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同人 苍山之巅 碧空之瞳》叶殊湮

18、第 6 章

　　知道那不是梦，但是花蘼第一次由衷地希望那只是个梦。
　　醒来后，花蘼发现自己安好地躺在峯麟的身边，只有手中的娃娃脸上那诡异的笑容昭告着昨夜的一切并不是臆想。
　　问峯麟，她的使令们只说花蘼昨夜是自己走了回来，但花蘼明明记得那时身边有个人，一个似乎很温柔的男人。
　　没有人知道阿智去了哪里，村里人都说晚饭过后就没看到他。
　　花蘼一脸惨白地和峯麟上了路，谢绝了老婆婆请吃早饭的好意，她现在想到任何与吃有关的字眼都会产生呕吐感。
　　不忍告诉峯麟自己难受的真正原因，只说是昨夜着了凉身子不舒服，单纯的峯麟竟也相信了。

　　“是谁？”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紫色的眼睛透出犀利的光。
　　“台辅，是我，尤。”进来的是个穿着藏青色官服的男子，年约三十。
　　“不知小司空前来有何事？”来者是冬宫府的次官。
　　“这……”男子犹豫地看了看四周，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这里都是我的人，有什么话你尽可说。”徇麒略带自嘲地笑了笑，什么时候，连宫殿里也多的是眼线了。
　　“事情是这样的，您上回让我查的事结果已经出来了。”尤压低了嗓子，“先王平时饮用的水里的确被人掺了东西，是‘霞露’。”
　　尤抬头，看着坐在高位的人神色似乎没有变化，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孰不知此刻徇麒的手早已紧紧握成拳，指甲几乎都要嵌到肉里，强忍着保持淡定之姿，“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可是……”尤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什么可是，你下去吧，今天的话别对第三个人说。”
　　“是。”尤不甘不愿地离开，他以为，这会是个机会，扳倒那个人的机会，可是台辅却完全不放在心上，这让他很挫败。
　　“徇麒，不要伤害自己。”芩汀心疼地看着他的手。
　　“我没事，只不过有些难过而已。”徇麒松开了拳头，“是我的错，没发现他的异状，没能保护好他。”
　　怎么会不知道“霞露”是什么？那是种服食后能让人产生幻觉并且沉溺其中的药，早在十几年前就被禁止种植，只有冢宰府上有几株做观赏用。
　　成靖，又是成靖，难道先王的失道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徇麒突然觉得不寒而栗，他究竟想要干嘛，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这几个月，花蘼仅靠吃些水和干粮与峯麟几乎走遍了芳的各地，可惜的是，并未发现王的踪影。
　　“峯麟，接下来，你想怎么办？”花蘼看着无精打采的峯麟，不由地问道。
　　“我想去一趟蒲苏。”蒲苏是芳的首都，也可以说是她最后的期望。
　　一路上，她们也从百姓嘴里听到了他们内心的期盼，月溪，那个领兵叛乱，杀了峯王的人，竟然有那么多人崇拜着他，希望他能成为芳真正的王。
　　峯麟一直不愿去蒲苏，是因为听说上代峯麟因为选择的两代王都是昏君，承受了民众的怨恨，最后死在月溪手中，虽然没见过她，但峯麟总觉得自己不能自然面对月溪，如果他真是王她会觉得很可怕，可是如果他不是王，事情也许会更可怕。
　　星空下，篝火旁的两人依偎在一起。
　　“明天，我一个人去就好。”峯麟轻声说。
　　“这样好吗？让你一个人面对他。”花蘼知道峯麟对月溪有惧怕之心。
　　“嗯，不能什么事都依靠花蘼姐姐啊，我太软弱的话会惹人讨厌的。”低着头，峯麟闷闷地说。
　　“峯麟一直很坚强，这一路上救了很多人。”这句话是她的真心。
　　“谢谢。”峯麟拉着花蘼的手，有些可惜地说，“如果花蘼姐姐是王就好了，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
　　“我倒觉得当王很可怜。”是夜色太过温柔，让花蘼突然有了想把心中的话一吐为快的念头，“坐在高高的玉座之上，什么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一举一动都影响甚广，做对了，人们也只是觉得那是王应该做的，做错了，反而会引起民众的责怪。”
　　“可是，带领国家更好地走下去，不正是王的责任吗？”峯麟一时无法理解她话里的含义。
　　“是啊，你们都以为那是王的责任，可是正如你所说，王在未成为王之前，也是个普通人，也会犯错，可是当了王以后怎么能要求他不犯错呢？”花蘼早就发现，无论是峯麟还是百姓，对王都有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你是说，王犯错也是应该的？”峯麟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是啊，在我的家乡有种说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峯麟，你会是个好麒麟，因为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但是我觉得，你要把你的王当做是一个人来看待。”花蘼也觉得自己今晚说的话可能对峯麟来说太过匪夷所思。
　　“可是王不是人，他的肩上有整个国家啊。”峯麟依旧不解。
　　“这么说吧，任何人都能把王当做是王，只有你不能，因为你和王互为半身，他一个人站在那么高的位置，呆久了谁都会受不了。峯麟，不要仰望他，当他是亲人，是朋友，是什么都好，只是不要当他是王，站到他身边去，指出他的过错，和他一起走下去。”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峯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都开始有些期待了呢。”
　　“我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而已。”察觉自己的失态，花蘼轻抚胸口，怎么都说出来了呢，如果这一番话影响到峯麟那可真是罪过了。
　　“可我觉得很有道理。”峯麟突然嘻嘻一笑，“花蘼姐姐刚才说话的样子好严肃，很有王者的风范。”
　　“你在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要啊。”
　　“别叫我抓到你。”
　　“哈哈哈，我在这，你过来啊。”
　　两个少女围着火堆追逐打闹着，笑声传遍了小树林。
　　树林外，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