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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本自具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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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玉罗所说，心月的眼前仿佛展开一幅动荡悲壮的末世画卷，彼时天地不容、人心失信、互杀互灭、各以小我为尊，纷争不断，万世圣贤苦苦经营的太平盛愿皆化为乌有……
而这样的惨剧，心月在其它时空见过太多，灭世之祸，往往只起于驻世大能的一念之间。
是故玉罗守护成焱的一念，守护紫微的一念，如同守护诸佛如来的一念，亦是守护无量众生的性命福祉。
她当下心明如镜，收起了素日里的游戏心性，慎重问玉罗道：“老师需要心月做些什么？”
谁知玉罗却笑了笑，用轻松的口吻道：“无它，做你自己就好。”
哈？心月正疑惑，又听玉罗言道：“成焱在永生门外伏兵，以此震慑六道，想必明日婚宴，他定会别有筹谋；而紫微素来稳重缜密，此番佯装孤身前来，不可能没有后招。”
“所以你就做你自己——看戏就好。”
就……这么简单？
心月担心道：“那老师你……”
“放心，我予紫微金刚陀罗尼戒，予成焱金色宝血，皆有善因伏笔在前，他们伤不了我的。”
玉罗依旧是玉罗，即使身处险境、心系苍生，其心境亦如徐风过山林，明月照大江，半分不起波澜。
“只有一桩事，这几日你千万要注意，否则怕会节外生枝。”
“何事？”心月竖起耳朵听着。
“不要与成焱过多交集，以免他看出破绽……”玉罗似乎犹豫了下，又补充道，“更不要以此刺激‘阿兰’，他如今陷在患得患失的迷障里，只怕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听玉罗提到这个，心月压了压嘴角，实在没忍住想八卦的心情。
“所以老师，自己吃自己的醋，是何心情？”
“……”
玉罗就知道她整日琢磨这些，抬手便要敲打她脑门。
庭院门口处却在此时传来异动，止住了他的动作。
“成焱来了。”玉罗立刻与心月拉开距离。
等心月吐出嘴中药丸，重端出“玉罗”的仪态，他也挥手撤掉了屏障，从袖中取出那只病恹恹的蓝焰蝶，装模作样与心月讨论起来。
成焱走进兰雅别院的时候，正看见亭中二人并肩而立，风华气度如出一辙。
阿兰手心捧着蓝焰蝶，忧心忡忡小声说着什么；而玉罗表情则平和慈悲，用两指轻柔抚摸阿兰手中的蓝焰蝶。
那画面任谁看，都无比和谐。
这倒让成焱有些小意外。
明明前两日，阿兰还因为玉罗的事和他大吵了一架，如今见到正主，反倒乖巧亲近起来。
不会真把玉罗当娘家人了吧……成焱抿了抿唇，悄无声息地走进亭中。
“怎么样？蝶儿好些了吗？”
心月其实也是刚见到这只蓝焰蝶，还没问老师要怎么胡诌过去，此刻听成焱发问，只好避而不答，继续抚摸蝶儿故弄玄虚。
旁边的阿兰却嘤嘤嘤朝成焱倾诉起来：“仙尊看了，说蝶儿阳寿已尽，此刻正做法事为他超度，希望来世得生人道，再遇善缘。”
很好，剧本大纲给了，细节她可以发挥了。
心月随即念完一段大悲咒，从阿兰手中收走了蓝焰蝶的躯壳，转向成焱：“此蝶本为菩提树清气化生，平生素喜幽静，只因大王蜂纠缠不休，困扰已久，了无生趣。故知因缘之事，素来强求不得。”
成焱本已走到二人中间，听玉罗说这话，下意识又往阿兰身边靠近一些。
他伸手搂住阿兰的肩膀，温柔安抚。目光并不看玉罗，却出声回应玉罗刚才的话。
“那只大王蜂本座会看好的，强求之苦，本座也已悉数领教。如今有真爱为伴，别无他求，还请仙尊无需多虑。”
啧啧啧，心月想成焱果然是个妙人，这么隐晦的比喻瞬间就能接梗，难怪老师喜欢呢。只是她如今拿着上帝剧本，眼看着魔君泥足深陷，竟还浑然不知。
求不得的苦，他是领教过了；得而复失的苦，不知他受不受得住。
“世事无常，焱君不执着就好，珍惜当下，一切随缘吧。”
她将记在小本本里的玉罗语录随手摘抄几句送给成焱，然后微微颔首，点到即止。
“十方城俗气简陋，本座为诸位上神另安置了清净禅院，”成焱示意仆役过来送客，“还望仙尊不要嫌弃。”
“哪里，焱君有心了。”玉罗笑了笑，也没多做寒暄，随着领路的仆役飘然而去。
玉罗走后，手下们也都退到院外，留成焱与阿兰独坐花海之中。
阿兰靠在成焱怀中，平复了会儿伤心的情绪，才低声问道：“晚宴怎么这么快就散了？”
成焱轻轻拍着怀里的人儿：“已经连续设宴多日，大家都累了。而且今日本就是为了陪初到的紫微和玉罗，他们二人看来也不喜热闹，我又何必虚应其事。”
阿兰抬起头，默默盯着成焱，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成焱笑道，“夫人瞧着我脸上是有什么吗？”
“成焱你变了。”阿兰说道，“我发现我可能要重新认识你。”
“哦，怎么说？”成焱觉得有趣，宠溺地摸着阿兰的脸。
“你原本很喜欢发脾气，也不喜欢别人挑衅你，可是今天紫微诸多挑衅，你却都忍下来了。”
“嗯。”成焱不置可否，“还有呢。”
“你……反正传言里，你对玉罗还挺疯魔的……可我今天看着也就……还好吧。”
“唉，我可算是遇到位青天大老爷了。”成焱故作侥幸地松了口气，“前几日怎么解释你都不听，如今终于肯还我清白了。”
“我说认真的。”阿兰坐起身子，自然和成焱拉开一些距离，“你怎么突然变这样的？是有什么原因吗？”
“其实你说这些我自己也意识到了，但也是今天才意识到的。”成焱拉住阿兰的手，“起初我自己也不明白其中的缘故……这确实不像我往日的作风。而就在你刚刚问我的一瞬间，我已想明白原因了。”
“是什么？”
成焱突然靠近，在阿兰的唇上轻轻一吻。
“因为我突然理解了什么叫‘本自具足’。”
阿兰正愣住，不知是因为刚才的一吻，还是因为成焱的话。
“昔日紫微执掌中天大权，自诩六道正统，我艳羡其门生众多，又恼其一叶障目，所以多生攀缘之心，常欲与其比个高低。”成焱唇角一勾，懒洋洋往后一躺，“如今紫微身在我域，他为客我为主，一切尽在掌握，我反而无需与其计较。他越挑衅，不过是越把我当回事。他既把我当回事了，我便不把他当回事了……如此而已。”
阿兰眉梢一动，眸色深沉地看向成焱，不知再想些什么。
“至于玉罗……”成焱看着天上的月亮，悠悠道，“我一直都知道，所谓情根深种不过是自己的心魔。我素来高傲，看不上那些不如我的，所以更愿意去追逐那些求不得的。我彼时从未懂过什么是爱，也不愿把这个泡沫戳破，所以这么久以来从未去打扰过玉罗，只将这份心意闹得普天皆知。人们越告诉我不可能，我就越有一种宿命的实感，好像不够虐就不够爱一样。”
玉罗心下微震，原来成焱真的什么都知道，自己准备好的一番道理倒无用武之地了。
“所以你如今……真的放下了吗？”
“夫人这又是在试探我。”成焱狡猾一笑，将阿兰拉进自己怀中，“从来就没有拿起过，谈何放下。倒是在夫人这里，我才知晓了情为何物。”
玉罗的心没来由一慌，被成焱抱着一动也不敢动。
“如今我见到仙尊玉罗，毫无半分起心动念，见到夫人，倒是……”成焱轻轻咬住怀中人发红的耳垂，“时时刻刻想与你融为一体。”
感受到怀里的身子僵了僵，成焱更起逗弄之心，呼吸与阿兰纠缠着。
“所以夫人说，我如今是不是‘本自具足’？”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因为有大改，所以晚了一日更新，大家久等了，贴贴～爱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