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曰》厉小茹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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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栋楼是小户型，只有90多平方。厉南星家里面的布局跟陆小凤家是一样的。
　　陆小凤四下打量着，家具不多，客厅里只有两个单人沙发，中间是普普通通的玻璃茶几。进门的鞋柜上是黑色的皮鞋，可能是今天穿过的。陈设很简单，没有女性的香水味，倒是有点酒精的味道。
　　他应该，还是单身吧？也没有从同学那里听说他结婚的消息。
　　厉南星倒了两杯水，放到茶几上：“来坐。”
　　陆小凤在沙发上坐下来，拿起杯子，看到是白开水。
　　“应该泡茶的，但是现在太晚，喝茶会影响睡眠，随便喝点水吧。”厉南星自己端了另一个杯子坐到他对面。
　　“没关系。”陆小凤喝了一口。适宜的温度，刚好入口。
　　两个人好半天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安静，气氛僵了起来。
　　十年是一道深深鸿沟，他们错过了彼此太多的生活，太大的空白让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陆小凤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喝着，无意间喝光了一杯水，终于挤出一句颇客气生疏但很正常的话，先问：“呃，这些年，还好吧？”
　　厉南星转动着手上的杯子，没有喝，他似乎有点失神，愣了愣才回答：“挺好。”
　　陆小凤看了看墙边的饮水机，没事找事说：“我，我再去倒一杯。”
　　厉南星抬头看他居然已经喝完，忙站起来去拿他的杯子：“我来。”
　　陆小凤侧身避过他的手：“我自己倒就行了，不用那么客气。”
　　厉南星也就不动了，默默地喝了一口水。
　　陆小凤倒完水没有回去坐，专心地看着一旁墙上的一幅十字绣：“百福图，你女朋友绣的吗？”
　　厉南星随着起身走过去：“嗯，不过已经分手了。”
　　陆小凤沉默了下，试探着问：“那你现在……”
　　厉南星看了看他又转开视线，凝视着那幅十字绣：“现在，就一个人。”
　　陆小凤差点脱口而出“我也是一个人我们再重新开始好不好”，一想到当时厉南星的坚定，硬又憋了回去，也对着百福图发呆。
　　心情很矛盾。一边想厉南星明天可能还要上班，这么晚了不应该再打扰他休息；一边又想过了今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厉南星的心情也很复杂。薛寒秋和赵子龙已经说过，陆小凤现在依然是单身，而且仍然喜欢自己。可是，要怎么来解释十年之前的坚决？
　　屋里又是一片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陆小凤清了清嗓子：“咳，那个，你看，时候不早了。”
　　厉南星点点头：“嗯。”
　　陆小凤转头看向他：“我先回……”他突然顿住了没有说下去。
　　厉南星微微昂着头，视线依然停留在百福图上，可眼中的焦距却不知落在哪里，茫然而无措的样子，是陆小凤未曾见过的忧伤。
　　陆小凤只觉胸口一窒，不由得抬起手，轻轻去碰触他的脸，微凉的肌肤柔腻的触感。
　　厉南星被这可以称作是调戏的举动吓了一跳，诧异的视线转向他：“陆……”
　　“……南星。”陆小凤的表情很认真，神色很专注，慢慢展开双臂，环住他的背，将他抱住，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如果……如果……”他正视着厉南星，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试探着问，“我们从现在开始，可以吗？”如果你还喜欢我，如果我们还有可能，如果你愿意，如果……
　　他看到厉南星眼中先是涌上一丝的讶异，然后自那黑眸深处，像是有一点星火渐渐绽开，越来越亮，随着睫毛的颤动，些许湿意在眼底蔓延，最后，他的唇微微抿了抿，陆小凤在感觉到他的手臂抱住自己的同时，听到他说：
　　“好。”
　　像是，一场美梦。
　　陆小凤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用力抱了抱眼前的人，脸上露出一丝恍惚：“南星？”
　　厉南星轻轻扬起唇角，回答：“嗯。”
　　陆小凤眨巴眨巴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南星。”
　　厉南星看他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又心酸，慢慢靠近他，闭上眼睛，薄唇在他唇上蹭了蹭，烙下一个轻柔的吻：“嗯。”
　　陆小凤不否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是被吓到了，只觉心不宁。这这这真的是南星吗？不会认错人吧？
　　厉南星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像自己，猛得侧开头，松了手，挣开陆小凤，装作口渴去拿杯子。
　　陆小凤看到他脖颈上渲染开来的粉红，心头一跳，上前一步从背后紧紧拥住他，脸埋在他后颈处，低低唤他：“南星……”
　　厉南星刚碰到的杯子没来得及拿稳，被他一抱，翻倒在茶几上，透明的液体顺着玻璃滴落到地毯上。
　　但是，没人在乎。
　　他们在乎的是，两颗心跳动的频率，出奇地一致。

　　那夜谁也没睡，聊过去，聊现在，聊未来。但是，两个人都很小心地，不去碰触过去那个结。
　　一直到天色已亮，两人才发觉，居然就这么聊天聊了一夜。
　　这种状态自然没法去上班，厉南星给科主任打电话撒谎说生病高烧，好在他嗓子沙哑很有说服力，而且他除了休班从来没有请过一天假，主任完全没有怀疑就同意了，说把排班调一下找人替他。
　　陆小凤在厨房捣鼓了半天端出金黄的煎蛋，又找了火腿切成片。
　　厉南星打完电话看到桌子上的早餐怔了好一会儿。
　　陆小凤拿着筷子出来摆，看他在桌边发呆，忙担心地问：“怎么？不合口味？”
　　“不是。”厉南星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平时都是白煮蛋，要煎的话每次都会煎成黑的……”
　　“哈哈！”陆小凤笑起来，把筷子放到他手上，“没关系，尝尝先，要是喜欢，我天天做给你吃。”
　　天天。
　　每一天。
　　可好？

　　赵子龙蹲在窗口伸个懒腰打了哈欠眯起眼睛，阳光温暖照在身上，好舒服。
　　听墙角也是很累的。更累的是，等会儿肯定要给小秋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