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娇不如你》一只菜包

291、第 2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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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之后，乾元殿寝宫的清晨，有人刚刚睁开倦意深浓的眼睛，便收到了一封急信，是西河城送来的，史迅南的信。
　　沈绛看完信之后，早膳都不曾用，便直接去了紫微殿书房等萧尹下朝。
　　但今日似乎事多，早朝近午时还未散。
　　沈绛不许德丰去打搅朝会，自己登上了飞楼，远远地看着长乐殿方向，见宫道上有传信的使者急速奔走，看来事态紧急。
　　又过半个时辰之后，萧尹终于回到书房。
　　沈绛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去西河城。”
　　金鼎大汗集结三万骑兵，正向天河谷地而来，西河城绝对无力抵抗。
　　阿期他……
　　他向高昌王求援，高昌王竟回绝了他。
　　他之前把伊姬娜送回了高昌，让居家的人颜面扫地，高昌王的心胸不算宽广，定然记恨上了这件事。
　　“小绛。”萧尹看着他叹息。
　　“我知道你已经决定增兵河西道，以保商路畅通，西河城地处要道，绝对不能落入北胡突驱人的手里，阿期没有什么野心，他只想守好西河城，我不许你为了和高昌结盟，把阿期当做筹码和诱饵卖了。”
　　沈绛盯着他，憋着嘴，有些委屈，有些难过。
　　“小绛，鲜于期曾经把你卖了，你不恨他吗？”萧尹忽然问道。
　　“我曾经恨他，但这是两码事，他都已经向你投诚了，连定天古玉和九州王爵都献给你，你不能践踏这样的忠诚！”沈绛咬着嘴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盯着他的嘴唇，生怕他说出残忍的话语。
　　“曾经……恨……”萧尹轻叹口气，伸手将他搂入怀里，“小绛，你的心太软了，让我又难过，又心疼，你放心吧，我不会卖了鲜于期的，他和我结盟几次，我若是轻易的出卖盟友，以后谁还敢效忠我？”
　　“啊？”沈绛一愣神，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庞。
　　“你想去西河城也行，我若不许你去，你也不会安心的，不过不许太久，也……不许和鲜于期单独相处。”话到最后，泛着酸溜溜的味儿。
　　“我……”沈绛完全愣住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萧尹会这么痛快的同意了。
　　……他这么相信自己，就算是要去西河城，他也顾全着自己对朋友的情谊和道义，他尊重自己的选择，理解他想要的天地。
　　“你说不许做的事，我一定不做的，好不好？”萧尹低头对他笑得无比温柔，眼里的爱意，几乎都溢了出来。
　　“嗯……那、我……一定早些回来……”
　　沈绛抬起手，也抱住了他的后背，将头靠在他的颈项间，轻道：“阿尹，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了。”
　　“我要你欠我的还不清才好，我欠你的也越来越多，咱们再也算不清这帐，你也再不舍得离开。”萧尹把他拥得更紧，想到他又要远走多时，千言万语，只有一声难舍的叹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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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之后。
　　一个如常的清晨，德丰照常托着各处新送到的一大堆书信的托盘，身后跟着捧着各种盥洗用品的一群侍者，在卯时的晨钟响起之时，推开了乾元殿的殿门，再立在寝室的门边，躬身道：“陛下。”
　　只是今日里面没有传来唤他进门，或者是让他等等的回音。
　　“陛下。”
　　德丰想起昨夜三更时候，亲王殿下笑得有些大声，想来两个人都累过了，这是还没醒吧。
　　天色渐渐更亮了一些，还没有动静，铜壶中新滚的热水都凉了再换三回了。
　　德丰等着有些焦急了，今日初十，是大朝之日，这么些年来，陛下除了出京出巡之时，从未误过大朝，今儿这是怎么了？
　　还有亲王殿下，前几日才从外边回来，把陛下高兴地这两天走路都带着清风似的。
　　除了陛下召见诸位大人议事的时候，亲王走到哪里，陛下就跟到哪里，两人腻味地几乎一刻都不离，天天一大清早屋里就传出各种不方便听的声响了，怎么这会儿里头一点声儿都没有。
　　难不成是病了？
　　也不能啊，陛下一向身体好得很，亲王身上虽然有旧伤，一到天气阴冷的时节就发作，但这几日天晴气暖，昨夜也还好好的啊。
　　德丰正想是接着敲门，还是先叫人去朝上暗中知会诸位相爷，今日恐怕是不能早朝了。
　　谁知他一抬头，却看见寝室的槅门上插着一张纸条。
　　德丰十分疑惑地把纸条抽出来，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几行字：
　　德丰，陛下和我私奔了，我们不回来了，嗯，最近不回来，朝中大事诸位大人都知道怎么处置，给你放个假，你回家探亲也行，出门游山玩水也行，别乱嚷嚷陛下不见了的事情。
　　德丰傻眼了。
　　……
　　“哈哈哈哈哈哈！”
　　此刻，通向北方的出京的大路上，两匹异常神骏的奔马上，只有前头那马上骑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笑得极为大声。
　　“阿尹，你说德丰会不会吓傻了？我们什么都不告诉他。”
　　“管他的，他恐怕最近又得了国夫人的什么话，絮叨个没完了，让他醒一醒神也好。”
　　后一个笑得也是十分的爽朗，却又问道：“你连小爱都不说一声，不怕她气恼？”
　　沈绛晃着缰绳，抬眉笑道：“也管她的，我以为她管着宋禧和一群小屁孩就够了，没想到还有空来烦我，阿尹，你怎么找的妹婿！为什么是个惧内的？”
　　这么多年来，宋禧除了同小爱求亲那次硬气一回，然后就一直夫纲不振了，小爱说东他不敢向西，瞟他一眼立刻噤若寒蝉，只剩下两句话：“娘子说得对，娘子有道理。”
　　萧尹笑道：“惧内不好吗？”
　　沈绛一回头就啄了他的唇一下，“好，你说好，就好。”
　　萧尹将人搂紧，耳鬓厮磨，“小绛，你想好去哪里玩了吗？”
　　沈绛后靠在他身上，望着前方广阔天地，“我想先去落马镇看看那个祭坛，然后去北溟，你从前说，你那个书斋栖园，十分有情致，我也想去住一段时间，还有，你说过的，冬天带我去打猎……”
　　“好。”萧尹全都应下。
　　这些年来，沈绛带人将那些还有灵韵的古祭坛大部分都毁去了，加上萧尹在朝廷有心压制，那些世族逐渐凋零。
　　以周骧为首的一群学官创立了州学典制，不以出身而论，在乡学之中只挑选那些优秀聪颖的孩子栽培，教授以实学，奖励其中佼佼者，考校之后，可入朝为官，一时之间中洲南北崇学之风大盛，朝廷之中人才辈出。
　　如今与西域诸国往来频繁，巨量的财富沿着商路源源汇入中洲，甚至有人造起那种巨大风帆的远航大船，从闽越出发，打算去寻访更加遥远的海外天地。
　　数年来对浑河下游的治理，张屠虎居功甚伟，河道更加通畅，江南无旱涝之忧，各州各县仓禀充实，少有饥馁。
　　还有一桩事，萧尹令人将那九州堪舆图的第二层抹去，让那流传了数千年的，记述的中洲万般风物的舆图，着人复制印刷，广传天下。
　　此事沈绛原不解，问他为何，难道不怕有人借此图起兵。
　　萧尹只道：“世间一切诡谲，都源于无知，此间苍生对于足下土地都不甚了解，何来放眼更加广阔的天地？”
　　这天下，是苍生万民的天下，未来……
　　未来应该并不会太糟糕。
　　林谷流传信，凌华天越来越混乱，总有一天，一定会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风暴。
　　不过，那一天，对于人间来说，还有一些时日，在他的有生之年，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前几日乌啼也辞去了国师之职，回到天门山静观其变。
　　混乱，并非全然是一个噩耗，有时候也是打破一切的开始。
　　而他拔除了那些旧世的桎梏，希望，已经重新降临。
　　司琼君的嘱托，他已经尽力做到了。
　　现在，他只想与他的小绛不浪费的渡过每一天每一刻，将那些食言了许久的承诺，都为他补上。
　　小绛等了他许多年，等他把朝中诸项都建立起完善的规章，有一套十分有效的制议论政的纲纪，还有每一项权利都可以平稳过渡的章程。
　　而后，他会慢慢的抽身出来，在他还活着的时候，看这个新的典章可不可行。
　　这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应该将世道安稳黎民万姓的未来寄托在一个完全不知道贤愚的君主身上。
　　原野的风很是清爽，在这春去夏来的时节，一切都刚刚好。
　　“这位公子，与我私奔，好不好？”怀中的人笑得唇角弯弯，“我可是很有钱的啊。”
　　“这位小郎，你想与我私奔，可要改口，称呼为夫君了……”萧尹故意蹭蹭他的颈项，这么多年了，还是不习惯这称呼，平日要听他唤几声，定要他费好些体力才罢。
　　“嗯~痒，夫君……”
　　“再叫几声。”
　　“夫君，夫君，好夫君……”
　　笑声惊飞了路旁的喜鹊，迎面落英缤纷。
　　如此如画江山，可做神仙眷侣，携手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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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江湖载酒行，一醉西都三十城。
　　千里河山凭风过，万尺高楼望月明。
　　红颜如花随春去，金银已做眼前轻。
　　长闻西风萧萧马，不恋堂前靡靡声。
　　霁月清风常相伴，鸟鸣燕飞细语频。
　　歌不尽，笑不停，何须愁言长叹吟。
　　痴梦一觉百年过，望尽尘间无故人。
　　今朝同乐携手去，纵到天涯作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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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给沈绛和萧尹的故事做一个结尾，不知不觉却写了这么多，虽然没有多少人看，但是我看到留言的大家，很想要知道漫画后面的结局。
总之，谢谢看到这里的朋友们。
鞠躬！！！
（明天还有个和鲜于期有关的小故事，也可能今天晚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