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带卡]原地》条秀

3、第3章

　　*3

　　“真的！十分！抱歉！”
　　卡卡西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做土下座的男子，本来自己心中的怒火也就火苗那么点儿大，这人却好像恨不得给他引一条河来灭火。卡卡西不知该作何表情，嘴角颤抖了几下后，只得一把过去拎起了他：“够了够了，快起来吧。”

　　时间回推到一分钟之前——
　　此刻的带土上半身正越过桌子，一只手拽住了卡卡西的手腕，而卡卡西被拽住的手上则拿着他珍贵的那本《亲热天堂》，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旁边是一堆玻璃碎片，其中一块划破了他的手掌。

　　时间再回推到十分钟之前——
　　带着带土去了趟公共澡堂的卡卡西回到家中，从壁橱里随便找了床破被子扔给了带土：“你自己找个空地铺着睡吧。”
　　“噢！”带土看起来挺开心，他接过被子，开始在卡卡西的小屋里晃悠着。卡卡西则脱去了上衣，坐在桌子旁给自己的背上、手臂上抹药。
　　“咦，这是啥？”带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本书来，“卡卡西，你还看小说啊，我看看我看看，亲热天……”
　　正当他准备翻开时，卡卡西迅速过来从他手中抽走了书，夹在其中的那几张名单也露出了一角。
　　“你不能看。”
　　“难不成里面夹着的是别人写给你的情书？”带土挑了挑眉，故意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说：“还是说，这是小黄书？”
　　卡卡西二话不说转头就走，带土则追着他要抢他手里的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卡卡西！”
　　一顿追逐之后，带土终于是在桌边抓住了卡卡西的手腕，却不慎碰碎了药瓶扎伤了卡卡西的另一只手。

　　比起生气，突然来了个土下座的带土反而是更让卡卡西不知所措。

　　他不太习惯这样吵闹的情景，而往日里他所遇到的那些求饶之势，往往都是发生在对方生命的最后一刻了。

　　“你把桌子上的玻璃收拾一下吧。”卡卡西将小说收进屉子里，再从旁边拿了些绷带过来准备给刚才涂过药的地方进行包扎。
　　“等一下等一下，”带土强行捏着卡卡西的手腕仔细地检查着刚才被划破的伤口，“还好，好像没沾上玻璃渣。”
　　“大惊小怪的。”

　　收拾完玻璃碎渣的带土坐在一旁看着正在给自己包扎的卡卡西，他用牙齿咬着绷带的一头，另一只手则熟练地打着结，包扎完手臂后又开始处理肩上的伤口，毕竟也没个镜子啥的，一个人处理起来还是有点不方便。带土看着他那扭曲的姿势，虽然几次都想提出来帮忙，但是一想到卡卡西肯定又会拒绝，便还是没能开得了口。
　　带土不再去看他身上那些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开始向四周环视着卡卡西的房间，虽然刚才已经大致看过一圈，但这会儿安静地坐下来看又是另外一种心情了。房间里的设施极其简单，单调的地铺桌椅，一些堆起来的箱子，墙上挂着一些短刀匕首之类的武器，个人物品也少得可怜，和过去那个卡卡西的房间似乎没什么两样。
　　处处都写着孤独。

　　带土在卡卡西的地铺旁一米多的地方铺上了自己的那床被子，他躺了上去，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之后，他还是问出了自己早就想问的那句话：“你离开孤儿院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卡卡西并没有马上作出回答。

　　带土也只是继续盯着天花板，视线从一个角落游荡到另一个角落。他陆续听见了椅子挪动的声音，脚步声，倒水的声音，杯子碰撞桌面的声音，然后房间里的灯熄灭了，眼前的天花板归于一片漆黑。
　　他能感觉到卡卡西也躺到了旁边的床铺上，窸窸窣窣地翻了个身。

　　“不怎么样。”
　　卡卡西回答了他。

　　“也是啊。”带土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蠢，明明只可能有这一个答案而已，还是换一个问法吧：“为什么会成为赏金猎人呢，按照你的那些传闻来说早就该家财万贯了吧，可现在看起来并非这样。”
　　可能是组织了好久的语言，沉默了一阵之后，卡卡西才终于开口：“我离开孤儿院之后没多久，就被又转手卖给了另一户人家。”

　　卡卡西十三四岁的时候，已经碾转到了第四个家庭，又或许是第五个？他也有些记不太清了。那时的卡卡西虽然年少，但却因为惊人的战斗力而在当地小有名气，一些有条件的人也争相出价来购买他，结果就是反反复复地到过了好几个家庭。
　　卡卡西觉得用工具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或许是再恰当不过了，直到他所经历的最后一个家庭。
　　与以往都不一样的是，这户家庭于他而言就像是真正的家人一般，自离开孤儿院以后，卡卡西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爱。
　　女主人对卡卡西非常好，教他念书画画学习厨艺，男主人也送给了卡卡西一把打造精良的短刀，卡卡西虽然知道自己也许只是他们那个已经去世的儿子的替代品，但也依然对他们怀有感恩。
　　但他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却还是没能逃脱工具的宿命。

　　那天傍晚，卡卡西正抱着一堆从镇上买来的纸墨往家里赶，刚进家门时，女主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庭院里。卡卡西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放下了买来的东西，然后走向了厨房。
　　离厨房越来越近时，他看见了男主人常用的那把剑落在了门外，沾着血。

　　“怎么了？”
　　卡卡西又沉默了好久没继续往下说，带土侧过头问了一句，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也能看得清不远处卡卡西的轮廓了。
　　“他们都被强盗杀害了，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卡卡西……为什么……没能保护我们……」

　　往后的数年里，卡卡西都没能忘记女主人的这句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这句话，他确实应该保护他们，但是是作为家人，而不是单纯地作为工具一般。女主人这句话的含义究竟是在哪一层呢？卡卡西终究是无法给出答案，他不愿再相信任何的感情，也变得自责起来。
　　他很混乱。

　　最后他能做到的也只有杀掉了那次的盗贼团伙来报仇，然后将自己所有的愤恨与悲哀，连同着男主人送他的那把短刀一起埋入了他们的坟墓里。

　　接下来该保护谁呢？失去了一切的卡卡西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了，除了当初自己生活过的孤儿院，卡卡西似乎找不到世界上还有任何跟他有关系的线索了，于是他踏上了归乡的旅途。

　　“你回去过孤儿院？”
　　“嗯，虽然只是回去打听了一些消息。”
　　“阳子婆婆她还好吗？还有那些孩子们。”
　　“我回去的时候，阳子婆婆已经因病过世了。”卡卡西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惋惜。
　　“……”
　　“我们那时候的孩子们基本也已经都被领养了，我向新来的管理员要了一些孩子们去向的资料。”
　　“喂，你不会是……”带土突然从地铺上坐起身来，“一个个去寻找，然后暗中保护他们和家人？”

　　“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可以保护的人。”

　　带土此时非常想抽一根烟，但想到之前和卡卡西的约定，他还是忍住了。

　　“那你现在在这里，也是为了保护谁吗？”

　　“虽然说是保护，但毕竟有这么多人，我也只是找到他们然后暗中观察保护一两个月而已，并且随着时间流转，很多人根本也找不到踪迹了，不过这次的保护对象你倒是应该很熟悉。”

　　带土撑着脑袋想了许久，在得出了一个自己觉得绝对不会错的答案之后，他连人带床地朝着卡卡西挪近了些，“难道是……野原琳？”

　　猝不及防，带土的腹部遭到了一击。

　　“哎！你打我干嘛！”
　　“你都没见过琳，咋就熟悉了？”
　　“你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带土这才醒悟般地点了点头，“那到底是谁啊。”
　　“你当初的室友啊！”

　　「卡卡西哥哥，再见。」

　　带土想起了卡卡西离开的那天，这是那个孩子对卡卡西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又或者说他是唯一和卡卡西真正道了别的人吧。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起卡卡西当时那个苦涩的笑容，就和他后来这段苦涩的经历一样，令人不知作何感想。

　　你可以肩负起保护他人的责任，但这绝对不是你该背负一生的枷锁，人有时候并不是一定需要一个目的而去活着，活着就是活着而已，至少也可以为自己而活。
　　卡卡西，你何必将自己一直囚在原地呢？

　　等带土意识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覆上了卡卡西的头发，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卡卡西的身旁，意外的是卡卡西也并没有挣脱他。

　　“辛苦了，卡卡西。”
　　千言万语，却还是只说出了这一句。

　　“其实我也去找过你，毕竟你也在当时的资料里。”
　　“什么！”带土低下头看着躺在旁边的卡卡西，正摸着他脑袋的手也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你找到我了？”
　　“是啊，一个干啥都喜欢迟到的老好人宇智波带土，还是说我认错人啦？”

　　带土羞耻地捂着脸栽进了被子里，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自己可能曾经被卡卡西暗中观察过一两个月的事实，“混蛋卡卡西，你把我刚才的感动还给我啊啊啊！”
　　卡卡西侧了个身子，伸出手拍了拍带土的背，“没事的，你总是容易踩到狗屎这件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卡——卡——西——！”

　　野原琳和养父母搬来到这里已经有三个月了，而听到有关于卡卡西的传闻是发生在这个月的事情，她也试着去寻找过卡卡西的踪迹，但无一例外的都以失败告终了。也并不是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找到他，只是作为过去的友人，她希望卡卡西能好好地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着在刀刃上行走的日子。
　　自从上次打扫凉亭的时候捡到那个挂件后，琳每天都会到凉亭附近观察着。虽然有可能只是恰好一模一样的挂件，掉落的人也或许并不是卡卡西，但琳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可每天除了会有一个黑发的男人在凉亭里躺个一上午或者一下午，琳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会来这个凉亭。
　　抱着怀疑的态度，琳暗地里跟踪了他几天。

　　所以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再一次见到卡卡西竟然是通过跟踪另一个男人而达成的。
　　虽有很多的疑问，但她并不敢打草惊蛇。

　　带土住进卡卡西的家里也已经有一周多了，距离期限仅剩下了几天，但他依旧没有关于挂件的线索。
　　白天的带土基本都在外面到处晃悠，并保持着他一贯老好人的优良作风，然后会去凉亭那边等等看有没有来打扫的人，顺便问问关于挂件的事情，而卡卡西的作息时间则更为难以捉摸，有时候是白天在外，有时候又是深夜出门到第二天才会回来。

　　听说又有人死在了卡卡西的手下。
　　卡卡西又带着新的伤回到了家里。

　　夜里，带土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发着呆，距离卡卡西拿着武器出门大概刚刚过去了三分钟，脑袋里的各种思绪缠绕在一起，带土纠结了许久后，虽然并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不对，但他决定跟踪卡卡西。

　　巧的是带土发现跟踪卡卡西的人似乎并不止他一个。

　　带土追上了前方的另一位跟踪者，将那把太刀横在少女的面前，刀鞘紧紧地抵住了她的肩膀：“你有什么目的？”
　　“这是我要问的才对。”
　　眼前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将手里的匕首瞄准了他的腹部，带土对上了她的视线，少女的眼里分明没有丝毫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