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歇斯

102、101 旋转木马

　　整理的工程进行得十分顺利，基本上是清多少出来就扔多少出去。看着被清空的大洞，李歌萌生出一个想法：“罗泣，你看这地儿多大，要不你……搬进来吧。”
　　罗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反问：“我不是已经搬进来了吗？”
　　“你这哪门子的搬进来了？就拿了那么两套衣服过来，东西都在万岁那边呢。”李歌笑说，“你就把东西都搬过来吧，正式落户。”
　　罗泣从来没有在哪个家正式落户过，旧家没有、罗家不能、万家不算。他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向李歌确认：“这……没关系吗？”
　　“能有什么关系啊？”李歌大大方方地回答，“事不宜迟，我现在就陪你去搬！”
　　也不知道该说他天真，还是笑话他嫌自己太顺利了；无关他让罗泣搬进来的决定，而是他这说搬就搬的决定。
　　哪怕罗泣的东西是从三岁才开始累积的，还有好大一部分都留在了罗宅，但东西再少也还是比李歌高中三年的东西多。才清了那么点儿就想把罗泣的家当全迁过去？做梦！
　　结果是他们两个人去，一个人回来；罗泣要留下研究有什么东西要搬过去，李歌要回去继续给罗泣腾空地。
　　这大型搬家工程持续了半个月，至今仍在进行着。
　　某日清晨，李歌突然想到，他们难得放假，怎么还净干正事呢？当初还跟罗泣说好要玩遍这个城市，结果高考完直到现在，他们只把自己家“玩”了个遍。
　　想到这里，他毅然抛下一屋子杂乱，拿起电话给罗泣拨了过去：“咱俩去约会吧！”
　　于是几天后的大晴天，罗泣来到了约定地点。和往常不同，他并没有提前到达，而是提前了自己的提前到达。
　　这是这位另类的宅男第一次来这种大型游乐场玩。因为太兴奋了，他晚上睡不着、早上又早醒；睡不了回笼觉也不能在家里好好呆着，没办法之下只好早早出门。
　　今天是平日，六月中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节日，所以游乐场的人流并不算多，主要是爸爸妈妈带着小孩子，再加上少量的游客，以及跟自己一样刚高考完的学生。
　　人们来了就去买票、买完就进场，像罗泣这样不买票也不进场的人并没有其他。在门口傻站着的大帅哥很是抢眼，路过的人总要多看两眼，偶尔偷偷咔嚓一张，跟朋友感叹一下对帅哥的爱慕，或者表达一下对大佬的崇拜。
　　往日也喜欢提前的李歌今日却格外守时，直到约定时间的前一分钟才出现在罗泣的视野范围内。
　　刚想揶揄一两句，罗泣就发现李歌身旁还有另一个人。“小曲？”他有点惊讶，上前迎接两人，“你也一起来啦？”
　　李曲顶着亮晶晶的眼睛说：“小曲来找泣哥哥玩呀！”
　　一旁的李歌则带着歉意一笑：“就突然有些事，我……妈她要出趟远门，爸又得上班，小曲只能我带了。”
　　“噗……那没什么事吧？”罗泣虽然有点担忧，但因为李歌那声“妈”实在是喊得太别扭了，他没忍住笑了起来。
　　“不算什么大事，但就是得走一趟。”李歌回答，“就是……抱歉了，难得出来玩。”
　　罗泣这下笑得更欢了：“这有什么问题？不挺好的吗？”
　　“可是带着小曲，很多游戏都不能一起玩了，还得顾着这个。”李歌推着小车车去撞罗泣的脚。
　　罗泣眼前一亮，这才发现李歌推了辆婴儿车过来，“哇！这扶手能拆吗？”他兴奋地蹲下研究。
　　“可以，按一下就开了。”李歌介绍着。
　　“喔喔喔喔喔！一会儿排队累了我要坐！”罗泣期待道。
　　李歌又观察了一阵子，确定罗泣真的没觉得失望，才放下心来，换回一副开心的表情。毕竟出来玩麻烦不是事儿，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去买票，今天公费玩乐！”罗泣说着，拍了拍胖乎乎的钱包，里面是娘家给这出嫁的小哥塞的钱。
　　“真巧！今天吃喝也是公费的！”李歌说着，也拍了拍他胖嘟嘟的钱包，这是他亲妈养肥的。
　　一个帅哥罗泣就够抢眼了，何况现在还多了个帅哥李歌呢？在一众带娃家长和年轻小伙之间，他们这带娃年轻帅伙子的组合直接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都在看男妈妈带娃呢。”罗泣揶揄道。
　　李歌假笑着，反问：“你什么时候见过带娃出门的父母里，抱着小孩的那个是妈妈？”他下巴往某个方向一抬，那边有不少家庭团。
　　虽然推着婴儿车的有男有女，但宝宝下了车，大多都是爸爸抱着孩子、妈妈推着空车子。
　　“你学学人家妈妈都是怎么推车的吧！别老推来撞我。”他批评道。
　　罗泣咬了咬牙，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妈妈就妈妈，没毛病。”说着，他便昂首大步地往前走了。
　　嗯？就这？
　　李歌疑惑地跟了上去：“你这是承认了？”
　　罗泣邪媚一笑：“看来学霸的脑袋也没那么好使嘛。”
　　……还是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遇上不明白的事情，李歌顺手摸出了手机，点进了贴吧。进行到一半，他突然觉得这件事特别熟悉；不止是动作，就连起因也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自己在床上威风了，给媳妇儿在外面威风一回也不过分啊！
　　“一国之师”的话在这时浮现，李歌嘴角一抽，不愤道：“可恶！居然在同一招上败了两次！”
　　所以说学霸的脑袋也没那么好使。
　　罗泣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游乐场里有很多设计给家长和小孩子一起玩的机动游戏。虽然李曲不能跟罗泣他们一起玩，但他们能反过来跟李曲玩啊！
　　看着在天空上飘着的驯鹿以及它拖着的小雪橇，三人瞪大了闪亮亮的眼睛。“我们去玩那个！虽然现在是夏天。”李歌指着它们说。
　　“后面那句可以不用说出来。”罗泣边吐槽着，边往队伍的方向跑去。
　　这个游乐场的安排十分贴心，每一个设施都设有一片可供游客摆放东西的空间，只有工作人员和正在玩游戏的人才能进出，大大减少了财物丢失的风险，一家人可以放心一起玩。
　　这机动游戏就是驯鹿拉着小雪橇公转，而小雪橇本身可以让玩家有限度地控制上下飞和左右晃动，最多四个人一台，正好他们只有三个。
　　坐满了人，驯鹿便拉着雪橇往前跑动，跑着跑着就飞起来了。李曲眨巴着眼睛、圆了嘴巴，兴奋地握着控制杆，让雪橇上下左右动了起来。
　　游戏全程十分钟，李曲还没玩够呢，驯鹿就着地了。她失落地噘着唇，拽着哥哥们的衣摆左右摇晃，请求说：“还要一次！”
　　“还、还要一次啊？哎呀……这人也太多了，三个人排要排到什么时候？”罗泣婉惜地说，“这样吧，我顾着东西，你们去玩。”说着他又叹了口气。
　　“没关系，东西我顾就好，罗泣你就跟小曲去吧。”李歌用力地搭了搭他的肩膀，让他放心。
　　“不没事，我来就好！”罗泣大方地说。
　　“不不不，我来。”李歌重申。
　　“我来！”罗泣又道。
　　“我说我来！”李歌加重了语气。
　　李曲歪了歪脑袋，又扯了两下：“一起玩啊！”
　　然后两人再次以人多为由婉拒了她的邀请。
　　这时，一批人刚从设施上走了下来，一个看起来比李曲大一些的小孩盯着这边对他妈妈说：“妈妈，那两个哥哥好逊啊！”
　　李歌微微一笑，罗泣舔了舔虎牙尖儿，“走！再来一趟！”他们说着，步进了队伍。
　　一圈过后，出口处附近又响起了差不多的对话，不一样的是两个帅哥丑了不少，主要是气息很难看，而这会儿他们是坐着的。
　　“哥哥来玩呀！”李曲再次邀请着。
　　罗泣抽泣了几声，伏在李歌肩上：“我认怂我不干了。”
　　李歌推开了他的脑袋，反过来伏在他肩膀：“我比你怂，还是你上吧！”
　　现在看来，李歌一开始那句道歉的话绝对可以收起来不说，或者该转头对李曲说。他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自己和罗泣让李曲玩不成游戏。
　　“呜……我平时坐阳台吹笛也没觉得有多高，这玩意儿太可怕了。”罗泣如此点评，“看着多可爱，玩着多可怕。”说着，他还拍扫起胸口来。
　　李曲懂的虽然不多，但她知道哥哥们好像不喜欢玩这个游戏。“真的不玩吗？”她把嘴唇噘得老高了。
　　哎哟，这谁受得了？
　　可是上面在飞的那玩意儿他是真受不了啊！
　　李歌抿着嘴想了想：“……小曲你看啊，这游乐场这么多游戏，就玩这一个多不值啊。”他诚恳地说，“我们再到别处逛逛，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吧？”
　　李曲噘着唇想了想：“……好哇！”
　　于是，他们成功离开了那可怕的地方。
　　但事情终是没如他们所愿地发展。在前方等着他们的，是比驯鹿拉小雪橇更可怕的存在：什么儿童过山车、儿童碰碰车、儿童叉叉叉……
　　都是骗人的！这哪里适合儿童玩了！
　　“小曲到底是遗传到谁了？瞧这胆子，比咱俩加起来都要大。”罗泣吊着半条命问。
　　“大概是咱妈吧？”李歌勉强吊着一口气说，“我们就是都没遗传到咱妈的基因。”
　　玩到中午时分，他们被所有儿童叉叉叉玩完、啊不，是玩完了所有儿童叉叉叉，离开了它们的控制范围。然而，这也说明了前方的设施更不适合他们玩了。
　　找了家餐厅吃过午饭，饱餐一顿的小团子很快就困了。为免占了别人的桌、碍了店家做生意，他们便推着婴儿车在有空调的精品店里瞎转着。
　　“我能想象今天要是只有我俩在，我们能把这家店所有商品的价钱都背下来。”李歌笑说。
　　“到时候我们可以兼职一日店员。”罗泣顺着说，“有我俩在，肯定能吸引不少游客，到时候就去问老板要分成。”
　　李歌停下脚步，偏头看着他：“我最近才发现你这么有商业头脑呢。”
　　罗泣轻笑一声：“这哪门子的商业头脑？分明是占便宜的一百种不要脸方法。”
　　这句话戳中了李歌奇葩的笑点。生怕吵醒了李曲，他只好埋首在罗泣的颈肩处，笑得一抖一抖的。
　　又一个小时后，小团子充完电醒过来了，非要让哥哥们带她见识一下非儿童区域。
　　于是哥哥们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庆幸着李曲还太小、玩不了；偶尔停下来看看大叫的傻子，或者用路边的水枪欺负一下在玩水的人。而比两个哥哥都要强的李曲则一路上都在预约，说长大后要来玩这个、玩那个。
　　突然间，小团子坐在车子里努力地蹭动，试图帮车子加个速，看来是发现了一个全新，而且看起来是自己能玩的游戏。
　　看到她这个反应，罗泣可冷静不下来了——她刚才在看到那些刺激的游戏时就是这样的。“你又看到什么了宝贝？”他带着一丝丝崩溃询问。
　　“马！”李曲兴奋地回答。
　　“马？”罗泣惊恐地看了过去，发现只是游乐场的基础配置、旋转木马后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真的马。”
　　虽然确实会很有趣、很新奇，但作为连儿童设施都吃不消的他，可没这勇气去跟活生生的马儿玩——翘了的就更不敢了。
　　在经历过各种风浪后，李歌并没有因此变得成熟、看淡一切，更是将淡的一切看成大风大浪。“它该会不会转着转着就跳起来吧？”他担忧地问。
　　罗泣沉默了片刻，惊恐地回望，道：“不会吧？”
　　可是会又如何呢？他们的小团子想玩，他们就得陪着。于是，伟大但胆小的哥哥们就哭着步进了队伍。
　　幸好的是这个基础配置真的只是基础款。木马只会慢慢地上下移动，然后跑出个圈儿；跟第一个游戏的区别在于马儿并不会飞天，也不能交由玩家自由控制。
　　——十个可怕的游戏体验，八个是由李曲操控的。
　　在众多木马中，有一个组合特别适合这家人，一匹米色的小小马在前头跑着，一黑一白的大马在后面追着，活像看到游戏设施就特别兴奋的李曲和在后头跟着的两个怂哥哥。
　　平日连哥哥房间里的乌云都爬不上去的小团子，现在一蹬一攀就上了马，特别有她两个哥哥迟到、翻越高墙时的风范。
　　罗泣还没有上马：“小曲，你看什么颜色的马适合泣哥哥啊？”
　　李曲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马儿，手指头戳在嘴唇下，似乎在认真思考。半晌，她才作出了决定：“泣哥哥骑黑色的！哥哥骑白色的！”
　　游戏即将开始，李歌先坐上马背，才问：“为什么想哥哥骑白色的马啊？”
　　李曲眨巴着眼睛，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哥哥就是白色的，泣哥哥就是黑色的。”
　　李歌噗嗤地笑了出来，“她是看到你心灵的颜色了。”他对罗泣说。
　　罗泣不以为然：“是连小曲也看出你是个小白脸儿了。”
　　“我是白马王子！风度翩翩，文质彬彬，帅气、帅气。”李歌纠正。
　　“我是一匹黑马！出其不意，实力非凡，优秀、优秀。”罗泣也跟着自夸了起来。
　　游戏开始，马儿以零点二五倍速动了起来，四周的景色却以原速甚至更快地转动，给人一种马背上的人和外面的人生活在不同世界的错觉。
　　偏头望向身旁和自己在一个时间里的少年，余光是时间正在光速流逝的世界，这种感觉就像他已经跟眼前人过了好久、好久。
　　“罗泣啊，我们要骑到哪儿去啊？”李歌往黑马的方向倾去。
　　罗泣勾了勾嘴，伸手直指前方：“没有哪儿，我们就一直骑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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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月前的我：最后三章！
一星期前的我：最后三章！
前天的我：最后三章！
今天的我：呃……你问还有几章？
今天的我：反正该写完就写完了。
2021-05-20 字
——
一年多后的我：还有四章！之后专心写新文，憋不出再去改B7的错字！
2022-09-27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