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义务制教育，再来一次》三条条

29、体：非常二选一（4）

　　看见女生羞愧的模样，水池边的一伙人不但没有嘴上饶人，反而变本加厉起来。林泽本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然而听那伙人讲得越来越难听，什么下三滥的话都快被翻出来时实在袖手旁观不下去了。

　　“你们他妈的不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

　　一伙人见林泽开口帮人说话，愣了片刻后笑作一团：“霍，不得了，还帮着骂人？牛皮，你们几个就等着被她们几个臭婆娘害死吧。”
　　恶狠狠地留下一句话，男生们便哄笑着，依次滑进水里率先溜走了。

　　“没事吧？”林泽将女生从地上扶了起来，女生颤抖着摇了摇头。

　　林泽已经很久都没遇见嘴脏成这副德行的人，这会儿脸上阴霾密布，一股火气憋在胸中，实在不想再遇见这几个人，便故意等了一会才和女生出发前往下一个水池格。

　　由于担心女生体力不支，当瓷砖格与水池格的高度差达到二点五米左右时，林泽稍微游得慢了一点。
　　这一次，当林泽即将接近竖立的水面时，前方突然一暗，有什么东西挡在了出口处遮住了光，定睛一看，那伙男生故意围在了水面外，把出路挡得死死的。

　　林泽心下一惊急忙向旁边游去，但是人在水里哪有用脚走路来得快？
　　几个男生跟看门狗似的，专门跟着林泽，游到哪堵到哪，一来二去水里俩人肺里的氧气即将耗光，女生面色铁青，此时快憋到达极限，准备向上游出水面了。

　　千钧一发之际谢奇从后面赶上来，站在上一层大声吼道：“操他妈的，哪些不道德龟儿堵在你大爷门口？！”

　　见“援军”赶来男生们立马又和刚才一样直接跳进下一层水池。

　　林泽立马回头拉住女生钻出了水面。
　　“哈啊.....”女生出水面后立即拼命地大口大口呼吸，看样子刚刚已经到了极点。

　　“你们班的人怎么回事？”林泽的卷发打湿后耷拉在头顶，被他一把向后捞了上去，露出了还沾着几滴水珠的光洁额头。
　　女生望着林泽紧锁的眉头，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将头埋进了手心，躲在后面轻声呜咽。

　　在女生抗拒的模样下，林泽就算再有多余的好善乐施的心此时也束手无策。

　　两人又等了一会，直到后面的人渐渐赶上来时才向前行动。之后的两格没有再出现什么问题，林泽依旧按照以前的节奏一步又一步稳扎稳打。

　　距离终点还有两层时，又出事了。

　　两人追上了使绊子的一群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林泽特地拉着女生走得远远地率先下了水。
　　下潜的深度加深，压力挤压下耳朵产生了疼痛感，女生在水中变得有些慌张，林泽用手势教女孩捏住鼻子往外鼓气后便加快速度游出水面，转身想尽快把女孩拉出来。

　　就在女生伸出手即将抓住林泽时，一个四班男生突然游过来一掌打开了女生的手，同时另外几个男生从后面冲上来，直接抓住女生的脚用力向后一拉，女生瞬间失去了平衡。
　　惊慌失措下，肺里的的空气被强行压缩，女生急忙想要游回到水面但因为肢体过度紧张整个人无法上浮，只能闭着眼一脸恐惧地在水中扑腾四肢。

　　男生们动完手后就从竖水面鱼贯而出，一刻不停地嬉笑着前往下一层。

　　实在没想到手段会如此下作，事发突然，林泽站在水外根本无暇顾及逃跑的始作俑者，女生此时在水里小腿似乎还发生了痉挛，整个人身体蜷缩，抱着小腿，表情十分痛苦。
　　然而，整个水池格此时除了手臂以外根本无法让林泽穿过。

　　情况刻不容缓，就在林泽急得想要把ET喊过来时，一抹身影在上层及时跃入水面，迅速地游到女生身边右手拉住人的胳膊，然后把左手伸向林泽。
　　林泽立刻会意，直接把两个人带出了水面。

　　“咳咳！”
　　接触到新鲜的空气，女生把呛着的水咳了出来，大口喘气抱着刚刚在水里抓住自己的另一个女生开始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另一个女生林泽眼熟，记得是丫丫的朋友，女生身上带着的姓名牌上写着两个字——胡瑗。

　　林泽也被刚刚的状况吓得不轻，如今见人离开了危险也脱力地直接坐在了地上。

　　刚坐下来还没几秒，林泽就看见胡瑗红着眼眶，拉开抱着自己的人，咬了咬牙劈头盖脸地用哭腔对人吼道：“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让其他班的人卷入......我们班级的问题里呢！”

　　声嘶力竭中，布满了屈辱和不甘。

　　......

　　“我靠，我们班的人在那边是被针对了吗？！”丁乐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第四层软垫上，站在一个更高的视角把对面的情况看了一清二楚。

　　【下】赛道上，不仅是林泽，谢奇、赵贤包括其他人都有或大或小地被四班人阻挠过。

　　熊可人也在第四层，这会刚把唐诗、小小和石伍从下面一层给拉上来，坐下也和丁乐乐一样，正好把惊险得一幕收入了眼中，又惊又气：“这阴招耍得太恶心了吧!刚刚如果不是那个女生及时下水，水里的人会有生命危险吧......”

　　丁乐乐：“太下作了！”
　　小小：“太卑鄙了！”
　　熊可人：“太无耻了！”
　　唐诗：“这真的......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小小：“诗姐，能不能跟上队形...”
　　唐诗：“下次一定...”

　　石伍安静地坐在一边，虽然没有加入大部队进行言语讨伐，但是稚嫩的脸上也能微微看出一丝愠怒，二十二班的众人在这所学院里还未尝直面过如此的恶意。

　　姜添站在在第五层边缘，静静地注视着对面，右手放在左手腕上烦躁地来回转动计时器。

　　“你们班的人很喜欢多管闲事。”火热朝天的言语讨伐中毫无感情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淡漠的语气像是一捧冷水洒在众人头上。

　　排排坐的几人抬起头，望见陆鸣正站在上一层，明显是在和他们对话。

　　“多管闲事？”石伍不认同这句话，随即站起身反驳道：“赵贤哥他们好心帮助别人怎么能叫多管闲事？”
　　“这种好心可不会带来好报。”陆鸣轻轻撇了一眼这位全校年龄最小的学生。

　　一句话像是一撮火花,忽地点燃了石伍的情绪，小男孩闻言咬住了下嘴唇，带着孩子才会有的蛮横和天真怒视着陆鸣。

　　丁乐乐眼疾手快地按住了石伍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把人拉到自己身后：“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嘛，毕竟分享善意可是种美德！！而且现在我们不应该讨论的是四......是那群小人吗？”

　　陆鸣闻言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放柔语气继续说：“可是，如果你们的那群同学没有选择出手帮这个忙的话，是不会出现这件事情......”

　　这场恶意是被善意招来的。

　　“可...”
　　丁乐乐还想继续回嘴，但是空中一声突然的喊话打断了双方的对峙。

　　“现在所有人停止行动！”

　　喊话间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哨响，两两相加，听得人耳根发疼。
　　ET骑着自行车，来到两个赛道中间，拉开了车把手上挂着的大塑料袋。
　　“先吃饭！”

　　宛若一声令下，一群助教叼着一块又一块三明治盒子和牛奶从口袋里飞出来，成群结队的四处飞往每个学生身边。
　　整片天空壮观得就像是座便利店被龙卷风卷上了云霄，不知圆了多少人童年的幻想。

　　趁着大家都注意力都被漫天飞舞的午间套餐吸引时，陆鸣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五层方块的边缘处，向里走到了丁乐乐等人看不见的地方。

　　一转眼发现人没了，丁乐乐还有大段大段话憋在肚子里，不甘心地忙喊刚好与陆鸣位于同一层的姜添帮忙叫人回来。
　　姜添从拉姆嘴里接过三明治和牛奶，沉吟片刻对丁乐乐说：“我觉得他是对的。”

　　陆鸣坐在靠近蹦床的一角刚把吸管插进牛奶里后察觉到有人走近，一抬头发现是姜添。
　　“他们看不见我了，换你来和我争辩吗？”

　　姜添打开三明治发现里面的夹心是寒酸的几片鸡胸肉，嫌弃地看了一眼还是认命地咬了一口，然后对陆鸣说道：“不是，我是来问另外一个问题的......”

　　“你们班很奇怪，我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泽咬住吸管吸了一口，草莓味的。

　　三个人所在的瓷砖块上没有其他人，饥肠辘辘的的身体和疲惫的神经得到食物的滋润，两个四班的女生渐渐平复了情绪

　　两个女生结伴走到水池边将头发梳成一捆握在手里，直至头发上的水被拧净两人终于下定决心回答了林泽的问题。
　　“我们班运气很不好，分班的时候正好把在破冰游戏里有过摩擦的两路人分在了一起......”
　　两女生中胡瑗先开口道：“所以入学的第一天晚上班里就哭得哭、吵得吵，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紧接着校长就出现了，所有人更加害怕......莫名其妙来到这地方，你肯定也能体会，大家皆是精神紧绷的状态...不知道是谁先发了疯，带头说不要按这个鬼地方说的做，还说我们就是被抓起来死路一条......”

　　胡瑗越说情绪越崩溃，在女生的记忆力那一天晚上似乎异常混乱。

　　“那天晚上回宿舍之后不是有消息通知第二天早上要上课吗？也不知道发起人是谁......反正那一天我们班里大家都在疯狂地互相发短信呼吁说不要去上课、说要反抗，结果......”
　　胡瑗说不下去了。

　　结果是什么林泽已经知道了。

　　看见胡瑗话到一半就没了动静，另外一个女生抽了抽鼻子，接着哽咽道：“闹到最后，班里真有一半的人说好了集体罢课。结果第二天一早，胆子小的...特别是我们参与反抗的几个女生还是去了，回来以后发现那些胆子大着没去的人就都死...都不见了，所以...”
　　说着说着女生又是呜的一声，崩溃大哭起来：“所以闹反抗的半数人中只有我们活下来了，好多没有参与反抗的人，没有传播过消息的人开始骂我们是‘凶手’，帮死去的人说我们是‘叛徒‘，说都是我们的错......可是一开始说要做这种蠢事的也不是我们啊！！”

　　一场讲述下来，从两个女生的嘴里林泽得知，整个四班目前大部分人情绪都极不很稳定，参与了反抗但胆小的人骂其他人马后炮，而冷眼旁观的人将十几条人命全部归结于这群侥幸活下来的人。
　　班级分裂，群体对立。

　　“我们这一周班里的人基本都是各走各的......遇见了只能听见难听的话。”陆鸣望着头顶的一朵云淡淡说道。
　　恐惧，自私，懦弱，比起其他班级四班更早暴露出了人性的弱点，这才是悲剧的原因。

　　“那你又扮演的是哪一个角色呢？”姜添问陆鸣。

　　陆鸣迟疑了一下，自嘲地笑了：“我大概是一个从头到尾都置身事外，比起那些冷眼旁观着同班同学去送死的人更加冷漠的那个角色吧。”

　　午餐时间结束后，林泽和两个女生担心继续被人针对，所以原地等来了赵贤和谢奇，一群人一路结伴抵达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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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的时间又加上愈往后愈不支的体力，这一次的增幅不是很大，不过林泽也不是很在意。
　　穿过终点线时一阵奇妙的风带走每个人头发上的水吹干了被沾湿的衣服，林泽浑身上下变得干爽，感官也不再迟钝，和赵贤等人直接倒在了第二段赛道终点的草坪上，累得够呛。

　　“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几个女生纷纷孩鞠躬表达感谢后也离开了。

　　谢奇躺在草上用手臂遮住了眼睛，有点愧疚：“哎，说好得带别人拿好成绩的，结果没想到遇上一群疯子。”
　　林泽转头看见那群男生站在一个角落聊天，和这里隔得远远的，时不时还瞥一眼刚刚被二十二班帮助的那群女生笑出了声，像是吧刚才的事情当成了趣事闲聊。

　　赵贤撑起身取出刚刚一直放在口袋里的眼镜重新戴上，表情沉重：“唉，他们班这个情况不知道之后怎么办，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的。”
　　这件事情上，其他人作为局外的人管不着，只是一股气堵在的胸口，闷得难受。

　　【上】赛道的比赛不一会儿也结束，陆鸣在最后关头超过了姜添拿到了第一，也获得了该赛道上最大的增值。

　　【获得100%的跳高运动员称号！弹跳力+10】

　　由于两赛道分别是一个向上，一个向下的阶梯型，两块终点格之间存在高度差，等人到齐后上下两方块才缓缓移动，合并到一起。
　　丁乐乐最后两层实在跳不上去又是中途放弃，此时已经休息了好一会，见两地平行了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找林泽，只是还没走出几步眼前就闪过一个人影。
　　姜添快步走向了林泽、赵贤等人围成的一个小圈。

　　林泽余光瞥见沉着脸走过来的姜添，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忙站起来，可惜晚了一步。

　　“赵贤，你能收一收你多余的爱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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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止可为“耻”，可为“容止”。
（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