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无古人之梦起幽兰》心月巫

35、魔丹出世

　　紫微闻心月所说，本想过去看看阿兰的情况，却被成焱一道戾气阻绝在日月坛外。
　　随后万千血红色的蝙蝠飞来，将紫微团团围住，势气决绝要将其困死阵中。
　　正在此刻，紫微的先锋大将昆吾率先突破防线闯进永生门，见其主君被困，立刻率部众过来维护驰援，与成焱的护法大军缠斗在一起。
　　成焱见紫微一时难以脱身，也无暇多作理会，伸手便将双鱼琉璃佩从掌心化现出来。
　　“双鱼佩在此，魔丹凶险，还请仙尊能从旁协助。”
　　心月接过一半的双鱼佩，朝成焱点点头：“炼化魔丹关乎众生安危，本尊自不会袖手旁观。”
　　而此时的阿兰已经脸色苍白失去了意识。
　　成焱将其扶起来，盘腿坐在日月坛的正中央，他与“玉罗”则一前一后，以真气结出屏障将阿兰保护在中间。
　　随后两道真气各催动一半的双鱼佩，红蓝光芒围绕阿兰旋转，至其百会穴上方，渐渐结成阴阳鱼的旋涡图腾。
　　阿兰浑身开始轻微而高频的颤抖，额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似乎很是痛苦。
　　其下丹田亦开始发出青绿色光芒，沿着中脉盘旋而上，逐渐被红蓝色的旋涡包裹吸收，汇合到上方的阴阳鱼图腾中。
　　一开始还比较顺利。被吸纳进双鱼佩的魔光接受阴阳炼化，逐步汇集成一颗金色神丹。
　　但到后半程，青绿色的魔光即将脱离宿主，感受到极大的不安全感，于是也不再顺服，开始在阿兰体内混乱冲撞，被强行释出时还夹杂着许多宿主身上的灵元真气。
　　阿兰的身体和灵魂都仿佛要被撕裂一般，发出痛苦难忍的哀嚎之声。
　　成焱立刻停了下来，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犹豫，阴阳鱼对魔丹的提炼速度也开始放缓。
　　心月半睁眼瞧了瞧阿兰的情况，平静提醒成焱：“魔丹挟持阿兰的元神，就是在扰乱你心智。此刻动摇，不仅不能成功将其炼化，还会让阿兰白白牺牲。”
　　成焱摇头：“可若继续下去，阿兰元气大伤，只怕连我也不能将其救回。”
　　心月沉默了一瞬。
　　“若无紫微刚才那一击，阿兰还可凭借本源之力熬过此劫。但如今……”她叹气，“天数如此，还望成焱君以苍生为重，成就阿兰舍身之德。”
　　成焱胸中一滞，唇角竟渗出血丝。
　　“不可能。”他目光决绝阴冷，“苍生如芥轮回，不足为惜。阿兰只有一个，必须活着。”
　　这……
　　心月见成焱执着之状亦是不忍，但如今种种，全在老师的计划之中。
　　老师要让成焱受此大苦，大彻大悟，自己也不敢乱改剧本。
　　更何况，就算没有紫微的那一下，阿兰也注定是活不成的，因为玉罗与阿兰本为一人，阿兰不死，玉罗仙尊则不能归位。
　　她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说。
　　“成焱君依无上冥界而生，当知诸相不执方能寿数长久；阿兰依山海众生界而生，轮回生死亦是常情常理。你们本就不同道，又何苦逆天而行呢。”
　　成焱闻言，不做声，定定地看向“玉罗”。
　　“仙尊可闻，本座亦曾濡慕仙尊，而起贪恋肖想？”
　　咳咳，心月愣了愣，没想到成焱突然提这个。
　　她多想此刻躲在阿兰身体里的是自己，那就可以竖着耳朵听八卦。
　　奈何正主不出声，却要自己这个冒牌货来临场发挥。
　　可不可以先把魔丹处理掉再聊这些啊。
　　她很想提醒成焱关注正事的，但看到对方的眼神似乎还有后话，于是也暂时放缓了魔丹的提取，含糊先应了声：“倒也略有耳闻。”
　　“本座濡慕仙尊，十万年未敢扰仙尊清修，正因知冥界与神界道不同故。想仙尊比本座修为更深，能够一念之间万缘放下，本座若对仙尊有执，苦的也不过是自己罢了。”
　　哇，这可是当事人自爆的第一手大瓜呀，心月在心中偷偷一笑，脸上却继续端着：“你自己能想明白就好。”
　　“本座曾经也怀疑过，阿兰是不是仙尊刻意幻化，来鞭策本座的一个局。”
　　啊这……心月抬了抬眼，默不作声。
　　“如若阿兰是仙尊所幻化，仙尊如今要取其性命，成焱又岂敢不从。”他用拇指捻去自己唇角的血迹，诡异一笑，“但仙尊当知，阿兰体内的魔丹，是本座自力降服五十阴魔的功德所化。”
　　“降魔之心亦乃仙尊所执。今日仙尊若要魔丹，就得替本座保全阿兰性命；若要牺牲阿兰，本座可就要将魔丹另作它用了。”
　　“你……”心月大惊，“你要做什么？”
　　话音还未落，就见成焱重新启动功法，但那功法却不是释出魔丹，而是吸收魔丹的。
　　心月立刻出手阻止，但事出突然，她眼前还分心护着双鱼佩，功力自不能与成焱抗衡。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成焱震开自己的法力，将已经成形的半粒魔丹吞进了自己的上丹田眉心处，变成一道火焰的痕迹。
　　成焱眼中的红光浮现，灼灼盯着心月：“如今只有半粒魔丹，本座尚能与仙尊好言商议。阿兰原身既是仙尊所培育，仙尊必有方法保全其性命。若仙尊肯保全阿兰，本座亦会将魔丹交付仙尊将其净化。”
　　心月这回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是在威胁本尊？”
　　“不敢，如仙尊所言，各顺其道而已。”成焱看向阿兰，目光坚韧缠绵，“如若不幸，阿兰顺其生死之道，本座亦将顺本座之道，与此魔丹合一……仙尊在乎的太平盛世，怕就再难如愿了。”
　　“成焱君莫急。”心月立刻安抚住他，“应该是有办法救阿兰的，但本尊要先试探情况，请成焱君暂且回避片刻。”
　　成焱看了看外面的战况，微微点头，把此处先交付“玉罗”，然后退到法术屏障之外。
　　心月立刻凝神，探入阿兰内息，去向老师求助。
　　内息之中，魔丹残余的元气正将阿兰已被打散的元神团团围住，疯狂蚕食，显然已回天乏术。
　　心月祭出自己的月光摩尼珠，驱散近身的魔雾，焦急找了一圈，才在阿兰识海深处找到了禅定中的玉罗本尊。
　　“老师。”心月用约定的密语唤玉罗出定。
　　玉罗从定中出来，见到心月和她手上的摩尼珠，目光微动。
　　“可是计划有变？”
　　“成焱对阿兰的执念比我们想象的还深。”心月为难道，“他如今用魔丹威胁，不肯放阿兰赴死，弟子不敢擅作主张，特来向老师请示。”
　　玉罗叹气，闭眼，半晌没有言语。
　　正当心月着急要再次询问时，忽听玉罗开口道——
　　“阿兰必死……其余诸果，随业尽受。”
　　心月脸色一白，点点头：“弟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