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同人 苍山之巅 碧空之瞳》叶殊湮

19、第 1 章

　　最初的最初，它还什么都不是。
　　没有形态，没有思想，只是在某一天突然在天地中出现，仅靠着本能活了下来。
　　依恶而生，它的力量也逐渐变强。
　　后来，人们称它为“混沌”，上古凶兽。

　　吸食了众多人的“恶”，它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思想，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而在常世兴风作浪。
　　天帝不忍见生灵涂炭，将它封印于金刚山间。
　　因为它是依附着世间的恶而生的，世间一日有恶，它便一日不会死亡，所以它只能被封印，不能被消灭。
　　长久的岁月，让它觉得无聊，从而个性也变得阴晴不定。
　　说是被封印，实际上天帝对它仍是非常纵容，对它不定时地对来到那一带的路人的袭击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即便如此，它也厌倦了，厌倦了这常世的一切。
　　有一天，它无意中发现，将力量以某种形式集中起来释放，会造成空间的扭曲，它自己被禁锢在了这个世界，不能到别的世界去，但是它却可以把异世的人带过来。

　　那天，它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一对小兄妹。
　　因为它不曾拥有过父母和兄弟姐妹，所以对于亲人这样的存在它一直好奇着。
　　除了背叛与欺骗，这世间还有为对方付出牺牲却不求回报的感情吗？
　　它第一次对什么东西产生了好奇心，它觉得那对小兄妹会是它最好的玩具。

　　不出所料，无论是谁在面对未知的恐惧时都会想到逃跑。
　　而被留下的那个，会怎么选择？

　　——放了我妹妹，我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那个男孩当时是这么说的。
　　——如果我要吃了你，也可以吗？
　　男孩的脸上产生了犹豫之色，它在心中冷笑，原来，都是一样。
　　——可以，只要你放了妹妹。
　　真是个意外的答案。
　　吃还是不吃？它的内心开始动摇。

　　吃了他，它从此便成了他。
　　它的算盘打得很好，可是唯独算漏了他的内心，算漏了空间扭转之时也是它的力量最不稳定的时候。
　　那样坚定地保护妹妹的心意，反而侵蚀了它的意识。
　　它暴怒，把他撕成了碎片，但他的血，他的意识无处不在。
　　它可以选择同归于尽的结局，但它不甘愿，它的高傲不允许自己向区区人类承认自己的失算。
　　用尽最后的力气，封印了这个空间，连带着这个空间里的一切都成了静止。

　　1年以后，它再也无力支撑，随着那片空间的复原，女孩也回到了最初的世界，它的一部分力量也随之离开。
　　它又变成了一团黑气，在一个洞穴里蛰伏。
　　在长久的抗争里，它对他也日渐熟悉。
　　他那些鲜活明亮而温暖的记忆，是它万年都没经历过的。
　　它对他感情也开始变得复杂。
　　现在的状况是，两个中只有一个能活下去，而它却无法轻易下定决心去吞噬他。

　　——即便是生不如死，你也要活着么？
　　它突然问他。
　　——要，要活着，要活下去。
　　他那么坚定地回答。
　　——记住你说过的话。
　　它放弃了一切抵抗，明明没有了形态，它却能感觉到自己在被他吞噬时是微笑着的。
　　快要从这世间消失的时候，它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解脱。
　　原来，心早就在万年的动荡中疲倦了。
　　——谢谢你，花荼。

　　醒来时，它已经不在，只剩下他。
　　从水中看到的样貌，像他却又不是他，眉目间原本的英气变成了浓浓的妖气，左额上还有一朵红色的像花一样的印记。
　　这样的他，如何去面对花蘼？
　　他能觉察到体内强大的力量，却觉得自己少了些什么而使用不出来。
　　那朵花所在的地方渐渐发烫，让他体内产生了一种嗜血的冲动。
　　想要，吃人。
　　不行，他果断地打断自己这样的想法，他是人，不是妖魔。
　　苦苦压制着体内翻涌的欲望，他的形体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是手的地方变成了尖锐的爪子，身体也变大了很多，身上长出了毛发。
　　血，需要血。
　　他再也压抑不住本性，从山洞里冲了出去，朝着有人气的地方飞奔而去。
　　动作熟练，撕扯，啃咬，胃里明明翻滚着有呕吐的感觉，可他再也停不下来。
　　再也停不下来。

　　他在湖边碰到了一个少年。
　　——你是想要吃我吗？虽然很傻，但我仍想问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大量的鲜血已经让他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所以他有功夫听少年把话说完。
　　——能不能，放了我哥哥，他人很笨的，肉也不好吃。
　　少年的话挽回了些许他的回忆，这话，很熟悉。
　　——我的话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放了我哥哥宏宇。
　　他点了点头，一口吞下了带着安定微笑的少年。

　　意外的是，当他发现那个叫做宏宇的人时，他也发现了另外一个自己想见却又不敢见的人。
　　花蘼，他用生命保护着的妹妹。
　　他只能远远地观望却不能靠近，她的身边现在有更适合保护她的人。
　　而他，只需要在后面看着就好。

　　他渐渐接受了自己成了妖魔的事实。
　　每天的鲜血是少不了的，但是他有个习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完成那人最后的心愿。
　　但前提是，他的心情好。
　　到底是谁同化了谁？他微微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