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群侠续之天涯相随》执笔命运

29、第 27 章

　　屋内，云母屏风烛影深；屋外，长河渐落晓星沉。
　　所有人都围聚在萧廷身边，关切地望着他，那么真诚。萧廷第一次感受到人间的真情，即便曾经站在敌对的立场，他们之间的情谊却是真真切切的。
　　“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这次消灭圣火教，一定马到功成！”黄湘得意地说道。
　　正所谓“团结一心，其利断金”。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们也先告辞了。后天早上，我们南苑见。”古汉阳起身与之道别。
　　第一次，萧廷出门相送。他们之间的关系，正慢慢回到从前。

　　送走了黄湘和古汉阳，萧廷和若萱在院中悠闲地散步，仰望沧溟，满天的繁星。
　　“还记得那个晚上吗，也是这样的星空？”若萱回想到从前。
　　“当然，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星星，我永远不会忘记。”萧廷回应，一脸深情。
　　若萱不敢相信眼前的幸福，“廷哥，这次我们……真的苦尽甘来了吗？”
　　“是啊，等到后天一过，我们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这个诺言，是他曾经许下的，时至今日却还没有实现。然而，他是如此重承诺的人，许下的诺言不管到何时，都一定会兑现。
　　有了古汉阳的帮忙，外加一颗九转神仙大力丸，打败阴蚀魔尊已经不在话下。现在，就等待那一天早日来到，那场风波早日平息……
　　二人相依相偎，只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

　　深夜，万籁俱寂，阴风阵阵，所有人都沉沉睡去。
　　也许胜券在握，大家都放松了戒备，阴蚀魔尊却早已躲在暗夜的某个角落里。
　　等到夜阑人寂，一道黑影潜入若萱的房间，渐渐幻化成人形。
　　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仿佛平静的湖面从未荡起过涟漪。

　　清晨，当萧廷怎么呼唤也不见若萱的踪影，他才发现，昨晚的平静原来是个不祥之兆。
　　“小刚，还是没有若萱的消息吗？”萧廷紧抓住蓝愁的手臂，此时，心急如焚的他只能从朋友身上获取慰藉了。
　　蓝愁无奈地摇摇头。
　　萧廷的心彻底绝望了，蓝色的眼眸传递着无限的悲凉。
　　蓝愁见状，急忙安慰他道：“你别着急，唐姑娘也许真的在街上，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我已经派了三大护法加紧寻找，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萧廷的手失落地滑下，低头，转身，迤逦离去。
　　此时，黄湘、古汉阳突然冲了进来，“萧廷，我们在街上遇到你的白虹护法，她说若萱不见了，是不是真的？”
　　萧廷无奈地点点头，眼神涣散，俨然一副一蹶不振的样子。
　　“你听我说，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一定是阴蚀魔尊搞的鬼，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扰乱你的心绪，明天在战场上拿若萱威胁你。所以你放心，若萱现在一定是安全的。当务之急，你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要上了阴蚀魔尊的当，好好想出一个对策，明天怎么打败阴蚀魔尊，怎么就出若萱。”黄湘冷静地分析道。
　　“对啊，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救出若萱妹妹的！”古汉阳也一腔热肠道。
　　众人的关心给了萧廷不少安慰，正如上次若萱被仙水宫抓去时一样。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寂寞终究抵不过万众一心的温暖。
　　谢谢，也许他不会说。心里，却早已说了千遍万遍。
　　“明天，就要一决死战了。若萱，我一定把你平安地救回来。”萧廷暗想。
　　虽说过同生共死，他们又都是宁可自己受伤也要对方平安无事的人。爱，在某一方面是自私的，在某一方面却又那么无私。
　　“我们快进去想想办法吧！”黄湘建议道。
　　三人一同走进屋内。

　　山洞里，若萱被束缚住手脚，睡倒在一堆草垛上。阴蚀魔尊解开她的昏睡穴。若萱缓缓醒过来……
　　“你……阴蚀魔尊。”若萱皱着眉，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唐若萱，识趣的就说出长生不老的秘密，我可以放你一马，否则的话，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阴蚀魔尊阴冷地威胁道。
　　“休想！告诉你长生不老的秘密，好让你为祸武林吗？”她是何等刚烈的女子。
　　“这么说，你果真知道长生不老的秘密。”阴蚀魔尊道。
　　“你别白费心机了，索性杀了我吧！”若萱说得那么决绝，坚定地闭上眼睛。
　　“廷哥，永别了。原谅我，不能陪你一生一世了。”若萱暗想，在心里与萧廷话别。
　　“我不会这么快杀你，明天，还要拿你威胁萧廷呢！”阴蚀魔尊直接道明他的目的。
　　若萱睁开眼睛，愤怒地望着他：“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语罢，意图咬舌自尽。
　　阴蚀魔尊的反应是如何之快，立马出手封住她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
　　若萱讲不出话来，唯有恨恨地盯着他。
　　天剑，深嵌在他身旁。阴蚀魔尊仍不死心地研究着其中的奥秘。明天，他就要用这把宝剑血洗天下；明天，等一切过去以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地慢慢参透其中的迷。再也没有人可以成为他的威胁，在他眼里，萧廷一行人只不过是手下败将。明天，一切将会终结……

　　什么叫度日如年？在漫长的想念与牵挂中度过，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提出了无数的办法，一一推翻，再想。
　　“小廷，索性告诉他天剑的秘密吧！”蓝愁被逼无奈道。
　　萧廷皱眉，此时此刻，他是愿意用一切来交换若萱的平安的。可是，就算告诉了阴蚀魔尊这个秘密，若萱就能安全了吗？
　　“天剑的秘密！？”黄湘、古汉阳疑惑道。
　　萧廷也不想再瞒他们了：“不错……”他顿了顿，确定四下无人，才继续道：“天剑的剑柄之中藏有一颗长生不老丹，要想取丹，必先毁剑。阴蚀魔尊就是为了这个秘密才抓走若萱的。”
　　“那若萱知道这个秘密吗？”黄湘问道。
　　“这个秘密就是她告诉我的。”萧廷回答。
　　“如果让阴蚀魔尊得到长生不老丹，他就会遗害万年。若萱妹妹一定不肯告诉他。”古汉阳也分析道。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蓝愁忽然献计。
　　“什么办法？”三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蓝愁讲出自己的计谋。
　　“不行。”萧廷强烈反对道，双眉皱得更紧。
　　黄湘和古汉阳也唏嘘不已。
　　“只能这样了，这是救出唐姑娘唯一的方法。别再犹豫了！”蓝愁恳求道。
　　“可是……”萧廷依旧游移不定，下不了决心。
　　“没有什么可是，这次，由我来决定！”蓝愁说得那么肯定，仿佛此时，教主和刑官调换了身份。
　　此时的萧廷，已不再是阿卑罗王了，他只是一个心心念念挂心若萱安危的人。
　　此时的蓝刚，也不再是执法严厉的刑官了，他只是一个甘愿为知己以身涉险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计谋，让所有人如此犹疑，迟迟不肯作出决定？明天的战场上，一切谜底将会解开……

　　今天的夕阳，落得特别得迟；今天的黑夜，持续得特别漫长。
　　为了明天的决战，萧廷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是，一闭眼，满脑子又全是若萱的身影，叫他如何入眠？
　　辗转反侧，一直熬到天明。早些去面对总比一直揪心要强。可是，面对如此残忍的事实，该需要多大的勇气？

　　晨光起宿露，霜风吹杜衡。
　　山谷外，圣火教的教徒已经聚齐。
　　阴蚀魔尊只手握着天剑，只手扣着若萱，缓缓从洞中走来。
　　“教主，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等您一声令下。”赤霄在一旁拍马道。
　　“那就出发吧……”阴蚀魔尊的声音仿佛在空气中飘荡。
　　“出发！”赤霄高举拳头，号召教众。
　　等他走出三步远，阴蚀魔尊在身后给了他一掌。鲜血，霎时间喷洒一地。夺魄、摄心、若萱、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赤霄缓缓转身，已渐苍白的手无力地指着眼前的魔鬼：“阴蚀魔尊……你……”话音刚落，便重重倒地。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敢直呼阴蚀魔尊的名讳。
　　阴蚀魔尊倒煞是平静：“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留在身边也是个祸害。紫夔龙犯过的错我不会再犯。你还是到阎罗殿好好效忠他吧！”这“效忠”二字，阴蚀魔尊特意加重。
　　原来，自从赤霄留在他身边的第一天起，他就对他心存戒备。如何在防范一个人的同时好好利用他，是智者的手段。阴蚀魔尊，不愧是老谋深算。
　　赤霄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计划尚未实现，就先死在了阴蚀魔尊的手里。果真应了那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有些人，自以为很聪明，用些小计谋就可以瞒骗世人，却不知，别人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不去拆穿而已。以为可以利用别人，却反倒被别人利用，做人，又何必太“聪明”？
　　寒风冽冽，倒在地上的赤霄渐渐冰凉，那双犹未完全闭上的眼睛，带着某种冷锐空茫又似笑非笑的表情，直直望向天空，他，终究是死不瞑目的。
　　“走！”阴蚀魔尊一声令下，亲自押解着唐若萱，徒步走向战场。

　　另一边，萧廷等人也早已整装待发。蓝愁、古汉阳分立两旁，黄湘和三大护法紧随其后。萧廷，不再是那身阿卑罗王的装束，一身胜雪的白衣，颇有君子的节气。
　　今天，不止为武林而战，也为若萱而战。
　　“若萱，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绝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小刚，你也一样……”萧廷在心中默想。
　　各方豪杰也已齐聚南苑，只等他一声令下，声势之浩大无可比拟。
　　“出发……”萧廷铿锵有力地吐出这两个字。
　　“出发……出发……”众人高举着拳头，斗志昂扬。
　　队伍浩浩荡荡地向战场进军。第二次，血月神教与正派合作，对付共同的敌人。若非他们之间有某些相似的地方，而只因利益的共同，又怎会合作？

　　两支队伍从不同的方向走来，遥遥相对，终于，驻足在一片空阔的原野上。
　　江南九月未摇落，柳青蒲绿稻穗香。
　　原野一片寂静，硝烟即将点燃……这幅恬静宜人的山水画中，真不该勾勒出刀光剑影的犷然。
　　心爱的人就在眼前，想念与牵挂却还要用冷漠来伪装。
　　“阴蚀魔尊，你想拿唐若萱来威胁我，未免太愚蠢了吧！”萧廷轻蔑地说道。
　　话一出口，震惊了所有人。武林正派议论纷纷，黄湘、古汉阳也责备他无情残忍。此时的萧廷，用万人唾弃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只有若萱，那么坚定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阴蚀魔尊显然有些失望了，但是仍然不愿轻易相信，“哏，是吗，萧廷？口说无凭，我倒要看看你是假冷漠，还是真无情。”
　　萧廷依然不为所动。
　　既然唐若萱已不能成为要挟萧廷的砝码，留她何用？阴蚀魔尊正要出手之际……
　　“住手！”蓝愁大喝一声，“萧廷，你果真是无情无义。唐姑娘对你一往情深，你竟然弃她的安危于不顾，我真看错了你。你不肯救唐姑娘，我救。你别忘了，我曾是你的知己，天剑的秘密你早告诉过我！”
　　“小刚，你竟敢背叛我！”萧廷愤怒道。
　　“是你先不仁不义！”蓝愁反击，“阴蚀魔尊，是不是我告诉了你天剑的秘密，你就可以放了唐姑娘？”蓝愁与之交涉道。
　　“哈哈哈哈，没想到在这最后的关头竟能套出天剑的秘密。先答应他又何妨，反正过不了多久，所有人都要成为他的剑下亡魂。”阴蚀魔尊心里一阵暗喜，“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说出天剑的秘密，我就饶唐若萱不死。”
　　天剑的秘密，天剑到底有什么秘密？全场又是一片哗然。
　　“永生不死是所有人的渴望，如果长生不老的秘密公诸于世，你想会怎样？”蓝愁道，“我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争夺，所以，我只告诉你一人！”
　　什么，天剑竟和长生不老紧密相连？喧哗的声音更胜从前。
　　阴蚀魔尊此时已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蓝愁刑官，不要啊！我宁可死也不愿你说出天剑的秘密，你不要怪廷哥，这也是我的心愿！”若萱倔强地说道。
　　是啊，一旦让这个恶魔得到长生不老丹，还不天下大乱。
　　“你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蓝愁坚定地说道，一步步走向阴蚀魔尊。
　　“蓝愁……蓝愁……”萧廷焦急地呼喊，他却依然不回头。这一声声叫唤里，到底包含了怎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