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最好，只是恰好》羊局

16、新年

　　翌日刚睁眼就看到莫言燊正深情地盯着自己，看到她醒来，带着低沉温和的声音说道：“新年快乐！”
　　朱一秋觉得自己现在刚睡醒，头发蓬乱一定很丑，不愿他盯着现在的自己看，马上用被子蒙住脑袋低估一句：“新年快乐。”
　　莫言燊怕她闷住，笑着想扯开她头顶的被子：“担心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但是朱一秋就是不放手：“太丑，不要看。”
　　“不丑，很漂亮，再说，你怎样我都喜欢！”莫言燊笑道，他有时觉得朱一秋自带一种娴静成熟的气质，有时又觉得她透露出幼稚呆萌的一面，不过哪面都让他觉得甚是喜爱。
　　听到莫言燊的话，朱一秋慢慢地从被子中伸出头，一双震惊的双眼看着伏在上面的莫言燊，这还是他第一次明确表达对自己的喜欢，望着他深及眼底的笑意，朱一秋忽而觉得自己的担心也许是多余的，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真的喜爱自己的。心脏情不自禁地扑通扑通直跳，心情也变得雀跃起来。
　　但朱一秋也不说话，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莫言燊被她看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耳朵不自觉的泛起红色。避开她的眼神，讪讪地说：“起床吧。”说者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难得遇到莫首长害羞，朱一秋怎会放过，一把按住了他要掀被子的手，轻笑着问：“你耳朵怎么红了，不舒服吗？”
　　说着还用手轻轻地揉搓了一下他的耳垂，好像真的担心他生病了一样。
　　莫言燊哪受得了她这样，立刻制止了在自己耳朵上做乱的手指，掩饰道：“没有，你看错了！”
　　朱一秋挣开他的挟制，本来他也没怎么用力，继续调侃：“真的很红嘿，莫首长是不是害羞了？”
　　本来自己也是第一次正经的给女生告白，总会有些别扭，本期待她可以有所回应，没想到不仅没有得到回应反而还被她调笑，现在还挑明说他害羞。
　　此刻莫言燊有些恼羞成怒，突然用力翻身将她禁锢在身下，把自己的重量完全压在她身上，咬牙切齿威胁道：“不想起床的话，就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嗯？”
　　朱一秋吓得立刻收起笑容，噤了声，手指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肩膀，乖巧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我错了，我现在要起床。”
　　现在这个时间，家中其他人应该都已经起来，莫言燊也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只是吓吓她而已，见她收敛了，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就翻身从她身上起来了。朱一秋竟被莫首长这一下的额头吻温柔到了，手指无意识的触摸着莫言燊刚刚吻过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向上挑起，眼睛弯成了月牙状。还在一直甜蜜回味中的朱一秋被莫言燊一声快点起来拉回了现实。
　　两人到楼下客厅时，见到莫致华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吴琦芝一人正在厨房做着早饭，莫言烁和梁伊伊都还未起来。
　　朱一秋轻快地道了一声：“爸爸，早啊”就快步走向厨房帮忙了。
　　莫致华抬头看了眼朱一秋的背影，点了点头，似是表达着对她的满意，随后瞥了一眼站在楼梯处的莫言燊，又把视线回到手中的报纸，似随意的命令道：“叫言烁起来吃饭。”
　　莫言燊也未应声，转头慢慢地又向楼上走去，不一会莫致华看到两个儿子一起从二楼下来，虽然都面无表情，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但就是觉得心情舒畅，竟情不自禁地低声哼起了红歌。
　　吴琦芝和朱一秋已做好早饭，从厨房出来，听到了莫致华哼歌的声音。
　　吴琦芝笑着问道：“老莫，有啥好事，这么开心？”
　　听到吴琦芝的询问，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一声，表情立刻变得威严起来，沉声反问道：“大过年的，有啥可不开心的！”
　　吴琦芝早已习惯他那顽固别扭的性格，毫不在意，直接拆穿他：“往年也是大过年的，也不见你高兴！”
　　莫致华不愿继续和她争辩，哼了一声继续看报了，吴琦芝也没想他会继续回答自己，随后对着朱一秋笑道：“看来是你们回来了，你爸才开心的。”
　　朱一秋也跟着笑了笑，没说什么。
　　吴琦芝对着莫言烁道：“喊伊伊下来吃饭！”
　　莫言烁拒绝：“我不去，让我哥去叫！”
　　“你哥去，不方便。”吴琦芝没有多想，下意识的回道。
　　莫言烁昨天就看出老妈又再乱操心他感情的事啦，可是她这是病急乱投医，也不想自己和梁伊伊那个小丫头片子可能吗。转头看向朱一秋礼貌的说道：“我腿脚上楼不方便，嫂子你帮忙去叫一下。”
　　朱一秋没想着自己被点名，看了一眼吴琦芝，有些为难，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上楼。
　　吴琦芝声调不自觉地有些上扬：“你竟还指使起你嫂子了，平常你上楼也没见有啥不方便的，别再这装可怜，快点上去，大家等着呢！”
　　听到吴琦芝的话，朱一秋和莫言燊其实是都有些震惊，他们以为大家会对莫言烁的腿伤讳莫如深，不愿触及的，没想到可以这样随意的说出来。
　　其实刚开始是这样的，大家都遮遮掩掩的，唯恐触碰到他腿伤的话题，怕莫言烁自卑。可是莫言烁自己不在意，特别是离婚后，回家时也会拿腿伤调侃自己了，并且他的腿现在确实对他的生活影响微弱，除了走路看着有些不自然外。所以吴琦芝觉得这样也好，说破了也就不在意了，反而大家都轻松。
　　莫言烁眼神扫过客厅里家人，父亲一直低头看报不吱声，看向嫂子，她躲避自己的目光连忙说道：“我去厨房端菜”，大哥道了声我帮你，也快步走进了厨房。整个大厅只有母亲在直视自己，其实是在瞪他，深刻意识到现在“孤立无援”。
　　莫言烁被吴琦芝气笑道：“好！，我去叫。”，走着走着，忽而觉得此刻家中的家人终于有了正常家人该有的样子，胸腔有股淡淡的温馨感蔓延开来。
　　梁伊伊的房间被吴琦芝安排到了莫言烁房间旁边，本来他家客房在一楼，吴琦芝以一楼晚上没其他人住，一个姑娘家自己住会害怕为由，竟快速的把他隔壁的房间收拾了出来，让梁伊伊住了进去，莫言烁心中感叹自己老妈还真是不嫌麻烦。
　　走到梁伊伊房门口，正准备敲门，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眼前的梁伊伊与昨天第一次见到她时完全不同，现在的她取下了老气的黑框眼镜，带上了美瞳，露出了清澈明亮的双眸，脸上也画好了精致的妆容，而且头发已她自己夹成了大卷。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的着装，上身穿着白色紧致漏肩毛衣，下身穿上了黑色及膝包臀裙，将她身材的曲线展现的淋淋尽致。
　　昨天梁伊伊觉得是自己失误，给他的第一印象不好，而且交流中莫言烁根本没把自己当女人看待。今天早早的起来打扮，决定要向他展现女人的一面，用美色去迷惑他。
　　没想到他会在自己门口站着，梁伊伊冷不然的吓一跳，回过神来，看着盯着自己的莫言烁，笑着问道：“我这样好看吗？”
　　莫言烁看着此时的梁伊伊确实是惊艳的，但觉得她现在的着装莫名的碍眼，毫不客气的回道：“很丑，特别是衣服！”
　　听到他的评价，梁伊伊有些火大，不服的反驳道：“那是你不懂欣赏！”
　　说完绕开他独自下楼了。
　　朱一秋也被精心打扮后的梁伊伊惊艳到了，不过还未等朱一秋表达出对她的赞美，就被她一手抱着手臂撒娇道：“嫂子，你说我现在这样好看吗？”
　　朱一秋挽嘴笑道“很好看呀！”
　　梁伊伊抱怨道：“可是莫言烁说很丑！”
　　吴琦芝打断道：“别听他的，阿姨也觉得伊伊这样穿很好看，有女人味！”
　　得到吴琦芝和朱一秋的肯定，梁伊伊心情快速转晴，本来她也不是真生莫言烁的气。
　　朱一秋发现梁伊伊和孙晓婉的性格很像，对待感情都是越挫越勇。即便对方态度冷淡也可以不在意，只相信自己所坚信的。
　　梁伊伊言语轻快的向朱一秋安利自己的衣服：“我身上这套衣服是我朋友设计的，嫂子，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觉得她家衣服很适合你穿，我把她网店的链接发你，等会儿挑几件，我送你。”
　　朱一秋一直习惯穿长裙，要嘛就是简单的长袖长裤，像梁伊伊身上比较性感的款式真还没有尝试过，不过她觉得确实趁的女人更加明艳动人，自己也是可以尝试一下不同风格，女生嘛，哪有不爱美的。
　　不过怎好意思让梁伊伊送自己，连忙说道：“你把链接发我就好，我自己买。”
　　说完，抬头正好看到对面的莫言燊眯起眼睛，表情严肃，似在警告她：“你敢穿这样试试！”
　　现在的朱一秋怎能被他的眼神唬住，即刻回瞪一眼，竟涌出了偏要穿的叛逆心理。
　　看着和梁伊伊聊的火热的朱一秋，莫言燊觉得不能让她和梁伊伊深交，自家娴静得体的老婆会被带坏的。
　　莫言燊还不忘瞪一眼旁边的莫言烁，警告他看好梁伊伊这丫头。
　　莫言烁觉得自己很无辜，梁伊伊这个无厘头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怎么好的坏的都是他的错。
　　早饭结束后，莫宅里前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朱一秋以莫言燊老婆的身份被安排在吴琦芝身旁招待客人，一整天带着得体的微笑迎接着莫家亲朋好友以及长辈们的打量，到了晚上结束时，躺在床上顿觉身心俱疲。
　　莫言燊看着床上独自闭目养神的朱一秋，轻轻地坐在床边，低声温和的问道：“是不是很累？”
　　听到他的声音，朱一秋依然闭着眼睛，口齿含糊地回了句还好。
　　现在朱一秋对莫言燊之前对自己家身份的隐瞒是微恼的，来B市前虽然已经告诉她莫致华是司令，其实朱一秋对军衔了解甚少，只是觉得是较高的职称，当时觉得他父母身份地位算是显赫的，但今天才真正意识到是超出自己认知的显赫。
　　即使朱一秋强迫自己不要在意这些，但是很难不受影响，如果当他提议结婚时，说清家中的情况，朱一秋一定不会同意。
　　想到此，朱一秋心情郁结不畅，她虽不是矫情的人，不会拿这件事质问莫言燊，但是此时此刻她实在不愿意搭理眼前的人。
　　莫言燊很是纳闷，早上和现在的她判若两人，从中午开始就对自己爱答不理，甚是冷淡，根本不愿与自己对视。白天家中人多不好追问，但现在她明显透露出一种不想和他交流的态度。
　　莫言燊不想两人之间有隔阂，本想开口询问自己哪里惹她不满，可是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竟然是发小魏宏绍，起身刚接通就听到对方埋怨声：“你小子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莫言燊淡定地回了句：“没来得及”
　　“听我妈说，你是带着媳妇回来的！”魏绍宏八卦道
　　莫言燊看了一眼对自己漠视的朱一秋，不耐的嗯了一声。
　　“明天晚上聚一下”
　　“我没时间”莫言燊直接拒绝
　　“就你忙，老子不忙啊！明晚7点，地址发你手机了，记得带上你媳妇哈！”
　　接着莫言燊就听到电话那头嘟嘟的声音。
　　看着假寐的朱一秋，莫言燊犹豫片刻，再次回到床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急不缓地问：“一秋，为什么不开心？”
　　朱一秋慢慢地睁开眼睛，对上他的视线，带着清淡的声音回道：“没有不开心，就是有些累了。”
　　“不喜欢今天的场合吗？”莫言燊继续耐心的问道
　　“只是不习惯而已”朱一秋依然淡淡的
　　“以后慢慢会习惯的”
　　“我不想习惯这些！”
　　莫言燊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感知到此刻朱一秋情绪不佳，自己也开始莫名的烦躁，他知道再继续这样下去只会发生争吵。
　　暗自调整了呼吸，强压住自己燥乱的心绪，沉声说了句：“我们先冷静一下再谈！”
　　说完自己走到阳台冷静去了。
　　朱一秋愕然，这是生气啦，他凭啥生气。望着阳台上莫言燊的背影，朱一秋气结，拉起被子赌气的蒙住了自己。
　　过了一刻钟，莫言燊终于恢复了镇静，确定了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可与朱一秋继续交流，淡定地回到了房中。
　　轻轻地扯开朱一秋头顶的被子，轻笑着说：“怎么习惯了蒙头呢，这样不好。”
　　朱一秋赌气道：“要你管！”不过也未反抗，让他把被子扯开了。
　　莫言燊拉起朱一秋，让她坐在腿上，视线可以与他平视，凝视她片刻，低声教育道：“之前说过，我不喜欢冷战，有些事情你告诉我，我们才能解决，你独自生闷气，会伤身体的，现在还是不愿意说吗？”
　　朱一秋虽认可莫言燊的话，但是她自己现在也没搞明白为何会因他隐瞒家势烦乱，所以根本不知该从何说起。
　　冷静下来后她也意识到刚才有些无理取闹，此刻也不愿再和莫言燊讨论此事，只好找个借口解释道：“只有想家了，情绪有些低落。”
　　莫言燊看着她眼睛，似在探究她话的可信度。
　　朱一秋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假装打了个哈欠：“好困，赶快睡觉吧。”
　　说完，快速地离开了莫言燊的怀抱，躺了下来。
　　见她实在不愿说，莫言燊也不再深究，随着她一起躺了下来。
　　想到了今晚魏宏绍的电话，低声道：“明晚有个发小聚会，我们一起去一下。”
　　朱一秋以为还和以往见他那些朋友一样，也没在意，轻声回了声好。
　　静谧的黑暗中夹杂着尴尬，两人都保持着沉默，许久才分别进入睡梦中。