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同人 苍山之巅 碧空之瞳》叶殊湮

20、第 2 章

　　明明身边的一切都是熟悉的东西，但她总是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她能轻易想起每一年的成长经历，每个细节都历历在目，但却常常在恍惚中产生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觉。
　　那一丝丝违和感也在她的心中投下怀疑的种子，慢慢地滋生，发芽。

　　“花蘼，在想什么？”从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来。
　　“没，没什么。”花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该死，又在工作的时候走神了，虽然是自家的旅店，但偷懒被抓包也挺让她不好意思的。
　　走过来的男人穿着一身红衣，却丝毫没有一丝女气，淡淡的微笑总是挂在脸上，他习惯性地揉了揉花蘼的头发，“累了的话你可以先回家休息，本来店里的事我一个人就忙得过来，嗯？”
　　“我不累，不累。”她忙护住头，开玩笑，哥哥总把她当小孩子般看待，好不容易求得父母让她来店里帮忙，怎么能轻易就回家去。
　　“呵呵。”头上传来他闷闷的笑声，“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哥哥你在说什么？”她没听清。
　　还没等花荼多做解释，店外便传来一阵喧嚣声。

　　“快去抓小偷！”隔壁包子店里的大叔冲了出来，指着前面一个在奔跑的身影大喊。
　　“怎么会有小偷？”
　　“是啊，多少年都没见过小偷了。”
　　“可能是别国来的流民吧。”
　　街坊邻居们都出来看热闹。
　　“报官，快去报官啊。”有人提议，声音瞬时淹没在人群中。
　　最后，在众目睽睽下，竟让小偷给逃跑了。

　　“好奇怪。”回到店里，花蘼却皱起了眉头。
　　“是很奇怪，宗王治世六百多年，百姓早已安居乐业，连偷盗现象也基本绝迹了，最近却似乎有些不太平。”花荼在她背后一边拨着算盘，一边淡淡地说道。
　　“我不是指那个奇怪，”花蘼有些苦恼于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这个时候大家不是该一起帮忙捉小偷的吗？怎么都只是在单纯地看热闹，却没有人上去帮忙。官府也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衙役来，白白让放小偷跑了。”
　　花荼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算盘，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妹妹般打量着她，“小花蘼原来也长大了，想东西想得这么深入。”
　　花蘼脸红地低下头，却没发现她哥哥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冷笑。
　　“奏啊，的确是和平太久了，人们已经完全丧失了忧患意识。”

　　潢瑶，在奏国版图的偏东一角，郡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出产物，只是因为数百年稳定的生活，倒也发展得很繁荣。
　　花荼和花蘼是花氏夫妇的一双儿女，长子天资聪慧，少学毕业后却无心从仕，只是在家中帮忙打理生意。妹妹花蘼丝毫没有大户人家的小姐的骄纵，反而一心想多帮父母分忧，一家人日子过得很是殷实。
　　“花蘼，花蘼。”
　　“啊？”花蘼回过神来，竟然又走神了。
　　“你这孩子，在吃饭的时候又乱想什么呢。”花母帮她盛了一碗汤，“来，你最爱喝的鱼汤。”
　　花蘼应了一声。最爱喝的鱼汤？口中的味道怎么着都有些古怪，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她，是的，她最爱喝的就是鱼汤。
　　这种情况，发生了多少次了?
　　某天醒来，当看到父母的时候也产生过怀疑，可心里却很确定他们正是她的父母。
　　只是心适应了，而身体却没有适应，他们偶尔的碰触让她很不习惯，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奇怪的病。
　　哥哥花荼，是真正被心灵和身体都认同的，那种亲近感是对父母所没有的。
　　好烦，花蘼摇了摇头，不愿多想，埋头吃饭。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出的习惯，花蘼吃过晚饭总爱到外面散步，因为潢瑶的治安很好，所以父母也没有对她这行为多做干涉，只是平时都是他们兄妹俩一起出门，今天花荼有些生意上的事耽搁了不能陪她出门。
　　天色有些晚，街上的行人也稀少了，医馆的方向却传来突兀的敲门声。
　　“嘭嘭嘭。”啧啧，这声音大的，哪是敲门啊，都快成砸门了，花蘼闲着无事，便朝那走去。
　　“喂，你难道不知道医馆这时候早关门了吗？”花蘼看了半晌，忍不住提醒那仍在拼命敲门的男人。
　　那男人回过头来，眼里是藏不住的焦急，嘴巴张张合合，就是发不出声音。
　　“你……不能说话？”花蘼犹豫地问。
　　那人点点头。
　　“你想找医生看病？”
　　那人又点点头。
　　“你自己生病了？”
　　他摇头。
　　“是同伴生病了么，看你一个人来医馆，那人的病应该很重吧。算你走运，跟我来吧，不然你在这敲到天亮也没人会开门的。”
　　那个人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一脸善意的花蘼，跟着她朝巷子的另一端走去。
　　奏国和其他国家不同，病人生病的时候并不是把医生叫到家里去的，而是一起住到有医生的地方，接受照料，医馆在晚上关门后只留有少量人员照顾病员，医者基本上不在。只是少量的富贵人家还留有私人的医者，花家的那位正好家住巷尾。

　　“慢点，慢点走。”老医者拎着个医箱，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走在前面的男子本可以走得很快，却为了等他不得不停止脚步。
　　“慢点走，我不到的话，你这年轻人走那么快到了也没用啊。”老医者低声抱怨着，虽然是雇主家小姐的要求，但这么晚从家里被拖出来的他心里仍憋着一肚子怨气。
　　听到这话那人果然放慢了脚步，他虽然不说话，但着急的眼神仍在无声地催促着。
　　花蘼看走的路越来越偏僻，竟渐渐远离了城区，心中也有些戚戚。不会遇上坏人了吧？有些懊恼自己一时的冲动。
　　不知又走了多久，那人才停了下来，而在眼前的，是一棵野木。
　　树下，半躺着一个人。
　　银白色的发丝散落在肩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如果说花荼的容貌像火的话，那这人完全可以用冰来形容，不是冷冽，而是一种淡淡的疏离。
　　“翔鸿，是你回来了吗？”
　　那人的脸上突然绽放出微笑，冰雪初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