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2、第 292 章 ...

  •   神威七年的那个秋日的傍晚。
      夕阳很红,照得醉生梦死楼的外墙金红闪耀,数十里之外的人都能看见这样的光芒。
      但对于十岁的鲜于期来说,没有比鲜血更红了。
      他注视着母亲咽喉处泊泊的血流,觉得的人,真是一种脆弱的东西。
      一把小刀,一条小蛇,就能轻易带走一个会呼吸、会说话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今日起,他成为了一个孤儿,无父无母,同街市上那些满街乱跑的野杂种一样的孤儿。
      但他也成为了这座城池的主人,一个非常富有的人。
      人人都知道西河城宝库里的金银无数,不可想象。
      没有人相信,一个十岁的孤儿,有本事掌握这样的财富。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他的伯父,叔父,叔祖父,还有什么族伯族叔都来了,他们都怀着一片好心,想要告诉他,如何使用这样的财富,他们也很热情,争相给他送来可爱的小姑娘,说陪他玩耍,缓解他的寂寞。
      但他让他们都滚了。
      赖着不滚的,他让大元宝和珍珠儿提着剑送客了。
      有人前来报信,说有个孩子,前几天被他叫人带走的一个孩子,他们养着他好几天了,问城主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孩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哦……
      他想起来了,是那个私生子,那个看起来一副冷冰冰的,明明才七岁,却努力装作自己是大人的,其实胆小又、又……很可爱的私生子。
      母亲从前怎么说来着?
      “阿期!莫要胡闹,小绛是沈先生的公子,他出身清贵,怎会卖给你作玩伴!”
      “不行!人家斯文,不会陪你胡闹的,你越大越顽劣,回你屋子里呆着去,自己好好反省!”
      ……
      清贵的小公子?呵呵,一个私生子而已,他倒想看看他,有如何的清贵……
      不知道他在花月街,还能不能清贵地起来。
      但……
      昨天梦里,有个人告诉他,他做了这件事,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是什么东西?
      西河城主,会有后悔这种感觉吗?
      他还是让他们把那个孩子给他带来了,他想弄清楚,后悔是什么玩意。
      这个孩子,他在害怕,但是努力装得不怕,不知道这几天那些笨蛋是怎么带他的,衣服都是灰尘,头发脏兮兮的也不给他清洗,和个掉进臭水沟里打了一圈滚的小狗一样,与那天午后阳光照耀下的,那个看似乖巧却带着几分傲气的小公子判若两人。
      不知道有什么,一瞬间就击中了年轻的城主的心……
      难道、难道他们不知道城主最讨厌脏吗?
      让米大娘带他下去,给他洗干净,换一身新衣衫再给他带回来。
      结果,他好像更害怕了,甚至在发抖,怎么回事?
      当鲜于期看了一眼米大娘,知道了,这个大娘是母亲的老仆,最喜欢吓唬旁人,也许是她把这孩子吓到了。
      鲜于期让她赶紧走,以后、是从今往后都别在这孩子面前出现。
      然后,他弯下腰,对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孩子说:“别怕,我是你的表兄,我们是血亲,我母亲……让我照顾你。”
      “血亲?”他睁大那双宝石般的双眼,不解地眨了眨。
      好、好可爱啊……
      鲜于期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自己的鼻息太重,把他惊吓了。
      “对,我比你大,你以后,可以叫我……表哥……”
      “表哥?”
      “对!”鲜于期立刻快活了起来,这些天,那些讨厌的人,讨厌的事,好像瞬间都不存在了,如烟云散去。
      “你饿了吗?你想吃什么?我、我……”鲜于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干脆跑出门外大喊:“来人啊,拿、拿吃的来,多拿点!全都拿来!”
      很快,如小山一样的美食堆满了桌子。
      他看起来真的很饿,但依旧吃得很斯文,嘴巴闭得小小的,一动一动地咀嚼着,烤羊的油脂把他的嘴唇涂了一层浅浅的光泽,卷卷的头发随着清风微微的摆动着,一闪一闪,如同楼中贴的那些璀璨的金箔。
      “小绛……”
      “嗯?”
      “你以后住在这里,好不好?”
      “哦,谢谢,城主。”
      “叫表哥。”
      “谢谢,表哥。”
      ……
      许多年之后,中洲大乱,郑氏王朝覆灭,诸侯纷争,但这些混乱并没有太影响西河城的喧闹和繁华。
      或者说,西河城反而更加热闹了,因为那些有钱人带着钱,兵荒马乱不知道何处去,知道西河城安定,所以纷纷前来躲避战乱。
      城里的人多了,想要求见城主的人也就多了,但城主不可能每个人都见,他们的请求都去答应。
      城中人人都知道沈爷比鲜于城主好相处,鲜于城主对沈爷更是几乎言听计从,所以那些有求于城主的人,都会先来找沈爷帮忙,沈爷被搅得不胜烦扰,经常不住在城中,反而去了一处叫做落雪镇的地方清静读书。
      这里除了城主和他的几个最信任的亲信,没有人知道。
      但这一天,落雪镇来了一行客人,这些客人中,有一位乌衣的男子,俊朗不凡,气势隆重。
      他经过沈爷读书的小院的时候,停马下来,说讨杯水喝。
      门扇打开,却是沈爷亲自开的门,他就这么站在门槛后,抬起头,眯了眯眼睛,看着逆着光的客人,笑道:“萧摄政王,难道我关外的水,比魏都的水好喝一些吗?”
      “不是,是……”摄政王望着眼前之人,如同痴了一般,“是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绛不解,面带迷惑,“阁下,认得我吗?”
      摄政王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重新施礼,“某听闻令尊曾留下一幅图,乃是九州至宝,可救天下苦难,不知道沈公子可愿意割爱。”
      沈绛若有所思,随后侧身请他入内。
      一盏清茶,一张淡笑的面容。
      “实不相瞒,家父……当年因此图而死,十年之前,舆图便不知所踪,恐怕阁下是白走一趟了。”
      萧尹含笑摇头,“并不曾白走,看到你,我已经收获丰厚,小、沈公子……”
      “小沈公子?”沈绛掩唇一笑,又抬眼将他瞧瞧,“王爷似乎有些拘谨。”
      那一瞬间的灵动调皮,解了他的疏离客气。
      “小绛!小绛!”正在这时,门外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
      “阿期,怎么了?”沈绛对着门外应了一声,而后起身,又同萧尹告罪,“是我表兄,西河城的主人,他一向性子急,客人勿怪。”
      门扇被推开,门外之人,正是鲜于期,他方才在院外就看见了萧尹的扈从,便径直入内,无视了萧尹,拉着沈绛的手重新在茵席坐下,道:“小绛,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总有光棍来骗吃骗喝,你整日在这里读书,不知道江湖险恶,以后,莫要给陌生人开门。”
      萧尹端起茶盏,笑得从容,“鲜于城主,某昨日还与阁下把酒言欢,怎么今日却认不得萧某了?”
      “啊~”鲜于期终于装作看见了萧尹一样,“这位,不正是大名鼎鼎的萧王爷吗?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家兄弟应该没有什么让你算计的吧。”
      “阿期……”沈绛悄悄埋怨了他一声。
      萧尹起身,对沈绛施了一礼,道:“今日打搅了,某先告辞,改日再……上门请教。”
      “王爷好走。”
      沈绛还想把人送出门,却被鲜于期拉住,道:“小绛,回头我让大元宝守着这里。”
      “为什么啊?”沈绛不解。
      “谁知道那人来找你存的什么心思,你不许再见他。”鲜于期扁扁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噗~”沈绛又笑,“阿期,你想多了,人家只是来找我问我父亲当年的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那副九州堪舆图,其实我猜,可能在女王那处,之前你不是同我说当年女王的人也来了我家吗?地窖里又找到那半块星月腰牌,我想,不是被神威皇帝的人拿走了,就是被女王的鸦群带走,去了苏特。”
      小院里飘落一片金黄的胡杨叶,向着沈绛的发上而去,鲜于期一抬手,抓住了落叶,沈绛看着他指间的金色的秋叶,不由一笑。
      已经是秋意初染的时节了啊。
      “那你更加不许理会那个姓萧的了,这件事牵扯到女王的话,会给你招祸的。”鲜于期听了更急。
      沈绛抬手,搭在他的肩上。
      “你看你,一说话就上火,我自己知道,别担心,我又不真的是我父亲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反正,你不许理他,我总觉得,他刚才盯着你的时候,一幅色眯眯的样子。”鲜于期还是不爽。
      “哈哈哈哈。”沈绛忍不住大笑,“阿期,你在胡说什么啊?”
      “小绛!”鲜于期见他不以为然,不由更加焦急,“小绛,总之,总之……”
      “好,我知道了。”沈绛语气柔和,他掏出手帕,擦擦鲜于期额头的薄汗,“我不见他了,回头写个条子贴在门上,闭门谢客吧。”
      “那个只能防君子不防小人,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你先同我回城。”鲜于期紧拉着他的手就要往门外走。
      “那我也要收拾下东西啊。”沈绛哭笑不得。
      远处连绵的雪山巍峨,融化的雪水顺着天河泊泊的流淌,阳光照得水面的金光闪烁不定,初秋的天地开阔,清冽的风中,是青草的香气。
      银鬃马上,那个一头粟色长发的少年一袭天青色的衫袍,如同一株山间悠然独立的雪绒蒿。
      昆仑山间的风吹拂着他的发丝,让他侧了下脸,抬起手,想把那一缕乱发别到耳后。
      所以他便看见了河对岸那一行人。
      他对着那个盯了他许久的人露出一丝笑意,微微点头,当做招呼。
      “小绛,快走吧。”鲜于期回头,也见到了远处的人,忽然,他一个翻身,从自己的马上跳到沈绛的马上,坐在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腰。
      远处的人表情有些模糊。
      “阿期。”沈绛有些无奈,却没有多说什么,只带着玩笑道:“你想累坏青云吗?”
      青云是他骑的马。
      鲜于期却越发的缠了过来,搂得更紧,还将自己的下巴搭在沈绛的肩头。
      “小绛。”
      “怎么了?”
      “是不是讨厌我?”
      “怎么会呢?”
      “那为什么半个多月了,都不肯回城。”
      “镇子里清静啊,你知道的,我……”
      “不是。”鲜于期打断了他的话,“你在躲着我。”
      “期……”沈绛侧了下脸,清浅的鼻息若有似无地扫过鲜于期的唇畔。
      好像有一种情绪,正在心底悄悄的蔓延,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让人想要去追寻,去看个清楚……
      鲜于期微微张着嘴唇,盯着他的唇,盯得几乎失神。
      沈绛低垂下眼眸,露出一抹轻笑,“你又、犯傻了。”
      “你不在,我一个人好无聊,我想去找你,又怕你觉得我烦。”鲜于期有些委屈地靠在他的肩上。
      “怎么会呢,西河城那么热闹,哪里会无聊呢……”
      “那些热闹你不在,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傻子……”
      ……
      话语逐渐远去。
      那个在河边的人,已经站了许久了。
      他望着那一片如轻雾的粟发的背影远去,叹出了一声失落的气息。
      小绛,你还记得那件锦袍吗?
      我从双燕城的当铺里,把它买回来了。
      ……
      这是那天,萧尹在大江城的异境之中,看见的其中一境。
      *
      鲜于期觉得自己从一个很长的梦境中醒过来,午后的斜阳照在他暗红色的长睫羽上,他睁开了绿幽幽的眼眸,看着满屋子各色摆设上蒙上了一层迷蒙的金光,有些恍惚。
      他现在知道了后悔是什么感觉了,还有心痛,失落,以及无边无际的空虚。
      其实很久之前他就后悔了,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清晰。
      他的小野狗再也不会回来了,这偌大的楼阁里,真的好寂寞。
      “小绛……”
      睫羽渐渐有些湿润。
      再也不会有人对他大吼大叫,不会有人毫不客气的对他挥拳。
      “鲜于期,你是不是个大蠢货!”
      “鲜于期,你又犯病了!”
      “你他娘的又暗算我,老子上辈子欠你的吗!”
      “期……我不想看见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
      门外的回廊有个急匆匆的人影。
      鲜于期赶紧侧了下脸直接用衣袖印去了泪痕。
      来的是大元宝。
      “怎么样?车师王回信了吗?”鲜于期已经站了起来。
      他真的很累了,金鼎大汗阿史那律的铁骑如狂风而来,一路踏平了商路上的数个城镇,听说昨日莎车城的亲王已经闻风逃去了月氏,人人都知道金鼎大汗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西河城,但城中现在不过四千余骑兵,他已经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四处设法,方才不过是累极了打了个盹。
      大元宝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来不及。”
      鲜于期皱眉闭了下眼,他知道,车师王的骑兵还没有他的人多,何况远水救不了近火。
      安州那边的大靖骑兵也不知道会不会来。
      呵,应该不会吧,他要是萧尹,铁定不会救他的,萧尹应该不介意西河城换一个主人,他完全可以等阿史那律把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再同高昌王勾结,把天河谷地南北合围了,捡个现成的便宜。
      听说最近高昌王频频给中原这位新帝献媚呢,还想再给皇帝陛下送几个妹妹。
      切,这马屁估计要拍马腿上了,小绛是个醋包子小气鬼,估计萧尹的眼珠子敢在那些居家的女人身上看一看,他就能给人抠下来当泡踩。
      求人不如求己,鲜于城主抓上了他的蜂尾针向着门外走去,话语中凝着沉重的决心,“走,上城头看看,那些黑石膏,火油,滚木,守城弩都准备地怎么样了?”
      “齐全。”大元宝依旧言简意赅。
      “再给我准备十大桶的金汤,老子要好好招待招待这位金鼎大汗!”鲜于期咬着牙狞笑。
      然还不等城主走出醉生梦死楼,迎面推门进来一个人。
      那人唤道:“阿期。”
      鲜于期的眼珠子瞬间都快掉下来了。
      “小绛!你来干什么!”
      沈绛一抬手,制止了身后的从人进门,然后再同鲜于期笑道:“本亲王当然是来救一救我那个笨蛋表兄啊。”
      “你疯啦!”鲜于期看向他身后门外的情形,“你带了多少人?”
      沈绛径直走到一旁的锦垫坐下,“就你看见的,七十人,石勿则带的亲王卫队,还有阿尹的飞羽队的几名信使和暗探。”
      “你给我滚!滚回关内去!你脑子不清醒,萧尹就他娘的管不住你吗?”鲜于期气急败坏地对他破口大骂,“你长什么臭能耐了,就你这么点人,还不够胡狼塞牙缝的!”
      沈绛笑眯眯地支着下巴瞧着他在那跳脚,跳得发辫上的金铃儿一阵乱响。
      “说完了没有?”
      “啊?”鲜于期懵了懵。
      “你说完了轮到我说了吧。”沈绛拿起案上的酒壶,给自己到了一杯葡萄酒,“定国公的公子小李将军正率大队前来,但是估计需要五天左右才能进天河谷地,我们只需要撑到他来就行,现在阿史那律的骑兵到哪里了?”
      沈绛抬头问大元宝。
      “最晚明晚,落雪镇。”大元宝并不废话。
      沈绛捏着酒杯半晌,“城里有多少黑石膏?”
      “五十车。”大元宝回答。
      鲜于期一听他嘴里冒出来黑石膏三个字,眼皮子立刻直跳,从前沈绛就浑身绑着黑石膏潜进狼兵营里去和牙狼亲王阿史那博“聊了一聊”。
      鲜于期捏紧拳头,立刻大吼道:“你真他娘的疯地不轻!金鼎大汗不是他弟弟阿史那博那二百五,他这会儿手下率着三万骑兵,你以为你还能偷跑进去胡狼大营把他绑了吗!”
      “我和金鼎大汗没交情,聊了也白聊。”沈绛摸摸下巴。
      “你他娘的知道就好。”鲜于期脑仁嗡嗡地疼,“我这里用不着你管,从哪里来给我滚回哪里去。”
      “可我在这里还有家啊,还有亲人和许多朋友啊!”沈绛盯着他道。
      “你……”鲜于期心头不知道涌起了什么,酸涩至极,却又……
      他只得叹口气,道:“你若死在这里……”
      “你又咒我是吧。”沈绛一脸晦气。
      “小绛!”鲜于期皱着红红的长眉,眼眶也红红的,“我答应我母亲,要照顾你的,但这些年我都没有照顾好你,反而是我一直在伤害你……你用不着对我心软的。”
      眼前这个俊丽飞扬的少年,与梦中那个柔善多情的小绛,在鲜于期的眼中交织成了一人,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的心,又开始揪痛了。
      “这些话,以后再说吧。”沈绛侧开脸,然后走到厅中的沙盘前,指着落雪镇的位置说:“阿期,你还记得大约七八年前,一场地震震塌了黄羊峰的半边山崖,把这里给堵了的事吗?”
      鲜于期盯着他无言。
      “你哑巴啦!”沈绛不爽地斜了他一眼。
      鲜于期吸口气,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烂德性,拧得和死牛一样,骂不走他,也劝不动他,只得松开了拳头,看向黄羊峰的位置,点点头,“知道,我们还去那抓过野羊。”
      沈绛又道:“现在这时节,雪化水急,我估计这里会积有一大片水,今晚我们再去看看。”
      鲜于期明白他要干什么了,沈绛想探明黄羊峰如今的地形,若是那片淤积的湖水够大,就把黑石膏找个合适的地方安放,等金鼎大汗的大队人马一到,就点燃黑石膏,炸开山湖,就算不能淹死阿史那律,也能阻挡阻挡那大群的骑兵入天河谷地的行进脚程。
      鲜于期便道:“你不许去,我带人去!”
      “一起去。”沈绛笑眯眯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去去去!”鲜于期现在都有点同情萧尹了,就这倔毛驴不听劝一意孤行的死小子,他是怎么才把他哄好的。
      萧尹若是知道鲜于城主这疑问,估计会满脸笑容地道:“不会啊,我家小绛性子好得很啊,又温柔又乖巧,他若是不高兴了,顺着他一些就好了嘛,若是他再不解气,就再劝一劝嘛。”
      至于怎么劝的,萧大爷才不会告诉鲜于城主呢。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