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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欲擒故纵 一明一暗 ...

  •   英租界——亨特官邸——客厅——下午
      坐在沙发上的亨特·查利斯吸着雪茄烟,低着个头,在想心思:“这个田森冈夫要做什么,捣什么的鬼,竟支持起儿子拍摄什么的模拟电影,要达到侦破川岛府上的两起命案来了。就算是金蝉脱壳,水平也太拙劣了吧!把案子移到了一郎的身上,你田森冈夫就能脱了干系,凶手就会掉以轻心了,不和你抗衡了?”
      想到这里,亨特·查利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由美惠子的画像,她的容颜居然是一脸的欢颜……
      “嘿!惠子你高兴个啥?”亨特·查利斯不解地:“惠子!你就不觉得此事蹊跷么?案子在田森冈夫手里,他不尽心尽力地查,却是将案子移交给了儿子,而且还找了个自己认为合适的理由——工作太忙了!”
      由美惠子的画像依旧一脸的欢颜……
      亨特·查利斯:“哼!依查利斯的看法,惠子!田森冈夫这么做,是不负责任的伎俩,并非是什么高明之策;噢,仅凭拍一部模拟电影,凶手就会现原形了,那还要我们这些侦探干啥!还要那么多的特工人员、侦缉人员干啥?”
      由美惠子的画像仍然一脸的欢颜……
      亨特·查利斯就有了些许感悟,心里话:“不对呀!这一次画像上的惠子怎么会幸灾乐祸起来,而且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很敏感的,同意一郎拍摄模拟电影,难道真是田森冈夫的一步好棋?”
      由美惠子的画像似乎更欢颜了……
      “莫非……”用心又思考了一会儿的亨特·查利斯,一拍大腿。自语:“好,太好了!这一步的确是好棋!田森冈夫太睿智了,明的斗不过凶手,也不敢跟凶手斗,就使了暗路,要异曲同工达到目的。表面上看,现在的他,一脸的委屈,尿呀屎呀都往他脸上抹,甚至在川岛蕊江眼里,将他和耀长铭都识成了怀疑对象;实质上哩,他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趁凶手掉以轻心的当口,借拍摄模拟电影做幌子;明的说是要洗刷自己的冤屈,来证实自己的清白;暗里则是因为惠子和大风的朋友都来参加,夹杂在其中的凶手,他会怎么样,他又能怎么样,是走、是跑,是恨、是恼,是哭、是笑,总之,在那种场合下,凶手面对聚在一起的朋友,况且大家又都心知肚明——尴尬不,难看不,就算凶手脸皮厚到城墙厚,想他到此也会无地自容吧。”
      亨特·查利斯一样欢颜地笑了……

      耀长铭官邸——卞茹寝室——落日余辉
      田森一郎蹑手蹑脚进了里面,看到卞茹依旧熟睡,就伸手往被子里摸,卞茹一下子就醒来了,霍地坐了起来:“一郎!你要干什么,让佣妈进来看见了,会多不雅!瞧你一脸的喜悦,有什么好事了?”
      田森一郎乖乖地坐在了床边……
      耀卞茹双手拢头发的姿式非常优雅……
      田森一郎兴奋地:“卞茹!拍摄模拟电影的资金筹到了。”
      耀卞茹一样高兴地:“是吗?太好了!川岛蕊江还真行!”
      田森一郎:“这事儿蕊江姐还不知道!”
      耀卞茹一怔:“那你去哪里筹到的这笔款项?”
      田森一郎:“川岛府上的管家,寅次福田。”
      耀卞茹又是一怔:“寅次福田管家,他有这么大的权力?”
      田森一郎:“有哇!从小一郎就知道。”
      耀卞茹疑惑地:“一郎!川岛府上的事,你怎么会晓得的那么清楚?”
      田森一郎:“由于家母死得早,家父又是一个工作狂;说白了,小的时候,一郎几乎天天就在川岛府上,吃呀住呀经常的事!”
      耀卞茹吃醋一般:“怪不得你会那么喜欢你的蕊江姐哩!”
      田森一郎:“卞茹!现在你总算明白了,一郎为什么非要找到凶手了吧?”
      点头的耀卞茹就一本正经地:“一郎!到了现在的这种境况,卞茹不得不郑重其事地再问你一次,你执意要一查到底,万一凶手就是了你的父亲,你怎么办?卞茹再问你一次,你到底究竟真的应该怎么办?”
      田森一郎的眼里则是一副似乎不以为然的样子……
      耀卞茹郑重其事地:“一郎!既然你这么想了,卞茹不妨就实话再提醒你一次,家父曾经就说过这样的话,关于川岛府上的两起命案,是日本人之间的事,让卞茹最好少插手;还有,听蕊江说,亨特·查利斯也很十分肯定地说,由美惠子出殡的那一天,凶手可是就在送葬的队伍中间。”
      一阵沉默之后,田森一郎叹了一声说:“卞茹!一郎也给你十分坦白地,十分明确地说吧!拍模拟电影的宗旨,就只为澄清凶手;如果凶手现形之后,剩下的事,惠子姨和大风叔的朋友,他们就应该知道怎么去做了。”
      耀卞茹苦笑……

      川岛府上——大门口——落日余辉
      川岛蕊江开着小汽车和陈要一起回来了,汽车喇叭声响,寅次福田出来,隔着门就大声地:“蕊江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寅次福田一面开大门一面说:“嗐!蕊江姑娘,不是说得好好的,你只在外面呆一夜的,真真也是把人都急死了!”
      寅次福田认为觉得说错了似的,一面继续开门,一面冲地上“呸呸呸”地啐了几口。
      小汽车开进来之后,停下汽车的川岛蕊江推开一些汽车的门,探出头来:“福田老伯!是路上汽车出故障了,不得不在半道上又找一个旅馆住了下来;本来早几个时辰就可以回来了,没想到都回到上海市区了,汽车又出了一些小故障,因此才这阵,天都要落下日头才回来了。”
      “好了,好了!”来到小汽车面前的寅次福田:“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老伯总算(拍着胸脯)放下一颗心了!”
      川岛蕊江:“这两天府上可有事情?福田老伯!”
      寅次福田:“蕊江姑娘!府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就是今午时一郎来了,噢,对了,还来了一对夫妻,是昨天午后来的,说是找陈要来的,叫,叫什么来着(自责语),瞧老伯这记心,噢,对了,叫什么魁叔,女人叫,叫什么招娣,说是从苏州乌镇来的。”
      川岛蕊江扭头看了一眼陈要之后:“福田老伯!这对夫妻说了什么?”
      寅次福田想了想:“好像是说,好像是说让福田给陈要捎句话,他夫妻二人现在生活得很好,买了条船在水上做运脚。他夫妻二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晓得陈要兄弟生活得好么!”
      川岛蕊江就急忙问:“福田老伯!你怎么回答的?”
      寅次福田:“蕊江姑娘!福田是这样回话的,说陈要兄弟在川岛府上很好,就和在自己家里一样。福田还用自己现身做了比较,告诉这对夫妻,说川岛府上可是一个好人家,对在他家做事的人,非常关心,非常体贴,让他们尽管放心。”
      川岛蕊江笑,心里话:“福田老伯怎么会成了佐佐木将军!”

      亨特官邸——客厅——落日余晖
      亨特·查利斯在沙发上坐着吸雪茄,仆欧进来:“亨特先生!外面有一个自称是田森冈夫的儿子,叫田森一郎的日本人,要见您!”
      亨特·查利斯:“噢,让他进来!让他进来!”
      仆欧出去,田森一郎进来。故意拿起一份《字林西报》在看的亨特·查利斯,放下报纸,站了起来,迎前……
      田森一郎:“亨特先生!您好!”
      亨特·查利斯这才恭敬地:“一郎,请坐!”
      田森一郎坐下,亨特大声:“仆欧,上咖啡!”
      走廊里的仆欧:“亨特先生!就来!”
      亨特·查利斯坐下后:“一郎!在英国剑桥念了几年书?”
      田森一郎:“一共五年吧!”
      亨特·查利斯:“主要学了什么?”
      田森一郎:“后来加了一年法律知识!”
      亨特·查利斯:“怪不得一回来就接受了川岛府上的两起命案。”
      田森一郎苦笑:“可是,案件的进展一点也不顺。”
      亨特·查利斯:“一郎!案件怎么个不顺,是否需要帮忙?”
      田森一郎:“亨特先生!一郎今天来,其实就是为了案子的事。”
      这个时候仆欧端一个托盘,上面是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在田森一郎和查利斯面前一人搁了一杯。
      田森一郎礼节性地:“谢谢!”
      仆欧礼节性地:“不客气!”然后退出。
      亨特·查利斯:“一郎,请讲!”
      田森一郎想了想:“亨特先生!一郎能不能先问几个问题?”
      亨特·查利斯:“行啊!一郎!”
      田森一郎:“都说旁观者清!对你而言,川岛府上的两起命案,应该算是什么样性质的案子。”
      亨特·查利斯想了想:“理论上讲,应该是情杀;但实际上说,又应该是谋杀;如果再仔细分析,又好像是自杀;当然,自杀的成份仅限于由美惠子,川岛大风的死,肯定是凶杀了。”
      田森一郎对亨特的分析产生了兴趣:“亨特先生!你能不能再分析得仔细一些,透彻一些!”
      亨特·查利斯:“一郎!你这不是在舍近求远么?你的父亲可是一个在上海滩上享誉很高的大侦探啊!还有你的耀叔,一样是上海滩上大名鼎鼎的侦缉队长,查利斯怎么可以班门弄斧哩?”
      田森一郎:“亨特先生!一郎才些不是说了,旁观者清嘛!”
      “旁观者?”亨特·查利斯一下子不悦了,他指着墙上一幅幅由美惠子的画像:“一郎!你看见了没有,惠子可是查利斯的红颜知己呀!”
      田森一郎似乎才注意了,站了起来去到惠子像前,一幅一幅地看,非常仔细——由美惠子的画像,有含着深情的,有含着爱意的,有哭的,有笑的,有恨的,有愁的,不悦的,嘲讽的……许久,许久,田森一郎回坐到沙发上后,沉思了一会儿,喃喃自语:“看来一郎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了。”
      亨特·查利斯:“一郎!你在说什么?”
      田森一郎恍若才从情景中挣脱出来,反诘:“亨特先生!您说什么?”
      亨特·查利斯重复一郎的话:“看来一郎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了。”
      田森一郎苦笑:“亨特先生!不瞒您讲,一郎今天来此的真正目的,就是来请您这个业余摄影师的!”
      亨特·查利斯警觉地:“什么意思?一郎!请说得具体一些!”
      田森一郎:“亨特先生!看了您给由美惠子拍的画像,真的,一郎认为拍模拟电影,摄影权力,归您了!”
      亨特·查利斯笑:“一郎!敢情你是要将川岛府上的两起命案,采用模拟实验的形式,以电影的手法拍出来啊?”
      田森一郎:“是的,亨特先生!”
      亨特·查利斯:“一郎!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田森一郎信心十足地:“很有意义!”
      亨特·查利斯:“请问一郎!田森冈夫是否同意?”
      田森一郎一怔,反诘:“为什么家父会不同意?”
      亨特·查利斯勉强地:“同意就好!同意就好!”
      田森一郎:“这么讲!亨特先生是同意加入一郎准备筹拍的这部模拟电影了,并且担任影片摄影——对了,酬金也不会低的。”
      亨特笑而反问:“一郎!你觉得查利斯担得起摄影一职?”
      田森一郎:“行!怎么不行!一来,这部电影的主创人员,包括主要演员全是惠子姨和大风叔的朋友;二来,拍摄这部电影也非是以找到凶手为主;主要的目的是想让蕊江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她的双亲临死前是怎么发生的前兆,一句话,也就是设法还原和重复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噢……”
      亨特·查利斯若有所思地端起了咖啡……
      田森一郎一样端起了面前搁着的咖啡……
      墙上由美惠子的画像,笑得更欢颜了……

      川岛府上——号房——晚上
      寅次福田在和川岛蕊江说话:“蕊江姑娘!一郎就没和你提及过拍电影的事?噢,是拍什么模拟电影,片名是什么《上海滩上谋杀案》,一郎后来给老伯说了出来之后,还向老伯征求了意见,问这样的题目是不是太醒目了。”
      川岛蕊江:“福田老伯!你怎么说的?”
      寅次福田笑言:“老伯说,一郎!很好,很好!惠子和大风的案子出了之后,老伯就一直窝着火,不明白这案子是怎么了,真的就这么难,咋就会破不了哩?”
      川岛蕊江一副认真听的样子……
      顿了顿,寅次福田接着说:“还有,一郎!老伯不解的是,田森冈夫是探长,亨特·查利斯是探长,耀长铭是侦缉队队长,这三个双亲的朋友怎么了,难道还真就不如了一个你这样的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惭愧呀,惭愧!”
      川岛蕊江持不同意见地:“福田老伯!依着蕊江现在的想法,拍模拟电影也好,还原双亲的案子也好,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寅次福田:“蕊江姑娘!这么说你不支持了?”
      川岛蕊江:“倒也不是不支持,想想反正意义不大,搞不好还要会使双亲再受一次羞辱!”
      寅次福田想了想:“嗯,蕊江姑娘!还是你想得周到,那么,老伯就回一郎的话,不做投资人了,也省得节外生枝!”
      川岛蕊江想了想:“要不,福田老伯?待蕊江去见了一郎的面,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如果确实需要,咱们就投资!”
      寅次福田微笑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看来,在这件事上,老伯显然是草率了一些。”

      字林本报社——编辑室——傍晚
      耀卞茹在埋头写文章,一会儿,敲门声,她高声:“请进!”
      门推开,田森一郎走了进来,关好门后,她在卞茹桌子对面坐了下来,神情不怎么乐观,也不吭声儿。因为等不见一郎开口,耀卞茹抬起了头,一片茫然地:“一郎!怎么来了也不说话!”
      田森一郎:“卞茹!你说凶手真会是家父?”
      耀卞茹一怔:“一郎!又听谁说什么了?”
      田森一郎:“一郎才从亨特·查利斯那儿来,把拍模拟电影的事和他说了之后,瞧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针对川岛府上的案子分明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嘴上则还故意提出不同的意见;最让一郎不能理解的是,他的参加,是完全取决于家父的认可。”
      耀卞茹嘲讽地:“因此,沮丧的你想偃旗息鼓了,轰轰烈烈的想法,轰轰烈烈的创意,不堪一击了。”
      田森一郎:“其实,卞茹!一郎倒不是想打退堂鼓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一郎只是想重新调整一下心态,权且当家父就是了凶手,来重新组合剧中的框架,来重新调整每一个角色的台词。”
      耀卞茹摇头:“一郎!卞茹认为你现在的观点,很不可取,怎么能够一有风吹草动,就先自乱了阵脚?理论上讲,首先你的思想就得端正,不论凶手可能是谁,一定不能先入为主,而且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捕捉新的信息。”
      田森一郎定情地看着妙语连珠的耀卞茹,似乎得到了一些启发的他:“卞茹!看来一郎是意气用事了!”

      晚上——外滩路——海关大楼的报时钟整整敲了十一下。

      川岛府上——惠子寝室——夜
      川岛蕊江在收发电报,(画外音):“蕊江女士,你现在已经是特工组织的一员,就得有组织的观念,就得有组织的纪律;私自驾车外出,去了乌镇,在兰翠寡妇的庭院,住湘竹旅馆的二楼客房,半道上小汽车出了事,住小镇又一次和陈要一张床睡了。这些作法不可取,下不为例,仅此一次……”
      川岛蕊江惊诧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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