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无古人之梦起幽兰》心月巫

9、金色血吻

　　玉罗愣了愣：“穿这身怎么了？”
　　不是说所有博士进这里都这样穿，只是颜色不同罢了。成焱为什么一副被冒犯到的样子？
　　见王生一脸坦荡，成焱刚起的火气褪了一半，只是声音仍旧低沉：“他们没告诉你…在十方城，没有人可以穿蓝色？”
　　玉罗反应了一下，在进城之后好像确实没见有人穿蓝色系的衣服，甚至连蓝色的建筑、器皿都很少。
　　唯独如意馆，被特许制作蓝色染料用于作画，才有了这件蓝色的衣衫。
　　“为什么不可以？”玉罗脱口问出，但看到成焱紧绷的下巴，立即就明白了。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自己……不，成焱爱慕的那位“玉罗仙尊”最爱穿蓝色啊。
　　玉罗心中暗自扶额，是他大意了。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妥，只是那馆长解释得太自然，他也拿捏不清成焱忌不忌讳这个，所以就半推半就穿上了。
　　此刻见对面的人一言不发的望着自己，目光如芒刺一样从头打量到脚，玉罗突然就有点亵渎他人爱物的心虚感。
　　啧，渡魔刚得良机，犯不着为这点小事触成焱的逆鳞。
　　“很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玉罗嘴里说着抱歉的话，眉目间仍是一派清冷倨傲，仿佛自己也并不屑穿这蓝色似的。
　　然后他半跪着，身子挺直，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就外面一层蓝纱，里面还有月白色的中衣，自在轩有温泉供暖，脱了也不妨碍。
　　意识到王生要做什么，成焱几乎下意识的抬手，止住了他解衣带的动作。
　　玉罗只觉得手背一烫，低头看了看成焱覆上来的手。
　　手掌宽大有力，指节分明，和自己白皙纤瘦的手一比，颜色略暗些，也显得更强势。
　　原本这手只是无意识的一抓，但不知为什么没有立即拿走，反而紧紧捏住了衣带上的小白手，似乎还摩挲了两下。
　　直到小白手的主人已经明显不乐意了，对方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面对玉罗探究的目光，成焱面不改色，随手往旁边一指：“就先这样吧，你坐到那边去。”
　　成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改了注意。
　　他本是要生气的。
　　无论背后的人是想讨好他还是故意害王生，他也必须给胆敢冒犯他的人警告。
　　但就在刚才王生挺直了腰，又委屈又倔强地要解衣带时，他突然觉得不至于此。
　　书生也是因为爱自己，才想要模仿玉罗的穿着，自己虽然给不了回应，倒也不必如此伤害一个有情人。
　　若论一厢情愿的苦，自己比这王生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思及此，看王生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悲悯。
　　玉罗全然不知成焱又在误会些什么，只看了看他刚才所指的地方，那是温泉池边的一只石榻，榻边种着一拢荷花，这景致正对画师的最佳视角。
　　他微有不解，但也没有多问，乖乖走过去坐到了石榻上。
　　“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别动。”成焱边说，边换下刚才正在修复的百兽图，另铺开一幅空白的画卷。
　　等玉罗反应过来他要干嘛时，成焱已经就着他半躺的姿势，一笔一画描摹起来。
　　玉罗没敢再动，也没再开口说话。画室里突然有些安静，只听见汩汩的温泉水声，和成焱作画时狼毫在宣纸上轻微的摩擦声。
　　气氛温馨祥和。
　　成焱专注其中，好看的眉宇时卷时舒，玉罗却被温泉热气蒸得有些发困，眼皮子半搭，更增几分慵懒之气。
　　远远看那小魔物，少了几分狂傲与疯癫，倒多了几分养眼可爱。
　　玉罗想，他若肯改邪归正皈依无上，倒可以带回光音天好生教养，自己长日里也算有人作伴了。
　　成焱大魔王此刻绝对想不到，自己爱慕入骨的玉罗仙尊就在眼前，还动了要与他长日作伴的心思（虽然是很纯洁的那种）。
　　他现在正透过书生的相似性，去捕捉那个幻想中的影子。
　　是的，他想要亲手为玉罗画像已经很久了。
　　从不敢奢求正主应允，却在刚才发现，身着蓝衫的书生可以作为玉罗的替身。
　　替身无法得到他的爱，却可以代玉罗入画。
　　毕竟那骨子里的清冷和倨傲实在是太像了。
　　成焱避开了脸部五官等具体细节，尽量去抓住更朦胧的意境和感觉。
　　朦胧之间，温泉边半卧的书生仿佛真的就是玉罗。成焱落的每一笔都带着某种虔诚和紧张。
　　画着画着，玉罗的身形已浮现纸上，如一朵蓝色的冰莲开放池间。
　　成焱贪爱之欲又起，可恨求之不得，不禁气血逆行，魔心暗炽……
　　啪嗒一声脆响，惊醒了差点在石榻上睡着的玉罗，他抬眼看去便发现不太对劲。
　　成焱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作画，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也浑然不觉。他呼吸急促地看着眼前的画，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一道魔光在其眼中若隐若现。
　　不好。
　　玉罗暗呼一声，赶紧起身过去。
　　“成焱？”他唤他不醒，一道大般若心咒拍向他的背心。
　　玉罗却忘了，自己如今只剩一成修为，催动的咒力应付一般人尚可，对魔王成焱不过是隔靴搔痒。
　　这一拍并没有驱逐魔心，反而引起了已经入魔的成焱注意。
　　他回过头来时，眼前人是谁已分不清了，只看见如冰莲花一般绝美的蓝色衣袂飘扬飞舞。
　　很近，触手可摘。
　　于是他再也不想遏止了。
　　玉罗被成焱此刻的目光惊了惊，刚想退开，却被一把拉住手腕，拽了过去。
　　因为猝不及防，玉罗几乎是狼狈扑到成焱身上的。
　　而后就被两只手臂牢牢圈住，一点退路也没有，生生被抱了个满怀。
　　玉罗性喜清凉，刚才本就被温泉熏的晕晕的，如今又感受到成焱身上的滚烫，顿时像落入滚水中的鲛鱼一样，难受极了，只想挣脱出去。
　　成焱却铁了心要把他嵌进身体里似的，越挣扎箍得越紧，几乎让玉罗无法呼吸。
　　这一扑腾，两人已在榻上翻滚几轮，衣衫皱了，发带松了，成焱眼中的魔光却越来越炽热。
　　直到成焱彻底掌控主动权，将眼里那团蓝雾牢牢压在身下。
　　玉罗不敢再动了。
　　他现在意识已经空了一半，整个世界都只有成焱的温度，成焱的呼吸，和成焱的目光。
　　他已经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感觉到身下的人变得温顺臣服，魔化的成焱竟然迟疑了。
　　他突然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种事好像是第一次，没有经验。
　　嗯，这种事又是什么事？
　　成焱好像应该知道，但又想不起来了。
　　他刚才只是想摘一朵冰莲花，现在好像摘到了，然后呢？
　　嗯，也许应该嚼进嘴里尝尝味道。
　　这么想着，他便低下头朝怀里的人咬下去了。
　　玉罗看着成焱越贴越近的脸，恼恨地闭眼，偏开头，想着若真发生什么，哪怕玉石俱焚也一定要让小魔物灰飞烟灭。
　　奈何应付这种情况，玉罗也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譬如他头是偏开了，一段白皙的美颈却露了出来，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反而更像某种无声的邀请。
　　小魔物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渴，就近便咬了上去。
　　玉罗感受到了脖间传来的刺疼，隐忍着闷声不吭。心想他怎么跟个小狼狗似的，还有两粒尖牙？
　　金色的血珠从咬破的肌肤里渗出来，沾到了成焱舌头上。
　　成焱愣了愣，松开口，新奇地品尝着舌尖上的味道，仿佛食用了三千界的山珍海味，无比快乐和满足。
　　然后又有金血珠渗出来，成焱想也不想又低下头去。
　　这次没有咬了，而是温柔地轻啜，舔舐。
　　玉罗瞬间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