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同人 苍山之巅 碧空之瞳》叶殊湮

9、第 3 章

　　幽暗的洞穴深处，钟乳石上不断有水滴落下，流到低洼处,汇成一个小水潭。
　　渐渐的一团黑气从水中浮现，黑影越来越大，弥漫到整个洞穴。
　　疼，好疼啊。
　　一丝红色的烟雾逐渐散开，此消彼长，黑气渐淡。
　　即便是生不如死，你也要活着么？
　　要，要活着，要活下去。
　　记住你说过的话。
　　黑气突然像是放弃了一切的抵抗，逐渐被红气所吞噬。
　　又过了很久，红气开始汇拢，从中心慢慢凝结出人形。
　　那人半躺在水潭中，在看到自己的样貌后突然爆发出一声犹如野兽般的嘶吼——
　　“啊！”

　　“哥哥，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一个瘦弱的少年，大约16、7岁的样子，紧张地攥着旁边青年的手。
　　“可能是妖魔吧，别怕，哥哥会保护你。”也不过是20刚出头的青年，身上却带着一股强烈的自信。
　　“喂，你们两个，快过来，别走散了。”不远处的刚氏在吆喝。
　　他们都是来自芳国的升山者，谁都知道要穿越黄海的话人是越多越好，至少可以分担掉被妖魔杀死的风险，但他们这群人明显没有钱，更没有骑兽，为了赶在安阖日之前到达蓬山，便匆匆结队，雇了几个熟悉地形的最便宜的刚氏就上了路。
　　一路上可能是运气好，并没有死伤太多人。
　　民间有种说法，如果未来的王在升山的队伍里，那这队人一路上遇到的困难会大大减少。怀揣着这样的希望，队伍里的人更是自信满满，似乎谁都认为自己会当王。
　　宏宇、宏诺的父亲，原是芳国的武将，效忠于峯王，惠州侯月溪政变成功后，便辞官归隐了。两兄弟在乡间长大，也常在醉酒的父亲口中听说仙人的日子如何如何，哥哥宏宇看着家徒四壁的现状，渐渐萌生出了了升山之意。
　　本来他是想瞒着父亲偷偷去升山的，却不料前几天父亲竟惨死妖魔爪下，家里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不想在这乱世与弟弟分别，最后决定变卖家产带着宏诺一起去蓬山。
　　宏宇自幼习武，身体强健，宏诺恰恰相反，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一路上净是在拖哥哥的后腿。
　　“如果我死了，哥哥你就不会这么累了吧。”宏诺心疼地看着哥哥熬得赤红的双目和深色的眼圈，自责地说。出门后他就生了场大病，几乎把盘缠耗尽，宏宇常常守夜就是为了抵路费省钱。
　　“你别多想，好好保重身体，等哥哥当了王就让你飞仙，从此以后就没有病痛之扰了。”他一脸的向往，“相信我，我一定会成为王的。”
　　“嗯。”宏诺仍是一脸的忧心，哥哥他什么都好，就是太骄傲，如果……哎，他真不敢想下去。

　　“喂，喂，你们听，那是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快睡觉，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别吵别吵，我要睡觉。”
　　“喂。”
　　没人再理他，矮个子男子无奈地自言自语，“可是我明明听到有奇怪的声音啊。”
　　“哥哥，我觉得气氛不太对。”宏诺低声说道。
　　宏宇拿起剑，站起来，警戒地绕着驻营地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疲惫地说：“没什么不太对的，相反的，今天这周围很安全，没有妖魔出没的痕迹。”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早点休息，宏诺。”
　　“那……好吧。”宏诺闭上眼，却仍定不下心来，正是因为太安静了，他才感到不安，再怎么说黄海有妖魔这是天经地义的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以后他们就没有碰到过。就是因为一路太顺畅，他怀疑可能有更大的麻烦会在后面。身体一向不好的他虽然不能像哥哥一样习武，但却看了很多书，思考问题难免多一些，可是哥哥总把他当小孩子对待，很少听取他的意见。

　　“那是什么？”
　　“快，快跑……”
　　“是毒气吗？”
　　“啊，是妖魔，强大的妖魔。”
　　“快逃啊……”
　　天微亮，从河边的方向便传来吵杂声，是那些洗漱的人。
　　“宏诺，快上来，我背你走。”宏宇半蹲下身子。
　　“可是他们。”看着还有好多人似乎还沉浸在梦乡中，宏诺有些犹豫，“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叫醒大家一起走的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快上来。”宏宇有些着急，一把拖过宏诺放到背上就向外跑去。
　　不是没有私心，不叫醒他们，其实就是为了拿他们当肉盾，来争取自己逃命的时间，这就是为什么要结队的真正理由，大家既然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思，那就是说都随时做好了被利用的准备，自己现在撇下他们也无可厚非，可是这些话，他却开不了口告诉宏诺，这个孩子，还太善良，现实往往太残酷，让他不忍让一个明媚的少年染上阴霾，有些恶，让他独自承担就好。
　　“啊。”
　　“救命啊。”
　　惨叫声不断地传来，越来越近，却越来越弱。
　　真的是很强大的妖魔呢，宏宇心想，这一路还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之前也碰到过妖魔，但没有一个强大到这样让人只能狼狈逃窜，从听到河边的响动开始，他心里就有强大的不安，到现在几乎是仓皇而逃，或许……不能再想了，他还有弟弟要照顾，还有蓬山要去，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逃出去。
　　可是，该往哪逃？那几个刚氏不在身边，他又不熟悉黄海的地形，在这里几乎处处都是险境，一步不慎可能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两个人逃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点干粮，这样的情况下要走到蓬山几乎是不可能的。
　　虽然弟弟身体瘦弱，但背着一个人跑了这么远的路让他还是有些吃不消，步子逐渐变小变缓。
　　“哥哥，放我下来，先休息一会儿吧。”
　　见后面并未有妖魔追来的声音，宏宇也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两人在一棵树下稍作休息。
　　“哥哥，我有些口渴。”
　　“没水了，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水源，你一个人乖乖呆在这，不要乱跑。”宏宇不做多想，拿着水壶起身离开。
　　“哥哥。”少年又叫了声。
　　“什么？”
　　“没什么。”
　　“傻瓜，我走了。”
　　“嗯。”
　　宏诺对着宏宇的背影，慢慢绽放出一个惨淡的笑容，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奋力向相反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