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歇斯

103、102 成绩

　　是日清晨，一通电话叫醒了还在床上赖着的李歌。他不满地转了个身，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耳朵。未等铃声停下，他已经再度入睡。
　　过了几秒钟，铃声再度响起，李歌还没开始做梦又被吵醒了。他烦躁地大喊一声，才爬起来接电话，“喂……哪位？”他有气没力地问。
　　“什么哪位！你班主任啊！”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吗？怎么还在睡？查分了吗？”
　　李歌虽然才刚睁眼，但他的思路可清晰了，“你都说我还在睡了，怎么查分？”李歌反问道。
　　“你小子！”老张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赶紧起来换衣服！全世界都在一中等着你呢！”说着他就挂断了电话。
　　都在一中等着？那看来我可以不用查分了。
　　这样想着，李歌又倒回床上。
　　同样被吵醒的罗泣，一个翻身趴在了李歌身上。“不是让你回学校吗？”他含糊道。
　　“是啊，可是状元得有架子，”李歌胡里胡涂地说，“再两分钟吧……”
　　不知道是被李歌的迷之自信刺激到了，还是跟李歌感同身受了、觉得“别人是在等自己”，罗泣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一点也不顺手地揍了他两拳。“架你个死人头架子！赶紧起来换衣服出门，别让人等！”他连拖带拽地帮李歌起床，“还状元呢，是确认了吗？这么嚣张……”
　　似乎是听到什么笑话，李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不是状元我就改叫罗歌。”他自信地说。
　　“姓罗很委屈你吗？”罗泣笑骂道，“赶紧的吧，不知道什么状元郎。”他说着打开了衣柜，拿出校服扔到李歌脸上。
　　李歌过了两秒才把衣服拿下来，说：“大概是市状元吧。”
　　罗泣停下手上的工作，“怎么？不觉得自己能有那么高分？”他不明白为什么李歌这会儿又不自信了。
　　李歌轻笑一声，解释说：“我只是觉得，要是让我这种上课不听的考上了省状元，那其他人的面子要往哪儿搁？”
　　罗泣抿嘴不语，思考着他该替所有师生揍他呢，还是单纯地揍他呢。
　　作为成绩一般的普通学生，罗泣并没有回学校的必要，也没打算跟李歌一起出现在镜头里，但他还是换了套衣服跟对方一块儿出门去，走到三中才跟他分道扬镳。
　　还没真正走到一中，李歌老远就看到一中正门上挂着的红色横额，上面用本想弄成金色但没成功最后变成黄色的漆写上：“恭喜我校高三八班李歌同学在本年度高考中取得本市第一、全省前三的好成绩！”
　　见状，市状元本人平淡地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发给他男朋友，而他男朋友则平淡地回了个拍手的贴图。
　　看看、看看！这就是状元和他身边的人的素养，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波澜不惊。
　　——绝对不是因为市状元本人天天自夸，说到身边的人都无感了。
　　再往前走去，正门的实际状况便显露出来。看着前方人头涌涌，李歌果断掉头回到他最爱的入口，也就是小巷子，然后利落地翻了进去。
　　大部分人都被拦在校门外了，进入学校范围后，李歌一路畅通无阻。有鉴于校长室内可能会有外人在，他停在门外礼貌地敲了敲门，等到对方说“请进”后才走进去。
　　“校长早啊！”他热情地打了声招呼，“老师们早，呃……各位也早！”
　　“李歌同学早，知道成绩了吗？”老张反常地“正常”跟李歌打招呼，顶着一抹笑容凑近他，小声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只看到门口的横额，实际有多少还不清楚呢！”李歌虚伪地配合演出，保持着微笑小声对他说，“我翻进来的。”
　　“这样啊……”老张笑着强压下突突乱跳的额角，“我说你是不是找死啊？被发现了怎么办？”
　　“是的，所以我现在特别期待。”李歌绝对是在回应老张的质问，“我倒想看看谁能发现。我这三年翻了这么多次，你现在知道我是从哪进来了吗？”
　　老张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答不上来。
　　假的那一套做完就轮到真的那套了。面对记者们的采访，李歌贴心地往校长的方向扫了一眼，对方没有发来任何让他收敛一下的警告。
　　那这可不能怪我喽？
　　李歌清了清喉咙，顺手拨了下浏海。“你说有什么要素？大概就是自习、做题和放松吧。”他自信满满地回答。
　　记者追问：“你的意思是要自律和制订复习时间表吗？”
　　“不，就是自习。”李歌纠正，“我那班啊，教学进度太慢了，而我性子又急，总是等不及老师教就自己先学了。”
　　“呃……好。”记者放弃了第一个要素，“那请问你平时都做些什么题呢？”
　　“除了平时作业跟五三里的那些啊，我基本上都是去三中找老师要的。没办法，教我的老师嫌我态度差，不肯给我，正好我有朋友在三中的高三文四，就让他帮我拿了。”李歌诚实地回答，“教他的老师也不嫌他成绩差会浪费纸，知道是给我的之后，还另外多给了一套呢！不过不包括英语卷子，那是三中另外一个退休的英语老师出题和批改的。”
　　记者被这大实话吓得不轻，再次发问时有点紧张：“那你有什么放松的方法呢？”
　　李歌哼笑了几声：“我放松的方法是溜去三中找我朋友一块儿上课。今年的文四啊，气氛挺好的，自在愉悦。”
　　“是因为在自己班呆不住吗？”记者问？
　　“开什么玩笑啊？我的人缘可是好到远在三中也有朋友，区区自己班我会融入不了？”李歌反问。
　　还真别说，他确实有点融不进去。
　　“只是因为三中的老师不会让学生在上课的时候抬头看他，方便自习。”他回答了半句实话。
　　“听你的话，你似乎上课没听过老师讲课啊。”记者说。
　　“这不有心无力嘛？我刚也说了，我们班教学进度慢，我就自学了。既然老师上课教的我都学过还熟透了，那我还听什么？还不如学些新的。”李歌自辩说，“不过我去三中的时候有听的，难得一场嘛。”
　　记者哑口无言，无力反驳。“……你会建议别人去读三中还是一中呢？”他又问。
　　“必须是一中啊！”李歌想都没想就回答，“虽然三中跟一中都是普通高中，可是一中有钱啊！看那室内体育馆、食堂、教学楼……最重要的是那宿舍！哇不得了。”
　　记者再一次沉默，他想知道学霸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可是你不是在三中有更好的学习体验吗？”
　　“不是啊，我是去三中放松的，没学习。再说，我的成绩跟学校没啥关系，主要是我聪明和勤奋。”李歌纠正，“不过对普通的学生来说，一中因为有钱，所以会有更好的学习环境和高中生活体验。而三中呢，相比之下硬件上就没那么好了，但我个人认为三中大部分的老师都很有耐心和很关注学生，想必对学生的心理健康和个人成长会有不少的帮助。”他贴心地总结。
　　结果，记者回到报社后，大部分的采访内容都不敢用，敢用的只需要大量的剪接，当然这是后话。
　　而在李歌接受采访期间，三中这边也是同样的精彩。
　　因为罗泣而大大增加使用率的学生辅导室在今天也派上了用场。文四除了李飞刀以外的所有老师都聚在了这个房间，坐在沙发围观放在茶几的平板，上面正显示着罗泣的高考成绩。
　　“我在想，我们可能真的牛逼，所以才能教出这些好学生。”老郑正色道。
　　“你知道吗？你说的这些好学生啊，正巧都是我们管不动的。”老徐真相了。
　　“……你让我开心一会儿不行吗？”老郑不满道，“就当李歌不算，可这小混蛋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关咱们事的吧？”
　　“你是说这个四组三位数相加也要用小算盘，还算了老半天的？”老徐冷笑一声，“反正是你教的数学，你就说你自己敢不敢说他关你事吧。”
　　老郑所指的小混蛋、老徐所嘲笑的人，正是在场唯一一个没坐在沙发上，而是蹲在茶几旁戳手机的罗泣。
　　他从来不在乎成绩，却没想到自己到了成绩出炉的时刻，居然会感到不安。
　　良心不安。
　　老郑顶着一脸恨铁不成钢，收走了罗泣的手机。“我替你算过好几次了，就这么多！你再算也算不出个花来！”他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你语文是真不行啊老郑，说得跟他没几分似的。”老徐吐槽说。
　　然后这俩老就吵起来了。
　　那头吵得火热，这头的罗泣还保持着被收走手机时的姿势。这是真怪不了他，谁都没有想过这位在文科组成绩最底层的文四就读的三中校霸级人物，会取得这样的成绩。
　　六百一十五分。
　　不算很高，但这是三中在本届高考中的最佳成绩。跟李歌考上省状元是一个道理的：知道他有付出，还付出了不少，但还是很让人不爽，大概是“就他这样也有这个分儿？”的感觉。
　　而现在，李歌没考上省状元，但罗泣考了个全校第一。
　　再跟大家讲个笑话，我没打算上大学。
　　啊……
　　一如先前所计划的，跟罗飏的那一顿饭定在了放榜当天的中午。为免气氛太尴尬，罗泣把万岁也叫上了。
　　万岁的高考成绩虽然说不上好，但就是他正常的发挥，出来的结果跟他猜想的一样，不用另作安排。于是，他跟罗飏两个自由人便早早来到餐厅占桌了。
　　两个智商不在一个水平在线的人意外地很聊得来，还聊得风山水起，连店员都跑来暗示他们要小声点儿。见这天没法聊了，他们只好点了一道前菜，默默地吃起来，再点一道前菜，再接着吃。
　　就在他们已经忘记还约了别人、准备点主菜时，李歌跟罗泣才姗姗来迟。万岁正想抱怨，抬头就对上两人有点……悲壮的表情，便小心翼翼地问：“怎、怎么了？”他的重点在于罗泣，反正李歌本人一定不用他担心。
　　对于他的询问，罗泣没有回答，甚至不像听见了。
　　李歌担心地瞄了他一眼，才苦着一张脸说：“我刚就问过他了，他也是像这样呆着没回答。”
　　罗飏抿了抿唇：“要不先坐吧，可能吃着吃着他就会说了。”他顺手拿起餐牌，自自然然地翻了起来，“嫂子有什么不吃的吗？”
　　李歌眨巴着眼睛，难以置信看着他：“嫂——”
　　“说得好！他就是你嫂子！”罗泣这会儿的反应倒是挺快，光用说的还表达不了自己的激动，抬手就往罗飏肩上重重地搭了两下，直接把人搭到趴在桌上。
　　李歌气得咬牙切齿，但一想到“一国之师”的话，他还是硬着头皮、强颜欢笑地应下了：“是啊，我就是你嫂子。”
　　罗飏对李歌是不是他的真嫂子没兴趣，他只知道他的肩膀很痛，砸在桌面的脸也很痛。“所以你到底怎么了哥？”这是他目前最感兴趣的。
　　“说了别叫我哥。”罗泣还是没有回答问题。
　　“那我也说了你不是我哥，所以你没资格管我叫不叫你哥！”罗飏再次重申。
　　“……不重要。”罗泣没在执着在这件事上，“就是，你们觉得五一六算高分吗？”
　　“那肯定高分啊！算考得不错了！”李歌虽然不知道这五一六是谁的分数，但罗泣问起肯定是跟他相关的，所以夸就对了！
　　他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好像很有说服力的样子，但想到他有男友滤镜，所以罗泣决定不纳入考量。
　　而万岁听见后，则是情真意切地感叹道：“我要有这么高分就好了……够上三本吗？”
　　想到他是个大号学渣，可能会觉得所有及格的人都是神，所以罗泣决定也不纳入考量。
　　“其实能上五百就不算差了，不过还得看你想读什么。”罗飏中肯地点评。
　　不过，因为他的意见没有立场，所以罗泣决定同样不纳入考量。
　　结论：都没参考价值。
　　——主要是他现在接受不了别人说他的成绩高，而这些正是不合他意的答案。
　　罗泣又叹了一口大气，半晌才做好准备面对现实：“那要是倒过来呢？”
　　“倒过来？六百一十五？”李歌反问。
　　“我艹这可是差了将近一百啊？哪能混在一起谈！那是超级牛逼好吗？”
　　罗飏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说谁？”
　　“我。”罗泣平淡地回答。
　　“你？”罗飏平淡地确认，因为他已经傻了。
　　“对，我。”罗泣回答，“六百一十五。”
　　其余两人这时才反应过来，然后也跟着傻了。
　　难怪罗泣刚是那副模样……
　　率先猜到的罗飏率先回过神来，“那你有什么打算吗？”他关心道。
　　罗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我能有什么打算？本来就毫无打算，现在要想想要不要打算。”
　　“大概的打算也没有吗？”罗飏追问。
　　罗泣想了想，才噘着嘴唇含糊地对李歌说：“我这成绩有机会跟你念同一所学校吗？”
　　“B大？”万岁激动道，“你疯了吧？”
　　“是S大。”李歌纠正，“我打算留在本市。”
　　“哦……好像有说过，又好像没有。”万岁说了句废话，“那进去读什么？”
　　“我想过一下下吧，真的只有一下下，咻的就飘过去了，没想过行不行。”罗泣先戴了好几个头盔，“我这成绩啊，不知道能不能报上外语翻译。”
　　李歌抿了抿嘴，平淡道：“其实我这成绩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报上管理学院。”话音刚落，他就对上罗泣投来的鄙视，于是他把这眼神反弹了回去，上手往对方的太阳穴怒戳着，“这不废话吗？肯定能上啊！”
　　罗泣无辜地揉着痛处：“我又没了解过，哪知道啊？”
　　而且，基于他对自己的“了解”，他甚至一度以为六百一十五这分数很低。
　　“可是为怎么就想读外语了呢？也不见你对英语特别上心。”罗飏没怀疑过罗泣会读不上什么，只是好奇他的原因。
　　罗泣这个想法似乎真的只想过一下下，所以他本人也不太清楚，这会儿才开始思考背后的原因。只是他思着考着，就被服务员端来的饭菜吸走了思考能力，而发问者罗飏亦然。
　　还在认真等答案的李歌又等了一阵子，“……哈啰？”他向两人挥了挥手。
　　“干什么？”罗飏和罗泣同时叼着鸡腿抬头。
　　“问你为什么呢。”李歌提醒说。
　　罗泣呆呆地应了一声，才回答：“就……去年当那个一日翻译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再说我以前学了不少外语，想说别浪费嘛。”
　　就在他们认真讨论着时，真学渣．万岁还困在他自己大胆的想法中。
　　不得不说罗泣和罗飏这两兄弟可真是相似，在各方面上。想到他们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有点好奇这些相似点会不会是来自于……
　　万岁看着面前的兄弟俩脑补出一个情景，然后就被自己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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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愈靠近结尾就愈懒得写，是因为不舍得还是因为拖延症呢？
要是早上九点没看到我更新，我会尽量在当天晚上九点补上。
2021-05-22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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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没修文是因为要期中考了，现在修文是因为不想学习。
——公开的新闻采访：
记：你认为你能取得这成绩，是因为什么要素呢？
歌：你说有什么要素？大概就是自习、做题和放松吧。
记：那请问你平时都做些什么题呢？
歌：除了平时作业跟五三里的那些啊，我基本上都是去三中找老师要的。正好我有朋友在三中的高三文四，就让他帮我拿了。教他的老师也不嫌他成绩差会浪费纸，知道是给我的之后，还另外多给了一套呢！（英语卷子）是三中另外一个退休的英语老师出题和批改的。
记：那你有什么放松的方法呢？
歌：我放松的方法是溜去三中找我朋友一块儿上课。今年的文四啊，气氛挺好的，自在愉悦。
记：你会建议别人去读三中还是一中呢？
歌：必须是一中啊！虽然三中跟一中都是普通高中，可是一中有钱啊！一中因为有钱，所以会有更好的学习环境和高中生活体验。但我个人认为三中大部分的老师都很有耐心和很关注学生，想必对学生的心理健康和个人成长会有不少的帮助。
——剪辑师：我太难了。
2022-10-05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