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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有些事回忆起来就没那么有味道,也没那么有意思了,另一半的主角也要在身边才好。
      叶思轲手头的事虽然急但不算多,三三两两的处理起来很快,其实大多他留在国内也能做好。
      于是逃避现实又成为了现实。
      可有什么好逃的呢?叶思轲想不明白,其实他的心思早就飘回了家,但又要装作若无其事。这一天他起床,洗漱,处理文件,开会,下班,晚餐,再洗了澡躺回床上,一整天和过去没什么不同。但心情又好了许多,或者说起码安定了不少。
      离婚之后他的每一天也都是这样过的,无所谓人在哪儿。
      但也只有叶思轲自己知道,不止是旁人显而易见的很不开心,其实他倦的很了。谈不上厌,只是倦了。
      原本他不该这样懈怠。
      赚钱始终应该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叶家的继承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叶思轲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现在的不在乎只是因为他有。假如有朝一日失去了此刻的财富,那现在平静的物欲就会猛然暴涨出来,从思想上来说,他只是个普通的平凡人。
      他已身处豪门的顶层,身边围着的几个朋友来来去去也始终是那几个。姓林的,姓蓝的,姓穆的,要说谦逊懂规矩都没他来的到位,要说叛逆,也没哪个比他性子倔。认定的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这话他爸有时候会拿来骂叶思秋,但从不会对他说,不是因为不需要,是因为长辈看的很清楚,说了没用。
      但好像没有同归尘的人生,机械的重复这些工作也变得枯燥乏味起来,没有任何意义。
      去西藏的时候他笃定自己无欲无求,一生都将会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捐了大批的香火,寺庙里的喇嘛说他生来富贵,注定显赫,只是茫茫一辈子都将上下求索,追随信仰而抛却许多。那时叶思轲听来觉得好笑,但不愿多做争辩,只笑道那望佛祖保佑他早日悟出因缘际会,放下执着活的轻松些。
      现在想来觉得多是愚蠢,彼时同归尘就在他身边。佛说等待因缘际会,放下执着,他的信仰就在此时此刻,谈什么能放下。
      不想放下。
      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什么时候会在爱情上一条道走到底,其实叶思珂原本也是有点酷的。
      棱角在你身上磨平了。
      叶思珂躺回床上,扫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整,希腊和国内时差五个小时,国内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原本他想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同归尘的情况,但是不论是打给本人还是打给管家都实在是扰人清梦,况且不可能有什么事情,否则消息会先传给自己。
      唉,不过是想找个由头和他说几句话。
      偶尔也觉得自己挺贱,要是真想找,什么样的人没有?现在搞得人前人后都像个笑话,刚离婚的那段时间他甚至没办法和自己和平共处,感觉灵魂四分五裂,每天都在这具躯壳中互相敌对。
      尘尘,真说起来你什么也没干,但我又是因为你才被折磨。
      他已经没什么事要做了,离原本定好的回国时间还剩两天,叶思珂想要不干脆提前回去。但回去他也没办法见同归尘,先前为了把人留下来不至于被送走,他已经答应了父母,自己是绝对不能回以前的房子住的。
      离异单身男人的夜晚无论如何听起来都有些孤独,不会因为任何身份的区别而有所转变。叶思珂躺了一会觉得无聊,时间太早他也睡不着,于是起身去写日记。
      他的字很好看,除了一笔一划的规整外,被称赞过是罕见的清隽利落,也是少有的连同归尘都夸过的优点。叶思珂一向有凡事进行记录的良好习惯,也因为被同归尘夸过,导致他很多年都只用手写,而不是随便记在电脑或者手机上。
      三月十四:
      叶思珂提笔记下,但是后面的又空了起来,不知该如何继续下笔了。
      过去也是一样,在最后一两年的婚姻生活中,他和同归尘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他每天在外奔波,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轮船里,其实他没有那么忙,只不过变成了不想回家,回家也没什么意思,他的爱人不会给他一个眼神,有时候他觉得同归尘看起来很空洞,不知道轮椅上是不是只禁锢了□□,灵魂早已飘向他抓不到的远方。
      可明明这个人是自愿的,他从来也没有强迫,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就满腹委屈?他成为了传闻中求而不得,所以强取豪夺的恶少,还有人说同归尘的瘫痪都是来自于叶思珂自己的预谋,只是为了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这话第一次传到叶思珂耳朵里时,他感觉二十几年的人生中遭遇了第一等的奇耻大辱,很少有这样极端愤怒的时刻,分明只是一些没来由的小道消息。直接组了一个律师团,足足二十几个人,开庭的时候他坐在原告方亲自听着,索赔了一个对方根本无力负担的天价,只是因为他很愤怒。
      所有证据在手,对方也是不负责任的随口消遣,叶思珂自然是胜券在握。打赢了官司,几个政客恰巧请他吃饭,叶思珂顺道去了饭局,其实他心情还不错,晚上回了家,同归尘刚被护工抱上床。瘫软的四肢还在床上摆着,护工正在给他做睡前的按摩。那萎缩细瘦的四肢叶思珂看了实在觉得扎眼,它们大敞着毫无生气,一双久不下地的脚掌往内勾着,像两只下垂的茄子。
      “喝了那么多。”
      那晚他确实被灌了不少,但叶思珂酒量不错,原本自觉非常清醒。他脱了外套进房间,看见同归尘皱了皱眉抱怨,马上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准备去外面的浴室洗了澡再回来。
      “怎么,叶少洗清冤屈这么高兴?你给法院送了多少钱?”
      叶思珂实在是难以形容当时的感受,现在回忆起来,依然觉得是被兜头浇了盆凉水一样的心寒。
      他在谈判场上疾言厉色,大学也是辩论队连年的最佳辩手,当下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所爱之人必能一击即中。
      伤你最深。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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