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故》朱厌辞

3、刺杀

　　003 刺杀
　　清晨的江面上还泛着雾气，总归是有些料峭春寒的。但依旧抵不住人们参加折枝会的热情，即使寻不到佳人相约，来一睹天下闻名的折枝舞也是汴州人约定成俗的习惯。

　　日出的阳光细碎的铺洒在江面上，清澈的江水波光粼粼，被划走的木船溅起涟漪。

　　一折剑光斩断正在扩散的横波，随即惊起更大的波澜，却未有半点淋湿舟中人的衣裳。

　　撑船想离折枝台近些儿的人大多是些富家公子或是些书生，多数不会武。

　　他们只知那红衣姑娘的舞的是折枝舞，持的也是剑。柔美与飒爽完美相合，舞姿极美，多的便瞧不出了。

　　秋楼却知道，那是红衣姑娘的剑气。用剑的高手自然会有自己的剑气。

　　不得不承认，宋虞姝，也就是舞剑的红衣姑娘如世界记载的一般极具剑道天赋，天生剑骨也当得是名副其实。

　　秋楼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来自哪个世界。当他有自己意识的时候，自称为一的指示者已经找上了他，让他成为神使。

　　神使，是一对他的代称。至于为何叫这个名字，秋楼也问过对方。不过这是个一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后来，他知道了。

　　神使，不就是神的使者嘛。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秋楼已经算不上什么神使了。他不过是一个通过破坏世界剧情来窃取世界本源的偷渡者罢了。

　　毕竟，没有一提供能量的他，还要靠这些本源活下去。

　　而他现在所处的是个武侠世界，这个世界围绕着宋虞姝所在的岐凤山庄，殷商所在的大梁王朝以及药王谷的前朝恩怨展开。讲述了女主岐凤山庄大小姐宋虞姝天生剑骨，自小被天机老人收为关门弟子，十八年后又听从师命下山历练，与四皇子殷商相遇，相识，相知以及相爱，最后辅助男主登上皇位，破解岐凤山庄与药王谷之秘的故事。

　　听起来，好像是个极为老套又烂俗的爱情故事。

　　可事实究竟如何，这由不得看戏人决定，得还看那戏中人。

　　秋楼之所以来这汴州，一半是由于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另一半是由于男女主的初次相遇。

　　殷商于折枝台的一瞥惊鸿，是他们爱情的开始，也是所有事情的起点。
　　秋楼无意破坏这段开始，如果世界从一开始就已混乱，那随着之后发展很难说小世界会不会崩坏。

　　一旦崩坏，秋楼就得不偿失了。

　　殷商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一股热意萦绕在心口，仿佛释放出一种他曾经从未体验过新奇情感。指尖发麻，耳朵发烫。

　　此时，江畔的水雾已散，宋虞姝也反手一转，剑已归鞘。她呼出一口浊气，感觉全身都舒畅了些许。

　　舞已尽，周围人接连鼓掌，又彼此交头接耳。有一些私语声落到了殷商耳里，不过是寻问这是哪家的姑娘，又或是持剑跳折枝舞还是第一次见之类的。
　　殷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纸扇也越摇越快。他也很好奇是谁家的姑娘有这么俊的剑法。

　　秋楼倒是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目光随意的扫向四周，周围的船只好像少了些许，多了些生面孔。一个个目光警惕，神情严肃，秋楼估摸着那些人的袖子里藏着暗器。

　　“这个姐姐的剑舞的可真好。”青伏拍手叫好，适时的让秋楼的心思转了过来。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只见宋虞姝凤眸一扫，就径直地锁定秋楼他们四个人所在的位置，又不经意的朝殷商多望了一眼。

　　“多谢公子夸赞。”入耳之声如珠玉落盘般清脆悦耳。

　　虽然宋虞姝的面容在幕篱下隐隐约约，瞧不清，却也能听出来她是笑着的。声音不大，足以听见。

　　随后，宋虞姝足尖点地，轻轻一跃，就落在离殷商不远之处的空船之上。她摘掉头上的幕篱，清丽的面容彻底落在众人的视线里，既有闺阁女子的秀美，又有江湖女子的飒爽。

　　可惜，这样的女子最后竟然选择委身于高墙之内，余生只剩下勾心斗角和细碎琐事，她明明是个向往自由的女子，一柄惊鸿使得天下无双。秋楼在心里惋惜着。

　　宋虞姝看向殷商：“公子，你说我刚刚跳的好吗？”
　　殷商一惊，这姑娘是冲着他来的。淡淡的喜悦之后又是难以抑制的怀疑。当然他不动声色，“当然是极好的。”

　　“既然极好。”宋虞姝一顿，又接着说道：“那我可以向公子讨要一物吗？”

　　“哦，姑娘想要何物？”

　　“你手中的纸扇。”殷商听完，一顿，这纸扇算不得很贵重，但她要这扇子干什么？即使很疑惑，殷商还是利落的把扇子扔向对面。

　　对方很容易就接住了，将之收于袖中。

　　“敢问姑娘芳名？”
　　宋虞姝得了自己想要之物，心里欢喜的很。得了这扇子，师兄就要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了。

　　“余书。”宋虞姝并没有说出真名，但余书也的确是她的名字，她师父赐给她的道名。

　　秋楼皱眉，若有所思的盯着宋虞姝，原世界中并没有这一段剧情。

　　秋楼的所有动作都落在了青伏眼中，师兄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位姑娘和那位公子身上，像是盘算着什么。
　　“师兄，是有什么不对吗？”青伏凑到秋楼身边，小声问道。
　　秋楼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没有。”
　　青伏气鼓鼓的退了回去，师兄每回有心事的时候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宋虞姝刚刚离得远，又注意力都在殷商身上，现在细致的看见秋楼的样貌，惊艳之后却是感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公子，可又记不清是在哪里。
　　殷商见宋虞姝的目光从自己身上遇到秋楼那边，心里不悦。“余书姑娘，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那公子你叫什么？”宋虞姝当然知道对方叫什么，她此次之行就是为了他手中的纸扇。
　　只是她不能说出来。

　　殷商正要开口，就听江面响起一声鸟啼。
　　利器划破长空，朝殷商的方向飞来。

　　“殿下小心。”站在殷商身边的安锐最先反应过来，立马拉着殷商躲过暗器。
　　周围的人尖叫着开始逃窜，一瞬间场面非常混乱。

　　殷商冷冷的看着已经将他们包围起来的人，估摸着自己的人被干掉了。自己这次是秘密出行，是谁泄露了行踪，想要杀他的人又是谁？

　　秋楼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场暗杀，在暗器刚飞出来的时候，他就自己跃至另一条船，让青伏独自撑着另一条船走，回到住宿的地方等他。
　　“师兄，那你呢？”他不解，师兄为什么要留下来。
　　秋楼勾起一笑，“我还有要事。”

　　青伏神色黯淡，师兄表面看着温柔，实则骨子里很固执，一旦下了决定，谁也无法阻止。至于关于为什么要留下来这件事，秋楼肯定不会告诉他的。
　　“想什么呢，师兄只是回去救人罢了，你又不会武，跟着我只会让我操心。”秋楼活了那么久，哪里不知道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然后还没等青伏反应过来，秋楼就拂袖一拍，船顺着水流向岸边游去。
　　等到秋楼看着青伏顺利回到岸边，殷商他们已经与那刺客缠斗起来。对面仗着人多，水上不易作战，武功招式又刁钻，即使有宋虞姝这样的高手相助，殷商他们还是陷入弱势。

　　秋楼一笑，他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从背上的剑匣中抽出一柄长剑，此剑名为短霜，陪他走过很多世界。在秋楼抽出的那一刻，剑身还在振动低吟。

　　秋楼从来不会通过杀死主角来破坏世界来获取能量，这种方式残忍又冷酷，极容易在世界里迷失自我。
　　秋楼的方法是通过与主角产生一定的联系，毕竟他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就是破坏本身。

　　在秋楼再次斩杀一名刺杀者后，他的白衣上已染上血迹。脸上也溅了几点血渍，恰好点在脸颊，平添几分妖邪之气。
　　他皱着眉，掀起未脏的衣角擦拭着剑上的血渍。

　　秋楼不喜欢血。

　　最后一个暗杀者倒在宋虞姝的剑下，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周围血色的一切，知道所有都完了。
　　还未等宋虞姝追问，那刺客已吐出一口黑血，浑身抽搐着。
　　毫无疑问，这些人是死士。
　　宋虞姝脸色严肃，她无意卷入这些宫廷斗争。救殷商，不过是侠义之举。
　　“这位公子，余书姑娘，多谢。”殷商捂住胳膊，由安锐搀扶着，唇色发白。他刚刚大意被划了一刀，后知后觉才发现刀上带毒。
　　“你带着你家公子去悦来客栈去找一个叫青伏的人，那是我师弟，医术很好。”秋楼对着安锐说。

　　安锐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家殿下，毕竟是个刚刚认识，连姓名都知道的人，
　　又经历了刚才的暗杀。
　　殷商倒是允了下来，“多谢公子。”然后他深深的望了秋楼一眼，就让安锐带着他去岸上。

　　倒是个有胆识的人。

　　见人离去，秋楼将剑收入剑匣。一时间，只剩下宋虞姝和秋楼两个人。

　　宋虞姝欲言又止的一直盯着秋楼。

　　“姑娘有何事？”

　　“公子去过太行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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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打斗戏，就简略过去了。呜呜呜，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