平静一笑,“我可是和老爷子一脉相传。”
      此时黑崎一护已经冲到了战场中央,月牙天冲到蓝染面门前虚晃一招,最后刀尖切入了他体内。谁知下一秒连人带刀直接被蓝染带走,只留下朝仓玉枝一人。
      朝仓玉枝看了一眼四下混乱的废墟,慢吞吞地走到了失去意识的山本元柳斋重国身前,指尖一抬,就将山本元柳斋重国的手臂补了回去。
      处理完便飘荡着远去,声音悠哉悠哉地往地上躺,懒得连语调都平着滑出去,“以后要好好保重了啊,老师。”

      就在黑崎一护被带走之后不久,崩玉在蓝染的刺激之下彻底觉醒。
      黑崎一心以及浦原喜助在这一紧要关头纷纷出手。黑崎一心辅助浦原喜助击退蓝染,并在四枫院夜一的掩护下,将他们手中所剩无几的魂钉全部封入了姗姗来迟的朝仓玉枝体内。
      朝仓玉枝好似没有知觉般站立原地,她抬起手臂看了看,“二十四颗,也不过如此,远没有当年那么疼。”又看向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二人,“我曾觉得你们二人会可靠,谁知道会如此不堪一击。”
      四枫院夜一后撤半步,脸色十分难看,“当年一事何尝没有你自己的错,若你不与蓝染合作,我们未必会中招。”
      “十二番队企图剽窃朝仓家秘术可是我要你们做的?擅自研究克制朝仓家秘术的仪式又是我要你做的?”朝仓玉枝看向浦原喜助,“魂钉可是我要你做的?崩玉可是我要你擅自研究复制的?我只给过你们一个要求,照顾好玉绪,你们尸魂界过去所做的一切我都能既往不咎。”她又看向四枫院夜一,“可只有这么一件小事,你们都做不好。”
      四枫院夜一二人沉默不语,眼看二十四颗钉子下去,在朝仓玉枝体内没得无声无息,这一战从开始就让他们预感不妙。
      果不其然,此是蓝染与崩玉已经彻底融合,仅仅是站在原地不言不语都令人生怖。
      蓝染身后灵压倾泻,在朝仓玉枝还未作出反应,已经先一步动手,直接将浦原喜助三人击落。
      随后他看向朝仓玉枝,“来吧,玉枝,跟我一起见证我的胜利。”
      “大言不惭。”她看也不看他,自顾自抬起手抻开手臂,那几颗魂钉就随着骨头几声咔哒声响,从她身上掉了下去。她好像压根没有感受到疼痛,慢吞吞地走到了蓝染惣右介身侧,忽视了身边市丸银笑眯眯地招呼。
      “别走!”身后黑崎一护的声音冲了过来。
      “黑崎一护,”这一次开口的是朝仓玉枝。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黑崎一护的动作就仿佛被狂浪掀翻,整个人都被掀到了地上。天仿佛塌了下来,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腿在这一瞬间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就这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她低头看着他,“别白费力气。”
      “什……么……?”
      “别浪费她的时间。”
      “等等,你给我说清楚!”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更强的压迫感压倒,四肢如同灌铅了一般让他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穿界门内。
      黑崎一心找到黑崎一护时,他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废墟旁发呆。
      “我说你在这干什么,现在是发呆的时候吗?”他一巴掌打在他头上,他却没有和以前一样蹦起来回击,依旧低着头不言不语。
      “我们…….是不是在浪费时间。”黑崎一护低着头说,“面对那种灵压,面对他们,是不可能胜利的吧。”
      黑崎一心听他这么说,突然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说这种丧气话之前,先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不一样吧。”
      他这才抬起头,愣愣地问,“你说什……么?”他顺势抬起手,正巧看见手掌心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崩玉有自己的意志,蓝染手里的一颗已经觉醒,玉绪手里也有一颗,浦原推测那颗崩玉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觉醒,我们还在猜她到底打算把崩玉用在什么地方。现在我问你,你真的不知道那颗崩玉的意志,在哪里吗?”
      黑崎一护缓缓捂住自己的心脏,掌心下的温度似乎在发热,他迟疑地说:“你是说,另一颗崩玉……在我身上?”
      “是崩玉寄托的意志在你身上,”黑崎一心苦口婆心地说,“空座町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玉绪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你要仔细想清楚!”他又疾言厉色地质问,“你想要保护的,全都留在了空座町,你想要找到的,也都走向了空座町,你还要坐在这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哭泣吗?你还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吗?”
      他疲惫又心累,告诉黑崎一护。
      “她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等着你发现这一切然后找到她,一护。”
      在黑崎一心一番话结束,黑崎一护终于又打起了精神,跟着他踏入了穿界门前去继续自己的战斗。
      途中黑崎一心发现原本应该活动在断界之中的拘突发生了意外,这使得他有了一次机会,在这个隔绝时间和空间的地区,将他们所剩无几的时间扩大至数倍。
      他决定在这里教会黑崎一护最后的月牙天冲。
      在断界中入定的黑崎一护第一次以刃禅的方式进入了斩魄刀的世界,再睁开眼睛,他已经沉入了庞大的水下世界,在这个碧绿色一望无际的水下世界中,他遇见了一个全新的斩月。
      这把全然陌生的刀抵在他身前,说:“我是,天锁斩月。”
      话音落下,磅礴的灵压激荡起一阵巨浪,黑崎一护被直接掀出了水面。
      在他缓过神准备反击之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轻快的笑声,这是个女孩的声音,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黑崎一护浑身绷紧,几乎是在笑声响起的下一刻就挥刀,刀走了个半圆,只听见铿锵一声,被人稳稳地架住了。
      他定睛看去,神色惊讶。
      眼前握着刀的显然是个年轻的少女,漆黑的长发如墨一般泼洒在空中,几乎要将天空也给染上一样的颜色,面如满月,笑容狡黠,“想见你很久了,黑崎一护。”她这样说完,反手一压,就将他甩了出去。
      “你是谁!”
      “说了别来插手,你这个碍事的女人。”天锁斩月这时也从水下的世界里钻了出来,站在黑崎一护后方,和那少女形成了一个包夹之势。
      “你自己把他送出来的,这就是自己送上门的,”那少女理直气壮地说,“所以归根究底,这都是你的错,作为赔礼,把他让给我。”她的手指指着黑崎一护。
      “不要得寸进尺,”天锁斩月语带威胁,“我容许留在这里已经是极限。”
      “你以为我稀罕呀。”少女朝他做了个鬼脸,随后动作灵敏地躲开了天锁斩月的一刀,她的动作要比刚才的黑崎一护轻松不少,只听锵的一声,二人稍稍接触便拉开了距离。
      少女看向黑崎一护,皱着鼻子抱怨,“你的刀脾气真差劲,如果不是玉绪,我才不会来这种地方呢。”
      “……玉绪?”黑崎一护连忙上前打算问个明白。
      结果这时天锁斩月根本不给他机会,一刀就把他劈回了水下世界里。
      少女也紧跟着钻了进来,她提着刀停在他身边,“黑崎一护,我是来告诉你一个秘密的哦。”
      “什么……秘密?”天锁斩月一次又一次提刀将他压下去,使得他的话说得断断续续。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你这个碍事的女人。”天锁斩月击退黑崎一护的同时,一刀挥开了她。
      少女压根不在意天锁斩月恶劣地态度,自己又悠悠荡荡地跑到了黑崎一护的身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止不住地打量着他,“这个秘密得等你活下来了才能知道。”
      “你到底是谁!”
      “我?”少女忽然后退了半米,天锁斩月在这时又攻了过来。
      黑崎一护不得不和天锁斩月缠斗在一块,就在他无法分神的时候,少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轻巧得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在蹦跶着走,“我是月读。”
      眼见天锁斩月气势越发强盛,黑崎一护渐渐处于下风。
      月读的声音回荡在深海之中,“不要死掉了哦,不然我就只能自己去找玉绪了。”
      ·
      黑崎一护提着刀从断界出来时,朝仓玉枝已经不见踪迹,市丸银重伤生死不知,蓝染惣右介倒是好端端呆在原地,无动于衷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黑崎一护,并不是非常惊讶。
      情况有所变化,但又好像和之前没有多少区别。
      他心定了定,目光一一从面前几位朋友的脸上拂过,明明彼此只是短短数日未见,却好像告别了数年,彼此互相看着,竟然生出了几分陌生感。他不言语,只是顺着漫天铺开的灵力看向天际边无尽处,注视的目光沉静又坚定,就在此时,天也睁开眼睛,回以长久的凝望。
      蓝染突然开口,“黑崎一护,你也能看见了。”
      断界里的两千个小时,将近三个月的日日夜夜就这么过去,黑崎一护此时再看着蓝染,心境和从前已经是大不相同。
      “啊,能看见。”他的语气很稀松平常。
      蓝染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手中的斩魄刀横劈了过去。
      只见黑崎一护就这么平静地抬起手,捏住了镜花水月的刀刃。
      “很惊讶么。”他看着蓝染,若无其事地问,“不要着急,我会在一瞬间结束这场战斗。”
      随后不紧不慢地走向蓝染惣右介,一刀劈开了他的胸口。
      蓝染终于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威胁,尝到了那股无形的紧迫感,他抬头突然问:“现在的你,离她有多远?”
      黑崎一护的眼睛转向远方,天的那边,眼前的一切似雾似云,她几乎与天和地相融,化作世间万物,然后像太阳一样俯瞰人间兴衰。
      即便蓝染惣右介在她面前被浦原喜助封印,也不见她踏出一步。
      就在众人松了口气时,有一个人影凝成一股风,站在了黑崎一护跟前。
      “朝仓玉枝。”头顶乌云散去又聚拢,迎来的似乎是更为黑暗的一片天,浦原喜沉下心看着她,“到你了么。”
      她不看浦原喜助,只是低头去打量黑崎一护,“黑崎一护,时间到了。”
      “……是。”
      “你做了对的选择,玉绪留在你身边,我很放心。”
      黑崎一护仰起头,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是他第一次直视朝仓玉枝。
      他突然笑了,笑得格外洒脱,“如果这能够救她,我无所谓。”
      “那么,你的力量归我了。”朝仓玉枝说完,抬手便向他抓去。
      浦原喜助大骇,“一护!”正要挥刀上前,黑崎一护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焦急呼喊,安静地跪坐在地上,任由朝仓玉枝朝他出手。
      黑夜笼罩而来,抵住他的咽喉,就在他抬头看向朝仓玉枝时,乌云黑夜被金刃破开,天光云影照得人一片恍惚。眼前骤然被满世界的白吞噬,有人于太阳里坠落,落在了黑崎一护身前,刀不偏不倚地抵在朝仓玉枝的手掌心里,目光万分不舍地穿透千万束光,声音里的悲切漫过嶙峋的山脊。
      那声音清晰明亮,一如灼日。
      “卐解,天照大御神——”
      ·
      “她就这么消失了吗?”距离当初一战时隔多日,朽木露琪亚和阿散尽恋次两人忙完手头的事情得了空才赶到现世,又听黑崎一护复述当时的情形时,依旧有些不可置信。
      “啊,”黑崎一护忍不住舒展肩膀,深深吸了口气,意有所指,“已经都结束了,消失也好,死了也好,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朽木露琪亚见状只好不再追问,“那你的身体呢,已经没问题了吗?”
      闻言一愣,黑崎一护爽快地笑了,他摸着头,自信道:“这个没问题的,我会尽快适应。”
      “还真是乐观啊,一护。”朽木露琪亚和阿散井恋次二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当然,只不过是回到过去习惯了十几年的生活罢了。而且,我答应过玉绪,”他抱着手臂,姿态放松,“等一切结束之后,就回到原来的生活。”
      朽木露琪亚欲言又止,“玉绪她……现在怎么样?”
      “她啊……”黑崎一护还未说完,就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
      “一护,游子说家里的鸡蛋不够了,”少女推门而出,看他站在门口,“啊呀,是露琪亚他们来了吗?”
      “对。”黑崎一护一见到她顿时就笑容满面,身后朽木露琪亚二人不作多留,挥手示意告别,他才收回视线,走向她,“只是过来看一眼,已经离开了。”
      “这样啊,”朝仓玉绪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语气不舍,“以后都见不到了,有点可惜。”与朝仓玉枝一战,她的卐解完全燃烧了血脉里所有的灵力,她的灵体化则如昙花一现,飞快地枯萎,生命力在人类的躯壳里重新生长。
      “他们让我转达了问候。”黑崎一护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安慰她。
      朝仓玉绪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缓过神就吧手里的那张清单塞到了黑崎一护手里,“游子要你去买鸡蛋,顺便把这些也一起买了,早去早回。”
      “还真长啊,”黑崎一护展开一看,立刻拖长了声音抱怨,也不回绝,直接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前走,“不如一起去吧。”
      “不要。”她一口回绝,抬腿就要往屋子里走。
      “走吧,走吧,”黑崎一护几乎是把她架在怀里,热腾腾的怀抱将她的脸烘成了烟粉色,“当作是陪我去。”
      “你好烦哦。”朝仓玉绪伸手推开他靠过来的脸,一边嫌弃一边跟着他往前走。
      “哪里烦了,我们有大概那——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你现在就已经厌烦我了吗。”黑崎一护故意拖着声音骚扰她。
      她瞪了他一眼,“烦死了,走开,走开。”
      黑崎一护故意使坏,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两个人的影子一会儿贴在一块,一会儿又散开两半,一路打打闹闹地走了很远。
      从超商出来时,朝仓玉绪走在前面一个走神,不小心就撞上了一个路过的身材高大的男人。
      “啊,很抱歉。”她连忙道歉,男人也没吭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后直接离开。
      走远后他接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迫不及待,“喂,空吾?确认是她吗?”
      “确认了,是普通人。”
      电话对面女生的声音满是不耐烦,“啊,一听你这个语气就知道后面还有个但是。”
      “试探她的时候有别的力量在阻拦我。”
      “哈?别的力量?你不会是在做梦吧。”
      “我可以确定,力量不大但存在感很强。”
      “那是什么?”
      “具体也说不上来,总之之后还是小心点,朝仓玉枝那个女人没了说不定还给她留了什么自保的手段。”
      ·
      手里的东西被撞掉了一地,黑崎一护赶了过来帮她一块捡,“你没事吧,有撞伤吗?”他去看她,却只见到她蹲在地上,眼睛发直地看着手里刚刚捡起的东西。
      “喂,玉绪,你没事吧。”
      “啊,”她好像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把手里拿着的东西展示给黑崎一护,“你看看这个。”
      那是个烟紫色的御守。
      “这个,在双极的时候被蓝染拿走了。”她茫然地说,“他不是……被封印了么。”
      “哦,我知道了。”她低下头自言自语,解开御守的袋子,倒出里面装着的东西,一张相片,一张纸条。
      黑崎一护被她这态度弄得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东西本来应该在姐姐手里。”她解释。
      将那张纸条摊开来,发黄的不规则纸片上是熟悉的笔迹,她看着看着就笑了。
      “你是说…….”
      又看了两眼,朝仓玉绪才收好纸条,和照片一起塞了回去,接过黑崎一护的猜测,“大概是她走之前藏在我身上的。”
      黑崎一护叹了口气,没再追问,只是从她手里接过收拾好的袋子,揽着她往前走,“就当作告别礼物吧。”
      她打起精神说:“我不要告别礼物,我想要生日礼物。”
      “说起来你生日确实要到了,想要什么礼物吗?”
      朝仓玉绪头也不抬地说:“你可以把你自己打包送给我。”
      他脸一红,伸出手就掐住了她的脸,“你最好敢要这份礼物。”
      “诶诶……你不想送就不送嘛。”她故作委屈抬头看着他。
      他垂下眼睛打量她许久,忽然说:“玉绪,今年来我家里过新年吧。”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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