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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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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峦叠嶂,古木丛生,幽静的山涧旁,终于发现了“银芯剑草”的踪迹。
黄湘眼前一亮,神采奕奕地飞奔过去,俯身观望,熟练地拔出“银芯剑草”——宛若剑兰一般的叶子,草芯如银丝。
“哇,这就是‘银芯剑草’啊,果然名副其实诶!”古汉阳惊叹道。
黄湘得意的望着手中的药草。
继续往山上走,不知能否向浮云山庄求得“灵山血葵”。就差最后一味药了,也许,这还关系着武林的命运。
忽然间,黄湘听见一阵窸窣,不觉提高了警惕,“有人。”
古汉阳会意地点点头。
二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前方的草丛,一步、两步……
黄湘轻轻拨开丛生的草木,只见一虚弱的白衣男子倒在树下,脸色惨白,呼吸艰难。古汉阳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将他扶靠在树干上。精通医术的黄湘蹲下身仔细地替其把脉,忽而面露难色,道:“他脉象极弱,时断时续,我却找不出原因,像是天生的病症。”
“啊……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让他死在这儿吧?湘儿你快想想办法呀!”古汉阳急切地催她道。
黄湘思索了片刻,取出银针,在其右手太渊、内关、阴郄三穴扎下。不过多久,那男子终于恢复了知觉,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黄湘和古汉阳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对了,小兄弟,你是什么人呐,为什么会晕倒在这里?”古汉阳好奇地问道。
“是你们救了我?”那男子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嗯……”黄湘点点头。
“为什么要救我?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男子并不领情。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黄湘刚想教训他。
“少主,少主……”不远处传来阵阵急切的寻人的声音。
男子挣扎着想起身,却被黄湘重重地按下。
“湘儿,你出手轻一点嘛!”古汉阳好声劝道。
“对他这种不懂得珍惜生命的人,我有必要客气吗?”黄湘直指着男子冲冲地说道。
这时,不远处那群人也已经闻声至此。
“啊……少主!”一领头者望见坐在树下的白衣男子,赶忙上前将其扶起。
“放开我……”白衣男子甩开他的手,踉踉跄跄地想要离开。
“少主,快跟属下回去吧,庄主都快急疯了!”领头者苦劝道。
白衣男子并不理睬,依旧向前走去。
黄湘实在看不过去,一针封住其天柱穴。男子立即昏迷了过去。
领头者立马上前将其扶住,“姑娘,你……”
“别误会,别误会,湘儿只是扎了他的昏睡穴。我们刚刚还救了他呢。可是他一醒来就寻死觅活的。”古汉阳生怕黄湘又惹出什么事来,急忙解释道。
领头者这才放下戒备,“原来是二位救了少主,多谢多谢!请二位随在下前去浮云山庄,庄主自当重谢!”
原来,那病恹恹的白衣男子竟是浮云山庄的少主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们才不要什么重赏呢!”黄湘先是不屑道,“不过,有事相求倒是真的。”转而又放低了声调。
就这样,二人随着浮云山庄的人回到庄内。
“诚儿……”那守在门口焦急等待的身着锦衣的庄主一见到家丁搀扶着归来的爱子,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
领头者凑过去在庄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闻爱子无恙,便差遣下人将其送入房中好生照顾。有恩必报,自是常理。庄主转身面向黄湘、古汉阳,抱拳相谢:“犬子今日幸蒙二位高人相救,霍某在此深表感激,二位若不嫌弃,就请在庄里多留几日,霍某也好一尽地主之宜。”
“庄主您太客气啦!”黄湘先与他套近乎道。
古汉阳在一旁扯扯她的衣角,示意她赶紧办了正事。
黄湘心中自然有数,转问道:“敢问庄主,令郎得的可是先天顽疾——血竭之症?”
黄湘师承血月神教黄堂堂主,医术自是一流。在前往浮云山庄的路上,她就暗自揣度白衣男子的病症。
庄主霍英豪不由一惊道:“姑娘可是杏林之后?”
黄湘知道自己猜中了,莞尔一笑。
“不瞒姑娘,小儿天生顽疾,乃我霍家隔代相传之病。唉,这么多年来我遍寻名医也不得治啊,唯有以祖传秘方续命。”霍庄主感叹道。
“难怪庄主如此珍视灵山血葵,原来是为了令郎。”黄湘恍然大悟。
“姑娘也知道灵山血葵?”庄主不由提高警惕。当今世上,知道此宝的唯有两人——名医笑笑子与血月神教黄堂堂主。此二人都曾经予年少的少庄主霍明诚有救命之恩,遂求得灵山血葵以为报。“敢问令师是……”
黄湘报出黄堂堂主的名号。
“原来如此。”庄主也明白过来。
“关于灵山血葵,家师曾告知一二,却让我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要来取。”黄湘道。
“当年,小儿命在旦夕,得其所救,为讨药方,我不得不透露血葵的秘密。黄堂主不爱重金,唯求一株血葵以为报。”庄主回首往事道。
“呃……庄主如此坦诚,我也不应有所隐瞒。其实,我们这次正是为求血葵而来。”黄湘坦言道。
庄主思索了片刻,“好,我可以给你一株。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不可再向任何人透露血葵的秘密。当今世上,血葵唯此一母株,我霍家的子子孙孙还需靠它保命。”
“这个你放心,我师父早有告诫。”黄湘爽快地应道。
除非医学界泰斗,世上几乎无人知道灵山血葵的存在。就算知道,也掌握不了血葵的种植方法。之所以如此保密,除了上述原因,也是怕血葵落入奸人之手,遗害万年。黄堂主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只告诉了黄湘这个入室弟子;笑笑子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并未告知萧廷血葵的确切位置,只给他留一个希望,一切随缘。
“那就请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取血葵。”庄主说罢,径直向外走去。
灵山血葵就并非名副其实了,它并非生长在灵山之上,那个名字,只不过是用来误导世人的罢了。
浮云山庄的密室,直通望峰崖崖底,幽谧的山谷,百花丛生,血葵,藏在最隐秘的地方。酴醾一般的火红,海葵一般的张牙舞爪,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山血葵,美丽得有些狰狞。庄主小心翼翼摘下一株子株,沿原路返回。
良久……
“对不住二位,让你们久等了。”庄主致歉道,语罢,将血葵交予黄湘。
“多谢庄主,您的话,我们一定谨记。”黄湘再次重复了自己的承诺。“既然少庄主已无大碍,我们就先告辞了。”的确,他们还有要事在身,炼制大力丸,片刻不得耽误。
“那我就不留二位了,小赵,送客。”庄主吩咐领头者道。
送走黄湘二人后,霍英豪长叹了一口气,不知这株血葵是否会给浮云山庄带来厄运。
暂时击退了阴蚀魔尊,萧廷等人继续赶往江南。聪明如他,却也有失算的时候。
阴蚀魔尊想必也已经察觉到武林的动态了——一帮人急着聚集江南,除了召开武林大会,商讨如何对付圣火教,还能做什么?既然如此,他就必须先下手为强了,除掉吴堵,灭灭丐帮的威风,也算是杀鸡儆猴,给武林中人一个警戒——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如果能够相继灭掉血月神教和丐帮这两大势力,圣火教一统武林就指日可待了。吴堵第一次帮萧廷对付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怀恨在心了,现在,终于有个机会给对方点颜色了。
黄山之巅,阴蚀魔尊俯视万物,一切尽在他的脚下。
若干天过后……
江南,久违的江南,所有的悲欢,都在这里发生。天水崖上的痛心疾首,天水崖下的涅槃重生,别离,相遇,知己,爱人。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回忆再次被拆封,与若萱的爱是那样的深沉。惜吟,他不得不想起,忘不了,却隐约有些恨意。是她,把自己从冰冷幽暗的世界里带走,给自己久违的快乐与温暖;是她,承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相伴;也是她,忘却自己的誓言,躲不过凡尘俗世的诱惑,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弃他而去。世间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在他决心接受这个世界的时候,再次给了他被遗弃的感觉。他是孤独脆弱的,即使再强大,也摆脱不了寒冷和黑暗带来的恐惧。背叛,是他最痛恨的,他永远不会原谅一个叛徒。他恨她,只因太过相信;他无法不原谅她,只因有愧于心。忘记,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他却忘不了自己的承诺,他答应过,会陪她回江南看雨。
八月的天,是江南最干旱的季节,仿佛连上天都注定了决别。
太过安静,凭他的经验,这样肃杀的气氛绝对有事发生。空气中弥漫着血的香气,伴随着阵阵熏风而来。
“不好,丐帮一定出事了。”萧廷忽然反应过来,难怪一路上没见到一个丐帮子弟,就连行人也少得可怜。
“啊!?”若萱惊讶道。
“砚台、若萱、小刚,你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我要去一趟丐帮。”萧廷吩咐道。
“公子,你一个去会很危险的。”砚台担心道。
“他是想暗中观察,人多反而麻烦。”蓝愁不愧是他的知己。
“廷哥,小心啊。”若萱知道,决不能成为他的牵绊。
尸横遍野的丐帮大堂,俨然一个修罗场。血腥的屠城,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所为。是他失算了,没料到阴蚀魔尊竟先行一步。
又一次心痛的感觉,仿佛那天武林大会被炸后的一样。他终究不是无情的,黑暗麻痹了自己的心,光明帮他找回身而为人的感情。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再也做不回阿卑罗王了。面对自己,不需伪装,不需戒备,可以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的感情。
萧廷紧皱着双眉,一步步走向前,如此触目惊心的场景,让他联想到自己以前所犯下的罪孽。看不见,就是自己制造杀戮的借口吗?对,因为看不见,他自打出生以来就分不清美与丑,善与恶,对与错。他我行我素,孤立于世,保护自己,排斥他人。遇到若萱以前,他的世界里就只有砚台和蓝愁。可砚台是愚忠的,不会教他分辨是非;蓝愁有时对他也是溺爱的,为他所做的一切寻找借口。只有若萱,教会他真真正正的爱,无私宽容的爱。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也让阿卑罗王的心第一次动摇。再后来,重生之后认识惜吟,她为他缔造的梦境里,只有美好的回忆。人生,就是在不断经历一些人和事的过程中更加完整地认识这个世界。
翻遍一个个尸体,并没有发现吴堵,至少可以确定,他现在是安然无恙的。也许屠城的时候,他恰巧不在,也许打斗中,被人救走。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不可否认,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把他当作知己了。放荡不羁,我行我素,还有,坦荡真诚,是他们共同的特点。虽然他隐藏了阿卑罗王的身份,在对待感情的时候,却从未伪装萧廷的真诚,爱情如此,友情亦是如此。
记得吴堵曾经问过他:“萧廷,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为难了,他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他同样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
“我是一个俗人。”他只能这样回答他。是的,他摆脱不了权势的束缚,放不下武林的纷争,抗拒不了世俗的诱惑,他是个彻彻底底的俗人。他没有骗他。
也是从那一刻起,吴堵开始敬佩他的为人,一个敢于承认自己缺点的人,即使俗,也俗得可敬可谓。他那样告诉他。
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否则,他们会是很好的拍档。知己有时却会站在自己敌对的立场,即便交心,又能如何?
离开,与蓝愁汇合。
“怎么样?”
“阴蚀魔尊先行一步,丐帮至少死了三分之二的人。”
“吴堵呢?”
“没发现他。”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找吴堵。他走不远,看样子,应该是昨晚发生的事。只可惜,我们迟来一步。”
“这么说,阴蚀魔尊应该也在附近。”
“上次见到他,他的护法使者们并未随行,可见,这只是他一人的行动。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去调集人手,准备血洗武林了。穷寇,根本没有追击的必要。”
二人一边分析,一边商讨对策。为今之计,只有找到吴堵,才能号召武林。而聚集群雄,共伐圣火教,已是迫在眉睫之事。阴蚀魔尊如果要行动,最快也只要半个月的功夫。半个月内,一切又会有什么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